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想學嗎
“上菜。”桑九味朝菜揚了一下下巴。
桑炊玉咽了咽口水，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和緊張湧上心頭，極力冷靜，端著這份和以往認知完全不同的櫻桃肉送到客人桌上，不過並沒有立刻離開，故意放慢動作。
“嗯？”點到這份的客人正是老夏三人，老夏是來吃過的，見到這份賣相極佳的櫻桃肉最驚訝，怎麽和上次不一樣，換廚子了？
櫻桃肉外殼裹著晶瑩的醬汁，顏色酒紅通透，欲滴未滴，更像一盤櫻桃裹著糖殼，沒有被串成糖葫蘆，反而被擺在盤子裏。
所有香氣都被外殼牢牢鎖住，連熱氣都沒有冒出一絲，老夏以為廚子為了賣相放棄味道了，心裏有點不高興，今天來錯了啊。
不過他沒說什麽，算自己倒黴吧，隻能愧疚地看向兩個老夥計，離開後再解釋道歉了。
“賣相不錯啊，嚐嚐。”其他兩人可不知道老夏後悔了，胖老頭率先伸出筷子，夾住一塊肉，外麵並不是看起來的糖脆殼，入筷軟而不爛，很容易夾起來。
大小正適合一口悶，咬下微微彈牙，肉的紋理十分乖巧毫不塞牙，表皮破裂的一瞬間清潤的香氣炸開，汁水飽滿不溢，帶著櫻桃香充盈著口腔，胖老頭一個沒忍住，“唔！”
“燙到了？！”老夏和唐裝老頭一驚，緊張地看他，連桑炊玉都心中一抖，不會吧。
“唔，唔唔！”胖老頭一遍吃一遍搖頭，就是不說話，看著倒也不是痛苦的樣子。
等胖老頭咽下，三人沒等到解釋，而是見他迅速地伸第二筷，老夏和唐裝老頭哪裏還反應不過來，條件反射去搶，“老賊！”
老夏夾了個櫻桃，沒看清就塞嘴裏，咬開後竟感覺到中間夾心流淌，香濃醬汁也不覺鹹膩，口感也不是以前一樣軟糯的，反而帶著一點阻力，果香鮮潤清爽直通天靈蓋，瞬間打開味蕾。
三人齊齊喟歎一聲，“唔~”引得旁人看向這裏，見他們吃得享受，桌上又是沒見過的菜，馬上詢問老板。
“老板，他們吃的什麽？給我也上一份！”
“我們也要！”
“這桌也上一份……”
桑炊玉咽了咽口水，他還沒嚐過，看三人反應就知道差不了，見客人們都問，開口道：“這是櫻桃肉。”
“櫻桃肉？”眾人都一愣。
“怎麽和我們的不一樣？”
“老板你怎麽厚此薄彼啊，我可是老客人了……”
“我也要他們那種的櫻桃肉，老板給我再來一份！”其中一個熟客立刻道，其他人紛紛跟上。
想到剛才桑九味說她隻做一次，桑炊玉開口道：“抱歉，我們還在嚐試新做法，目前隻有一份。”
此話一出，店內都是哀嚎，桑炊玉趁機溜回後廚。
“大爺，您剩下能不能給我嚐嚐？這頓我請了！”一個穿著時尚的年輕人試探道，他就好吃，不然也不能找到這麽家小店，這幾個大爺吃得也太享受了。
老夏三人果然齊齊搖頭，他們又不差這點錢，尤其知道隻有一份之後，更不可能讓了，一塊都不行！
年輕人歎氣，眼饞地坐回去，和同伴小聲嘀咕。
胖老頭又搶到一塊，邊吃邊道：“老夏還是你厲害啊，這麽偏的地方都能找到。”
“確實厲害，這家廚子和桑家什麽關係？這味道野路子可做不出來。”唐裝老頭問道。
“對對，我覺得他比老桑家主做的更好吃！”胖老頭立刻點頭同意，當年他也是去過九味樓大宴的，吃過老桑家主做的櫻桃肉，他覺得今天這份更勝一籌。
老夏搖頭笑了一下，實話實說：“這功勞我可不敢領，我上次來吃味道不及這盤，隻有這的三成功力吧。”
他剛才還有眼不識泰山，以為被坑了呢。
“什麽？”兩老頭同時驚訝住，回神再看看周圍其他人桌上的菜，能看到有一盤“類似”櫻桃肉的菜，同時接收到他們哀怨的眼神，訕訕回頭。
三個老頭心中竊喜，對視一眼，不再說話。
回到後廚的桑炊玉滿臉激動，“小九，他們說很好吃！你是什麽時候學的？是爸教你的嗎？不對，爸做的都沒你好，難道是爺爺教的？不不不，爺爺去世的時候你才3歲啊，…唉剛才應該先留一口嚐嚐的……”
一時間桑炊玉興奮得停不下來，在原地打轉。
桑九味知道客人們對菜的好評一點也不驚訝，不僅僅是自信，這店才多大，外麵發生什麽她一清二楚好嗎。
“想學嗎？”桑九味打斷桑炊玉地碎碎念，拿著個小電風扇吹啊吹，後廚真是好熱啊，這小風扇真有用。
桑炊玉猛地抬頭，眼神亮晶晶得像小狗，充滿驚喜，“小九你要教我？”
桑九味眉眼彎彎，“當然啦，你可是我哥呀！”不學怎麽幹活呢~
“我想學！我要學！小九你教我！”桑炊玉堅定道，他不去問小九是不是隻會這一道，也不問她是從哪裏學來的，哪怕隻有這一道他也要學！
“嗯，很好，學廚就需要這樣的意誌，哥你一定要堅持住！”桑九味滿意地點頭，然後從身後揪出一根炸東西用的加長筷子，“來吧，先把櫻桃核去了。”
“…………”不用問也知道這筷子是幹嘛用的，桑炊玉突然有一點點覺得自己嘴快了，應該先商量一下教學模式的。
“還愣著幹嘛。”桑九味的筷子啪一下敲上桑炊玉的手臂，有一瞬間，桑炊玉覺得自己的半邊身體都麻了。
瞬間精神了，桑炊玉迅速取出櫻桃，回想剛才桑九味下刀取核的位置斟酌下刀，一次取十個他不行，取一個還是有自信的。
不過這份自信很快就被打破了。
“從根蒂底部入刀，開口不能超過根蒂三倍粗，你剛學，就放寬到五倍吧……”桑九味一開口就讓“新徒弟”傻掉了。
“根蒂……”桑炊玉看著櫻桃上那根細細的柄欲哭無淚，硬著頭皮切了。
“再切深一點，怕它疼嗎？”啪打手。
“肉切這麽小幹嘛，怕他們買不起？”啪。
“基本功這麽差，每天晚上回家切二十斤蘿卜！”啪。
“火火火！肉汁都被你烤幹了！”啪。
桑炊玉：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