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因為有季月賢和季元寶這兩個貴客在, 加上要請曹師傅和前來幫工的人吃頓飯,陸家中午的這頓飯自然不能太過簡單了。
隻是陸政安家條件畢竟有限,有雞有肉, 還有魚已然算是好生活了。
宋淮書本想去鎮上再買幾個菜回來,不過卻被陸政安給攔住了。
“人家能留下來吃飯, 隻是不想傷小孩子的心罷了。心裏未必有多看重這頓飯,咱們沒必要給他們另外準備。若是覺得太過寒酸, 大不了請長根嬸子再炒個雞蛋,還有茄子湊一湊算了。咱們就是普普通通的農家, 太豐盛倒顯得虛假了。”
宋淮書聽到陸政安這麽說, 整個人便也冷靜了下來。仔細想了想陸政安的話,覺得自己這般確實有些不太合適了。
而且他們隻和季月賢打了幾次交道, 可若是表現得太過,隻會讓人覺得好像已經知曉季月賢的身份底細,繼而巴結他們一般。
“你說得對, 剛好園子裏的茄子豆角什麽的也吃不完,加了肉炒一炒也算是一道好菜。”
見宋淮書明白過來, 陸政安欣慰的點了點頭。兩人跟灶屋裏忙活的陸楊氏說了一聲,便提著籃子去了屋後的菜園。
待周圍沒人之後,陸政安來到宋淮書身邊再次小聲提醒道:“在咱們鄉下,大家家裏條件都一般,有酒有肉的招待一頓就算可以的了。如果準備的太好, 掃聽到其他人耳中,難免會有對比。到時候別人家再有活兒, 幫工的師傅看了心裏不舒服, 就連鄰居也可能會對咱們有成見。”
宋淮書心裏倒沒想到隻是簡單的待個客而已,這裏麵竟然還有這麽多講究, 心裏不免有些尷尬。
想到方才他說話的時候,陸楊氏還在旁邊,心裏不免有些擔心。“那我方才那樣說,長根嬸兒應該不會往心裏去吧?”
“沒事,長根嬸兒沒事的。”見宋淮書眉頭輕蹙,陸政安將手裏剛摘下的豆角放進籃子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種事情,我隻是給你提個醒兒罷了。你也不用有那麽大的心理負擔,左右我們去山下的也不多,到時候拿不定主意就再去問唄。”
聽陸政安這麽說,宋淮書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了一些。
待兩人把菜摘好送到灶屋,陸楊氏已經手腳麻利的把燴菜給燉了出來。
曉得院子外麵坐著納涼的那位公子不是個簡單的,陸楊氏便把兩人轟出了灶屋,叫陸政安和宋淮書陪客去了。
“灶屋裏我一個人就忙得過來了,你們去外麵坐著去吧。人家怎麽說也是上門來做客的,總不能把人家一個人晾在外麵。”
聞言,陸政安跟陸楊氏道了聲謝。
“那行,今天就麻煩長根嬸兒了。那個櫃子裏有雞蛋,晚一些再麻煩嬸子給迎春,還有季家的小孩子燉個蛋羹。”
“行,我心裏有數兒,你們快出去吧。”
見狀,陸政安和宋淮書便前後腳出了灶屋。看著陸迎春領著季元寶正圍在牆邊的書架旁,在一本本的數著書架上的書。
陸政安也不去打擾他們,路過陸迎春時摸了摸她的頭,就和宋淮書向外麵走去了。
……
開飯的時候,曹師傅領著陸鐵牛和陸鐵栓兄弟坐在一桌,陸政安和宋淮書陪著季月賢坐在門口處的小桌,兩人的對麵正是季元寶和陸迎春。
