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窩裏橫

白淑華和白爹一邊看報紙一邊摘抄故事,然後進行二次創作,給白母來講。

白母在家裏練習後,還拿到大柳樹底下講,都很受歡迎。

主要是現在的娛樂太少了。

要不然“扯老婆舌”也不能那麽多,大家都無聊啊。

大隊長那邊也很給力,真跑了兩趟鎮政府。

然後通知白母準備一下去鎮上。

白母又有些緊張了,白爹就說陪她去。

白淑華自然也想去,可還要上學呢。

主要是爹娘都沒帶她的意思。

白爹娘回來的很快,午飯都是他們做的。

居然還有雞蛋炒大蔥。

白淑華眼睛一閃,“爹娘,成功了。”

白爹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就知道瞞不住你。”

白淑華拉著白母,“那是不是以後娘就不用下地了?”

白母笑著說道,“想啥美事呢。”

白爹照顧媳婦、閨女、兒子趕緊吃飯,邊吃飯邊說。

她們家沒有專門飯桌,每次吃飯就得用炕櫃臨時充當。

白爹詳細說了說這趟鎮上之行。

“這次去的不光我們,每次生產隊都有一到倆節目,多數都是□□歌的,還有跳樣板戲的,對了,還有個耍大刀的,最後鎮長拍板留下十個節目,你娘入選了。”白爹說到這也沒忍住笑笑,“不過她們這個也不算啥正事,就是每年春耕、秋收的時候要組織一起編排節目,然後下生產隊慰問演出,平時還要下地幹活的。”

白淑華比較關心的是,“給多少工分?鎮上有補助不?”

白爹回答,“平時練習每天是八工分,表演的時候十公分,聽鎮長的意思可能額外還有些補助,也沒咬定。”

白母倒是挺滿足的,“這就很好了,咱們這的農活就春耕、秋收最累,平時還好。”

白淑華在心裏比了個耶,培養爹娘成大才計劃總算走出去第一步了。

白爹放鬆了,“這下子我磨洋工少掙點工分,也不怕倆娃挨餓了。”

白淑華咬牙,她太難了。

這倆大人也太不上進了,好不容易白母看見點希望,白爹又要躺了。

就不能卷起來。

“爹,你可閑不了,娘的段子還得你來呢,娘他們是不是都誇故事寫得好了?”

白母點點頭,“好幾個領導誇了呢,還問是誰寫的,還讓你爹過去說話呢。”

白淑華看向白爹,“爹這麽重要的事你咋不說呢!”

白爹看向小兒子,好嘛,她們說話,他就悶頭吃雞蛋,半盤子都快沒了。

趕緊招呼媳婦和閨女,“別顧著說話了,再不吃啥都沒了。”

白淑華立馬反應過來了,趕緊加入搶菜行列。

哎,大意了!

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等全部吃完收拾完,白爹才後反勁一樣回答,“領導和我說話有屁用,我還不是得幹活。”

白淑華在心裏確定,自家親爹屬於實用主義。

其實挺好的。

白淑華又問道,“娘你去大柳樹下講評書麽?”

這是個排在眼前的問題。

白小軍急急道,“講猴子。”

白爹瞪他,“都講兩遍了,還講。”

白淑華心話了,那是你不知道猴哥的魅力,那可是每年暑假都要重播再重播的神劇啊。

白母沒有立馬回答,而且看向了白爹。

白爹想了想,“最近還是要去講的。”

不能得了過河就拆橋。

另外孩他娘以後的工分還要生產隊給呢。

“等到鎮上來通知,你就得去排練,到時候就不用在隊裏再說了。”白爹敏銳的找到了合適的機會。

白淑華聽的連連點頭,這個決定就很好。

“娘,其實你的活還能輕鬆些。”

白母對自家閨女可是很看重的,知道她聰明,“閨女快說說。”

白淑華仰著小腦袋,“你以後可以代表咱們生產隊的,萬一累壞了影響表演狀態了呢,而且還得編故事,要在大柳樹下給隊員們講,這也需要精力,所以換個輕鬆的活要求不高吧。”

白爹一拍大腿,“不高!一點不高!孩他娘你想幹啥?”

