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偷盜（二合一）
因為時間有限, 教學過程簡化再簡化，雖然桑九味他們沒有提，但節目組很自覺地在他們學習的時候沒有靠近拍, 說了什麽觀眾並不能聽到。
四位嘉賓都學得很認真, 不知道是不是上午晨練的功效，他們現在腦子特別清醒，教一遍都能記個大概, 之後就是自己練習。
當廚師真是很累, 等直播結束, 四個嘉賓恨不得就地癱倒。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菜都要求這麽高，反正他們今天學的, 全程不能有一點放鬆, 菜的變化就在一瞬間，他們一眨眼, 就被帶教師兄說火候過了，失敗。
另外桑家的度量衡是真的很奇怪！
什麽叫“羊腿的表麵要像一層膜包住, 不能幹不能濕”、“在鮑魚身體收縮的一瞬間殺死它”、“感受肉從手中擠過的瞬間來確定比例是否合適”、“觀察麵團的孔大小來確定是否可以揉它”……
最離譜的是，當嘉賓們偶然間碰巧做到了其中一點, 成品的味道還真直線上升！
說明確實不是人家藏私，人家已經把最精華的部分都說了, 他們做不到而已。
這麽一波下來，這一邊嘉賓的氣氛就特別勵誌，很認真在學, 因為不認真桑九味的眼神和小藤條就過來了, 等休息時間了才驚覺自己竟如此投入。
晚上臨睡前, 安琴照例稱了體重，驚訝發現自己輕了兩斤？？
她昨天吃了那麽多, 今天做失敗的東西也吃了不少，她隻希望能少長點肉，居然還瘦了。
安琴稍一回想就想到上午20分鍾馬步暴汗，她本來為了上鏡好看已經很瘦了，一天瘦兩斤屬於過快，可她現在一點不舒服都沒有。
妮姐正好進來，問她：“明天早上還去嗎？昨天觀眾反應我看了，意外的不錯，不過你的醜照又多了幾張。”
“去！”安琴堅定道，20分鍾暴汗，就能在她吃這麽多的情況下還瘦兩斤，誰不去是傻子，被拍醜照算什麽，她又不是沒有過。
今早太排斥了，而且太累沒心思去記動作要點，明天一定要學會！
不僅是安琴，其他三個嘉賓同樣感受到紮馬步的妙用，最明顯的就是蘇影帝，他失眠多年，這次破天荒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早晨，四人齊聚大樹下，沒有一絲不願，還比昨天提早了半小時到。
桑九味看他們這樣一點也不意外，但凡識貨一點就知道她教的都是好東西，輕輕揚了揚下巴示意，“站進去吧。”
“好的師父！”張嘉佳依舊是最大聲的那個。
雖然比昨天好了點，可四人還是很快暴汗，一樣痛苦，不過這次他們都很認真的感受身體是如何發力的，動作要點又有哪些。
結束後，吳前輩坐在地上休息，問道：“小師父，這個我們以後回去也能練嗎？”
聞言，其他三人也將目光投向桑九味。
“都教給你們了，想練就練。”桑九味隨口道。
這下四人都放心了，吳前輩感激地承諾道：“沒有你的允許，我們不會再教給別人的。”
桑九味不置可否，這種話聽聽就算了，此時吳前輩可能是真心的，但時間久了就不一定了，自己身體好了能不想著教給家人朋友？她也懶得管，一個基礎罷了，教了就教了。
倒是節目組員工和觀眾很莫名，紮馬步而已，至於說得跟秘傳神功一樣嗎？
今天不會睡一上午了，四位嘉賓繼續學習做菜，氛圍積極向上，徹底融入到後廚生活中，和林森他們碰撞出幽默的火花，一開始因為不太會做菜，搞出好多笑話，林森不停扶額，彈幕一看他那樣就狂笑。
陳黑他們又都是年輕人，混熟了以後各種俏皮話往外蹦，張嘉佳和陳霄大概天生氣場不和，成天相愛相殺，不少觀眾還特別愛嗑他倆cp。
每個人臉上都泛著奮鬥的光彩，看著就能讓人露出微笑。
“嗚嗚~他們氣氛好好啊”
“感覺好真實，這種人間煙火氣很幸福的樣子”
