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司徒朝暮驚慌失措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宋熙臨的呼吸猛然一滯, 頓時明白了什麽,當即斬釘截鐵、不假思索地回道:“抱歉,你認錯人了。”

其實司徒朝暮他們四個也感覺這女孩像是認錯人了,因為宋熙臨他們兩個看起來真的一點兒都不熟。可奇怪的是, 如果真的不認識, 這女孩的為什麽能夠精準無誤地喊出宋熙臨的名字呢?

這女孩卻相當堅定地認為自己沒有認錯人, 不然她也不會因為宋熙臨的這一句話而暴怒如雷:“認錯人了?宋熙臨你把我當傻子了是吧?”隨即又用盛氣淩人的目光掃了司徒朝暮他們幾人一圈,冷笑一聲, 頤指氣使,“怪不得人家總說你宋熙臨骨子裏的下賤,好好的大少爺不當, 穿成這樣跑去和一群撿垃圾的農村人廝混。”

司徒朝暮:“???”

這是什麽屬性的玩意兒啊!

裴星銘、聞鈴和廳響也都是一臉懵逼加大開眼界——誰他媽是撿垃圾的?農村人招你惹你了?往上數三代誰家不是農村人?

周唯月的腦子雖然想不了那麽深, 但也能從這女孩的語氣和神態感知出她的高傲與惡劣, 憎惡的情緒瞬間就從眼角眉梢間流露出來了。

然而還不等他們幾個開噴呢, 宋熙臨的臉色就先陰沉了下來,目光極為淩厲地盯著那個女孩, 薄唇冷冷開合:“你再說一遍,誰骨子裏的下賤?”

他的字句鏗鏘,音色沉沉,那張本就清冷的麵孔也因為神情的狠戾而變得越發冷若冰霜, 周身的氣場在瞬間降至了冰點。

女孩驚愕地愣住了,因為她從未見到過如此強勢冷峻的宋熙臨。在她的印象中, 宋熙臨永遠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 無論她怎麽囂張跋扈,他都不會衝著她翻臉。

不對, 應該是說, 他不會衝著任何人翻臉, 他永遠會維持著宋家大少爺的那份卓絕的涵養和體麵,更不屑於和他們這些二世祖計較是非。

他也是那座大院裏麵所有長輩心中最完美的繼承人標準,儒雅、聰明、沉著、喜怒不形於色。同齡人都說他這人的心思又闊又深,無論多麽的厭惡他們這群二世祖,他都不會表露出來,反而還能和他們維持著表麵上的交往與平和。

年少時,大家總是孤立他,挑釁他,甚至當麵謾罵他,因為他是個外來人,是他爸養在外麵的野女人生得孩子,所以大家都瞧不起他,覺得他是個下賤種,還是個病秧子。

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身上的那份卓然不群的氣度與能力便逐漸顯露了出來,宋爺爺和宋叔叔更是在有意栽培他,近些年來不斷地帶他出席各種重大場合,明裏暗裏地向大眾表明他宋家繼承人的身份,於是乎,宋熙臨的人際圈子越發的更上一層樓,不斷結交商政圈二代中的佼佼者,徹底將他們這幫二世祖遠遠地甩子了身後。

雖說大院中的小一輩們並不隻有二世祖,也有不少和宋熙臨一樣的傑出者,但這些傑出者無一例外是他們這群二世祖的姐姐或者哥哥,完全可以壓製他們這幫二世祖,連帶著他們的父母也一同勒令他們不許去找宋熙臨的麻煩,因為他們的哥哥姐姐才和宋熙臨是一個圈子裏的人——他們皆是被家族寄予厚望的繼承人——他們互為彼此的人脈和支撐,所以誰都不能得罪誰。

