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將肮髒根除
◎“我會讓您再也不會有這樣的煩惱。”◎
柏莎從此以後, 再也不會懷疑迦南的演技。
她以為他放下她的手就是結束,結果又聽見他聲音柔軟地講話:
“您不要我了嗎?”
“您不是說好的,隻要我一個人就夠了的嗎?”
“女人都是像您這樣, 滿口謊話的嗎?”
柏莎:“……”
柏莎無言, 旁邊的瓦倫卻是一臉滿足的表情。
瓦倫:“柏莎大人,我算是明白, 您為什麽那麽寵愛他了。”
柏莎:“是嗎,那就煩請你將禮物收回, 我有他一個就夠受的了。”
這句話出自真心,她想她今天見到了她乖巧學徒的另外一麵。
柏莎了解他行為的用意,她隻是不懂, 他是從哪學會的這些事。
她困惑, 且餘悸未消, 她剛才被他點燃了欲|望,差點就要向他撲過去了。
但她可沒有在公眾場合和人親昵的癖好,要說在這麽多人麵前的話, 她是真的會害羞。
她臉上的紅暈也已將她的想法敗露, 迦南理解她的心情, 可惜, 這時的他就隻會感到更加興奮。
不知不覺,他體內的本性已將他攥在了掌心, 他忘記了這是一場扮演,他以為他真的就是她的情人。
他們兩個想著截然不同的事,目光卻都默契地逗留在對方身上,仿佛有道無形的絲線牽引在他們之間。
瓦倫再也看不下去, 他揮手, 答應了柏莎的要求, 遣走了“禮物”。
柏莎撫住心口,鬆了口氣,剛想走,門口瓦倫的人攔住了她的步伐。
“柏莎大人,”她聽見背後的瓦倫說,“天色這麽晚了,不如在這住上一晚吧,房間我已經叫人為你們準備好了。”
柏莎轉身,蹙眉,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被羅伯特的第三條建議壓了回去。
“好吧。”她答應了下來。
正好,她在這裏也還有事沒有完成。
-
房內,門剛一合上,迦南就倚靠著門坐到了地上。
他一臉的驚魂未定,回憶起數分鍾以前發生的事,他懷疑那是另一個人做出來的。
他、他前麵都對老師做了些什麽呀!!!
他捂住臉,感到手掌被發燙的臉頰染上了溫度,柏莎這時候看向他,她的綠眼睛眨了眨,浮出些狡黠的光芒。
她向他走去,報複一般地,在他的麵前蹲下,她牽起他的左手,令他左手的食指和自己的嘴唇相貼。
他立刻猜到了她是在複現剛才的場景,他從右手的指縫裏露出眼睛,羞愧又期待地看著她。
“迦南,你還記得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麽嗎?”
他點點頭。
“我如果不對你做回來的話,是不是不太公平呢?”
他點頭,又搖頭,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隻有他的眼睛裏坦誠地寫滿了“想要”兩個字。
柏莎看在眼中,她無奈地一笑,嘴唇微張……
迦南閉上了眼睛,但,等了好久,什麽也沒有發生,隻有自己的頭發被人輕輕地拍打了下。
“好啦,他們不在,我們不用繼續演下去了。”
迦南睜開眼,幽怨地望著柏莎起身離開,她走向桌子,在檢視那裏的葡萄酒。
葡萄酒比我更吸引您,是嗎,老師?
“迦南,過來嚐嚐他們的酒。”
迦南前一秒還在和酒吃醋,下一秒就得到了吃下情敵的機會,自不會放過。
他站起來,走過去,從老師那裏接過一杯。
他低下頭聞了聞,發覺這酒有些不對勁……
柏莎知道他在想什麽,她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滿不在意地喝下一口。
“我知道他們在酒裏下了藥,把情藥這種東西拿來服用真是不太專業了。”
“就算它們對您沒有效果,也還是少喝為妙吧?”
“迦南,不用擔心我,需要被擔心的人是你才對。”
迦南微怔,他從柏莎的話裏聽出了些許曖昧的含義,她的意思是,他如果中了情藥,她會對他做些什麽嗎?
不,這怎麽可能,老師不是那樣的人……
“你忘了嗎,你上次才喝了幾杯酒,就醉得不省人事,你的酒量太差啦。”
“嗯……”
原來老師要說的是這件事,和情藥根本毫無關係,也對,她知道情藥對他無效的事……
他後悔了。如果當初不說出來,現在他是不是可以佯作中了情藥,請她幫忙呢?
