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摸頭
『論如何偽裝直男』
又是一個周五，他們下了最後一台肛-瘺手術，照例去聚餐。
這次去的是燒烤店。
大家換衣服準備的時間，俞景給閔笙發消息，關心他這幾天的排便情況。
問了這麽多次，閔笙已經從最開始的難以啟齒變成淡定，給俞景回：周二有過一次，之後到現在就沒有
俞景：輕微便秘，多吃蔬菜和粗糧，多出來走
閔笙：好
這周閔笙忙著趕一個項目的進度，就沒有達到俞景要求的每天一萬步，再加上長時間久坐，可能就又犯了。
果然不能高看自己的腸道，稍微不注意就會被腸道還以顏色。
所以今天項目剛忙完，他就出來走了。
岑易禾換完衣服，看到俞景早早換好衣服坐在工位上發消息，就問：“怎麽，跟誰聊呢，這麽認真？”
“閔笙。”
“哦，對。”岑易禾覺得俞景這個八卦他很有必要看，就特別積極地問：“我們今天聚餐，要不要把你這個小弟弟叫過來？燒烤來點不辣的蔬菜什麽，他應該能吃。這次輪到我請客了，讓他光明正大來蹭飯。”
“叫來可以。”俞景說，“但你不能問他奇怪的問題。”
俞景還記得周一的時候岑易禾都說過什麽話。
“……行。”
岑易禾歎息，他又不吃人，就是工作無聊喜歡看八卦了點，怎麽就被俞景防狼一樣防著。
俞景發消息問閔笙來不來吃飯，閔笙很開心地說要去。
閔笙到的時候，俞景他們點好菜了，他照例坐在俞景身邊，吃著他麵前擺放的烤蔬菜。
他的烤蔬菜是特意點的無辣版，閔笙一直覺得燒烤沒有辣簡直就像是被閹-割了一樣，但他現在隻能吃閹-割版的食物。
這次聚餐基本還是上次的人，隻有一個是生麵孔。
聚餐的時候，閔笙聽到他們在聊今天手術的事情，怎麽說呢，那些話題很下飯。
比如說他們就在聊今天一台腸息肉手術，那個厚厚的脂肪層，還描述脂肪層的樣子……
之後他們又聊到一台直腸癌手術，據說癌變的位置不太好，挺難的，是俞景做的，做的中途還請護士拍照問老師，之後他們讓俞景交出照片，大家分享。
其實閔笙有點想看，他想了解俞景的一切，但理智告訴他最好不要。
就這樣，一頓飯熱鬧地吃到尾，很多人起身去洗手間，俞景也去了，桌子上一下就空曠起來。
結賬回來的岑易禾看到好幾個人都離開，隻有閔笙和鍾晴坐在桌子邊。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側頭看了閔笙幾眼，看著對方安靜垂頭看手機的樣子，實在是有點好奇他跟俞景的事情，但也不好直接問，轉而聊起別的來。
他就問鍾-晴：“還記得上周我們接診的那個一米九肛-裂患者麽？”
鍾晴點頭，“記得呀，怎麽了？”
“當時我還跟新來的規培生說，這絕對是個承受方，玩嗨了進來的，他還不信，說長得這麽五大三粗不可能是個承受方。”岑易禾笑著說，“後來證明我果然是對的，。”
岑易禾意味深長道：“其實門診看多了，哪個人是不是gay，一下子就能分出來，還能看出對方是因為什麽進醫院的，很多時候我們醫生隻是看破不說破而已。”
說者有意，聽者有心，閔笙最開始聽覺得沒什麽，聽到後麵覺得不太對。
能分得清楚gay嗎，那他……會不會其實已經在俞景麵前暴露，對方隻是沒說出來？
不行，他不能暴露，暴露了說不定就不能和俞景做朋友，俞景一定會看出他的意圖來，會……拒絕他。
誰讓他是男孩子。
想到上次他耍心眼被發現，他覺得很心虛。
俞景回來，就看到閔笙低頭坐在椅子上，仿佛有點不開心，就問：“怎麽了？”
他剛剛離開時還好的，怎麽一回來就不高興了。
“沒。”閔笙立刻抬起頭，“是要走了麽？”
“走吧。”
俞景沒問什麽別的，先跟閔笙一起離開。
岑易禾在他們背後笑得格外八卦。
走回去的路上，俞景感覺閔笙有些不對勁，格外悶悶不樂，就又問了一次：“真的沒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麽？”
閔笙感覺他現在好像什麽心事都寫在臉上，很容易被俞景看透，也不知道是他太笨，還是俞景太聰明。
