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路過酒吧街她突然興起,非要下去喝酒,沈迢迢攔都攔不住。司機是溫硯沉給她留下的,她一個傷員,隻能跟著她進去。

年輕就得燥起來,夜場正是熱鬧時候,她們進去正趕上駐唱歌手中場休息了,音樂開始勁爆。

沈迢迢是個滴酒不沾的人,沈文雨不一樣,她一坐在吧台前,二話不說先點三杯,身體和腦袋扭來扭去的觀察,燈光晃成這樣,能看的清就怪了。

沈迢迢很懷疑她究竟是不是單純的,隻是在扭頭。

她也學著她觀察,一扭頭,還真看見了熟人。她還沒回神,前姐夫已經走到了跟前,伸手拉著沈文雨,笑眯眯問:“酒好喝嗎?”

沈文雨明顯有點喝大了,可沈迢迢清醒著呢,似笑非笑的盯著他兩,沈文雨嗬嗬的笑,把沈迢迢推開,讓吳聞生坐下,沈迢迢氣得腦仁疼,坐在離他兩不遠處。

後麵的卡座區,餘柯坐在蘇淮崢身邊,旁邊還有幾個人,有說有笑。

沈迢迢喝了口冰紅茶,心裏歎氣:這都什麽衰運氣。

餘柯其實不是和蘇淮崢來的,她最近負責蘇淮崢新項目的投資,興業集團是做農產品起家的,後來跳進資本市場,大展宏圖。

到了蘇淮崢這裏,他又開始做實業。開始重新研究產品,拉投資,企圖開始新老板新的曆程。

餘柯負責整合比對各大投資商的資料,私下重點接觸紅嶺資本,爭取投資人。

他們目前接觸的是紅嶺資本的副總裁陸伯釗,這人很低調,她在眾多基金中最後選擇找他,花了很多心思,這人的個人資料極少,餘柯連他是否結婚都沒有查到。

輾轉花了很多心思,唯一說上話的是他們公司的一個實習生,是她的一個學妹。紅嶺資本總部在美國,資力雄厚,是他們的首選,蘇淮崢的初步預想是,網站前期做一個嬰幼兒交流網站,後續在網站上線嬰幼兒產品,也會推出自己的產品,因為企業有成熟的生產線。同時會招商各大品牌入駐。

遇上陸伯釗純屬意外,學妹出差回來,在和企業的人一起吃完飯,給她發消息稱:學姐,我們陸總一會兒過來,這邊的人要去酒吧,估計陸總一會兒直接到酒吧,你要不要過來?

她不願意錯過這個機會,準備了一番就來了。

到了酒吧,學妹跟著兩個副總裁和陸伯釗在和公司的人坐在一起,她才覺得自己不夠格,要有誠意起碼得蘇淮崢在場。

她給蘇淮崢打電話後就坐在吧台等著,陸伯釗現年四十三歲,學妹陸陸續續給她描述過很多信息,比如,他目前離異單身,前妻家世非常非常好,離異後帶著孩子一直住在國外。而他以前家境特別窮,但是他本人非常自律,個人業務能力非常強,唯一的就是脾氣不好,但是並不會為難下屬,他們公司環境受外企的文化氛圍影響,辦公司環境非常的輕鬆,他是公司裏唯一一個及其嚴肅的人,和辦公室的氛圍有點格格不入。但是公司裏的聲望很好,大家都很喜歡他。

餘柯在學妹帶著崇拜的描述中,盡量想提取到有用的信息。

蘇淮崢從小就擅長交際,來了後帶著她很快就加入了對麵的酒局。

酒局做東的是格視視頻的總裁王一普,人胖胖的,蘇淮崢和他算有點交情,他起身笑著介紹:“大家都認識了,我多嘴再介紹一遍吧,這是興業的副總裁蘇淮崢,這位是紅嶺資本的陸伯釗,陸總。”

蘇淮崢很謙遜的伸手:“陸總,又見麵了。”

陸伯釗比蘇淮崢高大健碩很多,屬於成熟男人的不動聲色,明顯比蘇淮崢成熟很多,他伸手簡單的握手;“你好,我是陸伯釗。”,簡單強勢,聲音低沉。但是也沒有一點想攀談的意思。

餘柯站在蘇淮崢身邊,意識到自己不夠格,和他點頭致意,笑了下,什麽都沒說。

王一普給他介紹另外兩位經理。

從頭到尾,餘柯坐在蘇淮崢身邊聽他們聊天,一句都不插話,並不動聲色的在觀察陸伯釗。他麵相確實有幾分凶悍,喝酒也很凶,話確實也不多。

沈迢迢沒見過離異夫婦還有這麽和諧的,兩個人像多年好友一樣,聊個沒完沒了的,她喝了兩杯無酒精飲料了,還是不見沈文雨有起身的意思,她真是見了鬼了。

那邊的那幫人酒局已經開始散了,她為了省麻煩,轉過臉笑看著調酒師調酒。

王一普帶著紅嶺資本幾個人出去,蘇淮崢跟在後麵,餘柯跟在最後。

很多時候她一直都是那個吃力不討好的配角,她曾經那麽羨慕沈迢迢,羨慕柳名夏,羨慕她們家境優渥,畢竟她的家庭能送她供大學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她就像個天生的配角,命運就是為名為利,她都承認。

