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沉默的愛

三天後,遊書朗搬進了樊霄的公寓。

啪!一份合同拍在桌麵上。

“這是什麽?”樊霄邊問邊將紙張拿在手裏,待看清紙上的字後,目光一沉,“包養合同?”

四個字成功衝淡了樊霄眼中因遊書朗到來的愉悅。

“這是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四月的春光已經明媚,遊書朗換上了夾克衫,老派的款式,黑色的麵料,襯得他臉色更加蒼白。

樊霄將合同扣在桌麵上推遠:“我們之間不是這種關係。”

“那是什麽關係?” 遊書朗眼中有明顯的譏笑,“怎麽,你還想免費嫖我?”

樊霄英挺的麵容上隴上了一層陰雲:“書朗,我隻想回到從前。”

遊書朗冷嗤:“我還想回到沒認識你之前呢,能做到嗎?”

望著對麵人淡漠的目光,樊霄忽然覺得渾身脫力,他緩緩坐在沙發上,雙肘支膝,將臉埋入掌中:“書朗,你可以折磨我,但別用這種折辱自己的方式。”

“不算折辱。”遊書朗聲音平穩,連憤怒都聽不出來,隻剩下理智的陳述,“我隻想和你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樊霄抹了一把臉,忽然伸手抓回了合同:“好,我簽,不過要換成你包養我。”

簽字筆的筆尖落在紙麵上,剛氤氳出一個墨點,就被遊書朗製止。

“我可沒錢給你。”

“不用。”樊霄緊緊握著筆,“你做飯給我吃就好。”

遊書朗將手從紙上拿開,態度散漫:“如果是我包養你,”他翻起眼皮,“我要草你。”

筆尖下的墨點越來越大,在形成肮髒的印記前,樊霄給了回複。

“好。”

他一筆一畫的寫下自己的名字,就像學生在認真對待自己的考卷。

遊書朗壓下眼中未明的情緒,從桌上的煙盒中抽出一支胭脂,咬在嘴裏,聲音含混。

“那就請樊總去洗澡吧。”

一身水氣的樊霄再出來時,煙灰缸中已經插了三支煙蒂。

遊書朗用手扇開麵前繚繞的煙霧,冷聲道:“過來,貴下。”

樊霄一怔,也僅僅是一怔,便走到遊書朗身邊,沉身貴在了他的腳下。

遊書朗像審視物件一樣審視著樊霄,目光在他身上遊走了一遍,卻“嘖”了一聲,不滿道:“去換上西裝。”

瘦窄的西褲包裹著修長的大腿,黑色襯衫在喉下散了兩顆扣子,隱約露著飽滿的胸肌。寬厚的肩膀,結實的手臂,隱約勃發的肌肉,讓麵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矜貴又野欲。

樊霄走了過來,像一隻緩緩而來優雅的獵豹。

站定,他望著遊書朗,目光中有病態的虔誠。一膝緩緩落地,接著是另外一膝。幽暗的燈光下,一貫淩駕於人的上位者,即便貴著,也帶了三分危險。

遊書朗目光微垂,望著麵前貴著卻依舊筆挺的男人,手搭在他的肩上,緩緩的向上揉,指尖劃過喉結,驀然捉住他的下巴。

聲音輕挑萬分:“都挺好,除了這張臉,讓人看著心煩。”

他熟悉樊霄的公寓,勾開沙發旁邊矮桌的抽屜,取出了一隻厲鬼麵具。

這是遊書朗在泰國度假,參加雷府鬼麵節時買的紀念品。也正是那次度假結束回國,在機場附近的荒僻路上,他開車追尾了樊霄的車。

冥冥之中,好像一切自有定數,來自地獄的惡鬼從那時起便如影隨形。

這東西在兩人極好時,被樊霄討來玩兒,不過興致也就維持了一會兒,轉頭便被他丟進了抽屜裏。

如今這半張臉的鬼麵,戴在了樊霄臉上,青麵獠牙,陰森恐怖。

遊書朗卻像是滿意了,拍拍樊霄的後頸,說到:“給我咬出來。”

樊霄不是沒做過這樣的事情,相反,他熱衷於對遊書朗身體的一切掌控方式。

可他不習慣如此冰冷的遊書朗;不習慣一麵讓自己咬,一麵換台看電視的遊書朗。

電視裏播放著動物世界。弱肉強食被展現的最淋漓盡致的地方。

身體中野獸的基因忽然被喚醒,一個深口,用力下壓,冷不防逼出了遊書朗一聲舛息。

接連又是幾個重複動作,成功的讓不在狀態的遊書朗,繃直了身體。

卻也惹怒了人,樊霄的頭發被遊書朗一把拉起,男人蒼白的臉上透出些紅暈,神情被逼出狼狽的怒意。

“伺候的不好嗎?”帶著鬼麵的樊霄緩緩的問道,性感的唇上一片濡濕,鋒利的下頜配上陰森的鬼麵,竟無端看出幾分侵略性的美感。

“伺候的不錯。”遊書朗微啞的聲線聽得出不虞,“現在去**等我!”