就這樣,宋熙臨逐漸成為了他們這些二世祖們不敢主動招惹和挑釁的對象,更遑論像是小時候一樣的排擠他了。

但是她馮夕雅從小就是那個例外。

雖然大院中的長輩們總說她馮夕雅是最囂張跋扈的那個女孩,但她馮夕雅就是有那個囂張跋扈的資格,宋熙臨他爺爺再厲害,見了她爺爺也得點頭哈腰。

所以,其他人不敢挑釁宋熙臨,她馮夕雅偏偏就敢。

她也不怕宋熙臨會惱羞成怒,因為他不敢。她馮夕雅喜歡他、青睞他,也是給他臉。

雖說身邊有很多朋友也都在私下提醒過她,說宋熙臨之所以能夠容忍她、對她好,不過是看中了她身後的那份家世背景,並不是真心喜歡她,但是她不在乎,她在乎的隻有宋熙臨是否順從、是否聽話、是否隻對她一個人好。

這麽多年以來,宋熙臨也確實是足夠包容她的,無論她怎麽頤指氣使、無理取鬧、出言不遜,他都從不會衝著她大發雷霆。

這還是有史以來一次。

所以馮夕雅的反應才會如此驚愕無措。

最初的那份難以置信過後,馮夕雅開始重新審視起來了眼前的這個“宋熙臨”……很像,可以說和她印象中的那個宋熙臨長得一模一樣,沒道理會認錯。

可是,眼前這人,好像又和她認識的那個宋熙臨有些不同,他比宋熙臨冷酷得多,一雙丹鳳眼中盡顯冰冷與淩厲,絲毫不近人情,壓迫感十足。

他好像,還比宋熙臨更高一些。

或許,她真的認錯人了。

但是、但是她即便真的認錯了,他有必要那麽咄咄逼人麽?她罵得又不是他!

馮夕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倔強地揚起了下巴,理直氣壯地盯著眼前人:“就算是我真的認錯了人,但你為什麽不能好好說?幹嘛非要衝著我發火?你覺得我好惹麽?”

宋熙臨不為所動,神色越發冰冷:“我再問你一遍,你說誰骨子裏的下賤?”

馮夕雅冷笑一聲:“我說宋熙臨,你是宋熙臨麽?難不成你也是野女人生的野種?”

宋熙臨的臉色更陰沉了幾分,牙關緊咬,雙拳緊攥,手背根根青筋突兀,即便已經極力克製著心中怒火,雙側手臂還是在止不住的顫抖著。

司徒朝暮感知到了危險,同時又驚訝萬分:這還是宋熙臨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子產生想要動手的衝動。

眼瞧著宋熙臨的怒火就要壓不住了,司徒朝暮驚慌失措地握住了他的手腕:“你跟她這種嘴巴是廁所變的賤人計較什麽?她臭嘴裏吐不出幹淨紙!”

馮夕雅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了,怒不可遏地瞪向了司徒朝暮:“你、你你竟然敢這麽跟我說話?你算是個什麽東西?”

不等司徒朝暮再度開口噴她呢,裴星銘就特別無奈地衝著馮夕雅說了句:“我說大嬸兒,我們幾個都是學生,雖然穿得簡陋了一點兒,但真不是要飯的,而且我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裴星銘的話還沒說完呢,聞鈴和廳響就笑噴了,因為那一聲“大嬸兒”。

司徒朝暮其實也很想笑,但是礙於宋熙臨的臉色依舊是陰沉的,所有她才強忍著沒笑出聲,不然會破壞嚴肅氛圍,不過她還是要在心裏給裴星銘點個大大的讚:雖然是渣男,但絕不會以貌取人區別對待,一視同仁地渣,對哪個女人都不會憐香惜玉,無論對方長得再好看,隻要惹毛了他,照樣辣手摧花、心狠手辣。

馮夕雅的臉都氣紅了,氣急敗壞地瞪著裴星銘:“你喊誰大嬸兒呢?”

