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的婚事◎

“怎麽會?”長星自然不信,“上回姐姐還答應得好好的,說一定能幫我。”

“那是我騙你的,裏頭那位可是七殿下,便是借我一千個一萬個膽子我也是不敢得罪的,哪裏還能偷偷幫你塞什麽書信?”繡荷看向長星的目光中透露著譏諷,“你也別怪我騙你,畢竟你同我也沒說實話,什麽七殿下舊時的宮人啊,不過就是個想借機攀高枝罷了!”

說著,繡荷瞧見長星越發蒼白的臉色,更是認定她扯了謊,甩開她的手便走了。

長星的手裏捏著那封寫了好幾天的信,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喚她名字,她慌忙將那封信收起又轉了身才發覺來人是魏清嘉,他身後還跟著個端著約莫五寸大小的緞麵錦盒的宮人。

長星見了他便想起上回的事,連忙同他道了謝,“上回的事真是謝謝魏侍衛了,要不是您幫奴婢,奴婢恐怕都活不下來。”

那日她隻顧著欣妃的事,卻忘記了同魏清嘉道聲謝。

“無事,舉手之勞罷了。”魏清嘉搖搖頭,又忽的想起什麽,便開口道:“你是過來看七殿下的?”

承文殿距離冷宮頗有一段距離,長星伺候的又是冷宮的主子,也不可能有什麽事兒需要她來承文殿辦,所以魏清嘉很快就猜到了長星出現在這兒的緣由。

長星遲疑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魏清嘉轉頭對著那身後的宮人吩咐道:“你將東西給她,然後就先回華宜殿去吧。”

宮人聽了這話一愣,“這……若是娘娘問起來……”

“你說東西已經送到了就成。”

那宮人無法,隻能應了個“是”,而後便將那錦盒遞給了長星,長星下意識抬頭看向魏清嘉,見他點了頭方才接了過來。

雖是隱約猜到了他的用意,可卻也不敢確定,隻能猶豫問道:“您……您是要帶我進去嗎?”

魏清嘉笑笑,“七殿下如今不比從前,想要見他確實是難事,你便扮作幫我拿禮物的宮人,等會兒應當是能見到他。”

長星心中一喜,感激的連連點點頭。

二人剛走到殿門前,繡竹和繡荷就都往他們這邊看了過來,長星下意識往魏清嘉的身後躲了躲,祈禱著她們不要注意到自個。

“魏侍衛。”繡竹繡荷以及其他幾個宮人見了魏清嘉都拂了個禮。

魏清嘉點頭,“七殿下可在?我是奉雲妃娘娘的命令過來恭賀殿下的。”

本來這一趟應當由雲妃親自來的,畢竟從那日重陽宴到今日,闔宮上下,便也隻有雲妃從未來瞧過周景和。

其餘的妃子,便是不喜他,也到底將明麵上的樣子做足了。

孟皇後更是對他關懷有加,甚至提出要將他養在膝下。

聖人雖未曾應允,可卻也不曾拒絕。

因著二皇子的事,聖人對孟皇後心裏還是存有愧疚。

可雲妃本就同孟皇後不睦,更是將周景和當作與周景文爭搶那個位置的仇敵,又日日發愁周景和的事,如何願意來這一趟?

魏尚書那邊勸了好幾回,最後還是讓魏清嘉來這一趟。

周景文的事情已經是惹了聖人不悅,倘若在這件事情上再拎不清,情況隻會更是糟糕。

繡竹笑著答應道:“殿下這個時辰應當在看書,魏侍衛稍後,奴婢進去通傳一聲。”

“有勞繡竹姑娘。”魏清嘉聲音清越,好似拂過山崗的一陣微風。

繡竹臉上微燙,快步走了進去。

長星站在魏清嘉身後,恰好瞧見繡竹難得的嬌憨模樣,想起往日繡竹驅逐自個的神色姿態,不由得有些感慨。

繡竹做事情伶俐,不一會兒就推門走了出來請魏清嘉進去。

長星跟著魏清嘉一同進去的時候,隱約察覺到邊上似乎有目光一直注視著自己,她微微抬頭,果然是正好對上了繡荷探究的目光。

顯然,繡荷並沒有想明白長星到底是如何成了跟在魏清嘉身邊的宮人的。

可到底不敢多言,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跟著魏清嘉走了進去。

屋裏燒了如火的地龍,一進來長星便覺得周身暖烘烘的,沉香的氣息飄飄嫋嫋,讓人的心都不由自主的安靜下來。

長星的心卻並未能安靜下來,她曾無數次幻想能再見到周景和,可當真的要見到他了,長星的心裏卻止不住的生出些慌亂與不安來。

算算時日她竟是已經有近兩個月不曾見過他了。

他從從前那個落魄皇子變成了聖人最為看重的兒子,而長星,依舊還是那個長星。

他們兩個人之間好似已經生出了一道裂痕來。

長星正想著,一陣珠鏈錦縵撥動的輕響讓她回過神來,周景和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卻沒有多看她一眼,好似已經認不出她來了一般。

魏清嘉屈身恭敬的行了禮,長星跟在他身後,也捧著那個緞麵盒子一同行了禮。

“魏侍衛倒是稀客。”周景和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語氣平淡得好似真的隻是在閑話家常。

魏清嘉臉上笑意淺淡,應道:“前頭殿下受了傷,微臣便不曾過來打擾,如今殿下身子痊愈,又恰逢殿下與孟小姐的賜婚之喜,故前來道賀。”

長星雙手僵直的捧著那個盒子,正想著找機會悄悄抬頭,便是隻能看他一眼,這一趟也不算是白來了。

她那樣長的時間未曾見過他了,心裏實在是想念……

可卻不曾想到會聽到“賜婚之喜”那幾個字。

她的腦子嗡的一聲,周身好似被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下,便是腳底下的地龍燒得再怎麽暖和,她的四肢百骸卻也依舊冰涼徹骨。

賜婚……

怎麽能是賜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