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徐香寧忍著咬舌頭與磕到下巴的巨痛嚇得跪在地上請罪。

“殿前失儀,徐答應的規矩是怎麽學的?”榮妃娘娘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皇上恕罪,娘娘恕罪。”

跪在中間的徐香寧磕頭認錯,成了眾人的目光焦點。

康熙擺擺手,淡淡地說了一句:“無礙,起來吧。”

徐香寧從地上起來,低著頭快快站在常常在旁邊。

皇上詢問春喜的身子恢複如何,春喜說一切都好,多虧端嬪娘娘的照顧,問完春喜後又問到小阿哥,春喜說小阿哥一日喝了多少奶,最後一句話落在小阿哥的滿月酒上,春喜當麵邀請皇上跟榮妃娘娘參加小阿哥的滿月酒,皇上說朝堂無事,他便會過來,讓身旁的大太監梁九功記下到那日讓人送一桌宴客的菜過來。

皇上坐了不到一刻鍾便走了,泡好上等龍井茶隻是喝了一口,不過長春宮的小主卻難得臉上都帶著笑容,唯獨徐香寧除外,大冬天的,她穿得厚,身上倒沒什麽傷,但下巴跟舌頭是實實在在傷到了,下巴淤青,舌頭更是紅腫破皮。

“疼吧?”回到屋內的春喜給她上藥。

徐香寧張著嘴,大著舌頭,“疼……當然疼。”

藥膏擦在舌頭上,怪難聞的,口腔內也一股苦澀的藥味,咫尺之距,她看向放大的春喜,一張小臉精致無比,肌膚粉嫩,眼含春水,清波婉轉,絳唇映目,嬌媚入豔。

春喜得寵是有緣由的,就這張嬌媚絕美的臉龐,誰看了會不喜歡,更別說她嬌嬌弱弱的樣子,很容易引起男子的保護之欲。

“春喜,你說皇上會來小阿哥的滿月酒宴席嗎?”

“不會。”

徐香寧瞪大眼睛,“你怎知不會?”

“皇上當下沒有應下便是拒絕。”

徐香寧歪著腦袋琢磨兩下,春喜說得有幾分道理,皇上是什麽人,他若是想來,當下就應下,沒有應下便是拒絕,朝堂有事隻是借口,這皇上的心思也七繞八繞的,她當下還以為皇上會過來參加小阿哥的滿月酒,她還是不夠聰明,沒聽懂別人的言下之意。

……

酉時五刻,天已經黑下來,零星點點,寒風蕭瑟,康熙正批閱加急奏折,批完後放下筆,轉動手腕。

趁著這個間隙,梁九功見狀眼神示意敬事房的人進來。

敬事房的安公公躬腰輕聲走進去,手裏端著盤子,上麵有各宮嬪妃的牌子,“皇上,今日可要翻牌?”

“長春宮住著誰?”

安公公不得其意,恭敬回道:“長春宮有端嬪娘娘,通貴人,春答應,還有……”

安公公不記得長春宮所有小主,尤其是長期無寵的小主,他絞盡腦汁回憶長春宮還有哪些小主,“還有陳貴人。”

康熙不言語,也沒有翻牌子。

安公公緊張,端著盤子的手不由握緊,皇上很少翻長春宮的牌子,長春宮的小主都是一些不得寵的小主,最得寵的還是春答應,聽聞春答應剛誕下小皇子不久,不宜侍寢,他沒把春答應的牌子放上來,他小心翼翼開口:“皇上,可是要翻春答應的牌子?”

康熙沉默,冷冷掃一眼安公公。

安公公心裏慌亂,不明所以,給站在一旁的梁公公遞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皇上,今日在長春宮摔倒的是徐答應,徐答應尚未承過寵,跟春答應一齊封為答應的,進宮兩年了。”

梁九功作為皇上的貼身大太監,今日瞧見皇上的目光在那個摔倒的女子身上有所停留,別人看不出來,他跟皇上多年,自是能看出來一二,從長春宮回來,他便立即讓人去探查,無怪安公公不記得這個徐答應,家世低,位份低,樣貌一般,無寵,怕是這宮裏沒幾個人記得這個徐答應。

“就你多嘴。”被猜中心事的康熙說了一句,並未生氣。

梁九功嗬嗬笑兩聲,“是是是,奴才多嘴,皇上別生氣。”

一向是聰明人的安公公立即接話:“奴才這就下去通傳,讓徐答應侍寢。”

“奴才讓人備膳。”

安公公跟梁九功一同走出養心殿,到了門口安公公才敢問梁公公徐答應是何人,哪個宮的。

“自然是長春宮的,快下去通傳吧,晚了,皇上怕是要問你的罪。”

於是安公公加快腳步,本來通傳這事,他會讓給小太監去做,不過今兒,他想過去瞧瞧這個徐答應。

……

徐香寧對此毫無所知,她正用著晚膳,尋思著用完晚膳後過去看看小阿哥,沒成想晚膳還沒用完,外頭就有人通傳,說是敬事房的公公過來了,傳喚她過去。

她跟張嬤嬤對視一眼,不明所以,來到前廳後才明白這是皇上召她侍寢,轎子已經候在外麵,她被張嬤嬤拉著跪下謝恩。

張嬤嬤比她年長,給傳話的公公塞了一點銀子,說是讓她們回去準備一刻鍾,於是她又被張嬤嬤拉回房間。

張嬤嬤激動到聲音都在顫抖,身子也在顫抖,“小主,小主啊,終於輪到小主侍寢了,感謝老天爺,小主,你沒忘學過的規矩吧,奴婢跟小主說一定要柔順,男子最喜溫柔可人的女子,不可頂撞皇上,小主換身好看的衣裳,還有頭發,奴婢給小主梳一梳。”

張嬤嬤慌張得不知從哪先下手。

“衣裳就不用換了,嬤嬤給我梳個頭吧,拿杯水給我漱口。”

怕外麵敬事房的公公等得太久,她們兩人沒敢多耽擱,簡單整理一番便出去了,很快上了轎,坐在轎上的徐香寧才真正緊張起來,不停地絞著手帕。

她才十八歲,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古代,她都是處子,未經人事,可康熙都三十八歲了,他屬於老牛吃嫩草,她要跟一個老男人經曆這種親密的事,她內心是不願的,可皇命不可抗,她拒絕不了。

在這偌大的皇宮中多的是身不由己的人,徐香寧在心裏歎口氣。

轎子行得平穩,她掀開簾子看看外麵,前麵的人提著大紅燈籠,紅光與正在飄落的白雪交融,倒是添了幾分詭異的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