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乾清宮那邊歇下, 而承乾宮東配殿廂房這邊還燃著羊油蠟燭,宜妃坐在大鸞鳳紋菱花銅鏡前,銅鏡裏麵的人眼角多了幾條皺紋,後宮之人誰見她不稱讚幾句容貌絕色豔麗, 可鏡子裏的人鬢邊多了兩三根白發, 三十歲的人終究是敵不過二十歲的人,那皮膚肯定比她的細膩水嫩, 皇上看到眼角有皺紋的她怕是沒那麽喜歡了。
在這深宮裏, 唯有時間流逝得悄無聲息又映上臉龐,年輕貌美的女子熬成蒼老的人, 可這宮裏永遠不缺年輕貌美的女子,一批老了,新的一批進來,想當年,她還有光滑的臉龐,婀娜的身姿, 如今卻如同一朵快要凋零的花,而徐答應正在盛開。
徐答應受了委屈, 皇上當晚就召她侍寢, 著急哄小答應, 可她呢,皇上是不是忘了她, 她的委屈要從何處訴說, 協理後宮的權利說收回就收回,明明是十四阿哥多次說謊卻反過來懲罰她, 若十四阿哥沒說謊便沒有後麵的事情。
皇上為何要這樣對她,可是已厭倦她了?
宜妃心裏生出幾分寂寥悲苦, 想起前幾年皇上對她的喜愛盛寵,究竟是什麽改變了?
“娘娘,該就寢了。”
宜妃摸著自己的臉,幽幽問道:“翠玉,你說本宮還好看嗎?”
“娘娘金枝玉葉,自然是好看的,娘娘的容貌是舉世無雙,獨一無二的,後宮沒人能與娘娘媲美。”
宜妃歎口氣,放下梳子,被翠玉攙扶著起身,翠玉年輕,不敢說實話,她帶進宮的奶娘卓嬤嬤前兩年病逝,她心痛不已,卓嬤嬤死後,沒人敢跟她說實話,沒有人敢指責她的不對,底下那群宮女都是捧著她。
“翠玉,你與碧珊伺候我也有八年,是我宮裏的一等宮女,信賴之人,卓嬤嬤知道你們忠心,培養你們當我的心腹,我希望你們能跟我說實話,不要向其他人一樣盡是阿諛奉承,曲意逢迎本宮,本宮有時候也會糊塗,被蒙蔽雙眼,需要身邊人提點一下本宮,讓本宮不至於迷失,你可懂?”
翠玉聽著心裏一緊,所謂忠言逆耳,她也怕自己說錯話惹怒娘娘,大多數時候盡量順著娘娘說話,可此時娘娘這番話似是對她剛才說的話有所不滿,她猶豫片刻才說道:“娘娘,奴婢說的是真話,娘娘容貌依舊傾城絕色,奴婢沒有虛言。”
“那你覺得後宮,有誰的容貌能與本宮爭個高下?”
翠玉心知自己不能再說無人與娘娘媲美的話,這話不是娘娘此刻想聽的,她想了想,小心翼翼開口:“奴婢覺得春答應跟密貴人姿色上乘,但遠不及娘娘,娘娘雍容華貴,她們隻有容貌可看,無氣質可言,小家子氣,終究上不了台麵。”
“可她們年輕,連身上的血都是新鮮的,本宮終究是比不過她們。”
“娘娘,皇上對你的情誼是他人比不上的,皇上心裏有你。”
“有我怎會今晚召徐答應侍寢,而不召本宮,翠玉,你說是不是徐答應都比本宮貌美,為何皇上會如此迷戀徐答應?”
“徐答應怎配與娘娘相比,徐答應那身子胖的,又姿色平平,她那肚子上的肥肉贅得跟木桶一樣,娘娘,你這才是糊塗,說胡話了。”
宜妃一想到徐答應那肥胖的身軀,的確跟木桶有幾分相似,她頓時一樂,沉悶的心情舒緩少許,“徐答應是胖了點,可皇上這段時間的確召徐答應侍寢次數比較多,皇上是被徐答應下了什麽迷魂湯?”
