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學長29
魏婧安被推進浴室, 是迷糊的,等她反應過來,軟觸已經擰開花灑的開關, 它甚至貼心地調好溫度, 才把花灑對準她的身體,溫熱的水液淋在身上,朦朧的水霧彌漫在昏暗的浴室。
隔著擋板——根本沒有任何遮擋的作用, 隻是為了劃分區域,人站在裏麵, 可以看到胸口以上的位置。
因此她清晰地看到林晏舟半倚在擋板的前方,彎著腰,隨著水聲在她身上衝擊的聲音響起,臉頰露出深深的紅意,肆意蠕動的軟觸仿佛也體會到羞澀, 羞答答地垂在他的肩頭。
她沒有被人守著洗過澡,本應該感到羞澀的, 可是莫名的,看到比她還要羞澀難耐的林晏舟,這一刻,她升起了很奇怪的要打破尷尬氛圍的責任。
“林晏舟。”
“嗯……”
魏婧安把花灑的水流調到最大,嘩啦的水聲蓋住她狂跳的心髒,好奇地問他:“這就是你最真實的樣子嗎?我記起那天昏迷前, 是你的哥哥吧, 他的樣子跟你現在的樣子很不一樣, 嗯……變異章魚?”
林晏舟清冷的聲音傳來:“很醜嗎。”
魏婧安矢口否認。
林晏舟冷笑聲:“婧婧, 我會教訓他的,他不該嚇到你……說是章魚也沒有錯, 我現在的習性跟人類沒有絲毫差別,婧婧你可以把我當成普通的人類……”
普通人類嗎?怎麽可能。
魏婧安盯著突然攀在隔板頂部的黑紅軟觸:“習性跟人類沒有差別……也就是說你不會像檀山公園那隻章魚,吃人?”
林晏舟略顯怪異的聲音驟然響起,仿佛極頭痛:“……婧婧,不要拿我跟那種低等的生物比較,它隻是一隻章魚,檀山公園的湖泊和夜光海相連,海底的生物進入湖泊,那裏人煙稀少,偶有行人路過,成為它的捕食場,這種殘忍血腥的進食行為,不會在我身上存在的。”
他這樣安慰她。
冰涼的眼眸突地劃過抹炙熱的瘋狂,在被情、欲折磨的日子裏,隻能通過暴虐的啃噬來壓製,牙齒撕裂皮肉,拚命逃竄的血液沒能躲開他的壓製,血管破裂、血液噴濺,那些可憐、弱小的動物,沒能逃開這隻來自幽暗深海的怪物的肆虐捕殺。
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它們很少捕殺人類。
但是……鮮美的血液時刻從魏婧安的氣息流出。
林晏舟難耐地吞咽口。
高瘦的身軀微微彎折,腳底踩著覆蓋水液黏滑的地麵,軟觸由他的後背攀爬而來,柔軟的肉觸,有著最可怖肮髒的外表,如同被白皙的皮肉裹著的軀殼,深埋在體內的是充滿血腥、扭曲、瘋狂的怪物。
他曾一度分不清,到底是想要吞掉魏婧安,還是怎樣的情緒……到此刻,他仍有些困惑。
魏婧安隻能看到男人的背影。
不複往日高挑幹淨,陽光落在他身上都遜色不少,他耀眼得如同最閃爍的明珠,此刻這顆明珠碎裂,表麵明亮的皮囊被扯破,流露出深紅濃黑的惡心觸手,使他整個背影看上去,充滿了邪惡恐懼。
關掉花灑,魏婧安也說不上來她此刻的心情,看到男人微微顫抖的背影,仿佛在極力忍耐著什麽,聽到腳步聲驟然探過來的視線,如同凶猛的野獸即將捕獵。
沒有絲毫恐懼,魏婧安張開手臂抱住他冰涼的身體,將溫熱的臉頰貼在他胸口的位置,仰頭,眼底水光彌漫。
“林晏舟,你剛才喂我好多血液。”
他“嗯”了聲。
神色掙紮瘋狂。
魏婧安的衣服留在隔間,沾滿劉海勇的血液,那股味道令她作嘔,再也不想把那件衣服穿在身上,扔在濕透的地麵,她將顫抖的身體埋入他的懷抱,盡管此刻的他看起來邪惡又扭曲。
她想——
本來就是他造成的,如果不是他硬要把血液喂給她,此時她隻需要睡一覺就好了,盡管體力恢複的速度變慢,可能明天早上醒來都不如現在充滿力量。
可她至少不會被暴漲的欲念控製。
“你要負責。”
她大膽說出。
林晏舟的表情僵硬,喉間發出聲疑問:“……嗯?”