“我已經看著他們寫完半本暑假作業了”
“是的！看他們這樣一下就不喪了，要認真生活！”
“這邊好陽光，舒服太多，隔壁真的，沒法說了”
“我也是從隔壁跑過來，看得我頭大”
有一些從西餐廳直播間跑來的觀眾忍不住發彈幕，他們要在這裏洗眼睛。
去西餐廳的嘉賓，感覺不是學做菜，是在拍狗血偶像劇，曖昧、拉扯、誤會、冷戰、三角戀樣樣不缺，是的，季影後不僅和帥氣主廚有互動，與新來的小奶狗嘉賓也很有cp感，一開始觀眾們還不停嗷嗷叫好嗑。
但戰線一拉長，他們開始搞吵架冷戰，季影後故意和小奶狗靠近讓主廚吃醋，主廚故意對另一位女嘉賓示好，把廚房當做戰場，加了各種狗血橋段。
倒是沒見他們怎麽學做菜，學習的時候要麽玩曖昧，要麽冷戰一個敷衍教，一個賭氣學，觀眾都看不下去了。
季影後因為這幾天直播，口碑都下去不少，越看後麵越覺得不是裝的，季影後不會真的和混血主廚談起來了吧。
第五天的時候，嘉賓們已經有了三成火候，如果以後繼續練習，沒準能趕上林森八成功力。
因為在之後他們就要比試了，不會再來這個後廚練習了，以後見麵的機會少之又少，大家都有點傷感，就連安琴也有幾分舍不得。
傷感中，唯獨有一個人特別突兀。
“哈哈哈！我已經拜入師門，可以天天來啦~大師兄，等我節目錄完我就回來找你們啊，我問了經紀人，後麵幾天都給我放假來著……”張嘉佳狂笑一通，然後嘰嘰喳喳和林森說了一堆，又和陳霄鬥了幾句嘴。
眾人徹底傷感不下去了，無語地看向他，彈幕氣氛也突然反轉，開始哈哈哈。
直播關停，眾人收拾情緒、收拾東西要撤離後廚，並且今天是最後一天了，他們準備在九味樓一起吃一頓。
這是導演找桑九味商量了一下，在營業時間外給大家做一頓宵夜，本來桑九味不想加班的，但是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這個消息讓整個節目組都激動了，大家快速收好東西，幫著布置好桌椅，自覺入座，這幾天他們天天在後廚聞著香味兒，卻隻吃過嘉賓們的失敗品，別提多心酸了，都快成心魔了。
安琴也毫不猶豫地入座，一點沒有自己是女明星這個點不能吃東西的自覺，妮姐張張口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閉嘴坐到了她旁邊，就吃這一頓，沒事。
問過導演他們可以喝酒後，桑九味搬出了她的新酒，“桑葚酒，度數不高，可以當果酒喝，導演大方，我也不能小氣，新品送你們嚐嚐。”
眾人歡呼，去分酒。
這酒果然度數不高，甜香味比酒精味更濃，紫色的**在杯中流淌，清澈好看，喝上一口，嘴唇還會被染上些微紫紅色，很是好看。
桑葚酒的口感特別順滑，而且清爽，涼涼地淌過喉嚨，口鼻內回**著桑葚的香氣，女孩子都很喜歡。
這次不算什麽正式場合，上菜也隨意不少，也不拘著大家一定要坐在位子上，吃喝高興了，跑去隔壁桌串門搶菜的也不少。
眾人吃到了桑九味做的幹醬鮑魚、烤羊腿和肉丸子，還有玲瓏塔，正是嘉賓們這幾天學習的菜。
玲瓏塔是蘇影帝學習的麵點，外形是一個迷你的寶塔，形狀複雜，蘇影帝折騰了好久才勉強捏出兩層，桑九味這個是九層寶塔，層層口味不一樣。
從低到高口味鹹逐漸變甜，吃的時候需要有人來分，從下吃到上，通常第一口是桌上最年長或是地位最高的人來夾。
現在這個人是導演無疑，導演拿著筷子糾結半晌，無從下手，“真舍不得啊。”
其他人在玲瓏塔端上來第一時間就是拍照，這個塔是今日最出風頭的，太惹眼了。
“隨便挑一層，夾一塊就行了，實在不想夾我就切了啊？”桑九味無語，威脅道。
“誒誒別，我要夾了。”導演急了，讓副導演給他拍照，還擺了幾個pose，弄得跟開幕式似的，簡直沒眼看，惹得大家偷笑。