“皇上圖新鮮。”
“是啊,吃慣山珍海味的人,偶爾也想吃點清粥小菜,不過今日一事諸多蹊蹺,為何皇上會過來承乾宮,那麽湊巧,是誰通知皇上的?”
“不知道,許是長春宮的人見到徐答應她們久久未歸,讓人通知了皇上。”
宜妃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她才掌管後宮一個多月,三月未到,掌管權就被收走了,雖說是由佟妃一人掌管,可佟妃……未必願意管,最終是不是還會回到榮妃跟恵妃手上。
“娘娘,別想了,身子要緊,明日再想。”
宜妃身子雖已疲乏,可她心煩意亂,她想著皇上,想著徐答應,想著榮妃她們,一個個的都沒讓她好過,她哪裏睡不著。
不過她還是躺回到**,夏日燥熱,在翠玉輕輕的扇風中,原以為睡不著,可她闔上眼睛後很快睡著,今日太勞心勞力,熬到深夜,她撐不住了。
翠玉見宜妃睡著才放下扇子,到旁邊的大炕上入睡。
……
宜妃第二天親自挑珍貴的首飾,一件點翠螃蟹簪,一件點翠蝴蝶簪與幾件金簪還有上好的布匹,分成兩份,讓碧珊給徐答應與常常在送過去,當做是賠禮道歉,皇上既然懲罰她,那代表皇上認為她錯了,她要做出一個認錯的態度出來給皇上看,不能一意孤行把皇上推得更遠。
碧珊回來告訴她,常常在與徐答應都收下了。
“她們還說了什麽?”
碧珊回想了一下,才回道:“常常在倒是沒說什麽,隻是將東西收下,臉色不是很好看,徐答應說了多謝娘娘,娘娘有心了,有空過來拜訪娘娘,對奴婢客客氣氣的,還給奴婢塞了一兩銀子。”
宜妃是看出來了,常常在這個人性子直接,人沒什麽城府,昨日她扇了她之後,她眼裏流露出的懼怕不是作假,屬於色荏厲苒,外強中幹,倒是這個徐答應有幾分心機,昨日還能有條有理地反駁她,審問那些奴才,不是沒有頭腦的人,按理說她被汙蔑更應該生氣,偏偏她還客客氣氣地接下她送過去的東西,說些客套話。
果然能勾住皇上的女人都沒那麽簡單,不容小覷。
事情好歹是過去了。
……
而徐香寧這邊這事還沒過去,她侍寢後的翌日回到長春宮先是找來小鄧子,問小鄧子認不認識那個趙樹炳趙公公。
小鄧子猶豫,垂著腦袋,不敢直視自家小主。
“怎麽了,有話不能直說,我沒有懷疑你。”
“是啊,小鄧子,主子又沒有懷疑你,你吞吞吐吐幹什麽,難不成那根簪子真是你拿的?”
小鄧子趕忙擺手,搖頭如搗蒜,“奴才真沒有拿小主的簪子,奴才是……那個趙公公是奴才相熟之人,主子平日裏想要吃些新鮮的東西,奴才都是拿銀子討好趙公公才換來小主想要的東西,奴才跟趙公公有些交情,隻是奴才沒想到他會汙蔑奴才,奴才……”
小鄧子說到最後泣不成聲,不停地抹眼淚,看上去特別可憐,“奴才……奴才也沒想到,可現下就是……奴才想問也無從問起,他人都走了,小主,奴才沒有對不起小主,小主,你……你要相信奴才。”
徐香寧跟張嬤嬤趕緊安慰小鄧子,她們自然是相信他的,這三年朝夕相處,要是不相信,她也不會直接問他是怎麽回事,聽小鄧子這麽一說,他跟那個趙公公本是有交情的,隻是為什麽趙公公會突然汙蔑他。
趙公公死得也很突然,這會怕是屍體被拉去哪個角落埋葬了,究竟是被慎刑司打傷致死還有另有原因,隨著趙樹炳的死都無從查起,趙樹炳是誰的人,為何要害她?