裴星銘再度無奈歎氣:“你穿的那麽成熟,臉上全是遮皺紋的粉,風一刮能吹後麵人一臉,還不是大嬸兒呢?而且啊,我們都是學生,您就別為難我們了,我們明天還得上學呢,現在真著急回家,您也別一直仗著年紀大無理取鬧啊,實在不行你就去醫院看看,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次不光是廳響和聞鈴,司徒朝暮也忍不住笑出聲了,再一看宋熙臨,就連他那副冷峻攝人的眉宇也鬆動了許多。

馮夕雅簡直是要被氣死了,麵紅耳赤,呼吸急促,咬牙切齒,憤恨又無能的眼淚都開始在眼框裏麵打轉了。

從小到大,沒人敢這麽對待她。

突然間,有個穿著牛仔褲和黑夾克、身型高大健碩的男人從後方跑了過來,衝著馮夕雅喊了聲:“大小姐。”

司徒朝暮他們幾人又是一愣:大小姐?這稱呼,真電視劇啊!

馮夕雅今生第一次如此感激自己的保鏢,當即衝著司徒朝暮他們幾個抬起了手臂,氣焰囂張地指向幾人,怨毒不已:“把他們幾個全給我打死!”

呦嗬,還搖人了?

你當我們會怕麽?

下一秒,連帶著周唯月在的五人齊刷刷地閃動身形,“嗖”的一下全部躲在了宋熙臨身後。

司徒朝暮的反應最快,所以占據了最好的地理位置:宋熙臨身後的第一人。

隨後,司徒朝暮朝左邊歪了一下上半身,一手抓著宋熙臨的書包,一手指著馮夕雅,學著她的樣子說:“把她也給我打死,骨頭全都打碎那種死!”

真的是,誰還不會放狠話了?

馮夕雅越發的怒恨交加,因為她的威懾力不起效了,這些毫無權勢的普通人竟然一點都不把她放在眼裏,甚至都不害怕她。

那就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馮夕雅麵色鐵青地催促保鏢:“愣著幹嘛?動手呀!我爸養你是為了讓我平安高興,不是給我氣受!”

那位保鏢似乎早已習慣了馮夕雅的目中無人和高高在上,即便她用詞再具有侮辱性,他也沒有任何不滿與羞憤,隻是覺得為難,急切又無奈地提醒馮夕雅:“大小姐,機場人多,還是息事寧人吧,不然被人拍下來發到網上就不好了。”

此時他們周圍已經有幾位圍觀的群眾了——馮夕雅的嗓音很尖,又氣急敗壞,很難不被吸引過來——雖然不多,但難保任由她這麽繼續霸道猖狂地發展下去圍觀的人不會越來越多。

但是馮夕雅哪裏會聽從一個小保鏢的提醒和建議:“你怕他們幹什麽?他們都算是什麽東西?我讓你打你就打,打斷一條胳膊我商你二十萬!”

我的媽呀……司徒朝暮他們幾個算是徹底開了眼了,世界上還真是有這種目無法紀的猖狂富二代。

宋熙臨想得卻是:這就是阿臨所成長的世界麽?紙醉金迷,驕奢**逸,目中無人,將人性中的另外一種劣根性展現到了極致。

眼瞧著保鏢遲遲沒有動手,馮夕雅又狠毒十足地威脅了他一句:“你今天要是不聽我的,我明天就告訴我爸你欺負我,讓你全家都不得安寧。”

保鏢渾身的肌肉在瞬間繃緊了,眼神中逐漸顯露出了壓抑許久的怨恨和憤怒,牙關緊緊地咬著,額角青筋直崩。

宋熙臨清楚地感知到了這個男人的意誌力在動搖,隨時都有可能朝著他們動手。

他有些同情保鏢,卻又無可奈何,一旦他動了手,他就不得不還手。

司徒朝暮他們幾人也覺得這保鏢挺可憐的,這女的完全就是在欺辱他、壓迫他,絲毫沒把他當成人看,而是把他當成了一條可供自己驅使的狗。

就在氣氛逐漸焦灼之際,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僵局——

“是我來晚了,還是飛機提前抵達了?”

