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學長7

魏婧安被拖拽著沉入幽暗的湖底, 驚呼聲還沒來得及衝破喉嚨就被鋪天蓋地湧來的水液壓住。

難道這麽快就要死了嗎?布料輕薄的運動褲被軟觸弄破,光潔白皙的小腿纏著截猙獰可怖的青色觸手,吸盤緊緊地吸著她的小腿, 仿佛裏麵有密密麻麻的小嘴在啃噬。

她緩慢地睜開眼睛, 竟然克服了身體的本能,呈現放鬆的姿態被觸手卷著往下沉。裹住小腿的觸手察覺到她平靜的姿態,不再加緊力道。

但是她的腿部仍然被卷出道紫紅色的痕跡。

她看到了水底怪物的真實樣貌, 是一隻渾身青色的章魚,碩大的頭部上有兩顆烏黑的眼珠, 類人的神態讓她從心底產生難言的恐怖和惡心。

實在是太惡心了。

章魚的外形、青色的表皮、麵部呈現人類饑餓的模樣。

魏婧安看到有晶亮的涎液流下。

她緊緊地盯著它,對巨型章魚的厭惡逐漸蓋過恐怖情緒。熟悉水性成了此刻的保命符,她在水裏慢慢地弓起腰部,觸碰到那截粘膩的觸手。

章魚的觸手底部分布密集的吸盤,它看起來隻比魏婧安的小腿粗一倍。它其他的觸手安靜地垂落在身側, 仿佛魏婧安已經是到嘴的獵物,不需要浪費再多的體力。

它可以輕而易舉地將美味的食物吃掉。

畢竟, 她看起來是那樣的瘦弱可憐無力。

在即將被觸手裹著探入章魚張開的巨口時,魏婧安的另隻手從口袋裏掏出隨身攜帶的美工刀,刀身小巧便於隨身攜帶,刀刃纖薄鋒利。

不想死,不能死。

魏婧安的心底在這樣喊。

哪怕麵對的是足以讓她的大腦停止思考、身體本能恐懼戰栗的巨大章魚,她還是抱有一絲淺薄的期待。

她成功考入青大, 見到了心上人, 還被心上人邀約來到檀山公園。

怎麽能就這麽死去?

充滿恐怖邪惡的巨大章魚安靜地待在湖底, 隻有裹住她的觸手在蠕動著向它張開的巨口而去。檀山公園平日來往的人並不是很多, 畢竟這裏經常發生離奇的失蹤案,是否是麵前的章魚造成的?

不管是不是它, 魏婧安想要賭一把。

隻敢在男生離開後,挑準隻有瘦弱的女生單獨在場才行動的章魚,明明還有其他的觸手,完全可以同時帶走兩個人,可它偏偏隻挑中了她。

如果不是挑食,那就說明它很虛弱。

虛弱到隻敢捕捉相較更為瘦小的人類女性。

魏婧安找準時機,在觸手毫無察覺之際,狠很地、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尖銳的刀身全部刺入觸手,柔軟滑膩的觸手猛地伸展,腥臭的**噴灑而出。

衝破束縛,她拚命地往上遊動。

浮出水麵,隻來得及吸了口新鮮的空氣,雙腿便被更狠更大的力道扯著往下落。

在沉入水底之前,她看到向她奔跑而來的林晏舟。

……

湖麵仿佛被投入炸彈,炸裂的水花裹著磅礴的陰暗冰涼的氣息向湖底席去,巨型章魚的身子猛地顫抖起來,隨後八根觸手緊緊地黏在湖底,撐著沉重的身子往暗處躲。

人類男性的身體,脆弱、不堪一擊,卻透著令它戰栗恐懼的陰暗氣息。

美味的食物毫不猶豫地撲向男人的懷抱,纖弱的雙臂將男人不留縫隙地抱住,宛如緊緊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食物喜悅的情緒通過湧動的水波傳遞給它的感知,它在這一刻突然體會到身為食物被捕捉的情緒,麵對更加強大的捕食者,連祈求他放過的勇氣都沒有。

青色的巨型章魚癱軟成泥。

黑紅色的軟觸刺破它的腦袋,迅速地汲取它身體的養分,它已經許久不曾進食,不然也不會連瘦弱的食物都能夠傷害到它。很快,掙紮揮舞的青色觸手仿佛被吮掉水分,隻剩下幹涸的表皮。

魏婧安一頭紮進林晏舟的懷裏,她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他真的來了,她在這個時候,隻想遵循內心的本能,擁抱他。

緊緊地抱住他。

隻有他才能平複她慌亂的內心。

男人的身體永遠帶著股潮濕冰涼的氣味,這種氣味在幽暗的湖底顯得更加濃鬱,幾乎蓋過章魚噴濺的血液,她整張臉埋入他的懷抱,聽到屬於男人的心跳聲。

再次糾纏住小腿的軟觸,令她不自覺地發出求救般的呻、吟:“好惡心,好惡心。它又來了。”

林晏舟抱著她,垂眼,神色不明。

飽餐的觸手正是精神奕奕的時候,情不自禁地纏繞著女人纖細光潔的小腿,那裏被青色的觸手捷足先登,壓出一道深紫的痕跡。

觸手溫柔地舔舐傷口,慢慢地圈住這塊位置。仿佛吃飽喝足想要對主人撒嬌的幼崽,親昵地蹭蹭。

然而她嘴裏吐出的話,卻是要它“遠遠地滾開”。

林晏舟沉了臉色,放在她腰間的手收緊,另隻手按住她的後腦,將她緊緊地按在懷裏。

他哄道:“沒事的,它不會傷害你的。”

