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智齒

夏莓邊走邊跟程清焰打電話, 後來他那頭有人喊他才掛。

正好走到步行街,周末的步行街很熱鬧,還有新開的小吃街。

夏莓最近胃口都不好, 人也跟著瘦了一圈,但卻莫名從剛才程清焰那句“終有一天, 我們會和她再見麵”中釋然, 也終於是覺得餓了。

她環顧一圈,走到一個攤兒前買了份糍粑糕點。

再走回去路上,經過一家網吧。

門口站了幾個男人,流裏流氣, 夏莓本就精疲力盡,懶得去看他們,隻是在這時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我靠我他媽從來不知道, 唐青雲居然有心髒病,學校裏都沒聽她說過,幸好上回我跟她吵架時她沒發病,要不然可不是要訛我身上了?”

夏莓抬眼看過去。

溫媛媛。

她依偎在龐屏身邊, 那一頭刺眼的紅發已經掉色, 枯黃的,發根黑色。

夏莓忽然氣急攻心, 什麽理智都沒有,將手裏那份糍粑朝溫媛媛臉上狠狠砸過去。

滾燙的芝麻餡兒流出來, 弄髒了她的衣服。

溫媛媛尖叫一聲, 看到是夏莓後更加生氣,怒氣衝衝地張牙舞爪地就要朝她衝過來:“夏莓你是不是有病啊, 到處找我茬?!”

夏莓衝過去就往溫媛媛身上大,一把將她推倒。

她撿起地上的掃帚棍, 直直地杵在溫媛媛眼珠子前:“我就是有病,所以你給我把嘴放幹淨點。”

站在台階上的龐屏這才慢悠悠地有了動作,走下台階,手握住夏莓手中的掃帚棍,稍一用力就從她手中奪過。

龐屏彎腰將溫媛媛扶起,臉上帶著懶散的笑,看著夏莓說:“你這麽欺負我女朋友,是不是有點兒不合規矩?嗯?”

夏莓才發現木子豪也在。

木子豪立馬跑到夏莓旁邊,替她跟龐屏道歉,而後又拽著她衣服說:“莓莓,快點跟龐哥道歉。”

夏莓甩開他的手:“我幹嘛要向他道歉?”

溫媛媛捋著亂糟糟的頭發,憤怒地睜大眼:“你!”

夏莓:“我打她就是因為她欠打。”

龐屏呼出一口煙,冷笑,沒說話。

木子豪看出來他要生氣,將夏莓拉到身後:“龐哥,真是誤會,莓莓跟那叫唐青雲的關係好,這朋友去世了心情不好才這樣的,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她計較了成嗎?”

龐屏伸手,將木子豪拽到一邊,又點了支煙,問:“程清焰人呢?”

“關你屁事。”

龐屏笑了聲:“他沒教你,碰到我要小心點兒?那他都教你什麽了?”

他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又向前一步,“怎麽,就顧著教你**功夫了。”

夏莓嫌惡地皺起眉。

木子豪忍不住勸道:“龐哥……”

龐屏沒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夏莓:“也難怪,我要有你這樣的女朋友估計死**都甘心,怎麽樣,要不要跟了我,這方麵我可比他會多了。”

一旁溫媛媛神色一變,看向夏莓的目光燃起恨意。

夏莓揮手拍去他的手,幹脆一個字:“滾。”

龐屏笑:“我就喜歡你這麽野的。”

“龐哥,算了,她年紀還小呢。”木子豪又過來打圓場,“怎麽著她也算是我朋友,你給我個麵子成嗎。”

“年紀小?”龐屏揚眉,指了指一旁的溫媛媛,語言粗鄙,“她不都給我了?”

溫媛媛氣得眼眶通紅:“龐屏你混蛋!”

“喲,你才知道啊。”龐屏笑著看她,“要不是看你這張臉你當老子會慣著你這作勁兒?你當初跟老子在一起還不是為了撐場麵,行了,我也受夠你了,咱倆好聚好散。”

溫媛媛沒想到龐屏會這麽說,甚至還是在夏莓麵前,她臉上滾燙,覺得屈辱,可又不敢打龐屏泄憤,最後扭頭憤憤地瞪向夏莓,張牙舞爪地就要撲過來,好在被木子豪擋去。

“大嫂,你這又是做什麽!”木子豪簡直精疲力盡。

好不容易安撫了溫媛媛,木子豪便推著夏莓往另一邊走,壓低了聲音道:“快走,趁著龐哥心情還不錯沒叫住你,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夏莓雖然脾氣差,但也知道分寸。