兩個小孩子瘋玩了一上午,早已經饑腸轆轆。此時,飯菜一上桌便有些忍不住了。在陸政安說了開飯後,便各自拿著筷子和調羹舀了米飯往嘴巴裏塞了起來。
季月賢打眼掃了一下小桌上的飯菜,除了豆角和茄子看著還算素淨。另外一小盆各種菜蔬混著肉片的燉菜,季月賢猶豫了半天都沒拿起筷子。
宋淮書見他如此,心裏還有些忐忑。轉頭看向陸政安,卻見他笑嗬嗬的說道:“鄉下條件簡陋,季公子彈莫要嫌棄。不過,你別看這菜品不怎麽好看,但味道卻不比酒樓的大師傅做出來的遜色。尤其是這道燴菜,裏麵土豆和青菜都是我們自家園子裏產的,從地裏到鍋裏絕對不超過半個時辰,味道很不錯,季公子可以嚐嚐看。”
宋淮書看著陸政安,竟是第一次發現這人這麽能說。這時陸迎春用公用的調羹從燉菜盆裏舀了幾調羹湯汁幫季元寶澆在飯上,而後又用季元寶手裏的調羹幫他拌了拌後,說道:“燉菜就米飯這樣才香,你嚐嚐看。”
季元寶同陸迎春廝混了一上午,對這個大姐姐打心眼兒裏信服。一向吃飯艱難的小家夥兒,用胖乎乎的小手笨拙的往嘴裏扒拉了一口,在嚼了兩下後,立時眯著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笑了。
“姐姐真厲害,米飯真好吃。”
季月賢見自家侄子吃的香甜,猶豫了一下也忍不住動了筷子。用公筷貼著燴菜盆邊夾了一塊兒土豆放在碗裏嚐了一口,發現土豆口感軟糯,鹹香可口,跟他尋常吃到的口感截然不同。
有了這塊兒土豆開胃,季月賢有把蒜泥茄子和豆角炒肉又都各自嚐了一遍,發現味道確實不錯,菜蔬也如陸政安說得十分新鮮,便也放心用了起來。
一頓飯吃完,桌上的餐盤裏已經沒剩什麽菜了。季元寶更是吃的小肚子滾圓,腦門上都沾著米粒。
瞧著自家侄子一臉滿足的小模樣,季月賢一臉尷尬的用帕子幫他擦了擦臉,笑道:“我家這位小祖宗果然跟你們二位有緣。這小東西自來難伺候的很,沒想到到了你家之後,竟然這般讓人省心。”
季元寶仰著小臉兒,眯著眼睛任由季月賢給他擦臉。聽他這麽說自己,頓時有些不開心了,嘟著小嘴巴反駁道:“小叔兒瞎說,老祖說了,元寶是最乖的,一點兒也不難伺候。”
季月賢忍不住刮了下季元寶的小鼻子,抬頭見日頭開始西斜,曉得他們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便打算告辭。
見狀,陸政安也不多留,忙起身讓陸鐵牛和陸鐵栓幫著去倉房把桃幹搬出來。讓李二旺去山下借了幹大稱,稱出了五百斤桃幹用幹淨的布袋子幫他裝好抬到車廂裏。
季月賢等東西收拾好後,便從袖袋裏拿了張銀票遞給了陸政安。
“這銀票你且收著,謝謝你們今天的款待,也祝你們白頭偕老,恩愛相隨。”
陸政安將銀票接在手中,在看到手上那張銀票竟然麵值三十兩後,立時便還了回去。
“季公子,您這銀票給多了。五百斤桃幹是二十五兩,您多給了五兩。感謝和祝福的話,我和淮書心領了,但是這五兩銀子,我們不能多收。”
季月賢還是第一次見多給錢不肯收的,一時間不禁有些好奇。“先前你們也幫了我好幾次忙,這銀子為什麽不能收?”
