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季莞爾雖然盯著書本, 但是什麽都沒看進去,她說:“嗯,再等等。”

她掙紮了十幾分鍾, 終於放下書和兔子玩偶,緩慢地走向床邊, 爬上了床。

心裏砰砰跳, 未知的事情總是更考驗人的心理。

突然, 在**坐著的謝宴清往這邊壓了過來,季莞爾以為要發生什麽,下意識閉起眼睛,把被子拉起來蓋住了臉。

謝宴清越過他, 從床頭櫃拿水杯, 剛才隨手放在那裏的。

他看著季莞爾突然的動作,很是不解:“怎麽了?”

季莞爾知道是自己想歪了, 縮在被子裏, 隻露出眼睛,搖頭:“沒、沒什麽。”

謝宴清喝了口水, 繼續看足球比賽, 距離他的睡覺時間還有十分鍾。

季莞爾從來沒有這麽煎熬, 現在的心情像極了第一次坐過山車前, 被朋友忽悠著排隊的心情, 緊張、害怕、隱約還有點期待。

她決定主動結束這令人快要崩潰的等待, 她小聲問道:“你說的那個成為真正的夫妻,是不是今晚啊?”

謝宴清聽到她語出驚人,還怔了一下, 低頭看著她, 剛才的話好像確實是她說的。

他放下手機, 手肘撐著枕頭,半躺下來,聲音低沉還帶著笑意,“怎麽,想要?”

他說話的溫熱氣息拂過她的臉。

季莞爾用被子徹底把自己蓋上,聲音悶悶的,“不是你說的嗎?”

她還真的怕他憋壞。

他把被子掀開,躺在她身邊,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他說:“我是想要……”但是怕你剛爬完山,會累到。

“來吧。”

季莞爾說得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感覺。

謝宴清的眸色暗了幾分,被打斷的後半句話也不說了,手指輕輕捏著她的下巴,親了上去。

……

第二天早上,季莞爾醒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她身體酸痛,比前天爬完山的感覺還難受,四肢像是被拆了一遍重新組裝回來似的。

睡前隱隱記得他幫她清理了,身體還算幹爽,隱私部位沒有那麽難受,清清涼涼的。謝宴清去上班了,他出門好像還幫她塗了藥膏……

不能再想了,季莞爾羞得想死。

她起床穿衣服,連走路雙腿都打顫,無奈之下今天隻能請假。

朗玥接了她的電話,聽到她說要請假,回道:“前天爬的山,你昨天都沒請假,難不成今天還累著了?”

季莞爾本來還想請個病假,但這也是個理由,也就沒有解釋,順著說道:“是啊,今天感覺特別累。”

“那好吧,反正今天周五了,你這幾天好好休息,爭取周一過來上班。”

“好。”季莞爾心虛地掛斷電話。

她今天除了上下樓基本沒什麽大動作,早上大部分時間都躺**,下午就和在客廳和南瓜玩。

吃飽喝足的南瓜長得非常快,以前瘦瘦小小的,現在已經是個小胖子了,肚子鼓鼓的,躺在陽光下,像是個發光的虎皮蛋糕卷。

季莞爾拿著逗貓棒陪它玩,南瓜跟著逗貓棒跳來跳去,活潑得很,沒有前幾天那種病懨懨的樣子。

季莞爾的精力都沒它旺盛,搖了一會兒逗貓棒就停下來了,坐在地毯上往邊上挪過去,想要靠一下沙發邊。

不料地上有一個和灰色地毯顏色很相似的玩具老鼠,她沒看見,一屁股坐了上去,碰到了敏感的部位,她忍不住哼了一聲,從地上站起來。

她過了五分鍾才緩過來,實在是太難受了。

昨晚同樣忙活到半夜,不知道謝宴清怎麽就這麽精神,還能準時起**班,果然人和人的差距是巨大的。

在她休息的時間,南瓜閑不住,已經從推拉門的縫隙鑽出去,開始糟蹋陽台上僅有的幾盆花。

“南瓜,回來。”她推開門出去,打算把南瓜抱回來。

南瓜雖然胖,但是身子很靈敏,在花盆裏麵亂竄。

它爬上一個盆栽,順著玫瑰花枝爬上去,張嘴想要咬那朵花,結果花枝不堪重負,被壓彎到極限後直接斷掉了,玫瑰花朝下垂了下來。

“南瓜。”季莞爾的語氣嚴厲了些,南瓜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從盆栽上跳下來,躲在盆子後麵。,隻露出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這些花在方嬸來之前都是她在打理,花開得很漂亮,就這麽折了很可惜。

