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對你何止一句鍾意◎

2月19日晴

晚安, 我的引路星。

手指連心。

十指緊扣的那一秒,仿佛有股電流竄過心頭,電得她渾身酥麻。

剛才的恐懼盡數消失不見,陶幼心驀然抬頭, 詫異地望著少年隱藏在陰影處的側臉。

“這樣不容易走散。”這是許嘉時給她的理由。

是這樣麽……

可為什麽, 她的心髒跳得如此之快, 就好像, 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拚命的想要衝出來。

周澈言清楚地看見,女孩跟在少年身側, 悄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青梅竹馬的牽絆在於, 他可望不可即的終點, 是許嘉時觸手可及的起點。

分散的夥伴們陸續找來, 曲七七跟謝燃一路狂奔, 跑過了, 又在陶幼心的呼喊聲中倒退回來。

兩人同時手按膝蓋深呼吸, 陶幼心疑惑地盯著他們問:“你倆跑這麽快幹啥?”

曲七七大喘一口氣,擺手道:“太離譜了, 剛才遊客把我和謝燃當NPC, 非要合拍。”

一開始隻有兩個女生過來, 羞答答的問能不能合拍, 曲七七哪裏忍心拒絕小姐姐, 當即拉上謝燃“營業”, 豈料被當做NPC,差點被熱情的遊客圍堵。

這一耽擱, 已經六點多, 曲七七充當指揮者:“走走走, 別耽擱時間, 我們先去最近的一個鬼屋——瘋人院。”

聽名字就知道很瘋狂。

萬聖節的遊客尤其多,進鬼屋需要排隊。

“大家都跟緊一點,別走散了。”曲七七掃過一群人,開始安排:“這樣,咱們分小組吧,人多顧不過來,兩三個一組也不至於落單。”

某兩人手牽著手,密不可分的樣子,曲七七簡直沒眼看:“你們兩個一組,我跟書妤一組。”

“不行。”謝燃第一個反駁。

所有人都望著他,謝燃才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強烈。

他抓著曲七七的手往旁邊走了兩步,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隻見曲七七撇嘴又皺眉的,勉強答應:“好吧,我和書妤、謝燃一組,周澈言和唐昀你倆沒問題吧?”

唐昀瞥頭看周澈言一眼,見他沒吭聲,答了句:“也行吧。”

曲七七興奮地表示自己打頭陣,謝燃緊跟其後,接著是江書妤、陶幼心、許嘉時、周澈言、唐昀。

排隊的時候,陶幼心忍不住八卦謝燃那麽激動的原因,問江書妤是否知情:“他倆剛才偷偷說什麽?”

當時江書妤靠兩人近,還真聽到對話內容,總結一句就是:“謝燃怕鬼。”

“啊?他居然也膽小!”陶幼心實在忍不住笑,捂嘴都蓋不住聲音。

前方的謝燃咬牙切齒:“不要在我背後笑得那麽誇張,我聽得見!”

陶幼心立馬繃起臉,憋得很用力。

江書妤擺手,滿臉寫著:你看,他急了。

前方充滿歡聲笑語,唐昀抬起胳膊肘撞了周澈言一下:“陶幼心一看就膽小,這種展現安全感的時候,你不爭取一下?”

周澈言麵不改色道:“有許嘉時在,即使我開口,也會被拒絕。”

到時候丟臉的人隻會是他。

唐昀忍俊不禁:“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周澈言遞來一記眼神,仿佛飛刀擦過命運的咽喉,唐昀舉手投降:“好吧,我的意思是咱們認識太晚,時間上吃了虧。”

終於輪到他們進場。

這一輪剛好從曲七七開始,意味著他們七人小分隊即將打頭陣。

鬼屋光線昏暗,進門的地方隱約看見兩側豎立著鐵索牢門,藍白條紋的病服散落在地麵,當詭異的背景音樂響起,恐怖氛圍直接拉滿。

陶幼心脫口而出一句:“好嚇人。”

