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五章
王津一句話也不敢說, 趕快從小販手中拿過櫻桃。
還是趕快回去的好,隻有夫人能鎮住丞相這脾氣!
……
丞相府內,盧以清本想在外麵坐著, 可一想周禾未必想要許多人聽見這事兒,索性回了房中。
她特意拿了些糕點過來,周禾身上的故事定然是津津有味。
“夫人,丞相回來了。”念念忽然進來說。
盧以清看了看麵前的糕點, 又看了看周禾,“我們出去吧。”
周禾和秀芝跟在她身後。
盧以清心情並不算好,馬上就要聽到周禾身上的故事了, 柳安竟這時候來了。
“對了,帶上糕點。”盧以清又回頭道。
“是。”念念應聲, 快步折返。
尚未走進,她便看見了麵若春風的柳安和他身邊的一筐東西。
盧以清走近去看,“這是什麽?”
“櫻桃。”王津道。
“買這個做什麽?”盧以清小聲道, 話剛說完她忽然麵色通紅。
王津一看,丞相果然是了解夫人的,夫人高興的臉都紅了。
若不是有人在這裏, 盧以清恨不得直接罵上柳安幾句!
但……又沒什麽好罵的。
柳安讓王津去洗些櫻桃, 而後攬著盧以清坐了下來。
“夫人不喜歡吃櫻桃?”柳安故意歪著頭看她。
盧以清恨不得將這人直接丟進水裏, 羞不羞大白天的!
好在周圍的人是聽不懂的。
“夫人平日都喜歡在外麵,今日怎麽坐在了房中?”柳安確實好奇,平日裏盧以清就算是等著自己, 也是在這裏等著。
“要。”盧以清說了一個字,又馬上閉上了嘴, 這樣的事還是應該尊重周禾的意見。
轉言道:“外麵天涼了,要準備用膳。”
柳安起身, 雙手負在身後,“既如此,那便回去吧。”
秀芝道:“奴這就去命人擺上。”
“簡單一些就好。”盧以清道。她似乎不是很餓了。
她確實要的簡單一些,但柳安偏偏不聽,滿桌子都是她愛吃的,而嚷著讓擺滿的柳安確實一個都不吃。
王津將洗好的櫻桃端過來。
他接過王津手中的櫻桃,捏著一個遞到盧以清嘴邊。
盧以清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這櫻桃可真是紮眼。好端端的春日怎麽這麽早就有了櫻桃?!
越想越生氣。
柳安勾著嘴角,“夫人不吃我可吃了。”
盧以清瞧著他動作,莫名生出一種羞恥感。
他一直盯著盧以清的側臉,似乎在盤算什麽。
對方被他看得心裏發毛。
“撤下去吧,吃飽了。”盧以清道。
柳安也不問她是不是真的吃飽了,好在吃的也不算少。晚上能有力氣了。
……
先梳洗完的盧以清回到榻上,也不知道柳安被喊去幹什麽了。
應該在人來之前先睡著,盧以清如是想。
剛往裏轉了個身,便聽見了開門聲。
盧以清回過頭去,見柳安站在屏風處,手裏拎著幾個櫻桃……
她下意識轉過身去,心口猛烈跳動。
柳安這個人白天看著挺正經的,怎麽晚上就!
腳步聲漸進,盧以清屏著呼吸,似乎這樣柳安就不會靠近自己一樣。
背後忽然進入冷氣,緊接著又成了有些涼的身子貼著自己。對方的動作很輕快,倒是不拖泥帶水。
一隻手順著腰間滑過來,柳安低聲問:“夫人不喜歡吃櫻桃啊?”
盧以清沒有回話,假裝睡著。
那隻手慢慢上移,停在昨日的位置。
盧以清動了下身子,表達不滿。
“別動,再動就不保證你能睡著了。”柳安今夜並不想逗她,哪裏是逗她,分明迫害自己!
軟小的人被摟在懷裏,等她再長大些就好了。
但他忽然色相熏心,不過自己若是小心點應該也沒事。
正想著,懷裏的人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竟然就這麽睡著了!
柳安歎聲氣,還好沒有玩火自焚。
……
過年間左相府可是熱鬧的很,崔淩雖然被解了禁足,但年間可是不能出去的。
終於熬過了這個年,她可是要出門好好呼吸一下長安的……飯香。
一大早起來她便不想用膳,現在吃飽了如何去街上吃。
但耐於母親在她還是乖乖吃了一些的。
終於陪母親用完了膳,崔淩一溜煙便離開了左相府。
其實崔遠是不大願意她去街上走動的,雖說關於柳安的事已經過去了許久,但丞相夫人的風聲卻是在整個長安揮之不散。
如今出去了,旁人瞧見崔淩自然會想到那件事。
崔淩可不是個老實的,不就是沒和柳安走在一起嗎?她還瞧不上柳安呢!