季莞爾蹲下來,欣賞一番它的美豔,打算等下把它剪下來,放花瓶裏還能養幾天。玫瑰花的花瓣層層疊疊,開口朝下,她突然覺得像是一個少女的裙擺,上麵綠色的花托小很多,連接上玫瑰花,就像是一條高貴優雅的束腰抹胸裙。

季莞爾突然有了靈感,她把南瓜抱回了客廳,用濕紙巾把它沾了泥土的爪子擦幹淨,然後去書房,把畫紙和鉛筆拿出來,流暢地畫了一幅草圖。

她覺得很滿意,趁著現在有時間,幹脆把服裝效果圖也畫了。

雖然沒有係統學習過服裝設計,但是她有旁聽過部分課程,而且從網上找了很多資料自學,水平倒也還行。但要成為職業設計師,好像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嘉和集團,鄒銘見許秘書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口,說道:“怎麽了,站在這裏當門神?”

許秘書做了個“噓”的手勢,說道,“剛才做會議記錄犯困,打錯了好多字,而且已經交上去了,你能不能幫我把修改好的版本交上去?”

她把手中打印好的會議記錄遞給他,鄒銘可不敢接,這是直往槍口上撞,謝總最討厭那些工作不認真的人了,尤其是在會議上開小差。

“別,還是你送進去吧,我也承受不來。”

“要是你幫我送進去,我今晚就請你吃飯。”許秘書開出了誘人的條件。

“不行,這是一頓飯能補償的嗎?”

“一頓不行就兩頓。”

“不。”鄒銘誓死不從。

眼看著就要下班了,許秘書不再糾纏他,她覺得在顧總看到會議記錄前送進去糾正過的版本,她也不至於死的太慘。

“扣扣。”她敲門。

“進。”

許秘書拿著會議記錄,說道:“謝總,我過來交會議記錄。”

謝宴清看了她一眼,“你剛才不是交了嗎?”

許秘書縮了一下脖子,“我走神不小心打錯了幾個字,這是糾正過後的版本。”

她之前交的那份還放在桌麵上,謝宴清掀開封麵,往正文上一掃,就看到了兩個錯別字,字體還不一樣,整篇內容的質量可想而知。

許秘書戰戰兢兢,已經準備後挨罵。

謝宴清今天的態度卻出奇的平和,“交過來吧,下次注意點。”

許秘書如獲大赦,恭恭敬敬地把報告放好,把原來那份替換掉,“好的謝總,我保證下次不會再犯。”

鄒銘見她還能微笑著出來,迎了上去,“怎樣了,他沒怎麽你吧?”

許秘書:“我不想和你這個冷漠的人說話。”

“你知道的,我也有難處。”

許秘書說:“他沒說什麽,就讓我下次注意點。”

經過的林秘書心理不平衡了,“就這樣?我上次做ppt,標題少打了兩個字,他扣了我半個月獎金。”

鄒銘展開邏輯縝密的分析:“眾所周知,他對工作不認真還分心這種情況是深惡痛絕的,對所有人都一樣,他上次也批評過你。很可能是他今天遇到了喜事,心情還挺好,所以放過了你。”

“說得在理,所以謝總今天碰到了什麽喜事?”

“不知道。”

“切,散了吧。”

謝宴清今天的心情確實很好,到點了準時下班。

回到家,方嬸正在給南瓜收拾到處丟的玩具,她說道:“謝先生,晚飯已經做好了。”

“好,太太呢?”他記得她說今天請假了。

“太太在二樓。”

“嗯。”

他在書房找到了她,見她伏案在寫東西,走進去提醒她:“莞莞,吃飯了。”

“好,等下。”季莞爾手中的筆沒停,她在給服裝效果圖添加文字解說。

他湊近,看到她紙上畫的是服裝設計圖,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你很喜歡設計?”

“是啊。”

“這套裙子設計得很好。”

“謝謝誇獎,這是我從陽台的玫瑰花獲得的靈感,南瓜把玫瑰的枝條弄斷了,它太調皮了。”

她說靈感的時候眼睛裏透著點點星光,像是在分享自己最珍愛的東西。

他能看出她的熱愛,很想問她為什麽不做相關的工作,但又想到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把愛好當做工作,而且這可能不在她的職業規劃裏。

雖然她的性格很溫吞,但是他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

她穿著睡衣,頭發紮成了馬尾,脖頸處還沒消退的痕跡露了出來,謝宴清低頭問道:“身體好點了嗎?”

