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今日難得無事, 連續累了月餘的陸政安也終於睡了個懶覺。等到起身推開門時,時間已經將近辰時初了。
此時的太陽已經很是毒辣了,不過陸家小院兒周圍竹林環繞, 還有溪水從旁邊流過,倒比山下涼爽一些。
門口大鍋裏燜煮了一夜的粽子已然熟透了, 洗漱好的陸政安剛一揭開鍋蓋,一股箬葉夾雜著米香特有的香氣瞬間迎麵撲了過來。
陸政安一覺睡到現在, 自然已經餓極了。忙用筷子從裏麵挑了兩個出來,忍著指尖傳來的滾燙將外麵的箬葉剝了開去。
陸政安拿的豆沙的, 許是箬葉外麵纏著的彩線有些緊了, 裏麵的豆沙溢到了外麵。粽子的表麵看著有些髒兮兮的,不過卻不耽誤吃。待陸政安咬了一口, 隻覺得入口糯米柔軟粘稠,齒頰留香,尤其是裏麵的豆沙回味甘甜, 綿軟潤口,極是好吃。
粽子一般都是要趁熱才好吃, 餓極的陸政安圍站在灶邊,一口氣吃了三個粽子這才堪堪停了下來。
等三個粽子下肚,陸政安已經什麽都吃不下了。見時辰已然不早了,便回屋洗淨了手上的湯水,重新拿了一個彩色的線團出來。
將鍋裏的粽子用笊籬撈出晾涼後, 每四個一組用彩色絲線綁成一串兒,待全部粽子綁好, 時間竟然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了。
前些日子村裏的鄉親們沒少幫忙出力, 陸政安自然要投桃報李。同時也剛好趁這個過節的機會,維係一下同村裏的關係。畢竟日後的時間還長, 難保再有其他事情找人家過來
幫忙。
將綁好的粽子裝進背簍,同時,陸政安還從倉房裏拿出了早已經分裝好的桃幹。雖然每家給的不過半斤左右,但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眼下桃幹已經全部製作完成,原本給的工錢也都還沒結給人家,陸政安也剛好趁這個機會一並給人送去。
當陸政安來到村口的時候,村裏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娘們正坐在大樹下納涼。看到陸政安背著背簍過來,便開口跟他打招呼。
“政安呐,你背著那麽多東西,這是給誰送禮去啊?”其中一個劉大爺扇著蒲扇揚聲問道。
陸政安聞言,駐足笑道:“前些日子我家事多,村兒裏人沒少幫忙。這不要過節了嘛,就準備了點兒東西過來看看,順便把幫工的錢給人送去。”
此言一出,在場的諸位不由得表情一怔。“隻是幫把手的事兒,何至於給開工錢,都是鄉裏鄉親的也太外道了吧。”
說話的是陸鐵栓的老娘張婆子,聽說陸政安竟是過來給送工錢的,不由得喜上眉梢,說話也格外的客氣。
“雖說是鄉裏鄉親的,但也不能讓人家白出力不是。張大娘,鐵栓哥在家的吧?”
