第93章 滴血驗親
在無意識中, 她原本偷看蹲著的姿勢也變成了站立。
身影從一旁的連廊顯露出,正好被前來查看貴客是否到達的盧氏貼身侍女如意看到。
如意瞥了一眼看起來失魂落魄的鄭蘭茹,提醒道:
“今日貴客臨門, 你若是身子不好,在房中休息便是。還有,今日大娘子估計沒有多少心思在其他事情上, 你多看顧著三姑娘一點。茹娘子可有聽清?茹娘子?”
“奴婢…奴婢聽明白了。”
如意將明顯沒有把自己話聽進去的蘭茹看了一眼, 心想:這件事她還是得再交代其他人幾句才行,若是府中的女娘與崔家郎君撞在一起,別人還以為她們滎陽鄭氏沒有規矩。
對於鄭蘭茹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此刻她已經無暇顧及。
因為如意已經看到了正要進門的崔知韞, 而鄭琬正好被激動的鄭十二郎擋住, 她並沒有看清楚。
想到大娘子的吩咐, 她迅速轉身往三房的位置走去, 連帶著鄭蘭茹也被她拉到不會影響客人的地方待著。
此時的鄭蘭茹已經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中, 對於外界的一切反應遲鈍。
她是怎麽都沒有想明白, 為什麽會出現一個與盧氏和鄭驊如此相似的年輕女娘?
想到之前三房一直有流言,說是三房被寄養在鄉下的庶女即將回來,該不會說的就是她剛剛看到的人吧?
這一刻,鄭蘭茹腦中已經下意識地將庶女這個名號忽略,滿腦子想的都是盧氏的親生女兒要回來了。
不然,無法解釋來人的長相,簡直是和盧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但是,她心中又抱有一絲僥幸心理,當初那個姑娘, 早已經被她囑咐妹妹蘭月拋棄,再找一個遠離洛陽的地方過著屬於自己的小日子。
就連她都不知道妹妹如今生活在什麽地方, 那個孩子怎麽會還活著呢?
現在,鄭蘭茹的內心像是有兩個人在打架一般。
一個說,長相這種東西不可能作假,來人很有可能就是盧氏的親生女兒。
一個說,那個孩子剛出生就被妹妹溺死了,還是親妹妹動的手,絕對不可能還活著,不會有人威脅到她女兒鄭靈越的地位。
甚至嘴裏都忍不住念叨出聲:“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她這副魔怔又瘋狂的模樣被路過的小丫鬟看到,一個個直接被嚇到差點尖叫出聲,但看清楚對方的容貌後,一個個又隻得將驚叫聲壓回嗓子裏。
此時,鄭府大門前。
鄭十二郎看著自己的“五姐”——鄭琬,臉上全是驚訝。
完全沒有想到一個自出生就被送走的女娘,長相居然比自己還像父母,集齊了阿耶和阿娘的長相所長。
若不是清楚對方的身份,他恐怕就要以為這位才是自家被送回滎陽老家的親姊。
他先是對於崔知韞和鄭琬行禮,喊道:“見過崔家大郎和五姐,阿耶和阿娘已經在府內等候二位多時,還請入內。”
崔知韞和鄭琬也對著鄭十二郎回禮。
此時鄭琬還溫和地對著鄭十二郎說:“讓幾位久等了,布政坊離鄭府有點遠,耽擱了一點時間。”
“不礙事的,兩位請進。”
“先請。”
三人簡單寒暄一番,迅速在侍女的引領下,來到此次盧氏和鄭驊待客的春茗堂。
因為盧氏的吩咐,鄭十二郎將兩人送入屋內,迅速轉身離去。
說實話,他自己還挺好奇的,不就是迎接五姐回來的談話,他有什麽不能聽的。
但他心性樂觀,想不通就直接放棄,有些不解地歪了一下腦袋,迅速離去。
正廳內,崔知韞和鄭琬坐在一列,中間隔了一個桌子,上麵擺放著侍女剛剛沏好的茶和點心。
至於剛剛鄭十二郎客氣之言的父母等候,此時還看不到一點蹤影。
三房院落內,盧氏還在煩悶地發脾氣,嘴裏不停地小聲念叨著:
“什麽時候去雲台寺采風不行?偏偏又是在遇到女兒有關的事情的時候出岔子,每天對著那些山山水水有什麽用處?除了一點士子之間的名聲,什麽都帶不來,這滎陽鄭氏世人哪裏知道還有一個鄭驊?”