“沒事啊,我們在前麵頂著呢。”謝燃一臉大義凜然的樣子,手卻緊攥著曲七七的外套衣擺,反正屋裏黑,看不見。

眾人小心慢行,隱隱聽見周圍傳來鎖鏈拖拉的聲音,經過彎道頭,前方突然掉下一道白影,尖叫聲頓時響遍整片場地。

“啊——”謝燃的聲音低沉又硬氣,陶幼心叫著叫著,忽然就笑了。

恐懼感散去,陶幼心才發現一隻寬大的手覆在眼前,替她擋住刺眼的畫麵。堅實的胳膊護在身後,充滿安全感。

她下意識往許嘉時懷裏靠了靠,背抵到溫暖的胸膛,聞到熟悉的柑橘香。

頭頂閃過一道詭異的綠光,四周環境有片刻被照亮。

前方依偎的兩道身影映入瞳孔,周澈言臉色晦暗不明,旁邊伸來一隻手,他反射性揮開,裝鬼的工作人員反倒被嚇得不輕。

因為人流量大,每場放進幾十人,減少了恐怖感,隻有開頭和結尾部分體驗感強烈,至少謝燃被嚇得不輕。

曲七七友好提議:“實在不行,你去玩點別的?”

謝燃向來好麵子,咬著牙反駁:“誰說我不行,我能行!”

接下來的主題更嚇人,最膽小的謝燃全程被嘲諷,然而真當危險來臨那刻,他卻是第一個衝上去,護住了身後兩個女生。

驚險刺激的萬聖節讓人印象深刻,一群人玩到晚上十一點才結束。

出來的時候,陶幼心意外發現者自己的天鵝頭繩不見了,往回走了一段路也沒找到。

陶幼心失落歎氣,許嘉時安慰她下次重新買,落後的周澈言鬼使神差地將一條頭繩藏進衣兜。

曲七七跟唐昀回味著精彩有趣的環節,沒注意到一直跟著她的謝燃逐漸落後。

謝燃呲著牙,右手捂著左胳膊。

剛才在最後一個主題中不小心撞到堅硬的道具,劃傷了手臂,他沒好意思說,自己憋著。

“謝燃。”江書妤忽然用手指戳了戳他,遞來一張創可貼。

謝燃詫異地盯著她。

江書妤指了指自己的小挎包,解釋道:“我隨身帶的。”

“謝謝啊。”其實他不是好奇創可貼的來曆,隻是驚訝於江書妤發現他受傷的事,畢竟當時環境黑暗,誰也不知道他擦傷了手。

謝燃坦然接過創可貼:“你怎麽知道我負傷了?”

“你走在我前麵,我聽到了。”她聽到謝燃當時悶哼的聲音,留了個心眼,出來之後見他捂著胳膊,便猜他可能撞到。謝燃慢慢從前方走到最後,撩起衣袖看的時候,才發現有傷口。

傷口較淺,創可貼剛好頂用,謝燃挽起衣袖準備貼上,發現單手不好操作。

江書妤遲疑片刻才開口:“我幫你吧。”

“行啊。”謝燃坦然地把創可貼遞回去,咧嘴朝她露出大笑臉。

這個小插曲並沒有耽擱太多時間,以至於沒幾個人發現。

隻有跟在許嘉時身旁的陶幼心無意間回頭,看到謝燃跟江書妤站在一起,不知道在弄什麽,兩人關係看起來還不錯。

“你們餓了嗎?要吃夜宵不?”走在最前麵的唐昀忽然回頭。

曲七七率先舉手:“申請吃燒烤。”

其他人沒什麽意見,就近找了家燒烤店。

這裏大多數是從歡樂穀出來的遊客,剛好隻剩一張大桌,江書妤留下看東西,讓他們先去點。

陶幼心逛了一圈,隔著玻璃指了指餐櫃裏的肉串:“我想吃這個和這個。”

許嘉時眉頭緊皺:“都是凍貨。”

“偶爾吃一點沒事。”周澈言端著餐盤,取走了她剛才點過的兩種肉食。

烤製後的菜品陸續送上桌,周澈言挑出陶幼心剛才欽點的幾串放到她麵前:“你剛才點的。”