所有人同時循聲看去,看到了西裝革履,步履款款朝著這邊走來的宋青山。

如今宋家在東輔的地位也算得上是舉足輕重,然而馮夕雅卻僅僅是淡淡地掃了宋青山一眼,然後便將雙臂抱在了懷中,依舊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宋青山也沒有過多的關注馮夕雅,直接來到了宋熙臨的麵前,笑嗬嗬地說:“你媽跟我說完我就來機場了。就這麽幾天你還來回顛簸一趟真是辛苦了,快回家吧,剩下的事情我處理,司機在外麵等你。”

宋熙臨冷然一笑,先淡淡地掃了一眼馮夕雅,而後滿含戲謔地盯著宋青山:“這就是你的世界?和臭魚爛蝦一樣肮髒,怪不得外公到死都沒接納你。”

如同被一箭穿心了一般,宋青山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身體也猝然一僵。

宋熙臨沒再理會他,拔步就走,司徒朝暮他們幾人立即跟上。

誰知馮夕雅卻不打算就此善罷甘休,快走幾步朝著宋熙臨衝了過去:“誰讓你走了?”

宋熙臨腳步一停,回頭盯著她,冷而狠地啟唇:“以後再敢羞辱宋熙臨,我就卸了你的下巴,割下你的舌頭,釘在聖水湖的湖底。”

司徒朝暮微微蹙眉,心說:什麽叫以後再敢羞辱宋熙臨?你不就是宋熙臨麽?

馮夕雅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割我的舌頭?你嚇唬人也這麽幼稚麽?我就罵他是個野媽生的野……啊!啊啊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宋熙臨就突然出了手,修長有力的手指精準狠厲地卡住了她的麵部關節,“哢嚓”往下一扣,馮夕雅的整個下頜骨直接被卸了下來。

在震驚與錯愕中度過了兩三秒鍾之後,馮夕雅才意識到自己的下巴掉了,上下兩片嘴唇大大洞開著,無論如何努力都不能再合攏,把她急得哇哇叫,眼淚委屈地直流。

“小風!”宋青山急不可耐地衝了過來,一邊焦急地觀察著馮夕雅的下巴一邊衝著宋熙臨吼道,“快!快給她弄好!”

馮夕雅的保鏢也是焦急萬分,因為他失職了,沒保護好客戶,但是他剛才根本沒看清這個男孩是怎麽出的手,僅僅是閃電似的一抓,馮夕雅的下巴就成這樣了。

宋熙臨卻對於宋青山的命令無動於衷,冷眉冷目地盯著馮夕雅:“下次再敢,直接割舌頭。”

馮夕雅雙手捂頜,怨怒交加,淚流滿麵。

宋青山又急又氣:“小風!”

宋熙臨終於看向了宋青山,目光冷峻而堅決:“你宋青山不敢做的事情,我來做;你不敢護的人,我來護。”

言畢,轉身而去,步履堅定,義無反顧。

即便他再不想見阿臨,那也是他的親弟弟。

司徒朝暮滿腹狐疑地看了宋青山一眼,隨後也沒再耽擱,立即朝著宋熙臨追了過去。

宋青山望著兒子的背影,長長地歎了口氣,心說:小風啊,你可真是給爸爸留下了一個大難題。

隨後,他不得不送馮夕雅去醫院。

醫生的手段自然是比普通人超高許多,隨意幾下就把馮夕雅的下頜骨恢複原位了,緊接著,馮夕雅就開始在宋家的私人醫院裏大發雷霆,摔東西砸櫃子踹凳子破口大罵,恨不得要將整醫院掀翻,不然實在是難消心頭怒意。

宋青山也沒阻攔她,任由她胡鬧,等馮夕雅砸累了也罵累了,宋青山才說了聲:“時間不早了,叔叔送你回家。”

馮夕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爸媽還不知道自己被欺負的事情,氣焰當即又囂張跋扈了起來:“宋叔叔,真是沒想到呀,那些傳聞竟然是真的,你在外麵養的那個女人給你生了一對雙胞胎,還來東輔了,徐阿姨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被氣死吧?又多了一個人來和她的寶貝女兒搶財產爭風頭。”

宋青山不疾不徐,認真又鄭重地糾正道:“不是在外麵養的女人,是明媒正娶的妻子。”

馮夕雅冷笑:“哦?她是明媒正娶的妻子?那徐阿姨算什麽?你們宋家的男人就這麽會過河拆橋?”

