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完全是尷尬的。

清涼的雨幕吹散了她麵上漫上來的熱氣,她想到來這的目的,一雙被雨水浸染過的杏眸濕漉漉的望著坐在窗邊的男人:“溫九,你昨晚是怎麽找到我的?在哪裏找到我的?在找我的路上,有沒有遇到可疑的人?”

謝秉安:……

又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

耳邊的聒噪還在繼續。

“對了,你帶我回尚書府時可看見是誰把雲芝送回來的?”

謝秉安壓了壓心頭的冷意,狹長的眼睫蓋住了眸底的厭煩,低沉的嗓音比晨曦的雨幕還要清冽:“沒看見。”

雨繼續下著,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蔚姝疑惑的眨了眨眼:“還有呢?”

謝秉安的指腹碾碎了嫩綠的葉子,眼皮始終搭著,淡淡道:“沒了。”

沒、沒了?!

她問了那麽多問題,怎麽就換來他‘沒看見’三個字呢?

蔚姝有些錯愕的往前探了探身子,雙手搭在窗沿上,衣袖順著她的動作往下滑了一下,露出一截纖細的皓腕,仍不死心的問:“那你在哪裏找到我的?”

女人身上獨有的馨香被潮濕的雨幕卷進來,衝淡了屋內淡淡的藥香味。

謝秉安不適皺眉,掀了下眼皮看向蔚姝。

蔚姝衝他彎眼一笑。

在她身後是連綿的雨幕,她的眼睛清澈明亮,漆黑的瞳仁裏倒映著他冷漠的麵容,與昨晚一樣,那雙懵懂初醒卻侵染著淚水的眼睛同樣倒映著他臉上的麵具。

謝秉安看向她身後的雨幕:“在城外禹金山半山腰的一間木屋裏。”

蔚姝一怔。

禹金山的半山腰?

沒想到對方將她帶到那麽遠的地方,沒有殺害她,也沒有殺害雲芝,那此人的目的是什麽?

蔚姝又問:“那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謝秉安隨便扯了個謊:“在鬼市學了一門追蹤的本領。”

蔚姝倏地瞪大了明亮的杏眸:“溫九,你好厲害呀!我舅舅都沒有這個本事,等你日後離開尚書府可以去參軍,你有這麽厲害的本領,肯定能和舅舅一樣當個威風凜凜的小將軍。”

謝秉安看向她,平靜的眼底幽深難測。

蔚姝眉尖輕蹙,又道:“不過,你若是當了個小將軍,可不能跟東廠那幫閹狗打交道,東廠的人都不是好人。”

謝秉安:……

“溫九,我還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蔚姝話剛提起,就見溫九伸手關上了一扇窗,她被迫直起身子:“怎麽了?”

“困了。”

兩扇窗戶啪的一聲關上,將蔚姝冷漠的隔絕在外。

蔚姝:……

也不知溫九哪根筋又不對了,話說的好好的,怎地又冷下性子不理人了。

索性蔚姝也習慣了溫九陰晴不定的性子,彎腰拿起傘順著廊簷往回走,離開尚書府的事等過兩日在與他商榷吧。

回到前院,董婆婆已經做好了早膳。

她今日坐了好幾道精致的小菜,分出一份裝進食盒裏,給溫九送過去,他再一次救了小姐,於董婆婆來說,是緋月閣的大恩人。

飯菜擺在花藤架下的石桌上,董婆婆從後院回來,去看了看雲芝。

蔚姝用過早膳,看了眼時辰:“董婆婆,宋大夫怎麽還沒來?”

董婆婆搖頭:“老奴一個時辰前就去醫館叫宋大夫了,按理說該來了。”

“雲芝的傷如何了?”蔚姝放下雙箸問道。

董婆婆歎了一聲:“這會人有些暈暈乎乎的,早膳也沒吃,我剛給她換了藥,就等宋大夫過來了。”

正說著,外麵傳來腳步聲,正是她們久等的宋大夫。

董婆婆忙上前迎著:“宋大夫,今日怎地來這麽晚?可是有事耽擱了?”

宋大夫背著藥箱打著傘,半個肩頭都被雨水打濕了:“尚書府裏裏外外都被東廠的錦衣衛包圍了,我進不來,方才後門的錦衣衛撤了,我這才抽著空趕過來。”

蔚姝眼皮猛地一跳,心一下子揪起來。

怎麽又是東廠?

他們三翻四次的來尚書府,這一次又將尚書府裏裏外外包圍起來,到底是為了何事?

董婆婆領著宋大夫給雲芝看傷,蔚姝則打算去外麵看看東廠的人究竟又在搞什麽幺蛾子,她剛起身就聽見外麵紛遝而至的腳步聲,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吩咐道:“都給我仔細了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