魏婧安仰頭,臉頰被熱氣蒸出紅意,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連著背後蠕動的觸手被她桎梏在懷抱內,軟觸被擠壓得變了樣子,卻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心思。
“你的血液把我變成這樣。”
“你要幫我……我也可以幫你。”
暴雨狂烈敲擊。
林晏舟垂眸看她,軟觸悄悄探到她的身邊,勾住她的身體,窗口開著縫隙,冰涼的雨絲滲進來,她的後背生出細密的疙瘩,被柔軟的軟觸裹起來,舔舐掉她的顫抖和冷意。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他低聲詢問。
回答他的,是魏婧安堅定的回答:“當然。”
林晏舟突然笑了,之前的嫉妒瘋狂在瞬間變得可笑,原來都是他自己折磨自己。
雙手抱著她,把她穩穩地架在雙臂上,他的額頭在她的上親昵地碰碰:“是我的錯,可這是唯一能讓你變強的途徑……婧婧隻可以喝我的血。”
旋即,他拍拍魏婧安的後背,像是安撫餓肚子的小獸,眼神瘋狂不在隻剩溫柔:“還不行。”
魏婧安的“為什麽”即將脫口而出,就聽林晏舟滿懷可惜和壓抑地說——
“還不行啊婧婧。”
“會壞的。”
……
林晏舟想起那天匆匆見過一麵的人魚。
心底不可避免地產生羨慕。
不為別的,隻為它可以隨時隨地跟心上人親昵。
人魚擁有凶惡的外表,鋒利的牙齒、尖銳的骨棘。
魚尾的鱗片同樣可以輕易割破人類柔軟的血肉,但是至少,它周身的黏液是無害的,頂多有“催、情”的效果,不然,怎麽會有那麽多熟悉航線的水手迷失在大海?
他不行。
含著濃稠的觸手基因的**太過霸道,在魏婧安沒有做好準備之前,任何親密的接觸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但是他清楚魏婧安此刻的煎熬,他曾一次次地在這個期間如同陷入殘酷的地獄,折磨得他渾身無力。
他不想魏婧安那樣難受。
至少,在此刻,可以用另外的方式幫她。
……
……
魏婧安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窗外,天光大亮。
純白的床鋪,鋪展著黑紅色的觸手,它們在魏婧安的身下蠕動著,宛若充滿冰涼水液的床,沒有骨骼的軟觸,柔軟得像棉花糖。
林晏舟的眼瞳布滿絲狀的紅痕,如同蛛絲爬滿,視線冰涼沒有絲毫人類所有的感情,身側有聲響傳來,停滯的眼球旋轉幾下,終於落在女人的身上。
亮光撕破薄霧。
眼底神采顯現。
魏婧安睜眼,撞進男人含笑的視線。
她動了動身子,臉頰紅紅的。
裹著水液的軟觸來到她的麵前,魏婧安猛地偏頭,躲開它的觸碰,含糊的話語帶著微微的埋怨:“不要它……換掉……”
林晏舟笑起來。
被嫌棄的軟觸在她麵前委屈地搖晃,最終也沒等到心上人的安慰和道歉,它昨晚有多激動驕傲,此刻就有多失落,蔫巴巴地垂落,柔軟的身體搭在床沿,掉在地麵。
不僅隻有它,另外的幾根觸手都自覺地在床單擦拭幾下,可它們怎麽可能躲得過身體經過強化的魏婧安,她敏銳地嗅到令她羞恥難耐的氣息,將頭埋入枕頭,耳邊傳來林晏舟的笑聲。
他抱住她:“我去洗澡。”
魏婧安悶聲:“快去。”
他離開,魏婧安掀開被子,客棧的設施完備,暴雨帶來的低氣溫沒有影響到她,空調熱風徐徐吹來,她坐在床邊靜靜想了會兒昨晚發生的事情——
不可思議。
軟觸竟然還能提供這樣的功能。
不能再想下去了。
魏婧安換好衣服,理智回歸,令她響起昨晚上除了被林晏舟安撫躁動的身體,還發生了件對於她來說可以稱的上瘋狂的事情。
床是緊靠窗戶的。
拉開窗簾,後院是經過雨淋泥濘的土地。
劉海勇躺在地上。
他的胸口除了被軟觸刺穿的巨口,四肢以詭異的姿勢往四個方向折斷,小溫沒了蹤跡。
她的思緒開始發散——
昨晚上,暴雨最激烈的時候,可能發生的事情。
小溫看到身邊奄奄一息的劉海勇,她或許想要救他,畢竟按照她的話,劉海勇是她未來生命中能夠遇到的最好的歸宿,可她不知道又想到什麽,或許是曾經活潑明豔的自己,不被任何事物拘束壓迫,隻是以最真實的她而活,那時候的她會怎樣看待現在的自己?
她撿起泥地的石塊,敲擊在劉海勇的身體,在他充滿震驚憤怒繼而哀求的眼神中,慢慢地堅定地砸向他的胸口,劉海勇咽掉最後一口氣,在他所信奉的權威裏,那個柔弱的向來任由他打罵的女人,隨手撿起的石子,成了他走向死神的最後一步。
小溫離開時,是憤怒,還是解脫。
亦或是悲傷。
不得而知。
腰間被軟觸卷起,洗幹淨的林晏舟,除去眼底還有些紅,麵色平靜,濕透的碎發遮住額頭,軟觸卷住她的腰,把她帶來林晏舟的身邊,他擁上去,下巴墊在她的頸窩,笑著問道:“在看什麽呢婧婧?”
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後院的景象。
眉眼壓低:“這樣肮髒醜陋的男人,汙了婧婧的眼睛,看看我吧。我洗好了,很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