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好大的膽子

“殿下,殿下……”有人攥著他的手,手腕發著刺痛。“你感覺怎麽樣?”

恍然間,劉遏睜開眼對上周朗擔憂的眼神,偏僻的山洞中,有水珠嘀嗒滴在水潭間,泛起陣陣波紋,四圍陰冷無比,然而周朗還赤著胳膊。

他被擱置在周朗腿上,破舊的衣衫披在身上,他的長發也散亂著,未經打理。

“……孤怎麽了?”

“殿下受傷了。”

劉遏昏沉著皺起眉頭,記憶湧了上來。

自亡國後胞弟為他而死,他在亂世中顛沛流離幾年,周朗一直護在他左右,未曾離開。

然而幾日前官兵搜捕到了他們暫居的村莊,利刃割開他的手腕,繩索縛住他的臂膀,他險些就要被那群人擄走。

關鍵時刻,又是周朗救著他殺出重圍,城中鎮上皆都張榜貼著通緝令,他們不能進城,周朗隻能帶他躲入山林中,摘了草藥搗碎了,敷在手腕傷處上,再撕下布條紮起。

周朗還說他夜裏發了高燒,還好挺過來了。

“嘶。”

劉遏垂眸聽著,撐手起來時輕嘶了一聲,他看向紗布紮起的手腕,包紮得並不算漂亮,傷口發著癢意。他感覺雙手使不上力氣,隻能勉強動動手指。

“殿下別擔心,將養幾日就會好的。”周朗小心捧起他手。

劉遏目光轉向他,不管如何,還是要謝這位忠心護主的侍衛,這些年對他一直不離不棄。“孤該拿什麽報答你?孤如今也非紫禁城中的太子。”

周朗眼神微深,隻是看著劉遏。“殿下不用報答,屬下甘之如飴。”

“……孤餓了。”

“殿下吃點這個,或許可以暫時充饑。”

幾枚果子遞到眼前,劉遏抬手想要去拿,果子卻徑自送到了嘴邊,他猶豫著抬起眼,最終在周朗的注視間咬下了一口,味道並不算好,可是他如今也不能挑剔。

看著他一口口地吃下,周朗麵上擔憂的神情好像才減了幾分。

“殿下還要喝水嗎?”

“不用。”

洞穴裏,火堆散發著微弱的光,帶來的熱意幾乎可以忽略,周朗忽然起身來說是要再尋些柴火,劉遏於是點點頭,打發他出去了。

風灌著洞口吹入,寒風凜冽,劉遏最終歎了口氣,倚著洞穴的壁半躺著,看向外頭半邊星空。曾經的太子何等風光,到如今淪落到如此境地,更何況九州百姓,如今更是陷於戰火中朝不保夕。

倘若可以,隻願天下能長治久安,不複戰火,那麽將來誰能坐上這帝王之位,都是可以的吧。

他迷迷糊糊想著,隱約覺著身子開始往外發散熱意,呼吸綿熱,他摸上額間卻並沒有發燒,齒間還留著果子青澀的意味。

劉遏舔了舔幹癟的唇角,不知為何有些脹熱。

說起來當初,父皇本為他預備了教導男女之事的宮女,他卻還未曾沾染過這些,這些年顛沛流離,他本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卻也隻能夜間躲在被褥裏自己解決,第二日再瞞著周朗去河邊洗褻褲。

但是,為何會在此時……

劉遏愈發難受,他忍不住伸手探去,忍著手腕上的痛意悉悉索索解開褲繩,他又往裏挪了挪身子,躲到洞穴角落裏。

周朗還沒回來,在他回來之前,應該能解決掉這樁麻煩事。

手腕上連綿的刺痛意,讓劉遏難以用大的勁,他試圖握緊,布條上卻滲出斑駁血意。

黑暗裏劉遏悶哼一聲,折騰半餉更是煎熬,反而愈發難受起來,而熱意更濃烈地彌散著,渾身無處不熱,隻剩衣衫淩亂地散開,幾分狼狽不堪說。

該死。

劉遏癱在角落裏,徒然喘著粗氣。

“殿,殿下?”洞口外,緩緩投下一道黑影。

劉遏猛然轉過頭來,對上周朗拎著柴火怔愣在原地的身影,他一下麵色發燙,腦袋嗡嗡作響,連忙轉過頭扯起衣衫來。“出去!”

