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五七章
上官青青不是故意躲起來的, 她隻是覺得外麵的每個男子都很嚇人。自家夫君嚇人,丞相也嚇人!
她小心藏在柱子後麵,發現不良帥的在到處看, 或許是在找自己。
她心中打鼓想著要不要過去,一想到方才夫君的手上還抓著蠍子,便渾身發毛。
隻見丞相夫人快步走到丞相一側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看起來有些焦急。
“那邊!屬下看見了!”被綁著的那個下屬忽然看向自己這裏, 瞬時,所有的目光都移了過來。
上官青青知道自己不能躲著了,她一咬牙, 紅著臉,在肖洛走過來之前走了出去。
肖洛行至她麵前, 並未責怪,僅是伸出了一隻手。
單從麵色上瞧不出他的情緒。
“你有什麽不適可以直說,我可以現在就帶你回去。”他一反方才恐嚇周禾樣子, 此刻又成了一個好說話的夫君。
上官青青穩住有些抖的手,放在他手上,道:“我……我害怕蠍子。”
肖洛神色微動, “以後絕不會讓你看見此類蛇蟲。”
上官青青點了點頭。
她往前方看去, 丞相夫婦正在親自給周禾解開繩子。
肖洛牽著她的手朝三人走去。
盧以清見兩人走了過來, 深呼一口氣,這要是不良帥夫人在丞相府上出了什麽事,傳出去是個什麽樣子。她看了柳安一眼, 對方正瞧著自己,不過盧以清的眼神並不和善。
“你們先說著, 我去瞧瞧不良帥夫人。”盧以清道。她不過也是尋個借口罷了,肖洛既然來了肯定是有些事情的。這些事是否適合自己在場就不一定了。
柳安卻一手抓住了夫人的胳膊, 攔阻她的動作。他想,夫人莫不是還在生氣,“無妨,沒有什麽是夫人聽不得的。”
見盧以清仍舊眉頭不展,柳安又將人往懷裏攏了攏,直到感受到懷裏的人深深歎了聲氣,他知道自己沒有想錯。看來夫人還沒有消氣。
轉頭看見肖洛的一瞬間。
柳安臉色瞬間又不太好,他本就不喜歡鬧騰,今日一連發生了這麽多事,打擾了他想要抱著夫人睡的計劃!若換做旁時,肖洛現在人都不能在丞相府上!也就是夫人今日在,索性給了他這個麵子。
柳安道:“都別站著了,坐吧。”話說完,他先牽著盧以清的手走過去坐下。
暖陽灑在四人身上,他們圍坐一團,然而並未緩解方才的尷尬。好在不良帥沒有繼續追問這親事是如何成的,隻是上官青青整個人抖得厲害。
盧以清抬手將糕點往上官青青的方向推了推,對方抬眼看向盧以清。盧以清微微勾起嘴角,對方的神色倒是好了不少。
盧以清也是好奇,見過膽小的,倒是沒見過如此怕人的。莫非在自家府上也是如此?
“近來長安可有發生什麽大事?”肖洛率先開口問。他知道上官青青喜歡聽這些事,或許說著就能讓她緩和些。
“沒有任何大事。”柳安卻是個不配合的,他自顧自端起茶壺給夫人倒水。
肖洛馬上又道:“誒?我可是聽說你幫了幽州刺史。”
柳安倒茶水的手停在半空,他餘光看向盧以清,對方的目光並不在自己身上。他淡淡道:“小事而已。”
“小事?”肖洛卻並不這樣認同,“聽聞陛下登基不久時,前幽州刺史因為同樣的罪名導致全族被滅。”
“水灑了。”盧以清小心扶上柳安的胳膊,他這才停住了倒茶的手。
肖洛沒有察覺到不對,接著說:“當時可是一個人都沒留下,聽說也是從那以後,所有人都知道了陛下多疑。”
柳安怕被旁人看出什麽,忍著心緒,勾起了嘴角,將茶壺放在一旁,“當時可沒有想的那樣簡單。”
肖洛也笑了,若論起對陛下的了解,自己定然是不如丞相的,“究其根本是什麽誰又知道。還有風聲說當初是因為後宮幹政才導致了這一切。”
“現在陛下不也是很聽後宮的話?”柳安道。
肖洛點了點頭,這倒是真的。
風吹起的垂柳映入柳安的眸子,他看著不由己身的綠意道:“帝王該有的一切,陛下一樣不少。”
上官青青聽著兩人打啞謎,一句話都聽不懂,而盧以清則是慶幸這裏是無人進出的丞相府,否則這些言論傳入宮裏那位耳中,他們幾個的頭都不夠砍的。
許是察覺到上官青青不感興趣,肖洛又道:“丞相猜猜我在來時碰上了誰?”
柳安稍抬眼,“你還關心這些事?”