不,那是不可以的事……
迦南鬱悶地發覺,他今夜的遐思有些過於活躍、危險了。
為了保護老師,他遠離她地,坐到了房間另一頭的床邊。
啊,等下,床,為什麽是床啊?!
而且這裏,好像就隻有一張床……
柏莎也察覺了,“迦南,不要在意,你就睡在那張**吧。”
“可您要睡在哪呢?”
“我也睡在**呀。”
“這太危險了……”
“不,是你的話,一點也不危險。”
且不說青年正直的品德,他就算有心做什麽,他的身體也不允許吧。
想到這,柏莎同情地搖了搖頭,把杯裏的酒一飲而盡。不知不覺,酒瓶空了,瓦倫真是小氣……下了藥,還隻送來半瓶酒。
她蹙眉,走到迦南那裏,把他的酒杯搶了去。
迦南還沉浸在老師說他一點也不危險的苦悶裏,過了會才想起來阻止老師。
“老師!那杯酒,我喝過了……”
“沒關係,我不嫌棄你。”
這不是嫌棄的事,老師……
他無奈地目睹著自己喝過的地方貼上她的唇,一滴鮮紅的酒滴在她的下巴停留……
好想,舔掉。
但不行,不可以。要麽,睡覺吧,睡著了,就什麽也不會想了。
他放棄掙紮能不能睡在**的問題,整個人向後一躺,閉上了眼睛。
過了十分鍾,或許更久,他感到旁邊有所動靜。
另一個人也躺了上來,就在他的旁邊。
迦南:!!!
他忍住心裏的激動,側過身,對上老師的綠眼睛。
“老師……”
“怎麽啦?”
他不知道要說什麽,他隻是想看看她,於是搜刮腦海,就隻想到一個古怪的問題。
“如果我不在,您和那三個人,一張床怎麽夠用呢?”
難道,他們都會睡在地板上?
柏莎了解他在說瓦倫送給她的那三個男|寵。
所以,她笑了。
“迦南,如果他們來我的房間,我們不會就這樣躺著,成年人的世界,很複雜喔。”
迦南的眼睛眨了下,他盯著柏莎。
“您的意思是,您會和他們做嗎?”
柏莎呆滯,她好一會才確認了自己沒有聽錯。
“你懂得好多啊,迦南。”
“老師,我是個成年男人……”
“是的,你是。”柏莎回答,“不會哦。我不喜歡和陌生人做這種事。”
語落,她想要換個話題,她覺得在**談論這種事未免太危險。
不想,青年不肯放下,他忐忑、不安、惶恐地追問她。
“我可以問您一個私人的問題嗎?”
柏莎猜到是什麽了,“問吧。”
迦南猶疑地開口了,“老師,您做過嗎?”
柏莎的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她看向天花板,回憶起了往昔。
“有過哦。”
“喜歡嗎?”
“當時不討厭……”
另一邊的聲音沉下去了。
迦南無須問,也知道和老師曾親近過的人是誰。
拉托納。他好羨慕他呀……可是為什麽要羨慕呢,學徒和老師才是最長久的不是嗎?永遠,他們是永遠的關係。
他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在意,可就是,在意地繼續問了下去。
“您後來還有喜歡過誰嗎?”
“你是想說,想要做的對象吧?”
“嗯……”
柏莎又一次轉過身,和青年的眼睛對望著。
柏莎說:“有一個人,他漂亮、單純、溫柔,我好想和他做,可即便我當他的麵說出口,他也不會知道我在說誰。”
迦南無法理解的,“怎麽會有這樣笨的人?”
柏莎笑出了聲音,“是啊,怎麽會有這樣笨的人!”
“老師,這種人,還是不要喜歡得好……”
“可就是喜歡,又能怎麽辦?最糟糕的是,他好像身體也不好。”
“您的意思是,那裏嗎……?”
“嗯,他正在嚐試治療。”
“……”
迦南驚得說不出話了,過了好一會,他才憤憤地說道:“他怎麽運氣那麽好,能被您這樣喜歡呢?”
柏莎不知為何突然捂著肚子,笑得停不下來。
她不肯回答他了,而他則慢慢陷入了憂鬱。
他想起來,他馬上會變得比那個老師喜歡的笨蛋,還要身體“不好”。
到那時候,他就隻能眼睜睜看著老師被那種人擁抱嗎?