樊霄主臥的床又寬又大,黑色緞麵的床品,泛著淋漓幽深的光,像是永無止境的欲望深淵。

男人依舊穿著正裝,隻是襯衫的扣子又多解了幾顆,線條分明的肌理,即便是幽暗的光線下,也格外紮眼。他懶散的半靠在**,指間夾了一根煙,另一隻手鬆鬆勾著皮質腰帶,鬼麵被扔在身旁,仍然詭異駭人。

樊霄望著推開臥室門的遊書朗,揚聲問道:“麵具還戴嗎?”

他的嗓音沙啞粗沉,顯然在剛剛的過程中用力過猛。

遊書朗緩步走進臥室:“不用戴了,畢竟戴與不戴本質都是一樣的。”

樊霄氣息一滯,下意識的去摸胸口,才又一次想起自己的四麵佛早已被遊書朗投進了垃圾桶。

心裏空****的,又疼。很矛盾的兩種感覺交織在一起,壓得樊霄透不過氣來。

他本以為將遊書朗重新弄回身邊就可以擺脫這種糟糕的感覺,可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麵前,他卻更加難過起來。

“衣服呢?我自己脫,還是你來?”樊霄壓下沉鬱,盡量讓自己顯得誘人。

遊書朗走到床邊,看了一眼樊霄修長寬大的手:“自己脫,然後在**趴好。”

長指依舊夾著煙,樊霄慢慢解開自己的扣子。煙霧緩緩騰騰,煙灰偶爾落在挺闊的胸膛上,勾扯出鋪天蓋地的荷爾蒙氣息。

最後一件衣服落地,一俱精壯的身體落入遊書朗眼中。

樊霄轉身伏於**,寬厚的肩膀向雄獅勁韌的背脊。

遊書朗好像從未從這個角度欣賞過樊霄。即便做出這樣予取予求的姿態,樊霄依舊擁有蓄勢待發的健美。

遊書朗屈身上前,在小麥色緊實的渾圓上,重重的拍了一掌。

“沉腰。”他冷漠的命令。

兩具身體終於緊貼,遊書朗按住樊霄鋒如利刃的勁腰。

沒有即將征伐的激動熱切,遊書朗望著樊霄因為緊張而繃緊的肌肉,滿心悲哀。

曾經義無反顧愛上的人;拿出所有柔情對待的人;讓自己心甘情願屈居下位的人,如今卻與自己走到了這般境地。

床第之歡。他與樊霄曾經十分和諧。

而如今,床第之間沒有歡愉,隻剩下傷害。

傷害與被傷害其實是相互的。在這場姓事中,遊書朗看起來占據了主導,卻被雙刃劍在心髒上也割開了一道口子。

血淋淋的傷口讓遊書朗的遇望迅速消退,身體也不再蓬勃。

因為貼得緊密,樊霄對這一變化感知得十分清楚,他轉過頭望向身後,看到了遊書朗眼中還未收起的悲涼,和迅速蔓延的涼薄。

“怎麽了?”他問。

“對你真的提不起興致,你很倒胃口。”

遊書朗撤離身體,垂眸整理褲子,錯過了樊霄眼中愈來愈深的陰鷙。

“今天到此為止吧。”遊書朗向門外走去。可他話還沒講完,手腕兒就被人驀地一把攥住。

“金主就要有個金主的樣子。”赤粿的樊霄俊美的如同西方壁畫中的神祗,他的話音鬼魅一般纏上遊書朗,“被包養的我怎麽能讓金主遺憾離去?”

驟然一拉,樊霄將遊書朗摔在**,他迅速欺身而上,壓在朝思暮想的人身上。

“我會讓你快樂的。”

說罷,長指掐著遊書朗的下頜,樊霄俯身重重地吻了上去!

沒有哪個吻是這樣殘暴和血腥的。樊霄幾乎是在冒著被咬斷舌頭的風險,在吻著遊書朗。

手掌在光滑的皮膚上肆意遊走,樊霄用盡了全部力氣才能將同樣強健的遊書朗壓製在身下。

衣服被一件件剝離,胡亂的扔在地上。當樊霄終於挺進溫暖,一切掙紮都停止了…

遊書朗自下而上的望著樊霄的眼睛,看著那雙瞳眸中的瘋狂逐漸退去,一點一點換成驚慌。

他被顫抖的男人緊緊的抱在懷裏,聽著無措的道歉,承接著胡亂的吻。

“快點做吧,我累了。”

遊書朗冰冷的聲音成功止住了樊霄的語無倫次。

四目相視了很久,樊霄歎息一聲,沉身開始動作。

這是一場沉默又漫長的情事。沒有樊霄惡劣的調笑,也沒有遊書朗性感的舛息。

遊書朗猶如木偶,全無靈魂的聽之任之。心有不甘的樊霄發了狠,他最了解這具身體,知道怎麽讓它快樂。

曾經那麽多歡愉的時刻,那些機情中的汗水與癡狂,即便理智不斷地叫囂忘記,但身體卻始終記得。

遊書朗終於有了反應,他可以咬緊牙關,卻控製不住一顆淚水緩緩流入鬢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