劉遏咬牙,他竟然當著自己的侍衛……

柴火嘩啦一聲被放在了地上,周朗猛然走近了,握住他想要拉起裳褲的手,“殿下,小心傷口。”

“滾出去。”

“殿下,難受嗎?”周朗深深看著他,眼神中似乎藏著幾分炙熱,又被隱沒在漆黑的瞳孔中,“屬下或許可以幫殿下。”

“孤不需要。”劉遏的神情幾分難看,若非他兩手的手腕都受了傷,怎麽會淪落到如此境地,如今他又怎麽允許一個侍衛來幫他做這樣的事情。

然而他是抵不過周朗力氣的。

粗糲的指腹一觸碰,劉遏就忍不住戰栗,他的呼吸猛然急促起來,瞪向周朗,“誰準你——”

話至一半,成了揚起脖頸間一聲壓抑的喘息,劉遏握緊了拳頭,又被周朗抓去鬆開五指,黑暗裏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劉遏最終隻能緊繃住身子任周朗來觸碰,他也不能再開口說話了,怕話裏帶著顫音,不像高高在上的太子。

習武人的掌心都帶著厚繭,不比太子嬌嫩的手心。

從未有過的感覺,周朗做得很仔細也很慢,使得劉遏低頭抵著周朗的肩膀,忍不住無聲地張開了唇。

周朗又用另一隻手摩挲著他的後頸,以示安撫,感受著懷中人的身子像貓一樣軟,倔強地發著顫。

本是一國的太子,如今卻受他手褻玩。

周朗唇角微不可見地動了動,誰也不知,他給殿下吃下的果子有何效用。

從當年殿下在宮中,他隻能遙遙望著,到如今他想離這位尊貴的殿下更近些,再近些,如今終於一切都如他所願了。

“殿下,卑職會永遠護著你的。”

“……”

·

賀子裕再醒過來的時候,隻感覺頭很沉。

恍然間他像是做了場夢,卻不記得夢裏那人的容貌,隻記得一句會永遠護著他。

夢裏的一切就像昨晚一般,火熱滾燙,酥麻的感覺彌漫了全身,他像是被人伺候著怎麽了,卻又完全不記得了。

賀子裕隻知道昨夜秦見祀對他做了那樣的事,那種奇妙的滋味讓他忍不住放縱人探索去。

現如今身子倒是收拾幹淨了,可是那感覺像是依舊在,耳邊像是還有鈴鐺叮當的聲音,勾著人在床幔間沉淪,沉淪。

難怪秦見祀要將那東西藏得那般深,賀子裕暗暗想,說不定那廝自己也想著試試。

他口渴極了,抬手喚人來斟茶,但寢宮上下早已被秦見祀換成了暗衛,無人應答。

“王孝繼,水!”賀子裕下意識喊出王總管的名字。

他接著一動指尖,耳邊傳來鎖鏈咣當的聲音。

賀子裕一下清醒過來,轉過頭瞧見手腕上的鐵環,那鎖鏈上不知刻著什麽,一直從床幔中延申出去,將他鎖縛在床間,冰涼鐵環已經被手腕的溫度捂熱了,賀子裕撐起手一看,腳上亦是如此。

他瞳孔一縮。

赫然是四條粗重的鎖鏈,鎖住了他的四肢。

這鎖鏈似乎是想將他困在這寢殿之中,從床榻自書案,是他能走的最遠的距離,他猛然大力掙紮,鎖鏈隨之不斷咣當響著,回**在這幽深的寢宮之中。

無人回應。隻剩恭桶放在一旁,無比醒眼。

怎會如此。

“秦見祀!”賀子裕咬牙,憤怒喊道,“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