她對趙樹炳沒什麽印象,隻是偶爾聽小鄧子提起過幾次,一個沒見過麵的人為何要陷害她?究竟是誰想在背後陷害她?
馬公公聽說沒挨過被罰的十板子,人也死了,剩下那個宮女迎蓉與太監方公公隻是看到小鄧子跟趙樹炳互傳東西,他們的口供算不上陷害她,隻是被審問時說了實話。
至於那根金簪,張嬤嬤不知何時丟失的,小鄧子亦沒有印象。
徐香寧讓小鄧子有空去打聽一下趙樹炳與馬公公的家世背景,在宮裏還有沒有其它親人。
“那小主,趙公公頭七的時候,我能為他燒一些紙錢嗎?趙公公平日裏對我很好。”
“你想燒就燒吧,別讓別人發現就好。”
趙公公頭七的那天,小鄧子怕被別人看見,沒敢大白天在院子裏燒,隻在夜裏偷偷出來在院子裏的角落燒一些紙錢,紙錢還是花了二兩銀子買來的,趙公公的確對他不錯,答應沒得寵時,無論是禦膳房,禦茶房的人對他幾乎沒有好臉色,他想幫答應弄點東西,都是要低聲下氣地求了好幾次,他們才肯幫他,隻有趙公公沒怎麽為難他,給點銀子就幫他,銀子不會要多,偶爾還會送東西給他,不需要他的銀子。
隻是為何會陷害他,陷害答應,他不得而知,人死了,無法從死人口中撬出話來。
……
眨眼間到了八月份,紫禁城連著大太陽好幾天,烈日當空,陽光炙烤著大地,哪裏都散發著著悶熱的氣息,屋內熱得像是處在蒸籠中,蟬鳴聲不絕於耳,連院子裏的樹都一動不動,一點風都沒吹來。
徐香寧恨不得將身上的旗裝全部褪去,大夏天還要長袖長衫,熱得人發慌,蒲扇怎麽扇都不夠,裏麵熱,外麵也熱,好在井水剛打上來時是涼的,她時不時潑在臉跟脖子上。
“嬤嬤,你看她,一點熱都受不住。”
“小主天天喊熱,春答應要習慣。”
春喜跟張嬤嬤兩人說話,徐香寧沒理她們,隻使勁地扇著扇子。
端嬪也難得從她房間內出來,跟她們一塊坐在廊下的條凳上納涼。
常常在又從外麵風風火火地進來,見到端嬪隻是叫了一聲娘娘,沒有行禮,端嬪也不是很在意這些虛禮。
“我剛剛去永和宮的安嬪娘娘那坐了一會,吃了兩個芝麻酥,我聽說內務府的人將後宮的賬冊拿給佟妃娘娘,可佟妃又讓人還回去了。”
佟妃是真不管後宮之事,皇上已下令五日後到郊外行宮避暑,九月底才返回紫禁城,原本佟妃應著手安排去行宮事宜,比如說要安排哪位小主跟著前去,可佟妃遲遲沒有動靜,完全不管事,隻待在翊坤宮,閉門不出,亦不見人,就這樣僵著顯然不是辦法,皇上會不會讓榮妃跟恵妃,亦或是宜妃重新掌管後宮還不得而知,估計很快就會知道。
“佟妃為何不想管掌管後宮?”春喜難得疑惑。
“誰知道呢,換成是我,我也不想管,那麽多事,會累死人的。”