自己一個人,不可能是龐屏的對手。

於是低聲跟木子豪道了句謝,快步往家的方向走。

一直到走進小區,夏莓才鬆了口氣,放緩了腳步,她拍了拍胸口,一步步踏上台階,開鎖進屋,頹敗地躺到**。

她拿起手機一看,一分鍾前有一條程清焰發的信息,問她到家了嗎。

他一個人在上海比賽,夏莓不想讓他擔心,便沒將剛才的事告訴他,回複:[剛到。]

之前將近一禮拜的時間都沒有睡好,這天難得覺得困倦。

洗完澡後夏莓就直接去睡覺了,整個人包括靈魂都仿佛陷進了柔軟的床鋪中,睡了很沉的一覺。

醒來時太陽高照,中午十一點了。

夏莓猛地從**坐起來。

程清焰決賽最後一輪的比賽在今天十點半就要結束了。

她著急慌忙地從床頭抓過手機,剛要問他比賽怎麽樣,就看到一條半小時前的信息。

[智齒:金牌。]

夏莓愣了下。

金牌。

是金牌。

從來沒有設想過的高中生參加大學生機甲大師賽會拿到的金牌。

[夏日草莓:!!!!!!!!!]

[夏日草莓:真的嗎!!!!!!!]

程清焰發來語音:“嗯,剛醒麽?”

“嗯,一不小心睡太沉了。”夏莓也發了條語音過去,“哥,拿了這個金牌是不是高考能加分啊!”

程清焰嗓音帶著溫和的笑意:“可能是保送。”

“清華?!”

“清華。”

[夏日草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日草莓:那你現在就是準清華大學生啦!]

[智齒:嗯,好像是。]

[夏日草莓:程清焰。]

[夏日草莓:我買股票肯定能賺錢。]

[夏日草莓:我發現潛力股的能力絕了!]

夏莓知道程清焰很優秀。

但他卻一次又一次的打破她的認知,他幾乎已經優秀到夏莓都難以想象的地步了。

還是高二,就拿到了清華的保送。

夏莓幾乎已經能想象,等他回學校老孟要多激動多開心了,學校肯定也要對這件事大肆宣傳一番,布告欄和橫幅肯定是不用說的了。

因為這件事,夏莓糟了幾乎一個寒假的心情終於開始放晴。

張姨過來給她燒午飯,也感慨:“我們公主今天心情不錯啊。”

之前幾天看她整個人都消沉了。

夏莓笑著回:“嗯,我哥保送清華了。”

張姨愣了下,問:“阿焰?”

“嗯呐。”

“這孩子可真是厲害,這都才高二呢,就保送啦?”

“對啊,機甲大師賽,他拿了金牌!跟一群大學生比呢,比大學生還厲害!”夏莓驕傲極了。

吃過飯,夏莓做了會兒周末作業,卻因這喜訊頻頻走神,最後索性收了作業,窩在沙發裏跟程清焰發信息。

[夏日草莓:我下午四點過去機場哦,大概四點四十就能到了。]

[智齒:別過來了莓莓,飛機晚點了。]

[夏日草莓:晚點幾個小時?]

[智齒:預計五個小時,可能夜裏十點才能到,你一個人過來不安全,別來接我了。]

夏莓靠在沙發裏,抿了下唇。

[夏日草莓:可是你今天拿了金牌,要慶祝一下的呀。]

[智齒:我下飛機過來找你。]

[夏日草莓:等你到我這兒都要十一點半了,你再回家就好晚了。]

[智齒:到時候看時間,實在晚的話我們就明天學校見好了。]

[夏日草莓:好吧。]

夏莓知道程清焰肯定不會同意她那麽晚去找他,於是沒有再說。

但這樣值得慶祝的日子夏莓實在舍不得浪費。

他們要一起去北京的目標,到今天可是達成一半了。

程清焰拿到了保送的名額,現在隻差她了。

所以最後,夏莓瞞著程清焰,還是在晚上九點鍾時出了門。

她還特意打扮漂亮,化了個清麗的妝。

寒冬臘月,少女穿著漂亮的裙子,外麵套了件米色的毛呢大衣,底下穿了條並不很厚的淺灰打底襪,包裹住纖細的小腿。

為了戴程清焰之前送給她的草莓項鏈,夏莓連圍巾都沒有戴,紅色的點綴落在白皙的鎖骨處,如雪中紅梅。

外麵下了小雨,夏莓打著傘蹦蹦跳跳地小跑出去。

小區外是條單車道的小路,一下雨就很擁堵,也因此出租車都不願過來這裏。

夏莓看時間還早,便打著傘準備去另一條空曠些的街打車。

風吹到露在外麵的皮膚,很冷。

夏莓收緊大衣,將長發撥到胸前,充當圍巾取暖。

她胸腔卻是滾燙的,幾乎能感受到熱血在血管中流淌,她覺得很浪漫,在冬日的深夜,去接她風塵仆仆歸來的愛人。

像舊時代的愛情電影。

夏莓繞到鄰街,卻在這裏,看到了龐屏,眼底比以往更沉,像不見底的肮髒的深淵。

在看到他的瞬間,夏莓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攥緊了傘柄。

她忽然騰起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龐屏將煙丟在地上的水坑,對一旁的幾人側了下頭。

那幾人立馬朝夏莓過來,夏莓轉身就要跑,卻跑不過他們,跌在濕漉漉的水坑,傘被風吹得掀起,她被幾個男人拽著胳膊拉到龐屏跟前。

龐屏看著她眼睛,拍了拍她的臉:“還瞪我?”