“有點吧。”閔笙幹脆承認，半真半假地說，“剛才聽岑醫生聊天，說你們這種醫生看久了一眼就能看得明白一個人的性-取向，我就想起我初中的時候，經常被人誤以為是gay的事情，我聽了不怎麽舒服。”
他初中的時候，還沒有經過青春期的二次發育，身上男孩子的特征並不明顯，再加上很瘦小，長相偏可愛，有的時候會被認為是長得偏中性的女孩，還有不少男生惡意問過他是不是喜歡男的。
那是一段很不美好的回憶。
雖然俞景沒想明白閔笙聽到醫生能辨別取向，和他不開心之間有什麽關係，但還是安慰道：“從前的事情不用多想，都過去了。”
“嗯。”閔笙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奇問：“你呢，也能看出取向麽？”
俞景回答：“大部分時候可以，畢竟看太多了。”
說著，他們就走到閔笙小區門口，俞景忽然換了話題，跟閔笙叮囑：“不要緊張，不要想多，別忘記你這兩天還有點便秘，今天回去如果還沒有效果，明天就要帶你去健身房跑步了。”
閔笙：“……”
他剛剛還在擔心自己取向被發現的事情，話題忽然無厘頭地轉到這裏，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還是該尷尬。
事情一扯上便秘，什麽氣氛都沒了。
唉。
所以他為什麽會便秘呢……
他糾結了片刻，又覺得自己不能糾結，因為他一旦糾結，便秘可能就更嚴重了。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俞景一看閔笙苦著臉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安慰道：“沒事，腸易激綜合征的治療通常需要很久，你要習慣這個治療過程，不用不好意思。”
“……哦。”
閔笙還是耷拉著表情，顯得悶悶的。
俞景就看到閔笙癟著嘴，表情有點委屈有點害羞，覺得格外可愛。
他莫名感覺手很癢，之後手仿佛有自己的想法，先於大腦控製地摸上閔笙的頭，揉了幾下。
摸完後，閔笙愣了，他自己也愣了。
閔笙心跳如雷，仿佛聽到了腦海中炸開煙花的聲音。
真的開心到飛起！
雖然他不知道俞景為什麽忽然摸他的頭，但他覺得這件事情可以載入他人生的裏程碑，第一次跟俞景這麽親近。
雖然他已經開心到想原地跳好幾下來抒發自己的快樂，但也必須忍著，不能讓俞景發現。
俞景摸摸鼻子，難得有點不好意思，說：“抱歉，剛才我好像有點手癢，你別介意，我隻是想安慰你。”
“沒事。”
閔笙強忍著不要露出開心的表情，撓了撓頭裝作迷茫不在意，但他在撓頭的時候，很心機地刻意碰過俞景摸頭殺的地方，四舍五入就相當於他們牽手了。
“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回家了。”
怕再不走，他開心得想笑的表情要繃不住了。
“嗯。”
俞景點頭，目送閔笙離開。
閔笙走了好久，走到樓道裏麵，確定俞景看不到了之後，開心地跳了好幾下，比了個“耶”的手勢。
真是太開心了！
然而到家後，他開心的勁頭過了，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要在俞景麵前偽裝直男。
直男……是怎麽個樣子的。
閔笙沒概念，他天然彎也不知道直是什麽樣，想變得像直男，應該隻能模仿直男的行為習慣了。
俞景應該是直男吧，直男會做什麽？
然而出現在他腦海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俞景今天對他摸頭殺了。
摸頭殺耶！
直男會對同性做摸頭殺嗎？
如果會的話，這個要怎麽模仿……
對俞景做摸頭殺的難度太高了吧，身高完全不匹配呀。
作者有話說：
岑易禾：講個笑話，俞景是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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