“都是一些小問題,幫把手也沒什麽。再說了,人與人之間本就該互幫互助,若隻是幫忙還收銀子,那成什麽樣子了?您身上若有二十五兩就給,沒有的話過兩日再給也是一樣的,我們信得著你。”
“是啊,這錢我們真的不能多收。”
見宋淮書和陸政安都不肯要,季月賢也不再勉強,把銀票收回來塞進了袖袋裏。
“那行,待明日我再著人把銀子給你們送過來。”說著,季月賢拍了下身邊一臉不開心的季元寶,溫聲道:“元寶兒,跟哥哥姐姐告辭吧。咱們該回去了,不然老祖要擔心你了。”
季元寶耷拉著小腦袋對著眾人揮了揮手也不說話,見狀,季月賢苦笑著摸了摸季元寶的小腦袋,彎腰將人抱上了馬車。轉身又同眾人打了個招呼後,這才踩著馬凳上了車。
就在馬車掉頭駛入山道上的那一刻,原本坐在車廂裏的季元寶突然探出頭來,對著陸迎春揮了揮手,喊道:“姐姐答應送我羊拐,定要給我送過來哦。”
陸迎春沒想到這小家夥兒竟然還記得這茬,當即應了一聲衝他揮了揮手,看著季元寶的小腦袋縮回了車廂裏。
待馬車消失在山道的轉彎處後,陸政安便招呼著眾人回去幹活兒。一旁的陸鐵牛忍不住說道:“政安可真是實誠,人家願意多給為什麽不要?五兩銀子呢,將近小一年的收成了。”
陸鐵牛話音剛落,就挨了一旁的陸鐵栓一拐子。“不會說話就閉嘴!老爺子先前沒教過你無功不受祿麽?政安拿了那五兩銀子成什麽了?人家的跑腿兒,還是下人?”
“鐵栓哥說得沒錯,咱們鄉下都是實誠人,這銀子拿了心裏也不踏實。”
說著,陸政安拍了拍陸鐵牛的肩膀,對他說道:“行了,接著幹活兒吧,幾位兄長加把勁兒,不能讓弟弟一直睡月亮地裏。”
陸政安話音落下,眾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知道你著急住新房,我們跟曹師傅抓緊點兒行了吧。”
眾人說笑過後,便都回了小院兒各自忙活去了。
陸楊氏已經在灶屋裏忙活一上午了,陸政安自然不忍心她再操勞。讓她去門口的樹蔭下休息,自己和宋淮書把灶屋給收拾了出來。
此時時間剛剛未時初,陸政安想到今晚可能暫時住在倉房裏,便擦了手上的水漬去了倉房預備收拾點空間出來。
少了五百斤的桃幹,讓原本滿滿當當的倉房一下空出了一大片出來。將空了的架子收起來,陸政安拍了拍旁邊垛著的布袋子,感慨道:“後麵若都能賣到這個價格,我真的做夢都要笑醒了。”
“急什麽?我父親說了,這東西過年的時候價兒能更高呢。”說完,宋淮書環視了一下,狹小的倉房忍不住皺眉道:“你今天晚上真住在這兒啊?怕蚊蟲都要把人抬走了……”
“沒事兒,用艾草熏一熏就行了。我看以曹師傅他們的進度,估摸著四五天就能搬回去了。改屋脊和房簷的時候又不影響屋裏,到時候隨他們去了。”
聞言,宋淮書倒也沒再說什麽。轉身找了笤帚,幫著陸政安把地麵上的塵土掃幹淨。
“現在天氣雖然挺熱的,但是地麵潮濕,你晚上睡在地上的話,還是得多鋪兩床被子,免得潮氣入體,等到老了以後受罪。”
聽著宋淮書的囑咐,陸政安笑著應了一聲。轉頭看向正在粉刷著的堂屋,心裏默默歎了口氣。“這日子過的真慢,算一算還得三個月呢。”
正在忙碌的宋淮書並沒有聽清陸政安說了什麽,還當是他囑咐了自己什麽,忙轉過身問道:“你說什麽?”
陸政安見宋淮書並沒有聽到,心裏也不以為意。將他手裏的掃帚接了過來,說道:“沒說什麽,就是讓你再過一會兒就先回家,免得太晚回去伯父伯母擔心。後麵幾日家裏應該沒什麽可忙的,天氣也熱你就在家好好歇歇,別來回跑了。”
“好,我知道了。”
聽到宋淮書乖乖點頭答應,陸政安心裏欣慰的同時,突然又有些不是滋味兒。總覺得在結契這件事情上,他和宋淮書隻有他一個人著急。反觀宋淮書,就跟沒事兒人一樣。
想到這裏,陸政安臉上也忍不住帶了幾分情緒出來。
宋淮書自來敏感。發現陸政安似乎有些不悅,心裏不禁有些疑惑和擔心。
“你怎麽了?怎麽突然有些不高興了?”