夏莓逼自己冷靜:“你想幹什麽?”

之前她也和龐屏起過衝突,但她還是敏銳地察覺到,這次不一樣,現在龐屏的狀態極其危險。

龐屏笑了,從一旁的人群中找到木子豪:“阿豪,聽說你喜歡她好幾年了?”

木子豪當然也發覺龐屏此刻的不對勁,這一晚上他氣壓都沉得很,不明緣由的。

“嗯,龐哥,小姑娘不懂事兒,您就別跟她計較了,我之後會跟她說的。”木子豪說。

龐屏找了個屋簷下幹燥的台階坐下,慢悠悠道:“小姑娘不懂事兒?這簡單,幹一頓,弄軟了還怕不聽話?”

木子豪愣住。

龐屏斜睨他,手指指了指:“不是喜歡她好幾年了嗎,今天我讓你先嚐這個甜頭,上了她。”

聽到這樣粗鄙的話,夏莓難以置信到幾乎覺得可笑,厲聲道:“你敢!你信不信我報警!”

“報警?”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龐屏大聲笑起來,“報了警,這種事弄得人盡皆知,你覺得程清焰還會喜歡你?”

夏莓根本不會被這樣的話威脅道。

龐屏惡狠狠地瞪著她:“程清焰不是都保送清華了麽,人家大好前程,會喜歡一個被強|奸的破鞋?”

風雨越來越大,穿堂風呼嘯而過。

像嘶吼的野獸。

今天晚上龐屏出去買煙,經過明哲高中,看到門衛正往學校門匾下拉橫幅,橫幅上寫著——恭喜我校高二3班程清焰同學在大學生機甲大師賽中榮獲金牌,保送清華!

榮獲金牌,保送清華。

每一個字都像針刺入龐屏的眼睛,他眼前一片血色,視網膜都嚴重充血。

過往的一切都曆曆在目出現在腦海中。

他是怎麽一步步墮落至此。

而程清焰又是怎麽一步步掙脫沼澤。

他腦袋昏沉,隻反複回**著一句話,吵得他頭疼欲裂。

毀了他!

毀了他!!

毀了他!!!

毀了他!!!!

緊接著,他就看到了夏莓。

那個讓程清焰喜歡到發瘋的女生。

龐屏扯著嘴角笑,又揮了揮手。

夏莓便被人用力拽進了黑巷,不管她怎麽掙紮都逃不掉,被摁在一張廢棄的木桌上,上麵長了青苔,滑膩肮髒。

接著,龐屏又拽著木子豪的領子,手掌青筋暴起,用力將木子豪往夏莓身上壓。

“你給老子上了她。”

木子豪也在掙紮:“龐哥,龐哥,你別這樣……”

“廢物!”龐屏一把將木子豪摔到一邊,一腳踹在他小腹上,“給臉不要臉,你不要那就老子來,程清焰的女人,也不算虧。”

夏莓拚命掙紮。

可力量懸殊,她怎麽可能阻止龐屏的動作。

龐屏的手扯開她的大衣,按在她胸口時夏莓不受控地尖叫,她渾身都覺得惡心,泛起雞皮疙瘩,不受控地留下屈辱的眼淚。

“滾!你給我滾!”她喊得嗓子都啞了,拚命蹬腿想踹開他。

龐屏本來被她拳打腳踢剛要惱,卻碰到肩頭那光滑的皮膚。

帶著寒氣,還在瑟瑟發抖,光滑又白皙,在破敗的路燈下就像珍貴的璞玉,而那纖細的小腿也顫悠悠的,像羔羊。

少女衣衫不整,長發淩亂,臉上混著雨水和淚水,眼眶通紅,飽滿的唇瓣被咬出了血,可這樣的淩亂美和脆弱感卻別具美感,讓人忍不住想要更殘忍的摧毀。

龐屏頓時隻覺得血氣下湧,理智全無。

他拚命將夏莓壓到木板上,帶著酒氣和煙味的嘴湊過去。

夏莓扭開臉才躲過,她手足無措到幾乎隻剩下哭,又怕哭多了會沒力氣反抗。

“操。”龐屏罵了句,“真滑,便宜那小子了。”

“我會殺了你!”夏莓濕透的頭發沾在臉上,眼眶紅得要滴血,尖聲喊,“龐屏!我一定會殺了你!”

