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姨母蹤跡
“這可真是件天大的喜事。”
趙青悠也知道鄭琬現在待在洛陽, 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尋找自己的親人,現在得到了消息,也為鄭琬感到高興。
鄭琬不敢相信地繼續將手裏的書信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看清楚上麵所記載的內容。
說是十六年前,官府記載的居民中,符合鄭琬期望年紀, 喚作鄭蘭茹的女娘就一個, 上麵還給出了鄭蘭茹當初居住的具體住所。
看還不算,她還慢慢地低聲念出來上麵的內容,過了很久才平複心中激動的心情。
一雙杏眼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對著趙青悠問道:“阿姊方才也聽到了吧?”
“聽到了, 往後娘子在洛陽城中也有一位可以托付的親人了。”
“主要是親人還在就好, 阿耶阿娘來洛陽就是想要投奔對方, 兒主要還是想帶著姨母去祭拜, 告慰阿耶阿娘的在天之靈。”
鄭琬對於自己能夠找到親人, 達成阿耶阿娘所願還是非常高興的。
但是找到姨母之後, 具體要如何交往,這對她來說是一件陌生的事,還是到時候見機行事吧。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與姨母相認,將心中的最後一絲牽掛解決。
“娘子孝心可鑒。”
對於遵從孝道的時人來說,鄭琬這樣的做法也是非常認可的。
鄭琬猛地放下手裏的信件,有些激動地說:“阿姊覺得今日上門拜訪如何?會不會有點太心急了?”
說著,還慌張地在原地走來走去,也不等趙青悠回答,就自說自話地補充道:
“不行, 今日剛從皇城回來,風塵仆仆, 不能給姨母和她家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還是修整一番明日上門拜訪。順便買點上門拜訪的禮物,從宮裏得來的賞賜就挺不錯,說不準姨母也有女兒呢?”
趙青悠還是第一次在鄭琬身上看到如此不穩重的模樣,笑著說:
“娘子與姨母經年未見,明日上門拜訪主要是問門,待到正式上門拜訪時,再準備這些禮物也可。”
“好像是這樣?哈哈。”
鄭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實在是她心中對這件事一個窮追猛打,終於得到消息,有點太激動,連上門拜訪的禮數都忘了。
像是明天那種場合,好像也並不是很適合直接送禮物。
趙青悠感覺到鄭琬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之後,開口道:
“既然已經將雲五囑托的事情辦妥,兒就先離開,公廚內還是一大堆事等著忙活呢。”
“阿姊慢走。”
鄭琬看著趙青悠著急離開的模樣,高呼道。
之後,鄭琬再次拿著手裏的信紙看了好幾眼,確認有姨母消息的這件事。
至於在信件中提及到的十幾年前曾有同名女娘居住的內容,被她下意識地忽略了。
十幾年過去,時移世易,也不知道現在那個地方具體的情況如何。
她將手裏的信紙放在妝奩底部存放好,開始打掃衛生,接近一旬的時間沒人,房間也積了不少的灰塵。
等到她將屋子擦拭幹淨的時候,她才想起自己似乎忘記把獲得尚食局考核魁首的事情告訴趙青悠了。
實在是得到姨母這個消息衝昏了她的大腦,居然把這麽重要的一件事忘了。
還有就是劉棕陷害不成,反被賜死的事,她也沒說出來,這件事對於劉大廚來說,應該是一個爆炸性的消息,也不知道對方如何應對?
就在鄭琬在對尋找到親人浮現聯翩的時候,三皇子居所,鄭貴妃也正在與滎陽鄭氏的人密談。
鄭貴妃身份尊貴坐在上首的位置,一旁是她的兒子——三皇子吳王。
坐在下首的長兄鄭絎,也是現在滎陽鄭氏待在洛陽的主事人,看著上首不發一言的妹妹,開口道:
“韻娘,你今日急匆匆傳信把我們叫來到底有什麽事要說?你要記得自己現在的身份,與外臣私下見麵,被聖人知曉總歸不是一樣好事,或許還會影響到吳王的聲譽。最好快點說清楚,我們昨日在家中收到你的信,還以為宮中出了什麽要緊的事。”
聞言,鄭貴妃也是一臉陰沉,她的眼神不自覺地朝著三哥鄭驊看過去。
其他幾人注意到鄭貴妃打量的眼神,也紛紛朝著鄭驊的方向看過去。
隻不過看了一會兒,眾人還是沒能參透鄭貴妃的意思,實在是鄭驊這個人很特殊,特殊到眾人都不覺得他可以參與到今天這樣的場合中來。
因為鄭驊學識很高,卻是一個沉溺於詩書字畫中的文人,不喜政治官場,喜好遊山玩水。
而滎陽鄭氏也需要這樣的一個人傳揚家族的名聲,眾人對於鄭驊這種類似於不幹正事的行為選擇默許。
所以,當鄭貴妃傳信時,說是要將鄭驊帶上時,眾人就已經覺得非常奇怪了。
而現在鄭貴妃又用這樣的眼神盯著鄭驊,鄭絎覺得自己腦子有些無法理解,剛想要開口詢問,就聽到鄭貴妃拋出一個爆炸性的問題。
“三哥,鄭靈越真的是你的女兒嗎?本宮就想聽一句實話。”
鄭驊突然聽到這樣一個懷疑自己人生的問題,當即想也不想地回道:“自然是!”