就在她躁動地走來走去時,門外忽然傳來聲音。
“稟告大娘子,阿郎說是進門就直接去春茗堂,讓您直接去即可。”
一旁的如意窺見盧氏喜怒不定的神色,立即對著屋外的人喊道:
“知曉了,你先去給阿郎回話吧。”
此時,盧氏的內心再次掀起驚濤駭浪,她沒有想到的是,鄭驊現在居然連表麵的和諧都不願意給自己了。
她們夫妻倆前後出現在春茗堂,會帶給崔家大郎什麽樣的印象,他難道不知道嗎?
現在的她也顧不及生氣了,連聲催促道:“現在就趕去春茗堂。”
“喏。”
在她的連聲催促下,一行人緊趕慢趕,終於來到了春茗堂,正好看到鄭驊進門的場景。
為了維持表麵的榮光,盧氏下意識地加快腳下的步伐,幾乎是追著鄭驊的背影進入春茗堂的正廳。
甚至為了讓自己看起來輕鬆愜意一點,出門時特意深吸了一口氣,並拿出自己左右逢源的本事來。
還沒看到崔知韞的麵容,就已經習慣性地笑著出聲道:
“可是讓懷瑾久等了,今日房中事多,來晚了一點。說句托大的話,你還可以喚本夫人一聲姨母,合該經常往來才是。這次托你的福,我們三房的女兒才可以幸免於難……”
接下來的話她根本無法繼續說出口,因為她此時已經看到了坐在崔知韞旁女娘的麵容。
任憑任意一個見過她和鄭驊的人,都無法說出三者之間毫無關係的話。
特別是那一雙眼睛,更是與她年輕時如出一轍,怪不得鄭貴妃隻是匆匆瞥了一眼,心中就已有猜測,還支使家主前去探查。
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隻是,當盧氏看見那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時,她下意識地躲開視線。
因為兩人的眼睛雖然相似,但是裏麵包含的內容完全不同。
她看著,心中居然生出一種自慚形愧的滋味,仿佛自己陰暗的心思被對方那雙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同時,鄭驊也將崔知韞和鄭琬打量了一遍,冷哼一聲落座。
別以為他沒看出來兩人的關係不一般,特別是崔知韞,簡直就是想要將鄭琬護衛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哪怕是來了他們滎陽鄭氏也還做出這副姿態,真是為君子之恥。
至於後麵與他容貌相似的鄭琬,更是激不起一點舐犢之情。
相較於他,明顯與流連世間繁華的盧氏更為相似,一看就不知風雅為何物,沒有學到他的一點長處。
等夫妻倆恢複好心情,落座之後。
盧氏看了兩人一眼,繼續維持麵上的笑容,笑著說:
“姨母還是想對懷瑾說句感謝,琬娘也是多虧你才能安然回家。如今看來琬娘應該與你在查的私鹽一案沒有什麽關係,也該回府了,我們滎陽鄭氏才是她的家。”
就在她以為崔知韞會回自己的話時,不曾想坐在崔知韞身後的鄭琬先出聲。
“民女見過鄭三夫人,方才你說在下的家是滎陽鄭氏,請恕在下不能苟同。若是鄭家打聽清楚,應該知道民女也是有父母的,並且我們一家來自河東道的漢東郡,與滎陽鄭氏並無關聯。
先前民女也不知道為何一直有人打攪,經過崔監丞解釋之後,才知曉原來是滎陽鄭氏的人,將民女錯認為滎陽鄭氏的女娘。今日造訪,是想解釋清楚罷了,還望滎陽鄭氏的人往後可以不再打擾。”
此言一出,整個正廳一片寂靜。
在場之人完全想不到鄭琬會說出這種話,特別是盧氏和鄭驊。
他們倆完全想不到還有人會拒絕滎陽鄭氏的招攬,別說是鄭琬這種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就算說是招攬人成為滎陽鄭氏的養女,都會有人前仆後繼的撲上來。
而今日鄭琬上門不是認親,而是撇清關係。
這個說法更是令兩人惱怒,尤其是盧氏,她覺得自己已經算是後退幾步,願意將鄭琬這種可能會連帶著自己名聲的人接回來,已經算是她格外開恩。
現在鄭琬居然當著自己的麵反駁,她差點就控製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噴湧而出。
隻是看見崔知韞的時候,她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強忍著僵硬的笑容,解釋道:
“那是那對夫妻哄騙於你,你這個模樣走出去,誰能猜不到你是我們夫妻二人的親生女兒?”