“行,殺了我。”龐屏一手去脫自己褲子,另一隻手掀開夏莓的裙子去扯她,“不過今晚爽完,你可能就舍不得殺我了。”

夏莓力氣一點點喪失。

她能聽到旁邊木子豪的吼聲,但他被其他人拽住。

周圍還有那麽多人,都在圍觀。

圍觀她生命中最屈辱的這一刻,圍觀她**出來的皮膚和軀體。

夏莓隻能用力夾緊腿不讓他脫下打底襪,上半身卻沒了力氣,她幾乎絕望地躺在木桌上,看著頭頂上明晃晃的瓦燈。

風雨天,沒有月光,沒有光。

如果此時此刻夏莓手邊有一把刀,她一定會殺了龐屏,如果殺不了他,夏莓一定會殺了自己,她不要被這樣玷汙侮辱。

然而就是在這最屈辱的時刻,夏莓想到了從前程清焰說的一些話。

他說:

“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樣子。公主隻需要睥睨眾生,不需要衝鋒陷陣。”

“遵命,公主,那我們就贏。”

“嗯,聽憑公主處置。”

“公主,等到後年暑假,我們一起去北京吧。”

“不管以後遇到什麽,不管以後會多辛苦,你永遠是我的公主。”

“你是我的公主,我會用我的身體、用我的血,來守護我的公主快樂順心長大。”

哥,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哥!

你快來救我啊!

就在龐屏要脫下她打底襪的那一刻,夏莓終於從那木桌上硬生生掰下一塊木片,側麵鋒利。

她指甲裏都是淤血,咬緊牙忍住哭腔,一聲不吭地抓著木片用力朝龐屏背後刺去。

龐屏悶狠一聲,隻感覺到一陣尖銳的刺痛。

但木片到底戳不破厚重的衣物,沒有流血。

“臭婊子!”龐屏怒吼。

夏莓趁著這個空檔用盡全力推開龐屏,從木桌上滾下去,跌跌撞撞往外衝。

龐屏罵了句髒話,衝過去拽住夏莓頭發用力往回拖。

夏莓尖叫著掙紮,木片在她手心割出血痕,她再次用沾血的木片朝龐屏手上割,這回劃出一道很深的口子。

夏莓一腳蹬在他腿間,隨著哀嚎一聲,木子豪也終於掙紮開幾人的束縛,撲過來死死抱住龐屏的腿。

“快跑!”木子豪嘶聲力竭地喊。

夏莓什麽都顧不上,渾身精疲力盡,腦袋發昏,完全是靠著意誌力挪動雙腿。

她襪子也被桌子勾破,頭發濕透,粘在身上。

狼狽至極。

救救我吧。

求你了,救救我吧。

夏莓甚至都不知道在向誰呼救。

她生怕龐屏會追出來,再次被拖回去。

如果再有一次,除了絕望她就什麽都不剩了,她連反抗的力氣都沒了。

要不就這樣死了吧。

與其被玷汙,還不如就死了。

死了,就什麽都感受不到了。

漫天的冰雨如尖針刺入身體。

終於,夏莓跑到了大路上,燈光驟然亮起,好像剛才黑巷中的肮髒都不存在。

夏莓抓住身邊一人的手臂,同時眼前發黑地栽倒下去,隻剩下一句:“求求你,救我……救救我,求你了……”

公主臉色煞白,指甲帶血,發絲淩亂,瑟瑟發抖。

睥睨眾生的公主,隕落了。

十點鍾的機場有些空曠。

程清焰穿過長長的通道往外走,一邊將手機開機。

[程清焰:我到了。]

直到他上了出租車夏莓都沒回複。

程清焰便撥了電話過去,依舊沒人接。

出租車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向他,搭話道:“女朋友電話打不通?”

“嗯。”程清焰笑了下,“估計睡了。”

“十點就睡啊,我還以為你們這幫小年輕天天熬夜呢。”

“她困了就睡,有時候七八點也睡。”

程清焰從包裏拿出那枚金牌。

金牌上的絲帶顏色可以自己選,程清焰想著可以送給夏莓,還特地串了一根粉色絲帶。

剛看了會兒,手機又響了,他原以為是夏莓回電話過來,拿起發現是盧蓉打來的。

“喂,媽。”他說,“我剛出機場。”

“阿焰……”盧蓉語氣踟躕。

程清焰愣了下:“怎麽了。”

“莓莓她……出了點事,現在在醫院,你過來一趟吧。”

“什麽事?”

出租車司機聽他語氣轉變,再次透過後視鏡看向他。

隻見方才溫和散漫的少年頓時沉下臉,眼眶泛紅,像是要殺人,又像是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