終於，導演夾了第三層，輕輕一戳，表皮就破了，看到裏麵的餡料，麵皮出乎意料的薄，也不知道這麽薄的皮是怎麽撐著搭了九層。
“導演，是什麽餡的？”攝像搶著問道。
一小塊麵點送入口中，輕輕一抿，麵皮就化了，餡鹹中帶甜，有一些顆粒感，應該是什麽堅果，導演一下子吃不出來，隻知道好吃。
“吃不出來。”導演嘶了一聲，“怪好吃的。”
桑九味開始分層，玲瓏塔每層大小差不多，直到最頂上兩層微小一些，每層中間是有麵皮隔開的，分開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會弄破。
大家還想著應該要非常小心拆分寶塔，就見下一秒桑九味拿了一片鋒利的鐵皮，十分幹脆地下手，每次一鏟就是一層，餡不露一分，完完整整放在九個盤子裏。
“哇！”眾人不由自主地鼓起掌。
隨後撲上去瓜分，蘇影帝非常好奇這道菜本來應該是什麽味道，手快地取了兩層，正好一個甜一個鹹。
“這是筍幹肉餡？”一嚐蘇影帝就知道是什麽了，這個餡正是他學的一種，不過味道和他做的天差地別。
筍幹吸滿了肉汁，爽脆不乏韌性，帶著一點點熏烤的果木香氣，汁水豐富，一點也不膩，蘇影帝這一口下去，之後如果一直吃不到都不知道要怎麽過了。
甜的那個是山楂餡，酸甜可口，餡料濕潤，保留山楂的纖維感，甜度不高，外麵的麵皮非常暄軟，單吃的時候微甜，配著餡料的時候反而能中和甜膩，顯然麵皮的學問也很大。
蘇影帝覺得太神奇了，明明他學的是一樣的配方，到底哪裏出了問題，成品差這麽多。
眾人吃得熱火朝天，喝了不少桑葚酒，很多人已經微醺，氣氛更加火熱。
這時候有個不起眼的身影偷偷退出餐廳，跑向後廚。
這是個實習道具師，剛來節目組一個月，他目標明確地溜進桑九味的休息室。
他早就想來，可是這群人每天都走得比節目組晚，直播的時候休息室又總有人經過，找不到機會，今天終於讓他抓到時機。
實習生在休息室裏翻找，重點看電腦桌的櫃子，桑九味每次都在這裏待很久，還不讓人進來，一定藏了東西。
他在抽屜裏發現一遝打印紙，最上麵有兩本釘起來的，封麵寫著空白，翻開裏麵都是菜譜。
“應該不是吧……”實習道具小聲呢喃，他不會做菜，現在網上這麽多教程，這可能是下載下來參考的吧？
收買他來偷東西的人說得很清楚，“九味譜”是很珍貴的東西，而且是古本，讓他一定小心，這種複印出來還隨便放在抽屜裏的肯定不是了。
這麽想著實習道具就把本子扔回抽屜，繼續翻的時候不小心碰到鼠標，屏幕一亮，竟然沒關機。
實習生驚喜地檢查電腦，點到瀏覽器彈開，一張男男限製級大圖漫畫占滿屏幕，嚇了他一跳。
“……”實習生無語又尷尬地翻了翻，這是現在非常火的古風BL漫畫，主角極帥，甜寵不說，肉還很香，在外網更新，作者極為擅長刻畫車車，性張力拉滿，引起無數腐女尖叫。
這本漫畫火到他一個男的都聽說過，且一眼認出來，沒想到桑九味是在休息室看這個，實習生默默關掉網頁，又去翻沙發後的櫃子，窸窸窣窣的聲音掩蓋了身後的異樣。
“嘭！”實習道具悶哼一聲，暈倒在地，一道修長的黑影不急不緩地上前，撿走實習生掉出來的工作牌。
桑九味喝了點酒，現在有點困，支著腦袋靠在桌子上，懶得說話，看其他人笑鬧。
江離走進餐廳看到的就是這熱火朝天的一幕，一眼找到桑九味，走過去，“小九，你喝醉了？”
“沒有，不過我哥醉了。”桑九味指了指旁邊趴著傻笑的桑炊玉。
看桑九味說話確實挺清醒的，江離拿出工作牌，說道：“有人進了你休息室，在找東西。”
桑九味抬眼，盯著工作牌好久，搶過工牌，起身直奔導演，“啪”一下拍在他麵前，“你的人敢犯到我地盤上？！”
“哈？”導演有點懵，工牌上這個人他沒印象，問旁邊的人認不認識。
攝像組長想了會兒，“這人是道具，新來的。”
“他怎麽了？”導演不明所以地問道。