季莞爾知道他指的是哪裏,難為情地開口:“好多了。”

他早上上藥的時候看著還紅腫不堪,他應該溫柔點的。

“待會兒洗完澡幫你上藥。”

季莞爾紅著臉把本子收拾好放進抽屜,“不用那麽麻煩,我自己會上。”

“就當是為我昨晚的粗魯道歉,你也不用不好意思,畢竟我們已經……“

“好了,我們趕緊吃飯去吧,飯菜快要涼了。”季莞爾及時打斷他的話,開門出去,還不忘把門關上。

謝宴清看著她快步離開的背影,準確來說應該是落荒而逃。

新的一周開始,季莞爾的身體恢複如常,身上的痕跡也堪堪消退,回去上班了。

上班時去了一趟洗手間,方嬸發微信過來問她家裏的電視遙控器放哪裏了,她想給南瓜放動畫片看,南瓜隻有這個時候會安靜下來。

季莞爾不想打字,直接用語音回複:“我也不知道,你問我老公吧。”

她這兩天都沒有看電視。

季思妍去業務部找朗玥有事,出來時想上洗手間,憋不住回辦公室,便直接在去了該樓層的衛生間。

她在門口時聽到了“老公”兩個字,進來才發現是季莞爾說的,她說道:“上班時間還是要以工作為主,別躲到這裏談情說愛,影響不好。”

季莞爾知道她是誤會了,但是也懶得解釋,“好,我先回去工作了。”

下班後,秦歌約了季莞爾吃飯逛街,最近天氣越來越冷,她想買新衣服。

到了商場,秦歌挽著季莞爾的手,挨家服裝店逛過去,很多好看的衣服,其中不少是當季新品。秦歌挑花了眼,要不是錢包不夠鼓,她真的想把它們通通帶回家。

秦歌拿了一件毛呢大衣在鏡子前比劃,問季莞爾:“你不買嗎,難得咋倆出來一趟。”

季莞爾最近沒有要添新衣服的欲望,而且她挑衣服貴精不在多,“不買。”

“那好吧,你就陪我逛逛,就當運動了。”

季莞爾想起上周的運動量,苦著臉。

秦歌在這家店買了一件毛衣和兩件打底衫,又拉著季莞爾去逛下一家。

她對待衣服向來喜新厭舊,上一年的衣服看厭了,也就不想穿了。

秦歌又看上了一條杏色水波紋長裙,讓季莞爾給個意見:“這條裙子怎樣?”

“很適合你,你可以去試衣間試試。”

“好啊,你等我一下。”

季莞爾幹脆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等,無聊到店外看,人來人往。

她的視線越過路人,碰巧看到了季思妍,她也在挑衣服,而且他身邊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是上次碰到的那個,林亦峰。

看樣子是他們兩個一起出來的,身後沒其他人。

季思妍在挑衣服,林亦峰手上拿著兩個購物袋,另一隻手拿著咖啡,季思妍回頭說了句什麽,林亦峰就把咖啡吸管遞到她嘴邊,季思妍吸了一口,對他笑了一下。

季莞爾撐著下巴看完了全程,這麽親密,看起來像是情侶關係,沒想到他們的進展這麽快。

季思妍一直在挑選衣服,時不時和林亦峰交流,沒看向這邊,自然也沒見到季莞爾。

秦歌試完裙子後,讓導購包了起來。

大概逛了一個半小時,秦歌買了三四套衣服,這才作罷。

她手上拿著九個購物袋,季莞爾幫她分擔了一半。

*

江沁和季文康是大學同學,她是季文康的直係學妹,對他一見鍾情,後來他們的情路雖然曲折,但是最終還是成為了夫妻。

她這些年對季文康的感情絲毫沒有改變,而他,也在努力經營著這個家庭,如果沒有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他們會是幸福和諧的一家子。

現在,那個女人終於走了,而她的孩子,也被他們嫁了出去,江沁覺得美好溫馨的家庭生活才剛剛開始。

她在結婚後便沒有再工作,工作日,她和鄰居打完牌後打算給丈夫煮個湯。

她一般不進廚房,李姨在準備晚餐,見她進來趕緊說道:“夫人,晚飯還沒做好呢,你是餓了嗎,我煮點東西給你墊墊肚子?”