白母眼珠直轉,一時拿不定主意。

還是白爹說道,“要不去打豬草吧,你一天溜達似的打,也能打十背簍,也是五個工分呢。”

白母有點不好意思,“這…這不好吧。”

白淑華沒明白,“為啥不好啊,大姐她們不也打麽。”

白爹笑著解釋,“生產隊就那麽些豬,豬草也要不了太多,就不能人人打豬草。另外這是給隊裏老幼的,活兒輕省工分也不少,算是一種…補貼,對,補貼。”

白淑華翻了個白眼,“那還是別讓娘去搶了吧。”

咱們還是要點臉。

白爹摸摸鼻子,“沒事,回頭我忽悠大隊長去,讓他多買兩頭豬,到時候需要的豬草就多了,你娘也不算搶別人的活了。”

白淑華不反對了,這樣的話也不是不行。

“大閨女,你給爹想想,咋也能換個輕省活。”白爹眼巴巴看著她。

白淑華頭大,果然對於爹娘也要一碗水端平。

使勁撓撓頭,“難啊,主要是爹你對隊裏沒貢獻,也沒用。”

沒有籌碼,怎麽談判。

“要不你買些好東西賄賂一下大隊長爺爺。”

走後門什麽的,估計效果不大。

畢竟生產隊裏大隊長不是一手遮天,多少眼睛都盯著呢。

要不然給白母工分這事也不用開個全隊大會了。

白爹顯然也想到了,擺擺手,“算了,算了,我還是累著吧。”

說完就癱炕上了。

白淑華覺得她家最缺的是一張軟沙發,爹娘都是愛癱的。

同為懶人,白母很能理解白爹,“沒事孩他爹,等我掙滿工分了你就可以磨洋工了,到時候計分員呲噠你,你就說俺媳婦能掙!”

白淑華:啊?這…

白爹一下子坐了起來,“媳婦,真的?”

白母點點頭。

白爹高興壞了。

白淑華:“………………………………………”

省略號不長點都不足以表現她的無語。

白爹得了媳婦的保證,仿佛看到了以後偷懶的未來,投桃報李,“我現在就去找大隊長給你換工作去。”

這個積極啊!

白母這又是帶工分講評書又是換工作的,生產隊裏就有不少人談論。

也有不少人酸的,其中最酸的就屬白大伯娘了。

本來分家之後她自認更下功夫掙工分了。

畢竟現在她也要養家的,多掙一分錢也能到她手裏。

和二房比不了,卻自認比三房那兩口子強多了,還在心裏嘀咕過老三一家要挨餓了。

沒想到老三媳婦不聲不響的就會講評書了,還能因為這個不用幹活就得工分。

這還不算,平時打豬草就行了。

這活多輕鬆啊,讓她幹,她一天能打十公分的豬草。

真是不公平!

“老三媳婦,那個小媳婦到底咋樣了,死了沒?”

在從大柳樹回來的路上,白奶奶沒忍住問了一句。

白奶奶因為白小姑的事挺沒臉的,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咋願意出屋。

可如今家已經分了,她得給老閨女攢嫁妝呢。

再說老閨女也要下地掙工分,她得帶著點。

時間一長,沒人說嘴了,也就正常過日子了。

如今家裏有老閨女洗衣服做飯啥的(白爺爺逼的),她還算輕省,也跟著大夥一起去聽評書了,別說,還怪好聽的,特別是這幾天說的。

白母才不劇透呢,這可是閨女說了又說的,連“劇透”這個詞都是閨女教她的。“娘,明個就講完了,我要是現在告訴你,你明個聽的就沒勁(意思)了。”

白大伯娘“呦~”了一聲,“三弟妹啊,咋還和家裏人端起來了。娘問了你就說唄,咋滴還能丟錢啊。”

白母從來沒怕過這個大嫂,隻不過有時候比較懶,“大嫂說啥呢,我也是為了娘好,再說我咋端著了,大嫂是不是眼神不好。”

白奶奶不願意管倆兒媳婦的官司,也懶得聽她們吵吵,就開口攆人,“得了,得了,我不聽了,都回各家吧,不累啊。”

白大伯娘扭著腰走了,隻不過嘴沒閉上,“人家有啥累的,跟小娃子搶打豬草的活呢。”

白母也停了腳步,扭過頭,“大嫂這是不服氣啊,你有能耐也讓大隊長給你換個工啊,我不酸也不眼紅!在外邊沒能耐,就會對家人唧唧歪歪,窩裏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