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雖說是與季月賢同行, 但三人乘船到了永州之後,季月賢便說有事需要去辦,留了四個人護送陸政安和宋淮書先行去往池州。
這一路行船至此, 陸政安和宋淮書雖說並沒有多累,但在水上飄忽的感覺總讓人覺得有種神遊太空的虛浮感。直到兩人棄船上岸待了兩天之後, 這才感覺好一些。
這兩日內,陸政安和宋淮書一起轉了不少幹貨鋪子。見裏麵的東西和原陽那邊大差不差, 也沒有什麽特別新奇的。加上永州此地嗜辣,讓飲食自來清淡的宋淮書極難適應。強忍著吃了兩日, 嘴邊便起了幾個燎泡。
陸政安看著極是心疼, 去藥鋪買了些藥粉幫他抹上這才好了一些。
見此情形,陸政安也不再多留, 帶了宋淮書以及季月賢留下的四個護衛乘坐馬車慢慢往池州趕。
因為地理位置不同,雖然現在才剛剛二月中旬的天氣,但這邊已經換上了薄衣。與林州相比, 永州地界一路綠水青山,風景很是宜人。
看著官道旁鬱鬱蔥蔥的樹林, 宋淮書很是新奇,扭頭看著車廂內閉目養神的陸政安說道:“他們這邊一直都是這般暖和麽?要是冬日也能如此,倒是個休養的好地方。”
“這邊和咱們林州光照不同,溫度自然不一樣。像你這般畏寒的人,來這裏過冬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這邊雨水多, 像有老寒腿這般的就不適宜在這邊久居了。”
說著,陸政安伸手把宋淮書從車窗旁撈入懷中, 將下巴架在他脖頸處拱了拱, 看著宋淮書癢的縮了縮脖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聽季月賢說這邊盛產水果, 若是有能尋到些耐放,好運輸的,咱們鋪子裏也能變變花樣。到時候來南方的時候許是就多了,到時候咱們把父親和母親,還有星沂都帶上,讓他們也過來好好玩一場。”
聞言,宋淮書笑著點了點頭。正要開口說話時,隻覺得衣襟內突然多了一隻手。
見狀,宋淮書臉色驟然一紅,忙伸手將他的手按住橫了陸政安一眼。“咱們還在車上呢,你別鬧!”
陸政安看著麵前宋淮書血紅色的耳垂,揚了揚下巴在上麵親了一下。“嗯,知道。”
見陸政安的手確實沒有再過分,宋淮書這才放下心來。伸手從一旁的小幾上拿了昨日還沒看完的書,繼續躺在陸政安的腿上慢慢看了起來。
等到宋淮書被陸政安從夢中搖醒的時候,外麵已經暮色四合。宋淮書揉了揉眼睛,從馬車裏起身出來,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一處小鎮。
“這是到了什麽地方?現在什麽時辰了?”
陸政安伸手將宋淮書從車上接了下來,“都已經酉時中了,咱們到上林鎮,你快下車,我帶你下去走一走,免得等下你吃不下東西。”
一聽竟然已經是酉時了,宋淮書也有些驚訝了。握著陸政安的手,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我竟一覺睡了那麽長時間,你怎麽也沒叫醒我?”
“叫醒你做什麽,路途枯燥,而且你這幾日還上火,能多睡自然就多睡一會兒。”
說話間,兩人隨在馬車周圍已經進了鎮子。雖說眼下天將暮色,可鎮上行人依舊不少。因為風俗氣候的不同,鎮上男女老少皆穿著彩色的土布衣裳,帶著銀色的發飾,胳膊和小腿都**在外。隻是看著便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宋淮書哪裏見過這等衣著,在目光掃過別人**在外的小腿或者手臂時,頓時有些不自在,手也不自覺的抓住了陸政安的衣袖。
見狀,陸政安不由一陣好笑。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溫聲安撫道:“沒事,人家此地風俗便是如此,若是太過在意,反而顯得另類。”
聞言,宋淮書點了點頭。鼓足勇氣抬起頭,見路過行人反而都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們,宋淮書扭頭看了眼陸政安的表情,見他一臉平靜,慢慢的也就放鬆了下來。
一行六人來到鎮上最大的一家客棧,陸政安要了幾間房後將人都安頓好,這才和宋淮書在跑堂小二的帶領下來到了他們的房間。
與林州那邊也不同的是,上林鎮的房子是木質結構,房屋挑高都不是很高。房間內擺設也極是簡陋,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之外,便再無其他東西。
陸政安和宋淮書站在門口,看著跑堂小二將屋內桌上的油燈點燃。見屋內擺設雖然簡陋,但打掃的還算幹淨,讓小二幫著上了些當地特色的美食後,陸政安這才在床邊坐了下來。
片刻之後,小二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除了兩碗米粉之外,還有一碟米豆腐和辣椒炒臘肉。
兩人坐了一整天的馬車,並沒有什麽食欲。不過在嗅著桌上米粉散發出來的香氣後,這才來了少許精神。
待兩人坐下嚐了口湯水後,這才發現這米粉的湯水看似清亮,但卻是雞湯做底。上麵被掌勺的師傅淋了一勺辣油和香醋,酸酸辣辣的極是開胃。
饒是吃飯如貓一般少食的宋淮書,也沒能抵擋住米粉的**,整整吃了一整碗。
陸政安看他被撐的躺在**一個勁兒的揉著肚子,不由得一陣好笑。“吃不完放著也沒事,撐著能舒服麽?”