“啊。”陶幼心沒想到還有這茬,她還以為那是周澈言給自己拿的。可東西都送到麵前了,拒絕也不好,吃的話……

“那我吃一點點?”她扭頭詢問許嘉時。

對方點了點頭,意外的大方。

挺出乎意料的,周澈言還以為他會生氣。

看許嘉時那麽風輕雲淡就可以讓陶幼心依賴的樣子,他倒是有些不甘。

先來後到,是他永遠越不過的坎。

如果他站在許嘉時的位置上,一定會做得更好。

可惜,他現在才是落於下風的那個,連送陶幼心回家的借口都沒有。

快到家的時候,陶幼心還在跟許嘉時複盤今日體驗:“今年的鬼屋一定是我玩過最可怕的。”

許嘉時側頭問了句:“不會像小時候一樣做噩夢吧?”

陶幼心立馬挺直脊背:“你別嚇唬我!”

年少無知的時候,小幼心興致勃勃地拉著許嘉時一起看恐怖片,結果嚇得直往許嘉時懷裏躲,緊抓著他的胳膊大喊:“快關掉,關掉。”

遙控板不在手邊,許嘉時想去拿,卻被小幼心緊緊拖住。

“你先放開我,我去拿遙控。”

“不要,我害怕。”

因為不敢鬆手,又不敢看屏幕,磨蹭半天,許嘉時半拉半抱地帶著她一起去拿遙控。

電影沒有看完,小幼心半夜做噩夢,哭著去隔壁房間敲門找哥哥。

睡得迷糊的許嘉時不得已坐起來,擔當哄“妹妹”的責任:“別怕,夢裏都是假的。”

小幼心一本正經地強調:“是真的,可嚇人了。”

兩人就這個話題掰扯許久,小幼心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當許嘉時以為她要回房睡覺的時候,女孩護坦拽住他衣袖,睜著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哀求:“哥哥我能跟你一起睡嗎?”

真可惜,那時陶爸陶媽不在家,陶幼心才會住在他家。

現在麽,她長大了,也不像小時候那樣膽小害怕。

許嘉時等到淩晨兩點,也沒等來女孩哭訴睡不著的電話。

十一月過半,許嘉時第二次進入國家隊集訓營。

今年的冬天更冷一些,許媽媽特意提醒兒子注意保暖,許嘉時當麵戴上圍脖,出了門就摘下來放書包。

他在陶家樓道間遇到剛出門的陶幼心,見女孩裹著棉襖,戴著暖和的圍巾跟手套,他抬手摸摸脖頸,狀似不經意地提到:“脖子有點冷。”

“你等一下。”陶幼心跑回家門,從臥室裏拿出一條紅色圍巾給他,“這是我的圍巾,但它款式特別簡單,不分男女,你先戴上吧。”

“謝謝。”他道了聲謝,不客氣地收下陶幼心遞來的圍巾,跟其他圍巾交替使用,戴了整個冬季。

十二月中旬,陶幼心在楊希惠的推薦下參加芭蕾舞團初試,一切順利。

一月元旦,許嘉時完成集訓。

高二上學期已經接近尾聲,班主任又私下叫了幾位同學去辦公室談話。

江書妤這學期物理進步到八十分左右,隻要其他科目穩定發揮,大概率能進一班。

至於周澈言,班主任耳提麵命,在考試前一周密切關注他的身體狀態,確保他完好無損的走進考場。

陶幼心抱著看戲心態問了一圈,沒想到自己也被請去辦公室“喝茶”。

“你其實是個很聰明的孩子,成績也不錯,再努力一把,說不定也能進火箭班。”班主任拿著她本學期所有月考的成績表,“你的成績不需要考藝校也能進入很好的大學,高二學期很重要,還是要多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一直以來,周圍的親人朋友都持尊重態度,讓她自己選擇,所以她覺得怎樣都行。當有人真正提出,讓她“放棄”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舍不得。

“老師,我喜歡跳舞,目前已經通過芭蕾舞團初試。”接觸舞蹈至今已十年有餘,從未表現過強烈的熱愛,對它的喜歡卻是日益見長,刻進骨子裏。

春節時候,陶幼心的夢想很快傳遍親戚朋友圈。

“咱們家以後要出個舞蹈明星了?”

