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真愛
回到臥室, 夏莓將那其中那件灰色毛衣遞給程清焰,而後試了試自己那件白色的,羊絨衫, 摸著就格外綿軟,可以貼身穿, 特外保暖。
夏莓皮膚白, 穿這樣的貼身羊絨衫極為好看,襯氣質。
程清焰鋪好被子,又灌了個熱水袋放到夏莓習慣睡的床側,而後走上前從後麵抱住她的腰, 在她白皙的頸上親了下。
他聲音有些啞:“怎麽了?”
從她進來那一刻,程清焰就察覺到她情緒不對。
夏莓眨了下眼:“什麽。”
“看你心情不好,外婆和你聊什麽了?”
夏莓不想跟他說剛才發生的事, 雖然也不是什麽大事,但她一點也不想程清焰再回想起從前的事,盡管強大如他,這點事壓根不會對他產生什麽影響。
“沒什麽。”夏莓側過頭和他接吻。
像是為了安撫, 也像是要將自己交付出去, 她吻得很主動,仰著下巴與程清焰廝磨著。
程清焰停頓了下, 將她拉開,看著她眼睛:“到底怎麽了?”
“沒怎麽, 就是好喜歡你。”夏莓輕聲說。
程清焰停頓了下, 而後將夏莓抱起往**走。
他將夏莓放到**,隨即脫去外套覆身下來, 他鼻尖和夏莓碰著,格外親昵:“莓莓, 你不對勁。”
夏莓雙臂環住他後頸,挺著上身將他往下拽。
程清焰雙臂撐在她身側:“勾引我?”
“嗯。”她承認了,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她舔了下嘴唇,刻意穩住聲音,“那你被勾引到了嗎?”
程清焰當然知道她是故意的。
本想問出她到底怎麽了,可哪裏能受得了這種撩撥。
他那足夠引以為傲的自製力放在夏莓身上根本不值一提。
他手往下,手擱著衣服摁在她腰,有些用力。
夏莓不滿意地嘟囔:“我新衣服。”
“誰叫你勾引我。”
男人眉眼深刻,每一寸動作都格外撩撥人心,就連那從額角滑落的汗也仿佛是種**和蠱惑。
夏莓近乎迷戀地望著他。
直到他俯下身,在她耳邊惡劣地低語:“這兒的隔音估計不怎麽樣。”
新年期間的夜晚很是熱鬧。
能聽到樓下孩子們結伴玩鬧奔跑的聲音。
以至於,此刻他們都仿佛是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夏莓緊咬著唇,感受到他使壞,罵道:“混蛋。”
程清焰吻去她眼角泌出的淚,忽略此刻動作,他聲音甚至很溫柔:“乖,告訴我怎麽了?”
到最後,因為羞恥心,夏莓還是斷斷續續說出了緣由。
像是一場折磨的逼供。
夏莓被折磨得惱火,又忍不住抱緊他,顫著聲認真道:“阿焰,我會拚盡全力去愛你的。”
伴隨著窗外斷斷續續的孩童的笑鬧聲和爆竹聲,屋內的暗湧終於漸止。
程清焰抱著夏莓去洗了澡,又將她抱回到**,而後才又自己去洗了,洗完後,他沒穿上衣,隻套了條睡褲,走回到床邊。
夏莓沒骨頭般陷在床裏,看上去已經睡著了。
程清焰坐在床邊,安安靜靜地注視著夏莓的模樣。
周遭很安靜,仿佛天地之間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過了會兒,他沒忍住,伸手輕撫上夏莓的臉,也是在這時,她細眉蹙起,像是極為不耐的撇過了臉,嘴裏嘟囔:“別弄我。”
程清焰笑了下:“還沒睡著?”
“腿疼,腰酸。”夏莓越說越不滿意,“反正渾身都不舒服。”
程清焰傾下身,手臂環過她腰肢,安撫地輕吻她鼻尖:“我給你揉揉。”
夏莓掙紮:“你別碰我。”
程清焰又笑了聲:“你怎麽總提褲子就翻臉。”
“那是我的問題嗎?”夏莓覺得他簡直屢教不改,還好意思控訴她,“你怎麽不在自己身上找找問題。”
“嗯,我錯了。”程清焰順勢也躺下,和夏莓擠著半張床,“以後不這樣了。”
“程清焰,你別答應你做不到的事兒。”
他親了親夏莓泛紅的眼:“嗯?”