說著,陸政安走上前將他的手從肚子上拿開,拉著手臂將人從**扯了起來。“吃太多不能揉肚子,起來走走消化一下。”
宋淮書隨著陸政安站了起來,表情訕訕的摸了摸鼻子,開口說道:“吃的時候就覺得酸酸辣辣的很是順口,等反應過來一整碗都已經下了肚。”想起自己睡著的時候,陸政安在馬車上抱了一路,定然已經累極了,忙對他說道:“你這一路也累得不輕,先洗洗躺下休息吧,我等會兒消消食兒再睡。”
“一路都是坐車的,哪兒有那麽累。你溜達你的,我同你說說話。”
說起來,兩人已經離家將近一個月餘,想起兩人臨走時還尚在睡夢中的女兒,也不知醒來會不會哭鬧……
察覺到宋淮書的情緒忽然有些低落,陸政安不禁覺得有些奇怪。從**坐起身看向宋淮書問道:“你怎麽了?怎麽突然不高興了?”
聞言,宋淮書微微一笑,轉回身來到桌邊倒了杯水遞給了陸政安。“沒有不高興,就是離家這麽久了,有些想星沂了。”
聽到宋淮書的解釋,陸政安將水杯放到床頭的小幾上。起身將宋淮書攬入懷中,輕輕拍了拍他的脊背。“再忍耐一陣子,等過段時間咱們就回家去,到時候咱們把星沂和母親他們都接去原陽,你說好不好?”
宋淮書本就是說說,聽陸政安這般安慰自己,心裏頗覺得不好意思。
“嗯,等咱們回去以後再說。”
看宋淮書表情有些赧然,陸政安似乎想到了什麽,讓宋淮書坐在**休息,自己則借口讓小二去燒水送來。
兩人坐了一天的馬車,身上一股子的塵土味兒,確實需要洗個熱水澡。所以,聽了陸政安的話,宋淮書倒也沒有起疑,目送著陸政安出了門。
陸政安在出門後,跟跑堂的小兒要了一大桶熱水,而後又向小二打聽了一下鎮上賣成衣的鋪子。在得到答案後,陸政安付了五個大錢的小費後,忙向鋪子走去。
不知南方與北地有什麽差別,此地並沒有宵禁。所以此時即便已經天黑,鎮上依舊有不少人在閑逛。
陸政安照著店小二的找到了家成衣鋪,鋪子的老板一家正在吃飯。看到有客上門,立時放下碗筷過來迎了出來。
“這位客人,請問您需要點兒什麽?”
陸政安自進門的時候,眼神一直在牆上一件漂亮的彩色裙子上徘徊。聽老板操著生澀的官話問他,陸政安笑著回道:“勞煩老板把那件衣服取下來讓我看一下。”
對方順著陸政安的手指看去,頓時愣了一下。而後笑著,用自製的衣杆把衣服取了下來。
“客人真是好眼力,這件婚服是我家婆娘親手做了三個月方才完成的。”
陸政安將衣袍接在手中,用手摸了一下上麵用彩色絲線繡著的牡丹,幻想著宋淮書穿上這件衣服的畫麵,整個人都不禁有些激動起來。
“老板,這件衣服多少錢?”
“五錢銀子,都是我婆娘一針一線繡的,少了不能賣。”說著,成衣鋪的老板擺了擺手。
陸政安本以為要兩三兩銀子,如今一聽這衣服竟隻要五錢銀子,便想也沒想便從袖袋裏摸了一個銀角子出來遞了過去。
老板也沒先到陸政安付錢這麽爽快,將銀子接在手裏後確認是真的,連連對著陸政安鞠躬道謝。
等在客棧的宋淮書見陸政安久出不歸,不禁有些擔心。正要開門出去看看。哪知剛要開門,送水的小二便敲響了門,同時陸政安拿著一個布包也走上了樓。
見陸政安回來,宋淮書不由得鬆了口氣。“你這是去哪兒了?怎麽去了那麽久。”
“就在門口轉了轉。”陸政安說著,將手裏的布包放在**。見宋淮書好奇的盯著那個布包看,陸政安笑了笑後,將東西拿了起來。
見狀,宋淮書的好奇心更勝,忍不住問道:“你這是拿的什麽?”
此時陸政安已經將布包展開了,在宋淮書好奇的目光中拿出了那見彩色的裙子。
見陸政安出去那麽久竟然是為了買這個,宋淮書不禁有些好笑。“買這個做什麽,咱們那邊不興這麽穿,母親怕是收了也是壓箱底。”
聞言,陸政安眉頭一挑。“誰說是給母親買的?”
見陸政安表情曖昧,宋淮書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一張臉頓時紅了起來。“你,你又在胡鬧什麽?”
“哪裏胡鬧了,我就是想看看你穿上是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