肖洛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慢慢飲下一口,“若是換了旁人我也是不在乎的,不過這人可是有來頭。”
“哦?”柳安有點興趣,他看向夫人,果然,阿竹似乎也很期待這個人是誰。
柳安想,肖洛可算是尋了個好的話題。
“鄭淮之回來了。”
肖洛的聲音並不大,但柳安的心跳像是在一瞬間停下了,他怔了片刻,很快看向盧以清,她也是一副意外的樣子,不過看起來鬆弛許多。
他的嘴巴張了張,一句話也沒說出來。他並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
說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竹的反應。
然周圍的人並未注意到柳安的變化,畢竟丞相時常麵無表情。誰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什麽。
周禾揉著自己方才被勒紅了的手腕道:“屬下倒是聽說了,鄭家在張羅著給他尋一門親事。”
一句話輕飄從柳安耳旁掃過,他雙目始終沒有從夫人身上離開。他想要從中看出些什麽,可夫人飲茶的樣子像極了在聽別人家的熱鬧。
“哼,還給他說親?誰知道他那死了的心上人是誰。”肖洛話說完的一瞬間,柳安像是被噎住了一樣,覺得喘不過氣。
柳安炙熱的目光讓盧以清不得不回頭,可卻不明白柳安為何要這樣瞧著自己,不就是鄭淮之嗎?一個十餘年未見的人罷了,何來這麽大的反應。
盧以清起身道:“我有事想要同不良帥夫人講,想問不良帥借一個人。”她見上官青青一直緩不過來,還是將人帶走的好。
見夫人要走,柳安眉頭蹙的更深了,他心中瞬時起了脾氣,怎麽?剛聽見鄭淮之的名字就要走?去思故?
“夫人既然開口了哪有不借的道理?”肖洛話剛說完上官青青便站了起來。
柳安雖不想讓夫人離開,但這樣的景象再去攔著恐怕也不合適。
算了,有些事,晚上必須說清楚。
他的目光一直追到看不見人,才聽見肖洛道:“丞相這是怎麽了?”
柳安深呼一口氣,“沒什麽。你今日究竟為何而來?”
“我這出去一趟忽然多了個夫人,除了丞相您……我實在想不到誰還會對我如此好。”肖洛笑著說。
柳安輕笑一聲,對他好?也就是他命好,上官家的小娘子正合了他的心意!
柳安簡要將上官青青一事講給肖洛,對方聽後不禁感慨,“怪不得上官榮能氣成這幅樣子!”
“下臣還有一事,丞相夫人?”
“不該知道的,以後少問。”柳安一句話,堵回了他的問題。
……
上官青青心中已經沒有那樣怕了,她一時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怕蠍子,還是怕夫君……
隨著她狀態的鬆弛,盧以清也微微揚起了嘴角,“在這府上你不必有什麽緊張的。”她以為上官青青是怕柳安,畢竟在長安怕柳安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上官青青呆呆點頭,又道:“夫人也是整日在府上嗎?”
也?盧以清似乎明白了她為何如此膽怯,難道是不常出門見人?
盧以清點了點頭,又聽上官青青接著說:“那日後,青青可以邀夫人一同出門嗎?”她眼中帶著些許期許,盧以清不忍讓這樣的美人兒傷心,但又想到自己說了不再出門的話。
“夫人,有屬下跟著,您盡管放心。”周禾馬上道。
盧以清看向他時,周禾笑得正歡,盧以清都想提醒他有時候不必著急開口的。今日的禍樣樣都是他自己嘴快,但她沒有說,反倒是說了句,“上次你不是也在?”
周禾的手放在後腦勺,盧以清瞧見他手腕處微紅,心想,玩過頭了。安慰似的說:“無妨,隻要有周禾在我還是放心的。”
此話一出,周禾果然笑了。
或許對他來說在盧以清麵前做個有用的人就是極好的。
盧以清牽上上官青青的手,“那有時間我們就一同出去。”
上官青青格外高興的點了點頭。
兩人正要接著說些什麽,外麵來人說,不良帥要回去了。上官青青隻得起身告辭。
盧以清將人送到門前,被柳安攔住了腳步,“不用送出府。”她不明白柳安為何要黑著一張臉,像是自己欠了他一樣,他是不是忘了早上是誰不聲不響的就走了。
“夫人不必送了。”肖洛說完,便和上官青青走了出去。
周禾站在門口,往裏也不是,往外似乎也不好出去。但還是找了個機會,瞬間擠了出去。
盧以清和柳安站在門前僵持,誰也不願意先說第一句話。兩人都不懂對方究竟在生什麽悶氣。
盧以清先一步回了房中,柳安正欲跟上。
‘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被關在門外的柳安長歎一聲,攥緊拳頭,猶豫再三敲了敲門。
就在他想夫人要是不開門怎麽辦的時候,門就開了。
“你就是這般黑著臉來道歉的?”盧以清問。
柳安有些懵,道歉?為什麽是我道歉?
他反問:“夫人為何聽到鄭淮之回來就起身離開?”旁人不知,柳安還能不知道。鄭淮之口口聲聲的心上人就是自己的夫人。
‘砰!’房門又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