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道德經

白若樂得肚子都要抽抽了, 她果斷拿著秘戲圖去結賬。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等小樹酒醒了,她一定要監督小樹一頁一頁把這本秘戲圖看完, 再讓他親口朗讀自己的八百字觀後感,也不知道小樹到時候會是怎樣一個表情。

白若開始無比期待這一刻的到來。

走出畫鋪時,小樹驀地停住了。

白若感覺到手腕處的墜力,跟著停住腳步, “怎麽了?”

小樹抬手指向依偎在一處, 笑得甜甜蜜蜜, 等畫師繪圖的小妖們,眼神裏滿是渴望。

“我也想畫。”

白若想了想, 醉都醉了,早回去一刻, 晚回去一刻, 好像也沒太大差別。

這樣直白地**心思、表達想法的小樹可不常見, 得好好珍惜。

白若帶著言檀去排隊,“那就畫。”

小樹聞言,笑著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

排隊的小妖們一邊說笑,一邊討論一會兒讓畫師畫的姿勢。

小樹站在白若身側, 快把自己扭成麻花了。

他一會兒像隻無尾熊一樣把自己掛在白若肩上, 一會兒環住白若的胳膊不撒手。

白若不得不在自己呼吸不上來時把小樹從脖子上扯下來,“別鬧, 馬上就到我們了。”

等輪到他們時,小樹酒意上頭, 已經有些困倦了, 連站都站不直。

白若幹脆盤坐在蒲團上, 任由小樹歪在她的膝頭, 對畫師無奈道:“就這麽畫吧。”

畫師見多識廣,和一些大膽出格的妖比起來,這個姿勢正常得很。

他坦然地握著畫筆,在紙張上飛快勾勒。

一刻鍾後,畫便成了。

畫師將畫作展示給白若看,“客人可要題字?”

白若垂眸瞅一眼半夢半醒的小樹,勾起唇角,“就叫——小樹春睡圖。”

畫師見怪不怪地題字落款,將畫卷起交給白若,“您收好了。”

白若道了一聲謝,拎起暈乎乎的小樹擠出妖群,往客棧的方向返回。

不遠處,剛從一家茶肆出來的白蓮花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他看著不久前還靦腆害羞的小樹整個妖都軟倒在白若懷裏,被半抱半拖地帶走,小聲喃喃道:“好家夥,難道是我看走眼了?這棵樹其實天賦異稟?這一會兒功夫就親密成這樣了……”

大小姐在白蓮花身後走出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妖群,“看什麽呢?”

白蓮花趕緊收回視線,“不是說要去胭脂鋪嗎,聽說最近出了新品……”

白若不知道身後發生的對話,她抱著言檀走了一段,覺得有些行動不便,幹脆把小樹往肩頭一甩,直接扛回了客棧。

回到客棧房間,白若把小樹床榻上一放,長舒一口氣。

幸好她平日從不疏於鍛煉,扛一棵樹倒也綽綽有餘。

小樹一頭栽在被子裏,哼哼唧唧地翻了一個身,開始無意識地扯鬆衣領,解開腰帶。

白若見狀,眉心一跳。

她可不是趁妖之危的流氓龜。

白若迅速幫把小樹的衣服拉好,“穿好,別亂動。”

小樹歪著身子癱在**,迷糊道:“穿好,怎麽睡覺?”

白若二話不說,直接用被子把他卷成一個春卷樹。

“穿著衣服也不影響你睡覺。”

被被子綁得動彈不得的小樹委屈地癟癟嘴,滾了兩滾。

在“春卷樹”即將從塌邊滾落到瞬間,白若立即伸手抵住“春卷皮”,將另一床被子橫著壓在了這個巨型春卷上。

她拍拍蓬鬆的被麵,捂住小樹的眼睛。

“乖,睡一覺就好了。”

沒過一會兒,小樹的呼吸就變得悠長。

這時,窗口傳來一陣拍翅膀的聲音,小雀橫著身子從窗戶縫裏擠了進來。

白若立刻豎起手指,在唇間比了一下,示意小雀安靜些,別把言檀吵醒了。

……

言檀醒來的時候,整棵樹都是懵的。

他試圖坐起身,卻發現手腳都被被子牢牢束縛住。

言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從被子裏掙出來。

“我怎麽在這裏?”

一開口,他就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

小雀立在窗台上,對著他重重“哼”了一聲。

他今日慘遭二次拒絕,一回來就看到被龜哄睡的小樹,差點沒被這碗狗糧噎死。

言檀摁了摁發脹的額角,起來倒了一杯水。

喝了半杯水,離家出走的記憶漸漸回籠。

“咳、咳咳!”

言檀被嗆住了。

他咳得眼角發紅,上氣不接下氣。

小雀忍不住陰陽怪氣道:“怎麽,喝個水都能想到你們的甜蜜回憶?”

