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顧總沒長嘴

但是長了手。

工作談的比想象中順利。

導演看常寧做了一套動作後, 當場就提出簽合約,因為周茗不在場,這才沒立刻簽成。

客客氣氣辭別導演等人後, 常寧看回鄭秋俞,雙眼亮的讓人發昏:“俞哥,謝謝你!”

“這麽開心?”

“當然!”

他甚至激動地抱了抱鄭秋俞:“你不知道, 我做夢都想接到一次打戲!”

尤其是……在他以後可能再打不了的情況下。

他隻是抱了一下就鬆開了, 鄭秋俞卻整個愣了愣, 已經到口邊要說的話忽然忘了,無所適從地把手插到風衣口袋裏,又拿出來。

好在常寧興奮之下,什麽都沒注意:“俞哥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有空。”鄭秋俞反應有些遲緩地答。

“咳!”王喆捂著嘴咳了一聲。

“喆哥也一起吧。”

“他有事。”這次, 鄭秋俞反應倒快起來。

常寧返回更衣室去換剛才試戲穿上的練功服, 王喆則靠近鄭秋俞:“我有什麽事?”

鄭秋俞臉竟然紅了紅:“你自己想。”

王喆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自己帶了小二十年的藝人:“秋俞, 你動真格的?”

“怎麽, 不行?”

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 不對,這就是行不行的問題, 也不是, 草, 王喆被他突如其來的直白搞得昏頭,又覺得昏頭的其實是他鄭秋俞:“秋俞, 玩個遊戲而已,你別認真。要不咱們退了吧?反正是自家公司的活兒, 當初也是應公司請求才接的——”

“不行!”鄭秋俞看向他, 麵色格外嚴肅:“王喆, 別背著我自作主張。”

草, 美色麵前,十幾年信任喂了狗了。

王喆心疼了自己一秒鍾,還是習慣性叮囑:“那你們去哪兒約會,小心點別讓人拍到。”

“不是約會,別亂說。”嘴上這樣說著,鄭秋俞卻仿佛被取悅到般,臉色陰轉晴:“放心,我知道。”

*

“知道個屁!”

幾小時後,王喆看著全網流傳的爆料圖,慪的要死。

要說這幾張圖也沒什麽,就是拍到兩個人上下車而已。可擱不住王喆心虛,擱不住CP粉們腦補,沒圖她們都能一篇篇產出同人小作文,這兩張單獨出行的“親密”照,夠她們腦補到拉燈上床了……

最關鍵的是,這幾張圖爆出來後沒多久,又一張照片被掛到網上,博主配文:[本來想私藏的,看你們對著幾張糊圖開磕,怪可憐的。]

這張照片倒的確高清,而且這拍攝的畫麵王喆熟啊,就今天剛發生的,常寧激動之下抱了秋俞一把……

休假的周茗很快被驚動了,打電話給常寧:“你在哪兒呢?”

“薑濤這兒。”

“怎麽又跑薑濤那兒去了?”她聲音急了急。

“約好了一起訓練啊。”打戲終於到手,他更要好好練練。

“就你跟薑濤嗎?”

“還有衛峯。”

“哦。”聽到還有第三個人,周茗稍稍放心。“等會兒回家小心些,別再被拍了。”

“被拍?”

“你還不知道?”薑濤家是沒網嗎?

“總之你小心些,等會兒回家讓小陳接你,不要打車,我交代過她了。”周茗沒多問多解釋,她知道常寧和鄭秋俞見麵的事,也能猜到那個擁抱怎麽回事。“合約的事兒我跟那邊接洽了,會盡快談好,但是檔期比較緊,估計下輪遊戲結束後就要拍,你可以嗎?”

“我可以。”常寧斬釘截鐵。

“那行,先這樣。”周茗說完,準備掛斷電話,掐斷之前,臨時又加了句:“恭喜圓夢。”

常寧臉上**漾開一個笑容:“謝謝。”

“怎麽,有事兒嗎?什麽被拍了?”正在訓練的衛峯和薑濤都停下來。

“應該沒事兒。”常寧說著,打開手機,查看周茗發來的鏈接。

衛峯和薑濤兩顆汗唧唧的腦袋湊過來,一起看。

點開標題為“我磕的CP竟然是真的”的八卦爆料,一眼就看到常寧和鄭秋俞擁抱的照片,衛峯頓時皺起眉頭。

常寧則看著標題疑惑非常:“什麽CP?”

