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水鬼詭事（2）。◎
直播間彈幕出現片刻空白。
緊接著無數問號刷滿了屏幕：【？？？？？】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遇鬼？？？？？？】
【我寧可相信有外星人也不想遇鬼啊！】
【這世上哪裏有鬼哦】
【打擊封建迷信, 世上哪裏有鬼啊！】
【前麵的那鹿大師呢？？？】
【額……】
【老實說自從開始看鹿大師的視頻，我就開始相信了。】
【……我也覺得。】
【嗚嗚嗚嗚嗚嗚不要再說了！】
比起直播間觀眾的將信將疑，鹿鳴微顯得淡定得多。眼前的算命人印堂凹陷, 麵色枯黃，屬於陽氣虧損。
算命人說得沒錯, 的確有鬼纏著他。
鹿鳴微再三觀察，覺得情況和算命人想得有些區別。她再次詢問：“你目前有什麽感覺？”
算命人深深吸了口氣：“其實……”
他光是回想，腦門上便滲出豆大的汗珠。算命人隨手抹了把冷汗，又扯了扯衣領，最後才啞著聲音回道：“有很多, 最讓人不安的是我感覺一直一直有東西在盯著我。”
【？？？？？】
【這是什麽意思？】
【聽起來更詭異了……】
【不會是在編故事吧？聽起來也太離奇了。】
【我覺得不像啊】
【看看小哥的臉色，感覺不像是編故事】
【我有個猜測？算命人會不會是吸東西了？幻覺……？】
【你覺得鹿大師看不出？】
【鹿大師都問小哥是不是碰到髒東西了！】
鹿鳴微不管直播間彈幕上的爭執, 認真仔細地詢問算命人：“這種感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算命人努力穩定情緒, 緩緩說明情況：“大約是上個月底。”
“當時公司裏臨時有一場應酬。”
“因為我喝了不少酒, 所以我沒有開車, 而是步行回家。”
“往大路走要半小時，往湖邊的散步道走隻有二十分鍾不到，就是那邊要安靜點。”算命人苦笑一聲，“我到現在都沒想清楚我怎麽能有這麽大的膽子往, 往那邊走。”
“那邊從以前起就有水鬼的傳聞……當時我以前也不信。”算命人的聲音漸漸顫抖, 且越發尖銳：“直到我順著湖邊散步道往前走，走到一半時看到水麵上有個人站著為止……”
【？？？？？？】
【大哥是不是喝醉酒了？】
【會不會把河流中央停著的東西當做鬼了吧？】
算命人猛地抬聲：“不是, 不是的！”
他的聲音逐漸急促，甚至給人一種缺氧的感受：“不可能是樹枝那種……他, 他, 他就站在水麵上……前麵低著頭, 後來突然轉身看向我！”
【？？？？？？？】
【我感覺很真啊……】
【小哥說話都有點缺氧的感覺了】
【臥槽, 難道真的有鬼嗎？】
【啊啊啊啊啊這世上不會真的有鬼吧？】
【彈幕護體！】
【彈幕護體+1！】
【南無阿彌陀佛護體！】
【啊啊啊我都不敢呼吸了，我一個人在家啊！】
【好歹現在是白天，不用怕】
【啊啊啊啊啊臥槽臥槽臥槽——】
直播間觀眾發著亂七八糟的彈幕。
麵對算命人頹廢且驚懼的模樣，所有人都難以生出懷疑。
這也是演戲的話……
這個小哥去演鬼片，絕對能成名的好吧！
算命人大口大口喘著氣。
他牙齒打架，崩潰的喊著：“我嚇得直接扭頭往家裏衝，打從那天起我總覺得有東西盯著我看……問題是我把，我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可是沒人相信我說的話，都說我是喝醉酒，是在做夢……我才沒有！”
他麵色發青，雙眼閃爍著恐懼。
算命人越說越是激動，越是激動越控製不住情緒。他嚎啕大哭：“接下去一個月，我都看到了鬼影啊，每天我都會看到鬼影……看到也就算了……從前天開始，從前天開始……”
算命人麵目扭曲，喉結滾了滾。
他雙目裏滿是恐懼，聲嘶力竭地吼叫：“那個鬼，那個鬼開始推著我往水邊走！”
直播間觀眾齊齊打了個冷戰。
算命人的話還沒結束，他抱著頭哭喊：“我剛開始還以為是我喝酒喝多了的錯覺，可後頭我不喝酒也能感覺到有人拉著我，甚至我開車導航都會往湖邊走……”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敢聽了】
【這是恐怖故事頻道嗎？前麵不是還挺有趣的？】這是被周浩然幾十個藏寶箱吸引來的觀眾，看著前麵中年大叔的快樂事跡，還以為是什麽情感頻道。就是萬萬沒想到直接一百八十度大改變，成了恐怖故事頻道。
【恐怖故事個鬼！】
【啊啊啊啊鹿大師，這是真的假的啊！】
算命人越說越崩潰：“我和家裏人，他們都不相信我……我姐姐甚至趕回來想帶我去精神科，擔心我是壓力大想自殺……”
“開什麽玩笑，我又不是瘋了。”算命人的精神已經緊繃了許久許久，得到這個可以訴苦的機會，他是暢所欲言，將埋在心底的事情全吐露出來：“我姐那時候吃了這麽多苦，現在還在讀書，我怎麽可能讓她擔心我？”
“還有我女兒也才那麽小。”
“我小時候就失去了爸爸，我怎麽能讓我女兒跟我一樣？”