雖然這樣說,可是懷裏的女人顫抖的身軀還是令他不忍心,觸手依依不舍地離開她的小腿,滑膩的頭部輕輕碰碰她的腿彎,又碰碰她的腳踝,這才收回到體內。

他又恢複成完美無瑕的人類的模樣。

他抱著魏婧安如同抱著剛剛出生對這個世界還一無所知的嬰兒,穩穩地托著她的臀部,另隻手搭在她的後背。魏婧安任由他這樣抱著。兩人濕漉漉地離開湖泊。

沿路滴下濕潤的水痕。

又來了。

明明此刻被心上人抱在懷裏,她應該是羞澀且緊張的,可是胃部的饑餓讓她顧不得想其他的事情,她的下巴墊在林晏舟的肩膀上,垂眸是男人濕透的外套。

甜膩的香氣蓋過腥臭的**。

她沒忍住,悄悄地深吸了大口。

林晏舟的腳步微頓,唇角悄然勾起。

“謝謝,”魏婧安覺得自己應該快點離開林晏舟,她逼迫自己移開目光,盯著被踩過的鵝卵石,“我沒事了,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林晏舟說:“你的腿被弄傷了,需要及時處理。你自己走,走到什麽時候?”

魏婧安感覺體內的欲、念越來越旺。

她有些急不可耐地想要嚐嚐被裹在外衣下的肌膚,是否如他散發出來的那樣美味。這個想法一出來,她就被嚇了一跳!怎麽可以有這種想法,她難道被那隻章魚感染,變成要吃人的怪物了嗎?

魏婧安急得拍拍他,她剛在水底消耗太多的體力,根本沒有什麽力道,更像是在撒嬌。

“我……我可以自己走,真的不用麻煩你了。”

話音剛落,她的喉間吐出聲驚呼。

林晏舟不但沒有聽她的話,反而托著她的大腿往上推,將她穩穩地抱在懷裏,步伐沒有絲毫停頓地走到學生聚集的地方。

大家下意識地停下手裏的動作,目瞪口呆看著漸漸走近的兩人。

魏婧安的後腦被林晏舟的大手蓋住,將她整張臉壓向他寬闊的肩背,她的兩頰變得潮紅,眼瞳漸漸地染上股熱烈的期盼,嘈雜的議論聲在耳邊劃過,她在被抱上車、關閉車門後,再也無法控製地咬住他的肩膀。

……

觸手的血液霸道粘稠,他們是最不容易控製情緒的種族,也是最為殘忍惡劣的種族,即使披著美麗**的人皮,內在的品性卻沒有更改分毫。

他們家裏對這點控製得最好的是林燕清。

然而仍然處在發、情期的林燕清,家裏最好脾氣的林燕清,在麵對朝著妻子露出驚豔或者停留過久的目光時,也會無法克製地暴露惡劣的本性。

幾個月前,林燕清就曾在首飾店跟店主打起來。

家裏公認的,性格最為偏執陰鬱的林晏舟,反而在發、情期能夠通過吸食動物的血液,以食欲來克製蓬勃的情、欲。

然而即使如此,他情不自禁地對心上人流露出的甜膩的香味,如同精心熬製的濃藥,吸引著對方來到他的身邊,主動向他袒、露完整的身體。

眼前的女人顯然是不同的。

她像隻餓極的小狼,毫不留情地咬住他的肩膀。屬於人類的牙齒竟然刺破他的皮肉,貪婪地吮、吸著那點血液。

密閉的車窗隔絕外部窺探的視線,林晏舟的後背壓向座椅,仰著頭,任由失去理智的魏婧安不知饜、足地將牙齒狠狠地刺入皮肉。

他的雙手穩穩地搭在她的腰部,充滿安撫地語氣在她耳邊響起:“慢點,不要著急。”

寂靜的車廂空間,傳來血液流入喉管的聲音。

魏婧安在混沌的思緒中,模糊地探到曾經被她遺忘的記憶,那個時候她的懷裏似乎抱著什麽東西,黑紅色的散發邪惡粘稠氣息的東西,乖巧地待在她的懷中。

等她想要看明白,霧起,模糊的記憶消散。

饑餓的胃部得到滿足,她的理智漸漸回歸,嘴裏殘留的血腥味道提醒她剛才做了什麽事情,她頓時手足無措地挺起脊背,掙紮著想要離開林晏舟的懷抱。

她吐出窘迫難過的話語:“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這是怎麽了,學長你沒事吧?”

林晏舟的衣服亂了,內裏的襯衣被扒開扣子,露出緊實白皙的肌膚,微微揚起頭,纖長的脖頸隱隱顯露幾根青色的脈絡,在她淚眼朦朧的注視下,喉結突地上下滑動幾下。

他說:“沒事。”扶著她的腰將她放在身側,隨後抬起手,慢條斯理地將敞開的紐扣係好。

魏婧安緊張地盯著他。

林晏舟掃了眼外衣殘留的破口,無意味地笑了笑,問她:“……還要繼續嗎?”

魏婧安的眼睛猛地睜大,眼睫無措地眨動幾下。

她不太理解他的意思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