可是,溫柔,單純,這些的確又是寶貴的、他無法企及的品質。老師喜歡的特質裏,他就隻能做到“漂亮”。他知道自己是美麗的,也知道空有皮囊,招來的隻會是膚淺的喜歡。
他想被愛,想被老師愛,但不行。她是他的老師,他們永遠不可能達成那種關係。
他想起來,曾經老師也描述過一次她喜歡的人,她說那個人很強大,這麽想來,笨蛋也不是那麽不堪。
唉,是啊,被老師喜歡的人,怎麽會不好呢?
迦南在腦海裏慢慢勾勒出那個人的樣子,那個人的樣子越清晰,他便越痛苦,眼淚不知不覺地淌了下來。
柏莎這時已經停下了笑,她看向他,不可思議地發現他哭了。
她不明白,他到底是聽懂,還是沒有聽懂……
無論如何,她都有責任安慰他。
她靠著他的那隻手伸出去,溫柔地握住了他的。
“迦南,別再想那些事了,睡吧。”
“嗯……”
迦南合上了眼睛,他的憂愁、不安,在和她的相握中得到慰藉,他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
而在他熟睡之時,他身旁的銀發女性已在暗暗策劃起夜晚的計劃。
比起再向那個瓦倫開口,她還是決定靠自己去把東西拿來。
不,說是“偷”更為準確。
-
同一時間。
瓦倫的房間。
瓦倫從櫃子裏抽出一個卷軸。
“我這裏有太多這種怪物卷軸,它們的原理是捏造生物的魔法。看看我這的存貨吧,食人魔、雙頭鳥、食屍鬼、巨齒鷹……唉,對付柏莎這種自然魔法學法師,我想一隻食人魔就夠用了。還是再來一隻呢?不不不,多花一隻,就是三百金幣的損失呀,她不值得。”
昏暗的房間裏,男人喋喋不休、自問自答的話就像是種自語。
而事實是,房間裏還有另一個人在認真聆聽,他的管家,也是他的心腹。
等到確認瓦倫的話說完了,這位寡言的男人才慎重地開了口。
“大人,對柏莎出手,會不會對我們有所不利?”
“你錯了,不出手才是對我們不利。人人都知道,弗麗達和她合不來,如果此行她在我這得到了東西,弗麗達會怎麽想?她會覺得我是柏莎的人,到那時候,才叫糟糕。”
“可柏莎的背後有學院、有那個阿德勒……”
“學院?沒人在乎學院。我忌憚她過去的那位戀人,恐怕還更多些。可據我所知,拉托納最近看上了十幾歲的小姑娘,他還會在意他的老情人嗎?他會為了他的老情人,而和他現在的情人弗麗達撕破臉皮嗎?”
“……”
管家沉默了,他不敢揣測那位魔法之神的想法,誰又能說得準,舊情不會複燃呢?到那時候,瓦倫大人要怎麽向那位神明解釋?
瓦倫在這段靜默裏,也慢慢重新思考了利弊。
本來,今天的會麵會讓柏莎空手而歸,自然也就不會觸怒到弗麗達。
隻是,他沒有想到,她居然會知道迷宮卷軸……
光是這件事從她的口中說出口,就足以讓他受到戴維大人的責問了。
戴維,那位魔法塔的現主人,歐恩的獨子,當初將這個卷軸交給他的時候,說得清清楚楚。
“瓦倫,隻要這個卷軸一天在你這裏,我就可以保證瓦倫商會永遠是貴族們采購商品的第一首選。”
“反之,如果不在你這了,你,你的名字,以及整個商會,都會立刻地從整片大陸上消失。”
瓦倫想到那位大人,便感到自己的手顫個不停。
是的,他不能不給柏莎東西,也不能顯得和她太過親近,可能,他也不能真的危及到她的性命……
瓦倫頭痛不已,然而這個問題其實沒有那麽複雜,他隻要花費一段時間、就一定可以想到漂亮的萬全的方法。
此刻,他之所以這麽著急,是因為他還有著一個私人的、必須要弄傷柏莎的理由。
她傷了,或者死了,總之隻要不能阻止他去她的房間、動她的人就好。
瓦倫咽了口唾沫,再度回想起他傍晚在她的膝邊看到過的那個孩子。
他多漂亮啊!又那麽純潔、那麽幹淨……
他喜歡幹淨的孩子,喜歡,喜歡得就要瘋掉!