“是嗎?之前聽崔監丞說,滎陽鄭氏想將民女認為三房庶女,怎麽現在又成了你們二位的親生女兒?”
盧氏和鄭驊也是錯愕,一時間都沒心思去想崔知韞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都在思考自己前後矛盾的話語,鄭驊更是看向一旁的盧氏,等待她的解釋,畢竟這個主意是她出的。
而且,不管鄭琬是認為嫡女還是庶女,對他而言都是親生女兒沒有差別,但是對於盧氏就不一樣了。
最終在眾人的眼神中,盧氏崩潰了,有些尷尬地笑著說:
“這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流言?或許是懷瑾聽錯了,怎麽會有人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當做其他人的女兒呢?”
聽著盧氏這些自相矛盾的話,鄭琬鬆了一口氣,現在事情的發展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隻要再多問幾個問題,上首這兩人偽善的麵容就可以撕開,露出下麵兩張血淋淋的醜惡嘴臉。
明明可以查清楚,偏生要裝作迷糊,想到人販子還在鄭家過著好生活,她就一身的雞皮疙瘩。
於是,鄭琬裝出一副傻乎乎的模樣,回道:
“原來是這樣親生女兒,那滎陽鄭氏的女兒怎麽會出現在一對普通夫妻手裏?說來還挺有趣的,民女阿娘的閨名與鄭府下人的名字還挺像,都有一個蘭字。”
這句話突然在盧氏的腦中炸開,炸塌她構築的心牆,露出那些刻意忽略的事實。
她當然清楚,被鄭琬認為阿娘的曾經是她手下的二等侍女——蘭月。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偷走了自己的女兒,她已經派人將那兩人的屍骨挖出來鞭屍,不然難消她心頭之恨。
回想生產那日,因為鄭驊為了欣賞山水,一意孤行在臨近生產之日與好友下江南巡遊,忘記曾經對她的承諾。
知曉這件事之後,她氣急攻心,發動過於突然,迫於無奈在庵堂產子。
當日同行的人中就有蘭月,以及其他七位貼身侍女,就連產婆都是隨意從山下找的。
為此,她很是受了一番苦楚,隻記得在昏迷之前聽見產婆說是一位千金。
回想到生產的場景,盧氏再也克製不住心中的怒火,喊道:
“自然是她對於主家不滿,將你偷走,當作是對本夫人的報複!”
“可她當日或之前並未生產,您當日也從庵堂帶回來了孩子,那麽現在的鄭家三娘是誰的孩子?”
“山下農家或者其他人的……”
“也就是說,一個二等侍女可以孤身照顧您剛出生的女兒,並輕易調換嗎?”