可是其他鄭氏族人,卻沒有和鄭驊抱有一樣的想法,畢竟當時流言在鄭府內部流傳還是挺廣的,加上鄭靈越現在的長相,他們心中雖然也有懷疑,但是沒有真憑實據,這樣的話不能輕易說出口。
鄭驊回話之後,也注意到其他人往自己身上來回打量的眼神,頓時被氣惱了。
“你們為何都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某,當初流言的事,王氏早就解釋清楚了,不過就是在祭祖的路上出了意外而已。當初在庵堂中產子的就王氏一人,哪裏有誰有機會換孩子?
至於當初府中的流言,不過就是一個妒恨王氏的妾室傳出的流言罷了,算不得真。”
鄭絎沒有選擇聽從鄭驊的解釋,而是將自己的目光轉移到鄭貴妃身上。
他很清楚,如果沒有什麽緣故的話,鄭貴妃是不可能舊事重提的。
能讓她今天著急地特意將這麽多人聚在一起,肯定是發現了新的東西。
所以他著急地朝鄭貴妃問道:“韻娘,你是發現了什麽新的證據嗎?”
聞言,鄭貴妃的視線瞬間落在鄭絎身上,她覺得鄭氏當中也就隻有長兄這樣一個聰明人了。
“近日尚食局舉辦了考核,主要是負責女官晉升和公廚考核。其中有一個年輕女娘手藝不錯,入了晉陽的眼,想要將其放在身邊,特意托本宮下令封為女官。
可是當本宮看到那名女娘的時候,整個人都震驚了。對方居然長的和三嫂一模一樣,身上還有三哥的影子,這讓本宮不得不防。”
一瞬間,鄭絎就明白了鄭貴妃的意思。
他也覺得這位女娘出現的時間太巧合,如果是真的還好說,但如果不是真的,那這就是一場針對滎陽鄭氏和三皇子的陰謀。
想到這,他那雙淩厲的鷹眼也朝著鄭驊的方向看過去。
鄭驊對於鄭貴妃的問話還算是能夠應付,可是看著自家長兄,他根本不敢與對方對視。
甚至心中都產生一絲自我懷疑起來,難不成他家中的鄭靈越,真的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但是下一秒,他的腦海中突然想起王氏當初手段狠辣的模樣,當即搖搖頭,默念道:不可能,哪有親身母親不認識自己孩子的?血脈相連是有感應的。
就在他還在摒棄腦海中產生的異想時,鄭絎繼續深入打探道:
“那韻娘你可知那位女娘的具體消息?”
“因為時間緊急,隻來得及聽晉陽打探得來的消息。是來自山南東道漢東郡的一介孤女,現在在都水監公廚做工,至於其他更深入的信息,暫時還派人在查。”
“把這件事還是我們外麵的人去辦比較好,韻娘你在宮中等消息即可。”
鄭貴妃看著鄭驊神遊天外的模樣,就知道今天也問不出什麽,隻得把希望寄托在長兄鄭絎身上。
於是,點點頭,對鄭絎的提議表示同意。
幾人擔心待的時間太長被聖人知曉,說清楚事情之後果斷離開。
等待鄭氏其他人都離開之後,坐在鄭貴妃一旁的三皇子吳王,才緩緩開口道:
“母妃,那原先計劃的與七表妹的婚事該如何處理?”