陸政安抬眸看到宋淮書關切的表情,長臂一伸將人擁進了懷裏。
宋淮書被陸政安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忙掙紮著想要把他推開。“你怎麽了?當心被人看到……”
然而,陸政安卻對宋淮書的話置若罔聞,反倒是手臂越收越緊,刀削一般的下巴在宋淮書發頂上蹭了蹭,語氣頗為不滿道:“還有三個月才結契,感覺你一點兒都不著急。”
聞言,宋淮書心中不由的驚奇陸政安竟然還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麵,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可陸政安的話,雖然不太好意思回答。但陸政安這般蔫嗒嗒的,心下更是於心不忍。“我,我其實也挺著急的……”
接下來的話,宋淮書還沒說完就被陸政安堵了回去。正當宋淮書害怕被人發現的時候,隻見倉房內突然一暗,竟是陸政安用腳踢上了倉房的門。
如此一來,宋淮書的心算是定了下來,感受著陸政安的氣息,慢慢環住了對方的腰身,不由自主的開始回應起來……
……
季月賢買桃幹欠的二十五兩銀子,第二天上午便讓人趕車送了過來。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布匹,點心,以及兩套圖案喜慶的瓷器。不消隨車的人說,陸政安也已經明白了對方送這些東西的含義。
正當陸政安準備讓季家的下人代為道謝的時候,對方又轉身從車廂裏搬了一個一尺見方的紫檀木小匣子出來。
“這個匣子是我家小少爺特意交代,要送給貴府小姐的,還望小哥兒代為轉交。”
聽到季元寶竟然還給陸迎春準備了禮物,陸政安接過來的同時,腦子裏已經預見小丫頭拿到東西後,那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得意模樣了。
再次謝過之後,季家的那位管事便躬身對陸政安行了一禮,隨即轉身上了馬車下山去了。
季月賢送來的禮物雖然都算不得貴重,饒是如此放在果腹都困難的農家,已然是不得了了。
陸政安把東西搬進院子裏,翻了翻顏色鮮豔的兩匹出來,帶上季元寶送的匣子一同送到了陸長根家。
剩下的四匹布料,陸政安留下兩匹他和宋淮書能用的,其餘的便包了起來準備送給宋淮書的母親,瓷器則被他收進了倉房。
至於點心,留出幾盒子能放的,其他便都分給了曹師傅和過來幫工的陸家兄弟。
說起來,曹師傅和陸家兄弟幹活兒都是不惜力氣的,三間正房不過兩天的時間便都粉刷好了。
在曹師傅粉牆的時候,無事可做的陸政安便在旁邊看著。見曹師傅粉出來牆麵不光平滑,就連顏色也十分的白淨。
要知道這裏建房並不像現代的材料有那麽高的工藝,曹師傅能調出這種顏色,可見其手藝非同一般了。
於是,在曹師傅幹活兒的時候,陸政安便一旁一時沒忍住問了出來。
“曹師傅,你這白灰裏加了什麽?調出來的顏色都接近純白了。”
這幾天接觸下來,曹德邦也曉得陸政安為人正派,為人處世也從不摳唆小氣。所以,聽他這麽問,曹師傅也沒有藏私,開口回道:“加了一定量的江米水,這樣粉出來的牆麵光滑,潔白,更重要的是還會更加的堅固。隻要仔細一些,這房子的牆麵十年八年都不會有剝落這等問題。”
聞言,陸政安頓時點了點頭,其餘的再沒有多問。見曹師傅腳邊的白灰桶已經見底,忙起身提著重新加去了。
曹德邦瞧了一眼陸政安的背影,忍不住讚賞的點了下頭。在一邊幫襯的李二旺,看到曹德邦對陸政安態度的不同,心裏忍不住有些羨慕,垂下頭握著手裏的批鏟更加的賣力。