“那自然不可能,當日那麽多一等侍女,哪裏輪得到她。不過,當日情況複雜…一切都有可能。”
“其實夫人你已經猜到她還有另一個幫手,就是你手下的一等侍女。而且為了報複你的侍女,居然還將你的親生女兒養大,真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鄭琬言語之中的逗弄之意,已經完全將盧氏的理智衝破,腦海中拚命回想生產之日的事情。
其實在鄭靈越幾歲之前的流言出現時,她就曾調查過,當日附近並未有遺失的女孩,反倒是有遺失的男孩。
為此,她才將心中的疑慮打消,而後為了讓鄭靈越可以生活更安穩一點,還借用孝順之名,將人送到滎陽老家。
現在聽到鄭琬這些極具誘導性的話語,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鄭蘭茹。
她的貼身侍女之前出嫁的就一人,還比她早一個月生下孩子,為了照顧自己,不足月子就前來照顧,她還感激了一番。
更是因為兩人產期相近,還將自己的女兒認她為傅母,哺乳養育。
但想到對方生的是一個男孩,她又打消了心中的猜測。
“蘭月迷途知返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她的這句話說的更有底氣就好了。
鄭琬看到現在盧氏都還想要繼續裝聾作啞,內心止不住地歎息。
“既然夫人心中已有猜測,為什麽還要繼續騙自己?沒有人會將一個禍患留下來,特別是當她還是主謀的時候。”
在這一連串的對話當中,鄭驊隻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快要糊塗了,不明白話為什麽忽然說到這裏。
他們今日不是為了讓鄭琬認祖歸宗嗎?
扭頭看向一側失魂落魄的盧氏,內心唾棄一句:婦人就是不當得事。
他對著鄭琬直接了當地開口:“看來今日琬娘來還想要找出當日的凶手。”
“不,民女完全沒有必要找凶手,或者說凶手完全不存在。民女今日造訪,隻是因為滎陽鄭氏的人一直在打擾民女,迫於無奈才在崔監丞的引領下,來到鄭府解釋。畢竟根據前十幾年的記憶,民女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是鄭蘭月的女兒。”
鄭琬頂著反胃的感覺,將這番看似有理有據的話說出來。
果然,鄭驊一聽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沒有想到,鄭琬之前的一番話隻是為了證明鄭蘭月沒有出手偷換孩子的必要,那麽她也順理成章是鄭蘭月的親生女兒。
在這繁雜的話語中,總結出來的內容就是:當一人無利可圖時,她為什麽還要做。
現在就連他自己也被這番話繞進去了,甚至他也開始覺得是不是僅僅是人長得像而已,麵前的人與他們滎陽鄭氏毫無關係。
可是,下一秒他劇烈地晃動腦袋,打消懷疑。
根據得到的消息,鄭蘭月夫妻完全沒有生育能力,眼前的小娘子必定是他人的孩子。
並且根據長相,極大概率就是自己的孩子。
但是現在由於前期調查過於輕慢、不仔細,導致他們完全拿不出可以證明彼此關係的證據。
“啪!”
想到這,鄭驊對準身旁的桌子就是一拍,大喊道:
“來人!將十六年前在大娘子身邊服侍的貼身侍女都找來!不管是在府裏還是在莊子上,通通都找來!”
“喏。”
這還是三房的下人第一次聽到自家阿郎如此大火氣,一個個聽到吩咐立即慌張往外跑去。
當年在盧氏身旁服侍的侍女,絕對部分都被配給滎陽鄭氏這邊的管事,或是自己嫁妝莊子上的管事,一時之間難以找到人。
反倒是一直跟在鄭靈越身旁的鄭蘭茹,原先距離是最遠的,哪想到正好回到洛陽,這下子她就是最近的。
春茗堂附近的下人聽到鄭驊的吩咐後,立即兵分四路。
其中一行人風風火火地朝著鄭靈越所在的院落走去。
此時,鄭靈越還在院內挑選首飾,對於身旁臉色蒼白的鄭蘭茹,還有點疑惑,有些擔憂地說:
“傅母不是出門去看崔家大郎來了嗎?怎的回來之後就一臉緊張,難不成是在外麵看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她甚至捂著嘴笑出聲,似乎是想象到她那個五妹從鄉下莊子來的模樣。
依她的眼光來看,應該和她在滎陽老家的時候,見過的那些莊子上的農家女差不多,根本和自己無法相比。
等自己一出場,崔知韞的眼神隻會在自己身上停留。
想到這,她忽然覺得侍女挑出來的首飾還是不夠好,對於見慣洛陽閨女的崔知韞來說,肯定很普通。
有些不耐煩地敦促道:“再換一些更好的首飾來,隻要洛陽最時興的樣式,別叫其他四姓看輕了我們。”
“喏。”
侍女趕緊將手上的一托盤首飾拿走,再去尋找鄭貴妃之前賞賜的頭麵。
鄭蘭茹之前整個人都被內心的驚訝包裹著,好不容易從角落裏回過神,才趕回來和鄭靈越通報消息。
並且在看到鄭靈越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腦子回來了。
想到了之前回來的是鄭靈越的庶女,也就證明即使是盧氏的親生女兒回來,她們也不打算放棄已經培養十幾年的鄭靈越。
即使自己要因為這件事失去性命,她唯一的女兒能夠擁有一個光明的未來,那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在鄭靈越還在支使侍女更換各種首飾看效果時,沒有注意到鄭蘭茹看著她那溫柔的眼神。
在鄭蘭茹的潛意識中,那件埋藏十幾年的事似乎就要東窗事發了。
在離開之前,她覺得自己有些話需要向鄭靈越交代。
“三娘,你隻要記得一件事,你就是滎陽鄭氏和範陽盧氏的女兒。記住這一點,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往後幾十年你都可以靠著這個身份過著士族的生活。”
“傅母為何突然說這樣的話?兒不是一直是嗎?”
