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必須負責◎

一切都是這麽巧合。

柳小文在全家人的視線盲區裏, 獨自摔倒在地,被緊急送往了手術室。

“你為什麽推她!你就是不想讓我們好過對不對?我告訴你,我兒子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 你必須負責!”

手術室外擠了一群人, 齊保光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衝到柳沄沄身前, 一定要問她要個說法。

“你少在這兒亂說胡話,這和沄沄有什麽關係?你們在廚房裏麵鬧成那樣兒, 誰能證明她推了柳小文!”

江霞萍做了一大桌子好菜, 準備等她們回來共同慶祝,沒想到卻等到這樣的消息。

她最看不慣齊保光像頭瘋驢一樣在那裏亂叫, 真是膽子太大了,什麽帽子都敢往柳沄沄身上亂扣。

明眼人還看不出來嗎?這就是柳小文的故意誣陷罷了。

“我亂說?小文在昏倒之前, 一直拉著我的手,不停和我說,是柳沄沄把她推倒的, 她為什麽要騙我?你如果沒碰她, 她怎麽可能會從凳子上掉到地上!”

周圍的護士上來勸他要冷靜, 但隻要想到自己的兒子生死未卜,他就沒法兒不去計較。

看熱鬧的人漸多了,誰路過都會小聲諷刺幾句,做了這麽不恥的事兒, 現在竟還這麽大聲嚷嚷,好像生怕全世界有人不知道一樣。

這些人猜得沒錯, 他還真是一點兒都不畏懼旁人的眼光, 反正現在自己的身體也就這樣了, 要是不保住這個孩子, 到老了,床前都沒個給他端茶倒水的人。

說不定,中途還會娶個帶著別人家孩子的老婆。他可沒有沈穗豐那麽好的心態,當不了大善人。

“齊保光同誌,請你講話嚴謹一些。當時你們誰都沒有看到門廳的情況,柳小文同誌對沄沄的誣陷不是一次兩次了,你難道忘了,年前是誰把她從屋子裏救出來的?如果那時候沄沄就想要害她,何必又要等到今天?”

紀祿源今天原本是在學校複習的,但忽然想起來柳沄沄曾和他說過,周日有可能會有一件好事發生。

他便特意去買了點東西,想送去後院兒給她們慶祝。沒想到還沒進胡同口,就被慌忙跑出來的江霞萍攔下了,帶他一起來了醫院。

他沒有柳沄沄那麽淡定,滿心都在替她委屈。但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有理不在聲高,他必須點先把事實說清楚。

圍觀群眾大概也聽出個所以然來,一位等女兒生產的母親,剛才還以為柳沄沄是那種心狠手辣的妒婦,沒給了她幾個好臉色,但這會兒咂摸了一下紀祿源的話,才覺得應該是產房裏那位在倒打一耙。

“小夥子,你這個做丈夫的著急也正常,但是你也要講究事實嘛,我看人家小姑娘挺麵善的,聽剛才你們這話,她們還是堂姐妹?那就更不可能了,誰會想著害自家人呢?說不定是有什麽誤會,等你老婆生完孩子,你問問清楚再說。”

齊保光鬧出來的動靜實在太大了,樓道口這會兒都擠滿了看熱鬧的人,醫生護士一個接一個地趕來疏散,她也是擔心在裏麵的女兒會因此受驚,才到中間來勸和道。

怎料對方被說得沒理了,就把怒氣轉到了她身上:“這和你有什麽關係?該不會你家女兒也像她這麽惡毒吧?”

這會兒的齊保光,就是一條不折不扣的瘋狗,看到誰都要上去咬幾口。

口不擇言地說完,也不顧周圍的罵聲,繼續在大廳中央依依不饒:

“我說你們這些人可真是有意思,把人推成那樣的凶手不去管,反倒來指責我的不是。怪不得你們要到醫院裏來,都是活該!反正隨便你們怎麽說,我是孩子爹這一點,永遠都改不了!”

要說剛才還隻是家庭內部糾紛,現在他的這一通發瘋,已經上升到了社會矛盾。

誰管他是不是孩子的爹,但說到來醫院這事兒,哪個人心裏都被氣得要命。

“你算個什麽東西!敢拿病人來開玩笑,就你這樣的,這輩子都別想再當爹了!”

路見不平的一位大哥實在看不下去了,擼起袖子朝他喊了一句,被旁邊人勸著,才收回了動手的念頭。

卻不知這句話恰恰戳中了他的痛處,那大哥隻聽到一聲悶吼,一回頭,麵紅耳赤的一團正朝這邊滾來。

他不要命,別人可沒這麽傻。男人以前當過兵,機靈地一側身,就躲了過去。

低著頭往前衝的齊保光,沒意識到前麵的情況已大不相同,等反應過來,腳下已經刹不住了,哭嚎著掉下了樓梯。

禍害到哪兒都是禍害。

他自己沒摔到什麽要害,卻拿站在樓梯上的幾人當了墊背的。

天氣漸漸熱起來了,大家都穿得單薄,被他碰到的多數人都擦傷了胳膊,豈能放過起身就要逃跑的他。

一群人把他堵到牆角,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捶打。

等產房傳來消息的時候,已是鼻青臉腫的他,連樓梯都爬不上去。

“孩子是早產,產婦的身體狀況不大好,你們趕緊去交住院費和醫藥費!”

樓梯爬了半截兒的齊保光,不顧身上的疼痛,硬要攔下她們:“護士同誌,我兒子多重?他情況怎麽樣?要不要轉到更大的醫院去?”

兩名護士對視了一眼,厭棄地甩開他的胳膊:

“是個千金!再說,你也不是孩子的父親,有什麽事情我們會跟孩子的父母交代的。”

跟在護士身後的柳家和沈家人,更是連多餘的一個眼神都不想給他。

還在暗暗地恨著,怎麽那幾位好漢剛才沒再把他打得更嚴重些。

齊保光感覺自己好像暫時失聰了,他眼前一黑,腦子裏沒有一丁點兒可以思考的能力,向後一仰,再次滾下了樓梯。

在這段時間裏,除了他還在監獄裏的老爹爹,恐怕沒人再會記掛著他低沉的情緒。

院子裏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先是柳小文剛剛生下的那個孩子,由於肺部發育得不好,現在仍在住院。

緊接著樊大巍和樊大峨的妹妹下鄉回來了,但卻沒了她的住處。小姑娘成夜成夜地撒潑打滾兒,把兩個哥哥家鬧得不消停。

院子裏的人實在被吵的不安生,就提出了讓柳沄沄把房子騰出來一間,讓這姑娘去住。

從辦下房產證的第一天起,柳沄沄就知道這種事兒遲早要發生。

所以特意在這些聲音剛剛傳響的時候,就貼了一張字條在後院門上。

“沄沄,你這是幹什麽?大家都在同一個院兒住著,遠親不如近鄰,怎麽還想著要收我們的錢啊!”

同樣惦記著那幾間空房子的人們,這會兒充起了好人,反正割肉流血的事兒也不是疼在他們身上,嘴巴一張,什麽好話流不出來。

柳沄沄也不急,把紙條牢牢地貼緊在門板上,搖了搖手中的扇子:

“這三間房現在都已經有人住了,誰願意合租的話,倒是可以來商量商量,不過我還要還錢,低於這個價格,就別來找我了。”

全院老少,沒有一個不為之驚訝。

不是因為那上麵高昂的費用,而是她所說的有人住。

這院子裏,什麽時候來過新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