“不是,我沒餓,最近公司很忙,我怕文康累著,想給他煮個湯,你教我吧,我也學著點。”江沁說。

“好啊。”李姨也不好拒絕,雖然自己煮湯比教別人省力很多。

李姨拿出食材,開始教她怎麽放材料。

這時新管家急急忙忙進來,“夫人,不好了,季先生出車禍了,現在在醫院。”

江沁手一鬆,碗摔到了地上,裏麵的藥材掉了一地,“什麽?!快帶我過去。”

季思妍在工作時接到了母親的電話,著急得不行,“我現在就過去醫院。”

“叫上季莞爾一起過來。”江沁交代,

季思妍不知道母親的用意,她明明不待見季莞爾,但還是照做,“好。”

季思妍通知了季莞爾,在地下停車場等她下來,司機把他們送到了醫院。

季莞爾跟著季思妍到了季文康的病房,季文康的腦袋上裹著紗布,腿上打著石膏,看起來老了好幾歲。

季思妍撲在病床前,問道:“爸,你怎樣了?”

江沁替他說道:“醫生診斷是輕度顱腦損傷,小腿骨折,要好好修養一段時間,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就出車禍了呢。”

她說著就開始掉眼淚。

季思妍又開始安慰她,“媽,你也別太傷心,爸會好起來的。這場車禍到底是怎麽發生的啊?”

江沁:“對方酒駕逆行,車速很快,直直就撞過來了,真是飛來橫禍。”

季思妍聽到後很是氣憤:“這也太過分了,那人要尋死幹嘛要拉上我們。”

季莞爾插不上話,安靜地在一旁站著,當然也沒人理她。

病人需要休息,護士不讓病房裏有太多人,就隻剩他們四個。

季文康的傷口還在疼,渾身難受。

他在病房裏掃了一圈,視線略過季莞爾,定在了季思妍身上,說道:“思妍,我這陣子去不了公司,很多事情就交給你打理了。”

世季建材是家族企業,管理層主要為季家人。但是季家人丁單薄,季文康又不放心讓外人管理,實權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上,季思妍工作後他們父女倆就是主要的管理人員。

季思妍點頭:“爸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管理公司的。”

“嗯,我對你很放心。”

江沁瞅了季莞爾一眼,在病床的另一邊坐了下來,“老公,你要好好休養,快點好起來。”

“好。”季文康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

季莞爾看著他們有愛的一家子,她就是個局外人。要不是季思妍特意通知她過來,她也不會站在這裏,或者說季文康也不需要她的關心。

她出聲道:“爸,你好好休息,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

江沁叫住她:“你這剛來就走了啊?”

她像是在自說自話:“不過也是,你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倒不如先走。”

季莞爾合理懷疑是江沁讓季思妍叫她過來的,不過是想再一次說明她不是這個家的一份子,讓她認清現實。

“莞爾,你在這裏啊,這病房裏躺著的,不就是我們親家嗎?”

季莞爾轉頭,就見到葉緋,她對著自己淡淡一笑,雖然不再年輕,仍然是個顧盼生輝的大美人。

葉緋和謝宣過來給謝老爺子送補品,這一層樓都是高級病房,出來沒走多遠就見到了季莞爾。

季文康和江沁見到是他們,不敢怠慢。季文康問道:“親家,親家母,你們怎麽也在這裏?”

葉緋拉著謝宣走進去,她說:“我們過來給人送東西來了,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傷得這麽嚴重?”

“出車禍了,還好,沒有大礙,過一段時間就恢複了。”

“那就好。”

葉緋已經好久沒和季家的人見麵了,兩家聯姻的事情是謝老爺子一手操辦的,時間匆忙,他們兩家父母都沒來得及一起吃個飯。

她看向季思妍:“這不是思妍嘛,好久不見,上次見你還是個高中生,現在已經出落成大美女了。”

季思妍謙虛道:“阿姨過獎了。”

葉緋:“我看你和宴清小時候還玩得挺好的,當初你拒絕聯姻我還怪可惜的。”

江沁正想說些客套話,就聽見葉緋說:“不過現在看來確實是莞爾更合適一些。”

江沁的臉色變了變,閉上了嘴。

“感覺這孩子好像住你們家不太適應,在我們家開朗多了。”

季文康和江沁對視了一眼,這莫不是在怪罪他們之前沒有好好對待她?

葉緋口直心快什麽都敢說,而且她護犢子,謝宣雖然不愛處關係,但是看在對方還是親家的份上,還是得保留點日後友好交流的餘地。

他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假裝咳嗽了一聲,提醒葉緋注意點分寸。

葉緋收到他的信號,剩下的話也就沒繼續說出來。

季文康頭上的傷口更疼了,季莞爾這是找著靠山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