聽陸政安這麽說,張婆子忙道:“在的,在的,前幾日堂屋的瓦有些退了,正在家重新鋪呢。”
見狀,陸政安點了點頭,同眾人又招呼了一聲,便往村子深處走去。
村頭納涼的眾人看著陸政安離開的背影,一時間對於他給村裏人幫工開工錢的事議論紛紛,褒貶不一。
然而陸政安對於眾人的評價並不知曉,此時的他正站在村長家的門口,深呼吸了口氣,這才叩響了門板。
自從那日陸長根勸解過他之後,見陸政安態度堅決,陸長根便再也未曾登過他家的門。
陸政安知道陸長根心中對他定然還存著氣,但這件事他意已決。有心想要跟陸長根再談一談,奈何家中事情多如牛毛,竟是一直拖到現在才有空閑。
應門的不出意外是陸迎春,看著陸政安站在門口,陸迎春小臉兒先是一愣,隨即揚聲招呼屋裏忙活的村長和陸楊氏。
因為陸迎春鬧著要吃炸菜角,陸楊氏正在灶屋裏燙麵和餡兒。待從灶屋裏迎出來的時候,手上還沾著白麵。
“瞧你這小丫頭堵在門口做什麽,還不領你政安哥進屋涼快涼快。”說罷,陸楊氏便轉頭對陸政安道:“昨兒你豔玲姐回來了,給帶了兩個西瓜,你們去切開了吃。今兒家裏炸菜角,你就在這兒吃。”
陸迎春早就饞那兩個西瓜了,如今得了陸楊氏的話,當即爽快的應了一聲便要去灶屋拿刀去切。不過,還沒等她轉身便被陸政安給拉住了。
“謝謝嬸子,我長根叔不在家麽?”說著,陸政安將背上的背簍卸下來,從裏麵拿了提前準備好的兩封點心,兩串粽子和一大包桃幹塞到了陸迎春懷裏。“馬上要過節了,你和長根叔這段時間沒少為我操心,我也沒什麽好表示的,就準備了點兒東西過來看看。”
陸楊氏見狀哪裏會肯收,當即把東西從陸迎春懷裏拿過來想要塞回到陸政安背簍裏。
“嬸子就別跟我客氣了,我是真的拿你們當家人,您若真不收,那以後我有事也不敢再麻煩您和長根叔了。”
此言一出,陸楊氏也不好再推讓。就在這時,屋內突然傳出一陣咳嗽聲,隻見陸長根從屋裏走了出來。
“都杵在門口幹啥?”陸政安見陸長根從裏麵出來,便同他打了個招呼。
陸長根見到陸政安上門,雖然還是臭著一張臉,不過態度緩和了不少。“你背這麽多東西準備幹啥去?”
“前些日子咱們村兒裏人在我家幫工,今兒趁著有空就過來把人工錢結了。長根叔這會兒有空麽,有空的話麻煩陪我跑一圈兒吧。”
陸政安找人幫工的事,是陸長根出的麵請的人。一天五個大錢,當初找人的時候是說明白的。現如今活兒幹完了,結工錢的時候有他在場,自然是更加合適的。
於是,陸長根點了點頭。囑咐了自家媳婦多整幾個菜,便跟著陸政安一起出了門。
……
陸政安一共請了十六個人,家數雖是不多饒是如此,十六家跑下來,也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
此時,陸楊氏早已經準備好了飯菜,見兩人回來,忙招呼兩人進屋洗手準備吃飯。
鄉下有客上門吃飯,女人們是不能上桌的。陸政安看著陸楊氏和小迎春把酒菜端上桌便去了灶屋,有心想喊她們一起過來吃,不過看陸長根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也不好意思開口了。
飯桌上,隻有兩個大老爺們兒,氣氛很是有些尷尬。陸政安覷了一眼陸長根沉著的臉,拿過酒壺幫他斟了杯酒。
見陸政安一臉乖覺的模樣,陸長根終是忍不住歎了口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後,將酒杯重重的摜在了桌子上。
陸政安被陸長根這麽大的動作給嚇了一跳,不過,在看到他已經舒展開來的眉峰,心裏明白他心理想不通的疙瘩定然是解開了。
“政安,叔兒再問你最後一遍,尋個男人過日子你當真不後悔?!”