常常在的話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笑。
徐香寧熱得兩頰通紅,額間與脖頸間不停地冒汗,想著去郊外行宮避暑是個不錯的選擇,她還從來沒去過,聽說行宮陰涼無比,被群山環繞,而後山處有幹淨的水池可供泡浴。
到了傍晚,皇上命內務府的總管張公公過來下旨,既沒讓榮妃跟恵妃重新掌管後宮,也沒讓宜妃掌管,而是讓端嬪暫時代管後宮事宜,張公公將後宮賬冊與章印交到端嬪手上。
此事,徐香寧在自個房間裏看書,當天並未得知,而是第二天醒來才知道這件事,心想皇上此舉也情有可原,若讓榮妃等人重新掌管後宮,豈不是打自己的臉,佟妃又不想管,隻能另尋他人,而端嬪是伺候皇上的人當中資曆最深的人,最早一批進宮的人,自是有資格掌管後宮,雖是嬪位,但也能壓得住場。
還剩四天出發去行宮,原本清閑無事,喜歡念經的端嬪開始忙碌起來,端嬪先給她們長春宮的人透個底,她們小主全都可以去行宮避暑,不過隨行隻可以帶兩個伺候的人,讓她們提前準備好行李。
於是,她們一行人開始準備行李,去行宮小兩個月,東西不能帶少,也不能帶太多,正當她們緊鑼密鼓地收拾時,忽然聽聞懷孕七個月的襄嬪小產見血了,現在還沒生出來。
襄嬪自打診出有孕後就一直窩在景仁宮,鮮少出門閑逛,尤其是太醫說她有小產跡象,需要臥床安胎,三個月過後胎象穩定不少,總之襄嬪很是保護肚中胎兒,徐香寧中間跟著通貴人去探望過襄嬪一次,閑聊幾句就離開了,當時襄嬪懷孕五個月,並無任何異樣,怎麽忽然就小產了?
她們一行人趕去景仁宮。
後宮女子白天生產時,因女子生產是走鬼門關的,她們同為後宮姐妹要前去守候,為之祈福,直到小孩生出來,這算是後宮的潛規則之一,若是深夜突然生產就另當別論。
景仁宮已經來了不少人,都是聽聞襄嬪小產過來的人,包括榮妃等四妃在內,襄嬪還在生,人還沒出來,她們這群人守在門外,還能聽到襄嬪痛苦的哀嚎大叫,產房裏麵的人端著一盆血水出來,又端著熱水進去。
“襄嬪為何會突然小產,她這胎先前不是好好的,德妃,襄嬪是你宮裏的人,你可知是怎麽回事?”坐在梨花椅上的宜妃朝德妃發問。
宜妃今日穿了一件淡粉色羽緞鏤金百蝶的旗裝,髻上隻簡單插著一支金鑲玉石蝴蝶簪,手上連玉鐲都沒戴,旁邊的宮女正手拿一柄織金鴛鴦象牙柄宮扇給她扇風,這裝扮已是宜妃低調的打扮。
德妃看了宜妃一眼,恭敬回道:“襄嬪的確是我宮裏的人,是我照顧不周,不過襄嬪小產是意外,她在屋裏突然間就小產了,我立即讓人請了太醫。”
“好端端的怎會突然小產,襄嬪前幾日可有身子不適?”