夏莓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慢悠悠道:“我呢,知道你有多喜歡我,也知道我把你迷得多麽神魂顛倒,所以你把控不住,我還是能夠理解的。”
程清焰忍不住笑起來,笑聲悶悶的:“嗯,我確實被公主迷得神魂顛倒。”
得到承認,夏莓有些得意地“哼”了聲。
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程清焰對夏莓的愛,“神魂顛倒”這個詞其實是很適合的。
這種愛是盲目的,是失去自我的,是甘願付出和犧牲的,就像上癮一般,無處逃避、無法掙脫,但卻甘之如飴。
夏莓困得睜不開眼,摟著程清焰脖子靠近,在他下巴上輕咬了下,驕矜道:“不過呢,你還挺幸運,本公主也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程清焰停頓了下,喉結滑動。
他緩慢地閉了閉眼,眼睫輕顫,幾乎是鄭重般:“嗯,謝公主賞賜。”
翌日清晨。
盧蓉沒有來打擾兩人,他們一塊兒睡到中午才起。
夏莓迷迷糊糊地靠在床頭揉眼睛,一抬眼就看到程清焰肩膀上的牙印,昨晚的記憶瞬間如潮襲來。
她愣了下。
那印兒看上去有些嚇人,咬得很重,牙印分明,泛出青紫的印兒來。
她靠過去,手指在上麵輕輕碰了碰:“有出血嗎?”
程清焰側頭看了眼,漫不經心:“沒。”
“怎麽咬這麽嚴重。”
程清焰輕笑:“這得問你。”
他這反應就像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夏莓反駁道:“你活該。”
他倒很順從,點了點頭道:“確實是我賺了。”
夏莓穿好衣服,想想又覺得不忍心,過去掀起程清焰的衣服,再次看到那道牙印:“疼不疼?”
“不疼。”
“這看著都快咬破皮了。”
程清焰無奈地笑:“真不疼,沒感覺。”
夏莓有些愧疚,尤其自己還剛剛保證了要好好愛他,結果就把他給咬了:“要不你咬回來吧。”
程清焰揚了下眉,視線從她臉上下移到身上,有些玩味地問:“讓我咬哪兒?”
“……”
不知道為什麽,夏莓總覺得他這話有點怪怪的。
就連目光都像是刻意的引|誘。
夏莓咬了下唇,索性直接道:“隨便哪兒。”
他笑得不行:“算了,我可舍不得。”
“……”
頓時,夏莓覺得自己更不是人了。
緊接著,便聽程清焰說:“下次換個姿勢你就咬不到了。”
“…………”
我真的不想聽懂。
我不幹淨了。
程清焰很快收拾好房間,牽著夏莓的手下樓。
因為他剛才那句話,夏莓臉上紅撲撲的。
過了會兒,她忍不住道:“程清焰,我以前怎麽一點沒看出來你是這種人?”
“嗯?”