陸長根看著陸政安的表情鄭重,顯然是已經打算接受這個事實,隻要陸政安點頭,那他便也認了。
而陸政安心裏已經認定了宋淮書,自然就不會後悔。聽他這麽問,便也同陸長根一般表情鄭重的點了下頭。“長根叔,我不後悔。”
聽到陸政安的回答,陸長根倒也沒有顯得多意外。又自斟自飲了一杯後,一抹嘴才說道:“這幾天我也想通了,既然你自己願意,那我也不說啥,隻要你不後悔,能過得好就行。”
聞言,陸政安點了點頭,“謝謝長根叔,我跟宋家那邊說好了,待忙完地裏的活兒就過去下定,明年開春就將淮書接進門。我家也沒什麽長輩了,這事兒我也不是特別懂,恐怕還得勞煩長根叔和嬸子多操心。”
陸長根雖是不讚成陸政安結契,但自己畢竟不是人家正經長輩,再勸隻會顯得多餘。而且如今人家已然把梯子遞到腳下,再端著就顯得有些擺譜了。
“就別說什麽外道話了,既然想好了,那你們兩人就好好過。”
這一頓飯,叔侄兩人吃到天將暮色才散場。
席間,陸長根跟陸政安說了不少關於陸老爺子和陸政安父親的舊事。還講了不少他年輕時,在邊關戍邊時的一些奇聞軼事。
陸長根說得這些事情,都是陸政安聞所未聞的,一時間也聽得有些入迷。兩人邊聊邊喝,直到陸長根喝的話都說不清了,兩人方才散場。
雖然陸政安並沒有喝幾杯,但那酒的酒勁兒極大。等從陸長根家出來的時候,陸政安的腳都有些飄。
強撐著回到家,陸政安草草的衝了個澡,便倒在了**。看著屋裏早已經準備好的節禮,陸政安想到明日便能見到的宋淮書,眯著眼睛笑了一下這才閉眼睡去。
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又或許一個人久了,當晚的陸政安做了個夢。
夢裏他站在華龍山腳下,通身紅色喜服牽著紅綢帶著宋淮書一步步往山上走去。山路的兩邊各色的野花都已經盛開,被春風拂過傳來一陣陣清香。
陸政安看到身側的宋淮書一直注視著自己,隻見對方一身紅色的喜服,原本就白皙的臉頰被喜服襯得如玉一般。
見陸政安回頭,宋淮書嘴角向上勾起,眼眸裏是化不開的深情。
望著如此的宋淮書,陸政安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抬手撫上對方的臉頰。
而夢裏的宋淮書很是乖巧,嫩如白玉的臉在他掌心裏輕蹭了幾下,開口叫了聲他的名字。
陸政安哪裏抵抗的了這般的宋淮書,伸手將人擁進了懷裏,低下頭正欲再進一步時,忽然感覺身體猛地往下一墜。
再睜眼時,陸政安這才發現方才的一切不過隻是他的一個夢罷了……
陸政安擁著被子悵然若失的坐在**許久,直到雞圈裏鴨子嘎嘎叫了幾聲,陸政安這才想起今日可是要去宋家走親戚的大日子。
……
因為陸政安還算不得宋家婿,宋希仁與宋蘭氏壓根兒就沒想到陸政安會上門送節禮。
待兩人看到陸政安背著滿滿的一背簍節禮,一手提雞,一手提魚的進門時,兩個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隨後,忙招呼宋淮書上前幫忙。
陸政安背了二十來個粽子,又拿了些自家園子產的新鮮蔬菜,以及幾斤桃幹,走了這一路已然是累極了。看到宋淮書上前幫忙,也不跟他客氣,把手裏的雞和魚遞過去之後,這才揉了揉被背簍勒的生疼的肩膀,長舒了一口氣。
“你這孩子來就來了,怎麽還帶這麽多東西?背了這麽一路多累啊。”
宋蘭氏心裏早已經把陸政安當做兒婿,與陸政安說話的語氣極是和氣。見陸政安額頭上都是汗,便讓宋淮書給他打盆水洗把臉涼快涼快。
一旁的宋希仁雖然不滿發妻這般使喚宋淮書,但看到陸政安滿頭大汗的模樣,心裏也有些心疼。對於發妻的安排,也隻能裝作沒聽到。
倒是陸政安看著因自己的到來,而忙的腳不沾地的宋淮書有些不好意思。見他又要去替自己打水過來洗臉,忙道:“我自己過去洗就行,不至於這麽麻煩。”
說著,陸政安對著宋希仁和宋蘭氏夫婦二人點了點頭,便跟著宋淮書去了院子裏。
宋家洗手的盆架擱置在廚房的屋簷下,陸政安趁著宋淮書幫他倒水的時候,低聲問道:“明日家裏可有事?我這幾日家裏沒什麽活要幹,你若有空咱們一起出去走走吧。”
聞言,宋淮書不禁也有些心動,看了陸政安一眼,好奇的問道:“去哪兒?”