宋青山:“隨你怎麽想,隻是現在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家了。”

馮夕雅:“你真是不怕我回家之後跟我爸媽告狀麽?他們要是知道了我被你兒子欺負了,你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宋青山依舊是沉著儒雅,不惱不怒:“我自然是會登門謝罪,但叔叔不得不叮囑你一句,我那個大兒子自幼不在我身邊,我根本管教不了他,或者說,整個宋家都奈何不了他,你若是真的把他惹急了,我們誰都護不了你。”

馮夕雅:“你什麽意思?威脅我呢?”

宋青山:“當然不是,我是想告訴你,小風的性格比阿臨強勢許多,也比阿臨狠得多。小的時候,有人趁他不在家,打哭了他的弟弟,他第二天就直接把人家往湖底扔,快淹死了才給撈出來,所以你還是相信他的話為好,不然下次就不隻是卸下巴這麽簡單了。”

言外之意:你再欺負他的弟弟,他是真的敢割你的舌頭。

馮夕雅的第一反應是不屑,但她很快便想到了宋熙臨他哥出手卸掉她下顎骨時的狠戾目光,心中微微冒出了些許畏懼,卻還是不肯低頭:“就憑他,一個出身低微的私生子,也敢動我?他的那個媽能給他這份底氣麽?他惹得起我麽?”

宋青山再度糾正:“無論是小風還是阿臨,都不是私生子,至於他們的媽媽能不能給他們底氣,我自認為是可以的。

隨後,宋青山又輕輕一笑,道:“人在廟堂之中待慣了,就總是自視甚高,不把江湖中人放在眼裏,覺得他們人微言輕,覺得他們窮酸落魄,覺得他們下賤不堪,可也隻有廟堂中人覺得錢與權重於泰山,他們江湖之人是不在乎的,他們對誰都一視同仁,不慕權貴,快意恩仇,絕不會因為你的財富和權勢而忌憚你,更不會因為你位高權重而放你一馬。”

馮夕雅咬住了下唇,沉吟片刻,不甘示弱地回了句:“你之所以說這麽,還不是因為害怕我爸媽會替你管教你那個大兒子?隻要他無權無勢,我踩死他就和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你可以試試。”宋青山語氣平靜地回道,“也可以問一問你父母和你爺爺,敢不敢真的和我宋家撕破臉。”

馮夕雅的臉色一變:“宋叔叔,你確定你要為了一個野女人生的野孩子和我家做對?”

“不是野女人和野孩子,是妻子和兒子。”宋青山態度堅決地重申,“我雖不是什麽有情有義之輩,但也絕不是連妻兒都護不好的窩囊廢。阿臨敬你,是因為他姓宋,他是為了宋家而敬你;小風不敬你,是因為他不姓宋,他沒有那個義務去遷就你,但無論如何,他們都是我的兒子,誰若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動他們,我一定會讓誰加倍奉還。”

馮夕雅抿緊了雙唇,緊張畏懼又極其不甘心地盯著宋青山。

宋青山無奈地歎了口氣,眉宇一舒,再度變成了一副和藹可親的長輩麵容:“好啦,雅雅,不要再想那麽多了,今晚的事情本就是一個誤會,你又何必這麽耿耿於懷呢?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你之前多次當眾對阿臨出言不遜,我和阿臨也沒有計較過。”

馮夕雅:“那是因為你們怕我爸媽,怕我爺爺!”

宋青山神不改色,語氣平靜:“叔叔早就說過了,那不是怕,是敬,外加你年紀小,不懂事是應該的,我也不能跟一個小丫頭置氣。可如今你已經成年了,再不懂事下去,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馮夕雅:“你什麽意思?”

宋青山微微一笑:“別多想,叔叔隻是希望你今後能和阿臨好好相處,也尊敬他一些。”

馮夕雅冷哼一聲:“要是我不呢?”

宋青山的臉上依舊掛著親切和藹的笑意,眼底卻一團陰寒,笑裏藏刀:“你們馮家盡管可以來挑釁一下我宋青山作為一個父親的底線,也可以盡情地來挑戰一下我宋家在東輔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