桑九味回頭看江離，一甩腦袋，“你說！”聲音霸氣十足。
“……”江離扶額，原來還是醉了啊。
好在導演沒醉，江離帶著幾人去休息室，看見暈倒在地的實習生，導演等人一驚，聽見江離說：“沒事，隻是暈了。”
導演鬆一口氣，隨後皺眉，這事情還是挺棘手的，“你確定他是來偷東西的嗎？會不會是走錯房間了？”
江離指了指角落的攝像頭，擺在盆栽後麵跟偷拍似的，難怪實習生沒發現，那是桑九味親自擺放的。
“……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導演嘴抽了抽，誰會把攝像頭藏那麽隱蔽啊！
因為沒有東西丟失，報警大概也做不了什麽，不過導演可不是吃素的，這個實習生以後在圈內恐怕混不下去了。
江離沒說什麽，隻是幫桑九味要個態度罷了，導演不管他也會處理。
時間也差不多了，導演準備回去，叫人來把實習生抬走後，休息室裏突然傳出一聲“嘿嘿”。
江離看向電腦桌那邊，桑九味的臉被電腦屏幕光照得有些瘮人，臉上掛著奇怪的笑容，直勾勾盯著屏幕，時不時還要笑出聲。
“……”江離覺得有點頭疼，桑九味喝醉了倒是不瘋，隻是有些難纏。
“小九，我送你回去。”江離走過去輕聲道，彎腰想扶她起來，餘光瞥見屏幕，動作一滯。
電腦上兩個長發男子正糾纏在一起，下麵那位麵色紅粉，眼角含淚，上麵那位死死壓住他，咬著他的脖子，漫畫上還有彈幕閃過，密密麻麻，隱約能看到“awsl”等字樣。
桑九味指著屏幕驕傲地笑：“他們倆我認識，我還幫忙了呢，沒我他倆成不了！”
“……是，你最厲害。”江離輕笑，眼神十分溫柔。
“我說的是真的！”桑九味可能覺得他不信，臉皺起來，認真道：“真的，我還喝過他倆的喜酒！”
江離點頭扶她，邊說道：“我知道，而且他們洞房的時候你還想偷看，顧首富發現後你們差點打了一架，這個話本子也是你和陸知縣一起編的，用的就是顧首富和陸知縣的故事。”
“就是，人家小陸多大方，這麽好看的故事就該分享給大家，反正也沒人知道誰是誰。”桑九味嘟嘟囔囔。
“可惜最後沒看到小侯爺畫出來，唉，虧我還給他找了那麽多‘參考圖’，虧了啊！”桑九味搖頭可惜，她好不容易說服了小侯爺一點點，還不知道他畫沒畫，就被推下懸崖了。
江離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不可惜，現在不是看到了嗎。”
不過桑九味已經開始迷糊上頭了，身邊這個氣息太過熟悉有安全感，桑九味放心地醉過去。
第二天醒來，桑九味總覺得昨天後來好像幹了什麽事，忘了，甩甩頭，算了，應該不重要。
桑炊玉還沒醒，桑九味先去煮了些雜蔬粥，醉酒後吃這個舒服些。
還沒煮好，門鈴響起，江離來了，帶來了醒酒藥，“你昨天喝了多少？”
“…一杯？”桑九味接過醒酒藥，心裏很是鬱悶，以前她可是能喝半斤的。
江離知道她應該不記得昨晚的事，主動告訴她有人溜進她的休息室偷東西，“那個人是被收買了，想找九味譜。”
“嗬。”桑九味不用問都知道，九成九是桑建業幹的，“那他找到了嗎？”
江離笑著答：“他說隻看到一本複印的網絡食譜，什麽也沒找到。”
桑九味也笑了，九味譜對她來說就是教材，她多印了兩本就是留給新收的徒弟的，張嘉佳不就拿走一本了。
“有些人，就是沒緣分啊。”桑九味搖頭故作可惜道。
“需要我幫忙嗎？”江離問道，不過心中已經知道答案了。
果然，桑九味搖頭，“小人而已，不值當。”
那位實習生醒來後被導演和江離輪番找人詢問，本來也不是什麽嘴牢的人，直接供出上家，即使桑建業當初找了何薈家的人去收買，依舊被兩方查出來。
桑建業同時收到江家和導演的“勸告”，砸了自己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