“去江安鎮,我方才在來的路上聽人說,江安鎮這兩日是端午廟會,很是熱鬧。我問了一下,江安鎮距離化龍鎮不過二十多裏地,明日我早點過來接你,咱們租輛馬車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
前陣子宋淮書雖然沒少去陸政安家幫忙,可是當時陸政安家裏地裏忙的幾乎腳打後腦勺。兩人雖然能在一起說說話,但真的坐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並不多,更別談一起出去玩了。
如今,宋淮書聽陸政安這麽說,心裏自然是有些心動的。不過考慮到家裏的雙親,還是一時間還是有些猶豫。
陸政安哪裏會不明白宋淮書的顧慮,見他一臉矛盾,便繼續說道:“伯父伯母那裏你不要擔心,我跟他們說。”
宋淮書沒想到陸政安竟然會一眼看出自己的心思,雖然有些赧然,但仍舊輕點了下頭。
然而,看著身側麵色微紅,一臉乖巧的宋淮書,陸政安不由得想起昨夜的那個旖夢,一時間隻感覺嗓子有些發幹,兩人之間的氣溫也好像更熱了一些。
宋淮書看到陸政安額頭上汗珠,想起方才他來時背的滿滿當當的背簍,口中埋怨道:“你說你來就是了,怎麽還帶了這麽多東西過來?不光自己背的累,還要花費不少錢。萬一吃不完,豈不是全浪費了麽?”
陸政安又就著水盆洗了把臉,聽著宋淮書的‘抱怨’,笑著解釋道:“粽子是我自己包的,桃幹是自家產的。也就那兩刀肉和雞魚是買的,這幾樣兒攏共也沒花幾個錢。”
說罷,陸政安回頭看了眼堂屋,見兩位長輩都不在,將頭湊到宋淮書跟前,調侃道:“別心疼,咱家這點兒東西還買得起。再說了,伯父伯母含辛茹苦把你養大就便宜了我,我若這點兒東西都舍不得送,那伯父伯母也太虧了。”
陸政安話裏的‘咱家’說得宋淮書心頭一跳,忙回頭看了眼堂屋方向,見父母都沒出來,當即瞪了陸政安一眼。“你別瞎說,當心被我爹娘聽見。”
裏屋的宋希仁與發妻站在窗口,看著院子裏自家孩子與陸政安湊在一起說話,扶著窗台的手不自覺用力。側頭瞥了眼一臉欣慰的發妻,口中忍不住罵道:“你瞧他們倆也太不像話了!說話就說話,湊這麽近做什麽?淮書也真是,都不知道拒絕的。”
聞言,宋蘭氏瞥了眼憤憤不滿的宋希仁,不禁有些無語。“你說你這人吃的哪門子醋?他們兩個都快結契了,在一起說說話怎麽了?”
說著,宋蘭氏推了一下仍舊一臉不服氣的宋希仁,“我說你也別在這兒傻站著了,政安是新客上門,咱們怎麽著也不能寒酸了。你去街上買幾個菜回來,我跟淮書再弄幾個其他的。”
宋希仁吃味歸吃味,但正事還是不含糊的。再說了丈母娘家的門後不會豎打女婿的棍,他們對陸政安好一些,以後兩人結契之後,陸政安念著他們老兩口對他的好,也能對宋淮書再好幾分。
想到這裏,宋希仁歎了口氣也不再說其他的,袖了二兩碎銀子同發妻打了聲招呼便出了門。
……
雖說是新客第一次上門,但陸政安絲毫沒有將自己當成客人的自覺,劈柴挑水,端的是勤快孝順。讓原本就對他滿意的宋蘭氏,更是滿意至極。連帶的讓原本對他有些吃味兒的宋希仁,都覺得自己委實不夠大度。
因著有陸政安在,宋家這頓午飯格外的豐盛。不止有高盛酒樓的飄香雞,還有回香齋的紅燜羊肉。因為天氣太熱,魚肉並不耐放,宋蘭氏又將陸政安帶來的那條鯉魚給燒了出來。
除此之外,宋淮書又拌了幾個爽口的小菜,等到所有的飯菜都端上桌,宋家的那張八仙桌都差點放不下。
“政安呐,別看著了,快坐下吃飯。”
聽到宋蘭氏的招呼,陸政安應了一聲待宋希仁和宋蘭氏落座之後,這才在兩人下手坐下。
宋家吃飯雖然沒有食不言的規矩,但宋希仁和宋蘭氏都不是愛說話的人,除了宋蘭氏偶爾的讓陸政安不要客套的話之外,便再沒什麽話題了。
宋淮書自吃飯的時候,心裏便一直惦記著明日陸政安要帶他去江安鎮的事情,見陸政安一直不曾開口跟父母提及此事,心中不由得有些著急。正當他要沉不住氣的時候,突然自己的膝蓋被人捏了一下。