言檀給自己順了順氣,蒼白無力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小雀發出一聲輕嗤,“言檀,你摸著良心,你敢說你們沒有單獨相處,牽牽小手,摸摸小臉,摟摟抱抱親親……”

“沒有親親!”

言檀漲紅著臉,大聲澄清道。

小雀別有意味地斜睨他一眼,抖抖羽毛,“那就是別的都有。”

言檀懊惱地捂住臉,“那些,都是意外。”

他不該碰那碗酒釀小圓子的,不知道白若會不會因為今天這些事,覺得他是個輕浮妖,一點也不穩重。

小雀憤憤地扇了一下翅膀,“去你葉子的意外,這種好意外,怎麽就沒落我頭上呢!”

言檀倏然抬頭,“不行,我得去跟白若解釋清楚……”

說話間,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言檀頓時僵住了。

白若一進門,就發現氣氛有些詭異。

她看看坐立不安的言檀,再看看高高掛起的小雀,開口道:“我來得不是時候?”

小樹腦袋上的葉子搖成了撥浪鼓。

白若忍住揪葉子的衝動,在桌邊坐下,支起下巴對小樹道:“你還記得自己醉酒,不是,醉酒釀圓子後的事情嗎?”

小樹赧然,因為一碗酒釀圓子醉倒,真是太丟妖了。

他支支吾吾道:“你說哪件事?”

白若挑了一下眉梢,“記不清了?要不要我幫你好好回憶一下?”

白若剛要開口,小樹就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巴,磕巴道:“不、不用回憶了。”

白若凝視著他的眼睛,似笑非笑,“真的不用?”

說話間,唇瓣擦過小樹的掌心,帶來溫熱的氣息。

小樹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縮回手,修長的手指不自然地蜷縮,無助地揪住皺巴的袖口。

“真的,不用。”

白若並沒有輕易放過他。

她用指尖點點桌麵,“那你說說,你都答應我什麽了?”

小樹囁嚅片刻,怎麽也無法從嗓子眼裏擠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一想到自己言之鑿鑿地說那本秘戲圖好看,還纏著白若買下,又躺在白若的膝頭任由畫師畫了那樣一幅小樹春睡圖,就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把每一片葉子都藏得嚴嚴實實。

在白若緊逼的目光中,小樹躲閃地垂下眼睫,極輕地吐出兩個詞:“看圖……寫話……”

白若好險沒笑出聲來。

真是難為小樹了,居然把這件事說得如此言簡意賅,聽起來正經極了。

旁邊的小雀看看白若,又看看後頸脖子都通紅的小樹。

不對勁,一個看圖寫話,能把言檀羞成這樣?

白若清清嗓子,決定大發慈悲放他一馬。

“那我什麽時候能看到你的八百字觀後感?”

小樹快把自己的袖子擰巴成一團鹹菜幹了,他可憐巴巴地看著白若,眼神裏滿是懇求,“能不能少寫點?”

看那種圖,怎麽能寫出八百字的文章?

白若摸摸下巴,思忖道:“少是不能少的,不過你可以分期。”

小樹冒出了蚊香眼,迷茫道:“分期?”

白若掰著手指給他舉例,“你想,你要是欠了錢莊八百靈石,他們不可能平白給你減免吧?”

小樹應了一聲。

錢莊又不是做慈善了,當然不能幹這事。

白若繼續道:“但是你一時還不起錢莊那麽多靈石,就可以分期還款,這個月還一百,下個月再還一百……”

小樹老實點頭。

白若笑眯眯道:“不過錢莊給了你時間寬限,自然就要多收點利息,沒錯吧。”

小樹接著點頭。

白若一拍掌心,“這就對了,我們也可以效仿這種方式。你一時寫不出八百字觀後感,就每次交一百字,分十次返還,直到結清。”

小樹暈乎乎地應承道:“也,也行。”

白若勾起他的手指晃了晃,“那就這麽說定了,明晚之前,先給我交一百字。”

小樹一驚,“這麽快?”

白若故意板起臉,“你本來要交八百字的,現在減成一百,你還不知足嗎?”

小樹忽然覺得有些心虛,仿佛自己有些不知好歹了。

他硬著頭皮道:“那就一百。”

白若迅速把包得嚴嚴實實的秘戲圖塞給他。

“喏,知道你臉皮薄,我還特意給你多包了一層封麵,這樣你就不用晚上躲在被子裏偷偷摸摸看了,在外頭也能光明正大看。”

言檀小聲反駁道:“我才不會在外麵看這種圖呢。”

他垂下眼睛,隻見秘戲圖原本的**封麵外,又套了一層格外嚴肅端莊的藏青封皮,上書三個大字——道德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