曹德邦斜眼敲了李二旺一眼,拿了手裏的瓦刀敲了敲腳邊的轉頭,提醒道:“看準磚頭垂下來的水準線,牆麵白灰薄厚沒練出手感的時候,就多注意點兒。否則刷出來的牆坑坑窪窪,莫說工期結束雇主不給錢,說不定還得挨打呢。”
李二旺聽曹師傅這麽說,還當是自己走神被他發現,惹的曹師傅不高興了。忙停下手裏的活計,畢恭畢敬的對著曹師傅點了下頭,又仔細把自己刷過的牆麵檢查了一下。
見狀,曹師傅坐在地上的磚頭上,看著李二旺的背影嘴角繃直,眼神裏帶著些許猶豫。
因為天氣炎熱,屋內的牆麵刷好之後兩日的功夫便已經幹透了。等到曹師傅等人把地麵用青石磚鋪好,陸政安便把東西收拾好,重新搬回了堂屋。
宋淮書看著簡直換了個樣兒的房間,站在門口半天才回過神來。“怪不得長根叔讓你請曹師傅幫忙,這手藝估摸著十裏八村兒都數得著。”
陸政安正站在牆邊整理著書架上的書籍,聽到宋淮書這話讚同的點了點頭。
“閑聊的時候,聽曹師傅講起,他們祖上就是幹這個的。曹師傅手藝這麽好,也算是家學淵源了。不過,這會兒也不是人人都能幹的,腦子,體力,和眼神頭兒都得有,缺了哪一樣也是不行。”
說完,陸政安見宋淮書還扶著門框站在門外,揚了揚下巴示意他趕緊進來。
“你瞧瞧屋裏還缺什麽?等收拾好了我一起去置辦。”
“現在就差不多了吧,感覺也沒什麽要置辦的了。”宋淮書來到窗前,推開窗欞看著現在還有些雜亂的院子,腦海中浮現出冬日兩人圍坐在房內煮茶賞雪的情形,心中不禁開始期待起來。
陸政安見宋淮書站在窗口發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走到他身邊說道:“我打算院子的主路用青石板鋪,其他地方還是不動了。不然冬天下雪地麵結冰可有的鏟了。就是夏天和秋天曬糧食可能有些不方便,不過,咱們院子外麵有那麽大一片空地,應該也足夠用了。”
“都行,差不多再有六七天就該完工了吧?我來的時候,看路邊玉米都已經快半人高了,應該也快結玉米了吧?”
“嗯,等出了天星之後長得就快了,估摸著中秋節前後玉米就能收了。到時候玉米杆一砍,把冬小麥種上地裏的活兒基本就結束了。其他時間沒事就得上山積累過冬的柴火了,不然到時候大雪一封山,再上山就要受罪了。”
提到這個,宋淮書立時點了下頭。“好在咱們院子在山上,撿柴什麽的也比人家輕省不少,不用費力氣往下拖了。等撿柴的時候,我在家沒事就過來給你幫忙,我還沒見過這些呢。”
聞言,陸政安不由得一陣失笑,抬手輕點了一下宋淮書挺翹的鼻梁,說道:“隻見過躲懶的,還沒見過上趕著要來幫忙幹活兒的。行吧,到時候我領你進山看看,到時候就怕你會嫌棄辛苦。”
陸政安說完,想起前幾日季月賢送來的東西,忙掀開櫃子把給他留出來的東西拿了出來。
“這些是前幾日季公子送來的,給長根叔家分了一些,一些吃食也給他們分了一些。剩下的瓷器和布料都在這兒,晚一些你回去的時候,這兩匹料子給伯父伯母帶回去做兩件衣裳。”
宋淮書先前怕陸政安修房子手上的銀錢不夠用,就怕私房揣過來準備讓他以備不時之需。
如今見季月賢送了東西過來,明白那天買桃幹的錢定也一並送了過來。於是,想把私房給陸政安的話卻也不好說了。
畢竟以陸政安的性格,怕是給了他,他也不會要的。
宋淮書沉思了片刻後,垂眸見陸政安衣袖磨得都有些發白了,便開口說道:“再過一兩個月就要入秋了,我去給你做兩套衣裳吧?以後出門什麽的,也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