“以後心心就是大舞蹈家。”

陶爸陶媽把爺爺奶奶和鄭家康接到自己家過年,團年氣氛其樂融融。

席間,家長提到兩個孩子的學習情況。

去年鄭家康的高考成績不是很理想,目前正在複讀,還有半年就要第二次參加高考。

“家康一直很努力,每天回來看書到半夜,勸都勸不住。”兩個老人心疼外孫。

付瑤琴聽了,也在一旁勸他勞逸結合:“學習固然要緊,身體也很重要。”

鄭家康點點頭,口頭上答應大家。

他知道家人是真的關心自己,正因為如此,他更要抓緊時間努力衝刺,竭盡全力考出好成績,那樣,他的未來才會有個全新的開始。

旁邊的陶幼心忙著幹飯,沒怎麽插話,等到飯後,她一遍剝著砂糖橘一邊坐過來打聽:“康康哥哥想考什麽學校?”

“以前想過考軍校,現在不行了。”前兩年的生活環境導致他情緒崩壞,引發心理疾病,盡管如今已經恢複,卻也留下了病史。

“抱歉抱歉。”她是受家人所托,旁敲側擊鄭家康的想法,話題到這,陶幼心不好意思再追問。

鄭家康搖了搖頭。

這一年跟著外公外婆生活,每天回家都是暖心的問候和日常的陪伴,他的心靈平靜許多。

“你那個鄰居哥哥呢?”

“他回外公外婆家過年了。”

兄妹倆坐在一起閑聊,陶幼心把剝開的砂糖橘遞給他,鄭家康伸手接過,一口咬進嘴裏,甜的。

時隔一年再看這個妹妹,她也在快速的成長。

親緣關係如此奇妙,能劈開深淵,讓人看見太陽。

爺爺奶奶更習慣長久居住的老家,在陶家住了一周就帶著鄭家康回去了。

他們剛走,許嘉時一家就回來了。

這次不止一家三口,還有許嘉時的外公外婆。

聽說許嘉時的外婆近兩年身體不太好,夫妻倆商量著把老人安排到距離家近的地方來住,這次帶他們過來看看周圍環境,選個喜歡的地方。

陶幼心外向開朗,得知兩位老人到來,拎著水果就上門拜訪。

“是心心吧?都長這麽大了。”

這話聽著耳熟,似乎所有長輩看到許久不見的小孩都會不約而同地複刻這句話。

陶幼心笑著跟老人打招呼,竟還收獲一個大紅包。

他們來的時候就知道,肯定會遇見這個小姑娘,所以早早準備了紅包。

她也不假意推辭,甜甜的跟著許嘉時喊外公外婆,把紅包揣進衣兜,逗得老人大笑。

今年元宵節也很熱鬧,曲七七從網上收集到信息:“聽說萬星廣場會在元宵節那天點亮整棟大廈的燈光,你們要不要去看?”

“去。”

這次他們隻有四人同行。

大廈亮燈,現場肯定擁擠,四人提前商量在大廈對麵的高樓租了一間民宿。

民宿跟大廈隔著一條江,正對的方向,視野比臨近的地方更好。

陶幼心跟曲七七各帶了兩盒桌遊,四人下午在民宿集合,點了炸雞配飲料,玩到傍晚。

還有十分鍾亮燈,曲七七突發奇想,說要爬去更高的樓層觀望,非要拉上謝燃一起。

期間,許嘉時收到一條信息,是曲七七發來:外麵有位置看,獨處機會留給你,不謝!

當初曲七七闖進書房,二人心照不宣保守住那個秘密,許嘉時迅速在屏幕上點了兩下,回道:謝了。

民宿的落地窗打開就是陽台,外麵有些冷,陶幼心特意卡在亮燈前兩分鍾出去。

迎麵撲來一陣寒風,陶幼心抓起毛茸茸的圍巾裹住臉頰和耳朵,扭頭問:“許嘉時,你以後打算做什麽?”