宋淮書被嚇了一跳,垂下目光正看到陸政安黝黑的左手正要收回去。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上手父母,見他們並沒有發現,正想將他的手拿開,卻見陸政安借著低頭扒飯的時候,對他張口做了個‘莫急’的口型。
原本有些著急的宋淮書看到陸政安如此,頓時定下了心。不過,看到他的手放在自己膝蓋上,生怕父母親察覺到異樣,忙顛了下右腿示意陸政安,讓他的手從自己膝蓋上拿走。
陸政安倒是聽話,隻是將手拿走的同時又用手指戳了他一下,驚得毫無心理準備的宋淮書差點兒連呼吸都忘了。
好在宋希仁和宋蘭氏並沒有察覺兩人的異樣,宋淮書心裏默默地鬆了口氣,悄悄瞪了陸政安一眼,便再也不敢抬頭看他。
因為宋希仁和陸政安都不喝酒,幾人這頓飯吃完並沒用多長時間。
在幫著宋淮書和宋蘭氏收拾碗筷的時候,陸政安狀似不經意的問宋淮書道:“淮書明日可有事?我這幾日得閑,明日要去江安鎮一趟。你要是在家沒事的話,能不能跟我一道去?”
陸政安說完,宋淮書立時表情有些緊張的看向了自家雙親。
宋蘭氏倒是希望兩人能夠在多相處一下,對於這等事自然不會反對。不過,宋希仁心中對陸政安始終都有些疙瘩,如今當著陸政安的麵兒,宋蘭氏也不好搶在宋希仁前麵直接點頭應允。
不過,宋希仁知道兩人之間有情有意,倒也真的不會做那棒打鴛鴦的棒子,隻是斜眸看了眼對麵一臉緊張且期待的宋淮書後,便也點頭同意了。
隻是答應歸答應,但心裏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便開口囑咐兩人道:“這幾日江安鎮正逢端午廟會,你們兩個人去後一定要小心謹慎。江安鎮距離咱們這邊也不算太近,你們莫要回來的太晚了。”
宋淮書沒想到父親竟然會這麽爽快就同意了,哪裏還會在意他交代了什麽。當即把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般。
而後宋淮書許是覺得自己高興地太過明顯,努力克製著向上勾起的嘴角,重重的點了下頭。“嗯,我們明日一定早些回來。”
幾人吃完飯時,時間才不過剛剛午時末。
此時,外麵的日頭正是最大的時候,陸政安自然不好現在就往家走。而且他和陸政安已經幾天未曾見麵,自然是想找機會跟他多待一會兒。
宋蘭氏與宋希仁都是從年輕時走過來的,看著眉來眼去的兩人,哪裏有什麽不明白的。便借口中午想要小憩一下,便讓宋淮書帶著陸政安去他自己房間說話去了。
宋淮書的房間並不是很大,屋內除了一個衣櫃,一張床,以及一張書桌之外,便在沒有其他東西了。雖然屋內東西不多,但收拾的卻很是整潔,就連**的被子以及床單都沒有一絲褶皺的地方。
陸政安站在門口,看著宋淮書的房間,再對比一下自家,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見陸政安隻是站在門口不動,宋淮書不禁有些好笑。“站在門口做什麽,是不是感覺我房間有些小?”
聞言,陸政安笑了一下。“一個人住而已,大小無所謂的。就是看到你房間收拾的這般幹淨整潔,有些不敢下腳。”
將陸政安引到書桌前坐下,宋淮書又去外麵端了盤點心和茶水過來。
“我瞧著你也不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你怎麽突然想著去江安鎮了?”
聽到宋淮書的話,陸政安捧著茶杯笑了笑。“咱們馬上就要定親了,想去淘換點兒你喜歡的東西等定親的時候送來,以免太過寒酸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