“好色,縱欲。”夏莓回想從前程清焰那一身幹淨校服的模樣,崩潰道,“我以前竟然覺得你是禁欲係。”
“……”
兩人吃過晚飯後才回去,隔天又去見了夏莓的外婆,而後在柯北市區逛了一圈,這些年各地都在快速發展,柯北也不例外,原本的商圈漸漸稀落,新商圈層出不窮。
又過了幾天,便到了唐青雲的忌日。
這天,夏莓跟程清焰一塊兒去了花店,買了一束鈴蘭配滿天星。
其實去看望已故的人,大多會買**,但夏莓不願意買這樣讓人一眼就覺得慘淡的花,如今的唐青雲依舊停留在17歲這樣的年紀,當然應該配上明媚的花。
到了墓園,正好陳以年也到了。
這些年,夏莓出於逃避的心思,恐懼回柯北,也很少來看唐青雲,但陳以年每年都會來,沒有一次落下,也沒有一刻忘記過唐青雲。
那個被大家認為玩世不恭、花心桀驁的少年,誰都沒有想到,他心底會因為一個女生刻下無法磨滅的烙印。
其實陳以年自己也覺得詫異。
明明他們都沒有在一起過。
就連交集和曖昧也很少。
好像根本沒有什麽值得刻骨銘心的記憶。
但他總是會夢見17歲的夏天,在天台,他遇到一個驕傲又自信的女孩,紮著幹淨的馬尾辮,白校服,紅袖章,問他們是哪個班的,叫什麽名字。
也會想起那年他生日,他握著手機盼了很久,終於收到她的信息。
他欣喜若狂地跑下樓,看著她站在空曠的冬夜中,極為認真地對他說“生日快樂,陳以年,希望你以後每一天都能夠順利開心”。
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是一個水晶球,水晶球裏麵是青空白雲。
因為唐青雲,他看見了自己的狂妄和虛張聲勢。
也因為她,陳以年第一次看到那樣柔和又強大的光芒。
以至於,從此以後,再沒有其他什麽光能夠吸引到他。
少年時候的喜歡總是最純粹而振動人心的。
唐青雲的墓碑落在山的高處,他們一塊兒踩著台階爬上山。
墓碑上的照片是她穿著校服的樣子,藍色校服領露出來,看上去青春又朝氣。
底下一行字,用流暢的行書字體,寫下了——
“不墜青雲之誌”。
他們都在不斷長大、不斷成長,經受著命運路上的各種坎坷和挫折,隻有唐青雲,她永遠留在了17歲的時光。
“唐青雲。”陳以年蹲在墓碑前,看著照片裏的少女,臉上是散漫的笑意,“好久不見,我畢業了,也從北京回來了,以後就在柯北陪著你。”
因為她的去世太突然,太急促。
陳以年和她的關係都沒來得及加深,以至於他明明那樣深愛她,可說出口的稱呼卻依舊是“唐青雲”三個字的全名,好像用其他親昵的稱呼都會顯得不倫不類。
“謝謝你。”陳以年輕聲說,“因為你短暫地出現在我的生命,讓我成為了完全不一樣的自己。”
山上風很大,呼嘯而過。
他們站在原地,許久沒人說話,隻靜默而持久地站著。
夕陽將天空染得像一塊畫布。
很長一段時間,夏莓都很害怕冬天這個季節。
在她的記憶中,冬天發生了太多不好的事情。
唐青雲在冬天永久地離開了人世。
而程清焰也在那年冬天與她斷了聯係。
以至於,後來的每年冬天,夏莓都會不受控地心慌。
心驚膽戰,生怕那樣的痛苦會再次來臨。
而支撐著她度過那些冬天的,是當時程清焰對她說的話。
那天,一樣燦爛夕陽的黃昏,少年的聲音在耳邊沉緩而堅定——終有一天,我們會和她再見麵。
“青雲。”夏莓看著照片中的唐青雲,輕聲說,“新年快樂。”
終有一天,我們會再相見的。
就像從來沒有分別過一樣。
隔天,兩人收拾了行李,準備出發回北京。
早上夏莓和程清焰提及“回北京”三個字時,她才明確地感受到,在柯北的生活真的已經過去很久了。
久到,回北京,用得都是“回”這個字。
程清焰捏了把她的臉,打斷她思緒:“想什麽呢。”
“就是忽然有點迷糊,回北京,原來都已經要用‘回’這個字了。”夏莓說,“北京和柯北到底哪個才算家,我都有點搞不清楚了。”
程清焰笑了笑:“因為我們是一起去北京,所以才叫‘回’。”
夏莓愣了愣,發現確實是。
因為有你的地方,才算是家。
就像夏莓之前在那裏讀了四年的書,也從來沒有一刻覺得北京是自己的家。
這一切的改變,都在遇見程清焰之後。
程清焰扣上行李箱:“走吧,別忘了回去了還得搬家。”
兩人坐車到了機場。
假期結束,公司群裏又開始忙碌。
夏莓看著上司在群裏發的工作安排,歎了口氣,又認命地回複“收到”。
她抬起頭,卻看到程清焰正盯著一處看。
她詫異道:“你看什麽呢?”
程清焰收回視線,像是沒回過神:“嗯?”
夏莓順著他剛才的視線看去,便看到一塊巨大的廣告牌上是某個品牌的婚紗照,模特身穿潔白的大長擺婚紗,頭上戴著王冠。
夏莓愣了下。
程清焰垂下眼,極為溫柔地笑了下,說:“我隻是在想,你穿上婚紗肯定特別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