她喜歡蘇淮崢這麽多年,畢業後義無反顧追隨他,喜歡是真的,為了前途也是真的。

畢竟,蘇淮崢是她當年能接觸的同齡人裏最優秀,道德和進取心的間隔有時候很模糊,她不想為了這些無聊的問題耽擱她賺錢的時間。

沈迢迢終於等到隔壁那對離異夫婦準備散場,沈文雨明顯喝多了,但是本身的警惕性還在,很利索的站起身,眼神到處尋找她……

駐唱歌手已經續場唱歌了,一首民謠悠遠,連酒吧裏都變得安靜了很多。

她走近,沈文雨笑眼迷離的看著她先說:“小豆丁,你再玩一會兒,我們先走了,時間還早,我給你點了杯酒,你慢慢喝。”

吳聞生還挺有禮貌的補充:“我的司機在外麵,等會兒讓他送你回去。”

沈迢迢像被渣了一樣,轉眼就剩她一個人買醉了。想回去,又想人家兩個回去為愛鼓掌,她一個人回去也沒什麽事。

目送他兩走了後,坐在沈文雨的位置上,調酒的小夥子走過來問:“想喝什麽酒?他們付的酒資夠你喝好幾杯的。”她一個人也沒什麽興致,要是和隊裏那幫人一起,還能聽他們開玩笑互爆解悶。調酒的小哥見她不說話,問她:“想要什麽口味的酒?果味的嗎?”

她擺擺手:“別,我不沾酒,冰紅茶。”

調酒小哥笑起來,和她閑聊問:“我幫你調杯果酒吧,沒有酒精度,但是聞著會有酒味,怎麽樣?”

她無可無不可的點頭,一扭頭酒看見剛出門的蘇淮崢和餘柯又進來了。

她和蘇淮崢四目相對,刺的她有點腦短路,麵無表情的呆滯了幾秒,若無其事的轉頭問調酒小哥:“有女朋友嗎?”

調酒小哥也沒想到她狗急跳牆找人聊天,上來就直奔主題,調酒小哥笑笑答:“沒有哇。”

邊說邊給她表演調酒,分層的顏色很漂亮,她趴在吧台上,整個人軟噠噠的,身邊的人坐下,她也當沒看見,就問調酒小哥:“你猜我是幹什麽的?”

調酒小哥笑眯眯答:“我猜,你是來給我製造驚喜的。”

沈迢迢笑出聲,這小哥太會了。

她的頭發難得的披散著,又坐起身,將頭發別在耳後,小口嚐了下,誇讚道:“真不錯。”

身邊的人說:“來杯和她一樣的。”

沈迢迢不想和蘇淮崢說話,青春年少也好,怨恨難消也罷,蘇淮崢給她的教訓太大了,也太慘痛了。

調酒小哥有張溫和的笑臉,看著讓人無端覺得高興,他笑著搖頭拒絕:“那杯是我特地給這位朋友調的飲料。獨一無二。”

蘇淮崢旁邊的餘柯坐在一邊並不說話,也不點酒。

蘇淮崢轉頭問沈迢迢:“你一個人嗎?”

沈迢迢又抿了口酒,看著他冷靜說:“我說過了,下次見麵咱們就當不認識,我不會拿你當朋友,你也別把我當故人。”

蘇淮崢看著她問:“真的這麽恨我嗎?”

沈迢迢詫異的扭頭看他,可是反駁不出什麽話,那些她曾經的喜歡和傷心欲絕,他大概都不知道,他隻知道別人喜歡他,而且又很多女生喜歡他,他清清楚楚。

她怔怔的看他,好像突然才發現他真是個骨子裏很自私的人。

笑笑作罷,低頭繼續喝酒,一口喝完,衝調酒小哥說:“謝謝你的酒,我很喜歡。”

說完拿起外套就想走,蘇淮崢伸手拽住她胳膊,問:“迢迢!”

身後有隻手伸出來拽開蘇淮崢的手,笑的有些吊兒郎當的問:“這是幹嘛呢?”

沈迢迢跟見了鬼一樣,問他:“你什麽時候來的?”

蘇淮崢不認識溫硯沉。

溫硯沉不太正經的盯著他兩看笑眯眯的,鬆開手,後腰靠在吧台上,那雙單眼皮的眼睛裏都是亮光。

沈迢迢覺得那雙眼睛恨不得當場扒出來點娛樂新聞來。

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戲虐問:“你喝酒啦?”

他也沒想沈迢迢說話,自問自答到:“沒想到你這隻菜鳥也會喝酒了。”

沈迢迢的情緒也被他打散了,泛泛的和蘇淮崢和餘柯說:“你們慢慢喝,我就先走了。”

又和溫硯沉沒好氣說:“你跟我來!”

溫硯沉也不惱,笑臉跟著她出門。

餘柯看著蘇淮崢的臉色變了,抿著嘴一句話不說,一杯酒一口灌進去,起身付了錢一句話不說,眼神示意她走。她說不上來難過,當初喜歡他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今天這種場麵也不算什麽。

沈迢迢出門,溫硯沉也不追問裏麵的是誰,就笑問:“這是打算帶我去哪兒啊?”

沈迢迢氣急敗壞問:“做黃雀做的挺爽啊,是吧?”

他笑起來,眼睛都彎了,笑答:“還行吧,隻是沒想到你這隻螳螂前景這麽好,才幾個小時,前赴後繼的人潮不斷。”

沈迢迢和他說話都贏不了,他的嘴巴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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