鄭靈越與吳王的婚事,也正是鄭靈越此時回來的重要原因。
可若是鄭靈越身上沒有鄭氏的血脈,一旦被暴露出來,吳王肯定要被世人恥笑。
鄭貴妃不可能將這樣的一顆定時炸彈放在自己身邊,現在就看查出來的真相如何。若是鄭靈越沒有鄭氏的血脈,那麽她的去處就非常少了。
她也急需要為自己的兒子,挑選一位其他五姓適齡的嫡出女娘。
“這件事暫時先不急,反正明麵上這件事也還沒有定下來。你暫時不用將這個消息透露出去,與表兄妹如同往常一般交往即可。”
“孩兒明白。”
鄭貴妃欣慰地看了吳王一眼,起身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的興慶宮。
於是,在鄭琬不知情的情況下,鄭氏又派出一隊人馬,對她的信息進行探查。
她將心情平複好之後,隨意做了一點吃的,安心地躺在被窩裏熟睡,直至聽到前院的敲門聲,才從睡夢中醒來。
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眼,隨意整理了一個衣著和頭發,快步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知道她住在這裏的都是熟人,也不用怎麽打扮。
“吱呀——”
她一打開門,發現是個陌生人,還有些沒回過神,疑惑地問道:“郎君是……”
“小的可當不起娘子這話,小的是東市牙行的仆役,娘子需要的消息,我們已經探查清楚,這是記載信息的書信,娘子請看,在下告辭了。”
對方剛將書信放到鄭琬的手,就立刻轉身離開,連給鄭琬說話的機會都不給。
鄭琬想到自己今天一天的經曆還挺出奇的,等了這麽久,還給牙行送去幾次銀錢。
就在她覺得估計不可能找到的時候,崔監丞突然派人送來消息,而後牙行的人又馬上出現。
真的是想要的時候不來,快要失去希望的時候又接踵而至。
她迅速合上門,打開信封,查看裏麵的內容。
發現信中所記載的地點,與崔監丞送來的信件一致,那麽這就證明姨母在此地居住的可能性大大提高,她尋到親人的機會也非常大。
心情不由得再次激動起來,趕緊將信件放好。
出門買了喜歡吃的飯菜,做了一頓濃油赤醬的紅燒肉,將胃和心都塞得滿滿的,等待第二天的到來。
翌日一早,她將自己昨日做好的雞蛋卷和銅鑼燒帶上,直接向著昌樂坊走去。
仔細算起來的話,昌樂坊所處的位置幾乎快要可以算作是郊區,與鄭琬想象的情況還算是契合。
這個年代並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在好的地段購置房屋的,特別是外地人。
在她的記憶中,她們家曾經也是在洛陽做工,但是之後因為一些事,遷回阿耶的老家漢東郡,這表明阿耶阿娘的家境一般。
姨母的境況與此類似更能理解一點,不然依據古代的家族思想,這樣的情況很難想象。
想到這,鄭琬不由得加快自己的腳步,大約半個時辰過去,她才走到昌樂坊,剛走進坊市的大門,就被裏麵熱鬧的景象所震撼,可以說這裏的小型市集比布政坊來說,更加的熱鬧。
而這些買賣雞鴨魚肉的小商小販,一看到她這樣的新麵孔出現,立即加大自己喊話的音量,吸引她購置貨物,看起來似乎更加的賣力。
隻可惜此時鄭琬的心思不在他們身上,隨意找了一個要出坊市的女娘詢問。
“請問娘子,昌樂坊中的烏雲巷往哪裏走?”
“左拐一直往前走,然後往右拐就是烏雲巷。”
“多謝娘子。”
“舉手之勞。”
說罷,瞬間從鄭琬的眼前消失。
鄭琬看著對方急匆匆的模樣,還有些錯愕,不過問到路了就行。
緊接著按照剛剛那位娘子的指路,她拎著手裏的竹籃,左拐之後一路往前走,直至走到盡頭,才右拐,看到一大片民居,錯落有致地修建在坊市當中。
循著信中提到的8號民居一路往前走,很快就被她找到了。
“叩叩叩!”她懷著忐忑又激動的心情敲響木門。
下一秒,木門立即被人打開,她直至地朝來人看去,卻看到一片空氣,下意識地低下頭,就看到一個還沒有自己腰高的小孩子,頭頂兩側留著兩團發髻,正雙眼疑惑地看著自己。
她剛想說明自己的來意,就聽到對方突然驚慌失措地大喊道:
“阿娘,我們家來了一個陌生人!不會是想將祁奴抓走吧!”
聽到這種猶如人販子的評價,鄭琬露出一抹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緊接著一位年輕的婦人出現在鄭琬麵前,對方看著鄭琬雙手拎著竹籃,容貌出色,氣質非凡的樣子,就知道又是自己的兒子亂說話了。
當即不好意思地趕緊迎上來,不好意思地說:
“小娘子別介意,我們家的孩子就是愛胡亂說話。不知小娘子突然敲門?是有什麽事嗎?”
在對方走過來和說話的時候,鄭琬一直在觀察對方的年紀,設想了一下姨母的年紀,如果早成婚的話,估計現在孫兒也有她麵前的小孩子那麽大了。
臉上的笑意不由變得更深,笑著說:“不知此處可是鄭蘭茹的居所?”