德妃知道宜妃是在針對她,上次十四阿哥落水撒謊一事讓宜妃沒了掌管後宮的權利,如今皇上讓端嬪代管六宮事宜,宜妃怕是對她有所不滿,這幾句話仿佛在暗示是她害襄嬪流產,“這得問襄嬪身邊伺候的人才知道,我不曉得。”
“襄嬪懷孕,德妃你作為景仁宮的主位娘娘,你沒有每天問候襄嬪的身體狀況嗎?人在你宮裏發生意外,你難辭其咎吧。”
“宜妃,你……”德妃被宜妃氣得一時想不出話反駁。
恵妃出來打圓場,“好啦好啦,既是意外,沒有必要追究責任,襄嬪這一胎原本就不是很安穩,發生意外是誰都不想看到的,都少說幾句,我們在此應該為襄嬪祈福,祈禱她能順利度過這一關。”
唯有榮妃坐在那不說話,麵色沉重。
宜妃瞥了一眼榮妃,嘴角劃過一抹淺笑,榮妃這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先前襄嬪投奔榮妃,榮妃使計把襄嬪推上去爭寵,不就是想分掉她的恩寵,可襄嬪懷孕後,皇上極少來看襄嬪,更別說侍寢了,現下孩子怕是沒了,沒有子嗣,沒有恩寵,襄嬪年紀也不小了,往後怕是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哪怕是榮妃的人又如何,無法爭寵等於是廢棋。
現下六宮之中,唯有原先形同冷宮的長春宮漸有起色,端嬪掌管後宮,通貴人與徐答應這段時間輪流侍寢,還有一個容貌不俗的春答應,長春宮沉寂幾年,如今是走運了。
襄嬪還在裏麵痛叫。
時間一點點過去。
榮妃忍不住起身問端著血水出來的宮女,“為何還沒好?襄嬪到底怎麽樣了,為何失血這麽多,讓產婆趕緊想辦法,不能再拖下去了。”
“娘娘,襄嬪難產,孩子還沒出來。”
“讓產婆想辦法把孩子弄出來,大人更要緊。”
七個月的嬰兒生下來也活不了,還不如救大人,再拖延下去,大人都有生命危險,榮妃生過孩子,自然知道裏麵艱險,讓宮女進去告訴接生產婆與醫女,救大人要緊。
又過了半個時辰,其中一位產婆出來,手裏捧著一個毯子出來,“各位娘娘,襄嬪生了,是個小阿哥,不過小阿哥剛生下就沒氣了,娘娘可用看一看?”
宜妃趕忙揮揮手,嫌棄地說不用看,死嬰有什麽可看的。
產婆把包裹著嬰兒的毯子交由給一個小太監拿去處理,交接的過程中露出一個垂落的胳膊,小太監趕忙掩上,徐香寧剛好看見那條垂落沒有血色的胳膊,七個月怕是已經完全成型的嬰兒了。
女子生產本就艱難,更何況在醫療技術困難的古代,徐香寧有時候總在想如果可以,她寧願不要生孩子,可在這皇宮裏,恩寵又能持續多久?正因為恩寵持續不了多久才想要生個孩子,這樣失寵後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抱著目的去生孩子,對孩子而言又何嚐公平,自從侍寢以來,她沒喝過避子湯,皇上不賜避子湯,她們偷偷喝避子湯也是大罪,重則可賜死,她害怕生孩子,亦不想生孩子,可她隻是一普通女子,生死都由不得自己的人,無力對抗這一切,隻能隨波逐流,走一步看一步。
襄嬪的血止住了,已經昏睡過去。
申時一刻,她們從景仁宮出來,走在長長的甬道時,宜妃坐著四人抬的肩輿經過,她們一行人退到宮牆邊避讓,朝宜妃福福身行小禮。
宜妃看著那群人,不由皺眉,這長春宮未免太團結,總是一齊過來一齊回去,仔細瞧過去,除了身子豐腴肥胖,容貌不佳的徐答應,長春宮的小主姿色都不算太差,春答應暫且不提,通貴人與陳貴人容貌清秀娟麗,常常在也長得不錯,五官端端正正,比不上通貴人,但也不算醜。
經過她們後,宜妃才收回視線。
徐香寧等人不知宜妃所想,她們還在討論襄嬪,襄嬪難產,好在撿回一條命。
“生孩子真的好可怕,我想我以後還是不要生孩子好了。”
端嬪敲一下常常在的額頭,提醒道:“不要在外麵亂說話,能為皇上綿延子嗣是我們的福氣,襄嬪隻是身子不好才小產的,她身子若是康健,自然就不會小產,你年紀輕輕不要說這種話,孩子是神賜予的福氣,趁著年輕,身子康健要多生孩子,不然像我這樣想生卻生不了。”
常常在吐了吐舌頭,知道端嬪娘娘不會生氣,笑著挽著她的手,“娘娘,你也還年輕,肯定能得償所願的。”
端嬪神情流露出幾分落寞,她早前因生皇二女而身子虧損,太醫說過她往後很難再生養,子嗣艱難,哪裏來的得償所願,她這輩子怕是不會再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