“不知道。”他的回答跟以前一樣,不同的是,如今陶幼心有了方向,他卻依然迷茫,“你覺得我應該做什麽?”

她撐著陽台眺望遠方,思考了一會兒說:“你物理那麽好,可以考慮從事相關科學領域的工作。”

他問:“為什麽是科學領域?”

“如果隻是按部就班的工作賺錢,會有點可惜,你的智慧擔得起重任,可以成為對國家和社會有貢獻的人。”這絕對不是吹捧,有些人天生注定站在頂端,受人尊敬。

許嘉時沉默著,沒有接話。

陶幼心回頭,衝他眨眨眼:“當然,這隻是我的想法,因為你在問我。”

許嘉時緩聲道:“我覺得你的想法很好。”

被認可總歸是一件開心的事,她笑了笑,指著遠方亮起的燈光:“快看,燈亮了。”

大廈一層一層被點亮,周圍所有建築都被它掩蓋住光芒,像佇立在江水中的巨型燈塔,無比閃耀。

陶幼心等啊等,隻等到曲七七跟謝燃已經在回家路上的消息,她氣哼哼地收起桌遊盒子,把曲七七那份也一並帶走。

今晚人多不好打車,等了許久沒見到空位出租車,網上排隊幾百人起步,陶幼心抱著盒子蹲在路上:“還不如就在民宿睡一晚呢。”

反正錢都花了,不睡白不睡。

“嘉時哥,名宿有兩個房間,不如我們明早再回去吧?”他們的熟悉程度讓陶幼心直接忽略了異性獨處的尷尬。

許嘉時手裏也拎著兩個盒子,回她:“都可以。”

回到民宿,陶幼心給媽媽打電話說明情況,付瑤琴委婉道:“你們兩個住外麵不太方便,我馬上讓你爸開車來接你。”

他們已經清楚許嘉時的心思,盡管相信許嘉時的人品,也不能放任兩個孩子單獨住。

“好吧,我等會兒把地址發給爸爸。”陶幼心邊說邊搜索地圖,“今晚特別堵車,讓爸爸到了給我打電話哦。”

掛了電話,陶幼心立馬把地址發過去,扭頭對許嘉時說:“爸爸等會兒來接我們。”

許嘉時正坐在桌旁,擺弄著民宿的積木玩具:“聽到了。”

從家到這邊開車大概四十分鍾,加上今晚的特殊情況,沒有一個半小時進不來,陶幼心思索片刻,把裝好的大富翁取出來,“嘉時哥,我倆來玩桌遊吧。”

房間裏的藍牙音箱播放著音樂,二人各選一名角色,擲骰子。

兩個人玩桌遊始終不夠熱鬧,沒過一會兒,陶幼心就開始犯困:“我好困。”

“睡會吧,叔叔來了我再叫你。”

陶幼心搜了一下堵車路況,還有一個小時,直接趴桌上,枕著手臂閉上眼睛。

許嘉時慢條斯理地把遊戲配件收拾裝進盒子,回頭就見女孩睡著了。

他輕聲走近,在對麵的椅子上坐下,雙手交疊置於桌麵,身體微向前傾,專注地看著。

藍牙音箱又切換了一首歌曲,他和著曲調,溫柔的嗓音在四周環繞。

“要努力飛行到遙遠的天際

摘下一顆星星就遣送給你

再帶你一起畫條線路旅行

挑片島嶼紮進海底

擁抱著你呼吸著你

你就是我最甜的氧氣

溫柔地說是真的喜歡你

浪漫輕聲的耳語

擁抱著你循環著你

對你何止這一句鍾意

亦步亦趨 從開始到結局

仆仆來赴的執迷。”

他關掉藍牙音箱,把燈光調到最小,然後回到桌旁。

聆聽著呼吸的平穩聲,少年緩緩伸出手,輕輕觸碰女孩指尖。

“晚安。”

“我的引路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