在鄭琬期待的眼神中,對方突然露出疑惑的眼神,在這一刻,鄭琬的心突然咯噔一下,落入無盡的深淵。
她在看到信紙上的內容時,就有一定的猜測,可是她下意識地忽略了不好的可能,期待於自己盡快能找尋到姨母的蹤跡。
可是,現在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似乎要失望了。
果然,下一秒對麵的婦人疑惑地問:“鄭蘭茹是誰?”
“就是十六年前居住在此地的主人家。”
“那娘子或許找錯了,我們是五年前才搬到這裏的,對於鄭蘭茹這個名字一點印象都沒有,娘子若是想要找人的話,還是另尋他處吧。”
話音剛落,就將自己身前的門合上。
鄭琬眼睜睜地看著門板拍在自己鼻尖處,能夠感受到呼吸從門板上重回來的氣息,所形成的距離,呆呆地站在原地沒有動靜。
可以說,鄭琬自從蘇醒之後,這三個月的時間,就沒有放棄過對姨母蹤跡的尋找。
好不容易得到消息又失望而歸,她覺得現在的自己需要好好緩一緩。
很快,她就將心中的失望一掃而空,都已經三個月了,再長一點又如何,隻要有姨母存在過的消息,她就不相信自己找不到。
想到這,她深吸一口氣,果斷轉身,雄赳赳氣昂昂地往出坊市的方向走去。
可就在她剛剛走到9號院落的大門時,內裏突然探出一個腦袋,詢問道:“小娘子方才問的是鄭蘭茹?”
再次聽到熟悉的名字,鄭琬的心忽然劇烈跳動起來,滿懷期待地往聲音發出的地方看過去。
發現是一個年紀較高的婦人,似乎對方知道姨母的消息,立即走過去詢問。
“娘子知道鄭蘭茹?”
“小娘子是她的誰?居然會這個時間點來找鄭蘭茹。”
“仔細說起來的話,鄭蘭茹應該是兒的姨母。”
聽到鄭琬的回話,對方頓時皺緊眉頭,有些不理解地小聲嘟囔著說:“隔壁院子的婦人有妹妹嗎?難道不是孤身一人?家中經常見到的就隻有夫妻兩人而已,就算是懷孕生子也是如此。”
鄭琬看到對方的嘴巴在動,卻聽不清對麵在說什麽,下意識地將自己的腳步靠近。
就在她馬上要站到對方三步遠的距離時,對方突然結束碎碎念,猛地抬起頭,一臉諂媚地笑著回道:
“如果你是找十六年前居住在這裏的人詢問消息的話,自然不能問那些新來的。也就是隻有我們這樣的長久居住在此地的本地人,才會知道娘子想知道的那些消息。”
說罷,當即挑眉,露出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
鄭琬心領神會,反正在查探姨母消息期間,已經耗費了不少的銀錢,也不缺現在這一點。
立即從自己的袖口掏出五枚大錢遞過去,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對方忙不迭地接過錢,臉上卻有些鄙夷地撇撇嘴,覺得鄭琬出手有點小氣。
但是她心情好,也不計較,對於鄭蘭茹的八卦,她也是非常樂意說嘴的。
飛速將手裏的錢塞進懷裏之後,迅速開口道:
“說起來這個鄭蘭茹還是挺倒黴的,孩子剛出生沒多久,丈夫就出了意外,自己獨自一人養著孩子過活。不過好的是,她的主子為人比較和善,直接讓她帶著孩子一起做活。”
“她是下人?”
“那可不,雖然年紀輕輕獨自一人就靠主人家的賞錢在昌樂坊買了房子,可那也是賤籍,和我們這樣的普通百姓還是不同的。”
說到這的時候,婦人明顯一臉的得意。
而鄭琬則是開始找尋自己的記憶,明明記憶中阿耶阿娘都隻說自己在洛陽做工,也沒說自己曾經在什麽府上做過下人。
於是,她心急地追問道:“那你可知她做事的主人家是誰?”
“哎呦!這種事鄭蘭茹那麽高傲又貌美的人怎麽可能會告訴我們呢?”
說是不知道,可是鄭琬看著對方不斷轉動的眼珠子,立即明白這是要來點可以開口的東西。
當即將自己塞在袖口處,用來平日裏買點小東西的大錢,全部塞到婦人的手中,著急地說:“現在可以說了吧?”
“哈哈哈哈!小娘子真是上道,可比你那個姨母鄭蘭茹會做人多了。若是她當初和你一樣,說不準產子的時候,我們旁邊這幾戶人家還能去搭把手。
聽說鄭蘭茹這個名字就是主人家賜下的,那麽她賣身為奴的主人家自然是姓鄭。十六年前懷了孩子之後,丈夫身死,沒過兩個月,這個院子就賣了。似乎沒過幾年,有人說看見她和主家人一起出城回老家了。”
“她的老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