於是——
他不再猶豫,展開了手裏的卷軸。
“去吧,去咬斷那個銀發女人的脖子……不,還是咬斷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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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莎看著掌中的黑色小花,笑出了聲音。
她太高興了,等不及要把這些戰利品收起來,拿回學院藏進她的藥劑工坊。
就在她的雙手被這些花朵占據時,花園裏,某個意圖攻擊她的生物,判斷著這是最好的時機,從草叢裏跳了出來。
謔地,柏莎感到自己的背後揚起了一片灰塵,她轉過身,同一雙巨大的眼睛,近乎緊挨著得四目相對。
這是一隻巨大的食人魔,柏莎從它的外皮顏色上判斷,它不是她常見的那種。它要麽是種稀有貨色,要麽就是捏造生物的產物。
她分析著它,而對方高舉著手臂,拚命地想向她的頭頂砸去。
就這麽近!這麽點距離!為什麽就是砸不下去呢?
它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麵前的人類女性彎起一雙美麗的綠色眼睛。
“心靈魔法,我可是非常擅長的哦,小食人魔,你現在差不多該感到困意了吧?”
作為一隻捏造生物的它,根本無法理解這番話語的含義,它隻能無力地發出一聲“嗚咽”,接著慢慢溫順地趴到地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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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莎離去的時候,他就醒來了。
他不知道老師為什麽要偷偷離開。她是不要他了嗎,她是要去找她的笨蛋心上人了嗎?
他好難過。但又隻能靜靜地等待她回來。
好消息是,他能夠嗅聞到她的味道,他知道,她還在附近。
她安全、無虞,也許正在花園裏漫步吧……
他想象著她,又等了好一會後,門外響起了動靜,有人進來了。
他猜測是她,不,他希望是她……因為馬上,他便聞出了氣味的不對勁。
他維持著閉眼,佯作睡著,等著那個人的接近,他想探尋出來者的目的。
那個人來了,靠近了他,手貼了上來,從他的臉頰向下撫摸,一路到了胸膛。
啊,如果這隻手是您的就好了,可惜不是。
但這隻不屬於老師的手,依然向他傳達了一個,可貴的信息。
那就是,原來有人的欲|望比他還要肮髒,他在對自己下手前,必須要先拯救這個人的心吧。
他睜開了眼睛,抓住了那個人的手,眼中流露出悲憫的光芒。
“瓦倫大人,欲|望是肮髒的東西。”
瓦倫愣了下,接著反應過來這可能是種情|趣。
“美人兒,我比欲|望還要更肮髒,我會讓你體會到的!”
“我本身就已深有體會。但沒關係的,瓦倫大人,我會讓您再也不會有這樣的煩惱。”
……
數分鍾後,一聲淒厲的喊叫聲響徹了整棟建築。
柏莎聞聲趕來,一打開門,就看到血,和地上那根……東西。
“你都做了什麽啊,迦南!!!”
迦南轉過身,一見到柏莎就哭了。
“老師,”他顧不得柏莎交代的稱呼,急切地說道,“瓦倫大人趁夜晚,趁我睡著的時候,進來了,然後他……”
柏莎懂了,她抬手,製止他繼續說下去,她快步地向他走來,一把將他抱住。
“你做得對。迦南,別怕,我在這……”
她了解瓦倫的實力,他既是高級魔法師,身上又還有那麽多深不可測的魔法卷軸。就算迦南是個力氣很大的青年,一個中級魔法師,怎麽可能和瓦倫抗衡?
除非,瓦倫已經得逞、或者快要得逞的時候,迦南找到了機會,這才將瓦倫……
柏莎不願再想下去,她為迦南心痛,一想到是她的離開造成了這樣的事,她就無法原諒自己。
她鬆開迦南,還想再去抽打瓦倫幾個巴掌,但青年拉住了她。
“算了吧,老師。”
“你太善良了,你不了解,魔法的恢複手段非常強大,他沒準還可以按回去呢?!”
“……”
迦南大為震驚,過了會,他想起來,他會的複原魔法好像就能完成這一效果。
原來如此,世界上根本沒有能夠輕易地根除欲|望的道路。
但至少,今天晚上,他看見了一個比他更無可救藥的人。
他回過頭,向著一臉絕望、說不出話的瓦倫,遞去一個感激的目光。
謝謝您,瓦倫大人,您的肮髒救贖了我的靈魂。
他又有信心繼續向前了,何況前路還有老師的陪伴。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7-18 18:01:32~2023-07-19 22:22: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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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