……
“娘子要吃什麽?”隨身的婢子快步上前,從熙攘的街道中為崔淩開了一點路,生怕周圍的人碰上他們家娘子。
崔淩道:“自然是和祥的包子!”
她一說完,兩人便踮腳看去,“怎麽前麵這麽多人,都擋了視線。”
崔淩想,還是從旁邊繞過去的好。但他還沒走,就被婢子喊住了腳步,“娘子,這裏似乎就是隊伍的最末。”
“什麽!”崔淩簡直不敢信,不過是過了個年,和祥的包子怎麽都從西三街排到北三街了。
婢子道:“娘子不妨去嶽西樓坐著,奴給娘子排。”
崔淩歎聲氣,也隻能這樣了。
她獨自往嶽西樓走去,剛到門口便聽說裏麵有個才子。
崔淩隨即便湊上了耳朵,大概也聽明白了,就是用了一首詩直接俘獲了無數權貴的心。
倒也是個人才,崔淩心想。
但她的目的可不是才子,而是吃食。所以她一進門就直接去了三樓,還是先來點糕點墊墊肚子。
好在她因為陪母親還用了些膳食,否則現在要餓死了。
……
連續出門了兩日的盧以清本來不打算出門的,但是周禾說西二街的一家茶館深得人心。
一咬牙,還是應該去看看!
一出門,盧以清果然看到了與西三街不同的景象。
這條街上充滿了文人的氣息,似乎整條街都是用筆墨紙硯蓋出來的。
從前這些街道並沒有很明顯的差異,除了西三街要比其他街道繁盛外,幾乎瞧不出來其他的。聽周禾的意思,現在幾乎每條街道都有獨特的風格,比如要上街買菜,那肯定是去北二街,若是去黑市,便在淩晨宵禁剛解的時候去北一街,那地方,有太陽就沒人。
不過盧以清對黑市沒什麽興趣,這充滿文人氣息的西二街倒是更得人心。
三人走到茶館時裏麵已經坐滿的人,盧以清搖頭,“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剛一轉身她便被一個招牌吸引了,“謝客酒肆。”
一家店叫什麽名字都不奇怪,但是謝客?這不是往外趕人嗎?有點意思。
“過去看看。”盧以清道。
念念問:“這家店有什麽好的?”
周禾道:“這你就不懂了,這就叫引人眼球,既然你要謝客我就偏要去看看。如此,客人不就來了。”
“原來如此,長安街上的店家可真有腦子。”念念感慨道。她從前也見過市集,但大家都是在叫賣,而長安叫賣的隻有一些小販。
“長安的門道多著呢,知道了嗎小姑娘?”周禾故意挑了下眉。
本以為念念會再斥聲,卻沒想到這小丫頭乖乖點了點頭。
“咳咳。”周禾咳嗽兩聲緩解尷尬,“快走吧,要追不上夫人了。”
酒館中的人絲毫不比茶館少,而且這裏很吵鬧。
有人舉著酒杯恨不得整個人站在桌子上,豪放作詩,也有人互相拉扯,爭論哪位文人的文章更好。
更是有人哭訴著,旁邊的人似乎見怪不怪,趕快將紙筆遞上,希望哭訴的這位兄台能留下盛情之作!
盧以清沒見過這樣的場麵,整個人愣在了那裏。
她趕快尋著樓梯上了二樓,二樓便清淨了不少,雖不是隔間但起碼不像是樓下的人那樣醉醺醺的。
周禾與念念緊隨其後,他們到了之後盧以清才點了一壺酒。
聽說這桃花酒是老板親自做的,周禾不是不信,而是覺得可能不是老板親手做的更好些……
盧以清笑了,“我們三人是不能飲酒的,既然店家推薦,買了便是。”
念念覺得夫人做的對。
周禾理解,有錢人是不在乎有沒有被忽悠進去這些錢的,畢竟什麽都沒有買來的開心重要。
桃花酒還沒上來,盧以清先是聽見了隔壁的閑話。
說話的兩人顯然是喝了不少酒。
“要我說,那個才子就該去找柳相,這天下還能有比柳相更能直接舉薦人的?”
另一個醉醺醺的人回應道:“此言差矣,柳相不喜歡詩詞,聽說最後是和禮部尚書走了。”
“禮部尚書?那也是個厲害的!”
“哎,人家畢竟有才華,可惜了柳相不喜歡詩,否則,他不是一步登天!”
“嘖,柳相什麽都不喜歡,還不喜歡詩。”
“非要說的話,柳相似乎很寶貝丞相夫人。”
一通話一句不差傳入三人耳中,雖然醉醺醺的口吻已經說不大清楚了,但三人都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念念悄悄抬眼想看夫人和周禾會怎麽做。
“到底是不怕死的。”盧以清輕輕笑了笑,畢竟是在長安,這麽說柳安和找死的區別確實不大。
周禾道:“這便是禍從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