薑濤臥了個大槽:“你不會還不知道吧?”

“知道什麽?”衛峯蹙眉問。

“臥槽你們家都不聯網的嗎?”

薑濤說完,暗恨自己這張嘴——處熟了,又忘了他是誰,別人是誰了……

好在衛峯和常寧都沒在意。

兩人臉上是如出一轍的茫然:“你到底在說什麽?”

行吧,可能是還沒有哪個CP黨舞到正主兒麵前,所以——隻好薑濤來舞了。

薑濤解釋一番後,常寧一張臉爆紅:“這屆網友怎麽這麽……腦路清奇!”

三宮六院都給他安排出來了,當他家住故宮呢?何況她們安排的還都,都是男的……

連,連小叔都沒放過。

常寧羞恥至極,還隱隱擔心:

當初隻是一個吻,小叔都兩年對他愛答不理,要是讓他知道這些議論,豈不一輩子都不會理他了?不行,他得找公司壓一壓……

衛峯則瞳孔地震:怎麽會有人磕他和常寧的CP!他表現的那麽明顯嗎?

他一邊想著,一邊偷眼瞄向常寧:他,他聽到自己和他組CP,會有什麽想法?

薑濤好奇其他的:“寧哥,你真抱了影帝啊?”

衛峯豎起耳朵。

“我當時拿到戲,興奮過頭了。”常寧也後悔自己胡來,不知道給鄭秋俞添麻煩沒有。

這便解釋的通了,衛峯暗暗舒了口氣,薑濤則笑著打趣:“可以啊寧哥,後宮佳麗三千,哪個最如您意啊?”

“你。”常寧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動作練熟了?我們再打一回合!”

薑濤嬉笑變成苦笑,拿腔作調要逃:“奴家今日月事,您還是翻衛姐姐牌子吧。”

“滾!”常寧又氣又好笑。

“奴家這就滾!”

“滾回來!”

“誒!”往門口出溜的薑濤又臊眉耷眼溜了回來。

衛峯看著他和常寧互動,隱隱羨慕,隱隱失落。

羨慕薑濤心裏幹淨,能和常寧大大方方玩到一起。

失落於常寧心中似乎完全沒有那根弦,純粹把他當朋友。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他也隻把鄭秋俞當前輩。

可是,他卻抱了他,照片裏鄭秋俞的眼神,絕對不幹淨……

還有那個安楚,媽的,八成也不幹淨……

晚上三人吃飯的時候,衛峯悶頭喝酒。常寧不知為何,也一杯接一杯,來者不拒。最後反而是薑濤這個酒量最不行的人,把他倆一一送上車。

小陳來接常寧時,看著他基本是正常的,站著不晃,走路不飄,可路上一說話,才發覺他醉的厲害。

“不對!路不對。”

“路沒錯啊哥,雲鼎花園,我跟著導航走的。”

“雲鼎花園是哪裏?家,我要回家!”

他靠在窗上,可憐巴巴,喃喃自語:“我要回家,我要回山上。”

小陳差點被他可愛到:

“我上哪兒給您找山啊我的哥。”

“那我要回華遠。”

“華遠是哪兒啊——嘶,您說的是那個華遠嗎?”

拗不過常寧,小陳還是把車開到華遠別墅區。本來隻是打算轉一圈,就當帶寧哥兜風了,沒想到保安看見車裏的常寧後,直接給放了行。

小陳懵圈地開著車,在常寧指揮下停到一棟別墅前,顫顫驚驚按了門鈴,很快,就有一個富富態態的阿姨來開門,驚訝地叫了一聲“寧少爺”。

敢情,還真是家啊。

小陳懵著把人交出去,又懵著開車走了……

張阿姨把常寧扶進屋,趕緊往樓上叫顧奕:“奕少爺,來幫下忙!”

顧奕不知道在幹什麽沒回應,倒是顧筠控製著輪椅從房間裏出來:“怎麽了——”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一身酒氣的常寧撲上來抱住:“小叔,我好想你!”