“對的,三娘一直都會是。”
鄭蘭茹看著鄭靈越單純的眼神,忽然覺得自己這十幾年的養育似乎出了一點問題。
鄭靈越不明所以,繼續沉浸在妝扮之中,看著發髻和衣裳都差不多了,站在與人齊高的銅鏡前緩緩轉圈觀察。
忍不住對著鄭蘭茹問一句:“傅母,表哥已經來了嗎?”
“來了,正……”
她剛想要把這句話說下去,就被突然闖入的侍女打斷,來人看了鄭靈越一眼,行禮道:
“拜見三姑娘,阿郎喚茹娘子前往春茗堂回話,還請速度快一點。”
“是嗎?正好,兒也好長時間未曾見過阿耶,正好一起前去問安。”
“春茗堂有貴客,三姑娘還是暫時待在自己的院子為好。”
聽到這句話,鄭靈越當時就要發怒,可她一瞥見鄭蘭茹不讚同的眼神,隻得將自己的話塞回肚子裏,眼睜睜看著鄭蘭茹和其他三人一起離開。
隻是等著幾人走遠,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春茗堂有什麽人是自己不能見的。
而且她今日特意梳洗打扮,就是為了見客人,若是不去一遭,豈不是白費了心思。
加之剛剛來傳喚傅母的人,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以去看看情況。
於是,她根本不顧及剛剛鄭蘭茹和侍女的阻攔,帶著人就緩緩往春茗堂所在的位置走去。
另一邊春茗堂內。
盧氏聽著丈夫將侍女傳喚回來的話語,整個人就愣住了。
如果真的證明是自己的貼身侍女出了問題,那她往後在三房也就沒有任何威嚴。
若是再流傳出去,讓人與十幾年前三房的事情串聯在一起,那麽她管家的名聲也要沒了,徹底淪為一個不如盧清音的女子。
僅僅是想象到那樣的畫麵,盧氏感覺自己就像被整個洛陽士族夫人圈排擠一樣。
當即頭腦風暴,想要想出更好的可以證明三人之間關係的辦法。
很快,她眼前一亮,恍如大夢初醒一般大喊道:
“誰說不可以證明我們彼此之間的關係?滴血認親就是證明你是滎陽鄭氏血脈的最好辦法!”
一旁的鄭驊也覺得自己被鄭琬的話攪亂了腦子,當日證明鄭靈越是自己的孩子時,采用的不就是滴血認親的辦法?
今日自然可以在鄭琬的身上再重複一次。
他對於盧氏的這個辦法很是讚同,複述道:“夫人說的沒錯,可以用滴血認親的辦法。”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不算小,鄭靈越居住的院落距離春茗堂也不遠,正巧被傳喚過來的鄭蘭茹在門口聽到。
一聽到要驗證來人的身份,擔心鄭靈越身份暴露,她不管不顧地站在門外大喊道:
“不可以滴血驗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