算命人癱坐在椅子上，不斷抽噎著。
他雙手劃拉一下，扒拉出一堆符籙：“我老婆將女兒送到嶽父嶽母那，這些日子陪我跑了好多地方，這些，這些，還有這些！”
“都是我從各處求來的。”
“有些看著有點用處，可是沒過兩三天水鬼又來找我了……我還拜訪了一位大師，可是大師卻說我沒有被水鬼纏上……我朋友看到您的直播，讓我來問問……求求你，求求你給我一條活路吧！”
【我去真的是太恐怖了吧】
【我感覺再不解決他估計要精神崩潰了！】
【嗚嗚嗚我在家放好運來】
【我也是——要不換成大悲咒吧QAQ】
鹿鳴微沒有看直播間彈幕，她仔細打量算命人的麵相，而後掐指一算：“那位大師說得沒錯，你遇見的並不是水鬼，隻是一般的幽魂，而且對方對你並無惡意。”
算命人睜大雙眼。
他又是興奮鹿鳴微認同自己見鬼的事，又是疑惑鹿鳴微的話語。算命人雙眼圓睜，不敢相信地反問道：“不是水鬼的話，他，他，他為什麽要把我往水裏拉？”
鹿鳴微搖了搖頭：“水鬼真要害你，又何必如此？直接將你拖下水就是了，你是它的有緣人，它是有事求你，並沒有傷害你的打算。”
算命人傻眼了：“……”
直播間裏也瞬間炸了：“？？？”
【等等？主播的意思是……真的有鬼？】
【那神佛都是存在的了……？】
【emmmm……算命也就算了，主播現在要開辟新道路抓鬼？？？】
【看看就行，看看就行，別當真】
【就現在情況，鬼更像是潛意識的反饋，和心理學有關，我覺得還是再觀望觀望。】
直播間彈幕裏討論聲不斷。
鹿鳴微細細端詳算命人，難得閉目掐指一算。
她睜開雙眼，眼底閃過一道金光。
鹿鳴微沉聲說道：“你之前有沒有去過這條河道？”
算命人搖搖頭，又點點頭。
他想了想：“我小時候住在這附近，不過後來城區拆遷，我和我姐姐就搬走了，那大概是快十年前的事……”
算命人又道：“再來是上上個月。”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而且麵目扭曲：“我想起來了！”
算命人顫著聲音道：“上上個月我也同樣喝醉酒，想操近道往河道邊走回家……當時河道邊還在修繕，連路燈都沒有，我走到一半就覺得渾身發毛，急忙轉彎往大路走了……然後，然後……”
他咽了咽口水：“我在路口摔了跤。”
算命人顫聲道：“然後我聽見了有東西撞擊的聲音，我爬起來往身後看，不但沒看到人，而且聲音也沒有了。”
“我越看越害怕，就直接跑回家了，在那，那，那以後我一個月沒敢往那邊走。”
鹿鳴微頷首：“這就對了。”
算命人雙膝一軟，癱坐在地上：“難道是有人自殺？還是什麽封印被解開？它身前最後見到的人是我，因此就纏上了我？”
鹿鳴微沒有回答。
她沉聲道：“能解決的辦法便是回到河岸邊，找到它的本體。”
算命人滿臉驚恐，連連擺手：“不行，不行，不行！我不敢我不敢我不敢……”
【可以打110？】
【……確定打110不會被當成精神病嗎？】
【……】
【大哥你是在哪裏啊？要不找人陪著你一起去？】
算命人看著彈幕：“我在，我在林縣。”
他略有些遲疑：“我姐已經回學校了，我老婆今天早上去嶽母那看女兒，要叫朋友……”
算命人在原地直打轉。
彈幕又問：【林縣？道口林縣嗎？】
【我過來陪你一起去！】
【臥槽林縣？我也是林縣的！】
【要不咱們幾個一起去?】
【對對對，人多也不怕】
【我衝了，約個地址？】
算命人又是激動，又是興奮：“真的？”
他又一次哭得淚眼婆娑：“謝謝，謝謝，謝謝你們……”
林縣麵積不大，約好的幾名網民很快聚在一起。他們自我介紹幾句以後，拿著手機朝著河道那邊走去。
算命人絮絮叨叨，抬起手機將河道的景象映入其中：“其實我還是頭回在白天看這條河……”
鋪設好的塑膠跑道踩起來的腳感不錯，一側是水流舒緩的河道，一側是高大的樹木，看上去景色相當怡人。
【奇怪，這裏人好少啊？】
【連跳廣場舞的大媽都沒看見】
【白天的緣故吧？】
【我們那邊白天也有很多老人坐著的。】
網民之一說道：“剛才姚大哥說有傳聞的時候我就懷疑是不是這裏了，打從十年？或者更早的時候這邊傳出鬧鬼的事。”
【鬧鬼？？？】
【臥槽……這鬼逗留十多年。】
算命人看著四周，隻覺得渾身汗毛倒豎。
他連連點頭，附和道：“對對對……這位大哥說得沒錯，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有傳聞的。剛好後頭又開始拆遷修整，到這邊來的人就越來越少了……嘶，有點冷。”
“還真奇怪。”
“你們有沒有覺得，穿過馬路以後就特別冷？”
“你這麽一說真的。”
“感覺這邊的溫度要低很多！”
幾名網民也漸漸緊張起來。
本就很緊張的算命人更不用說，全身緊繃，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忽然間，他身體一僵。
算命人臉色青白，牙齒打架：“拉我……他，他，他在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