“這孩子!”張阿姨笑了,一邊笑,一邊上樓去叫顧奕。

寧少爺那麽大個子,她可搬弄不動。

她是上樓去了,完全沒留意到顧筠麵紅耳熱,連脖子都漸漸染粉。

“你,你放開!”他壓低聲音,小聲說。

常寧卻非但沒放,還把腦袋往他懷裏拱了拱:“小叔,你不要不理我……”

顧筠想把他推開,可聽著他委屈巴巴的嗓音,身子連同心一起,軟的要化了,一分力氣都沒有,隻能任由自己被他圈住。

“我哪有……不理你。”他低聲爭辯著,聲音微顫。

好在這時,顧奕終於下樓了。

他吃力地把常寧從顧筠身上扒拉下來:“你喝了多少啊這是?!”

常寧看到是他,手搭在他肩上,站直身體,告狀:“小奕,小叔不理我。”

“理你,理你。”顧奕敷衍著他,把他往一樓客房裏拖。

“他不理我,他再也不會理我了。”常寧不配合,來回念叨這一句。

顧奕回頭看顧筠:“你倒是哄兩句啊!”

顧筠眼神閃躲了下,正準備開口,就聽到他繼續告狀:“他還半路趕我下車。”

顧奕瞪大眼睛看顧筠:“你還半路趕他下車?”

“他也不跟我喝咖啡,我一來他就要走。”

“你幹嘛不跟他喝咖啡?看把我哥委屈的!”

“他還老假裝沒看見我,好幾次,在公司。”

好家夥,他叔多久沒去過公司了,這是新賬翻完開始翻舊賬了……

“我給他發消息,他都隻回複一個字,最多仨字兒,最多最多不超過十個字兒。”

“過分了,太過分了!”顧奕嘴上說著,心中卻道:知足吧,起碼他還回你呢,待遇比我高多了。

“他,他還——”

“還怎麽?”

“我想不起來了。”常寧茫然地睜著眼睛,眼裏像有水氣似的,迷離,卻漂亮。

顧奕一個大直男,都險些頂不住:

“想不起來咱不想了,總之是他不對,咱不理他!”

“不行!”常寧忽然一把推開顧奕,一副你這刁民要害朕的樣子。“小叔會難過的!”

這句話出口,顧筠忽然維持不住無動於衷的樣子,慌亂地扭開頭,抬手遮了下眼睛。

顧奕沒注意他,好笑地又扶上常寧:“我的哥誒,真該給你錄下來。”

他繼續拖著常寧往房間走。大概是發泄過,氣順了,這次常寧倒配合很多。隻走到門口時停下來:“我想起來了。”

“什麽?”

“他還不好好吃飯!”

“……”

幫他脫掉鞋襪外套搞到**,顧奕精疲力盡。

張阿姨從洗手間端了熱水和毛巾出來:“得給寧少爺擦洗一下再睡,不然不舒服的。”

“別找我。”顧奕眼神示意顧筠:“誰招惹的誰伺候。沒長嘴還沒長手不成?”

“這——”張阿姨糾結。顧筠卻滑動輪椅過來,主動接過她手上的熱水毛巾。

“少爺,您可以嗎?”

“嗯。”顧筠依舊惜字如金,應了一聲,進屋,關門。

房間裏隻亮著床頭的台燈。

常寧頭沾枕頭就睡著了,隻是睡得不大安穩,眉頭仍時不時蹙起。大約有些酒精過敏,他臉色越發白,眼睛周圍一圈卻泛著粉紅,兩相對比,豔麗的讓人想摧折……

顧筠壓住越發劇烈的心跳,強行扭開視線,擰毛巾幫他擦了臉,可擦著擦著,手指遲疑了下,還是忍不住,輕輕撫上他額頭柔順的碎發。

仿佛睡夢中亦有所覺,常寧把頭頂往他手心下伸了伸,像隻亟待安撫的狗子。

顧筠忍不住笑了笑,下意識俯身在他額頭親了親,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

可是,他是人不是神,如何奈得住他這樣撩撥?

流動在他心底的渴望,被他在無知無覺中一點點鉤陳上來,他……毫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