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紫藤花隻有四五月份的時候, 開的最好看。滿樹的紫色花朵,夢幻迷人。”阮酒酒搖著扇子,慵懶道。
胤禛跟著哼唧哼唧:“啊啊啊。”
額娘說的對,永和宮的紫藤花最好看。
宜嬪側過頭, 興味異常的看著阮酒酒道:“瑪琭, 我發現你家這小四, 有些活潑啊。你說一句, 他就跟著一句附和的。”
胤禛閉嘴不說話了,雖然額娘看起來好像和宜妃關係不錯,但是他還是不喜她。
“喲,難道是我說他一句,他不高興, 耍脾氣了?”宜嬪吃驚道。
阮酒酒親了親胤禛的小臉:“那你還不快向他賠罪。不準以大欺小,長輩也不行。我們胤禛親近額娘怎麽了,就該如此。額娘喜歡胤禛。”
“啊啊啊。娘。”胤禛激動過度, 蹦出了他開口說話的第一個字。
“胤禛剛才是叫額娘了嗎?”阮酒酒顧不上宜嬪,抱起胤禛, 舉到麵前, 眼睛亮亮的道。
“娘,娘,娘!”胤禛高興的蹬著小腿。
阮酒酒得意的顯擺道:“納蘭珠,你聽到了沒,胤禛叫我娘了。胤禛,再叫一聲。”
“娘,啊, 啊!”胤禛驕傲的給額娘撐場子。
就是叫了一聲後,又叫不清了。
不過沒事, 阮酒酒和宜嬪都聽清楚了。
剛懷了孩子,母愛泛濫的宜嬪,貼過來稀罕道:“讓我也抱抱胤禛。不愧是瑪琭的孩子,聰明又可愛。”
阮酒酒堅定的拒絕:“不行,我還沒抱夠呢。再說,你有孕在身,還是注意點兒的好。胤禛現在太小了,有時候控製不住身體的,萬一碰到你肚子怎麽辦?”
阮酒酒說的有理,宜嬪可惜的坐回去。
“雖然你說的沒錯,可我覺得你就是舍不得把你的寶貝兒子給我抱。”宜嬪一語中的道。
阮酒酒哈哈笑著,並不否認。
“這次真的是多虧你了。”笑完後,阮酒酒捂著胤禛的耳朵,正色道。
佟貴妃發瘋的那麽快,自然是身邊一直有人和她說些有的沒的。
膿瘡總會破,阮酒酒做的,是加速了膿瘡成熟的速度。
“也是你的運氣好。哪能想你和皇上過去,正好聽到貴妃說出那些話。我現在是懂了,你為何急的一日也不願等待。若是胤禛再大些,能聽得懂話了,那些話對他多殘忍。今日看到他親近你,”宜嬪道。
卷毛小娃娃在宜嬪眼裏,披上一層可憐的濾鏡。
胤禛眨巴著眼睛,隻看到額娘和宜妃的嘴巴在動,卻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麽。
他不樂意的扭著身子,宣告著自己的存在感。
阮酒酒笑了笑,鬆開了手,鳥叫蟲鳴的聲音,重新回到胤禛耳中。
“額娘剛才是和你做遊戲呢!好不好玩兒?”阮酒酒道。
胤禛能怎麽辦,他當然是寵著額娘了。
“啊!”胤禛道。
好玩!
阮酒酒嘻嘻一笑,和胤禛又玩了會兒捂耳朵的遊戲,逗得胤禛咯咯直笑。沒一會兒,胤禛就玩困了。阮酒酒哼著沒有詞的小調,將他哄睡著。
曹嬤嬤來抱他時,他打著小呼嚕,睡的可沉了。
宜嬪笑著道:“我看胤禛對你很依戀,甚至有些霸道。我靠近你一會兒,他都不高興。小嘴撅著,跟個小大人似的。”
“胤禛剛走,你就說他壞話,小心下回他不讓你進永和宮的門。”阮酒酒道。
宜嬪挑眉:“要兒子不要姐妹了?我是看錯你了。巴巴的為你跑前跑後,承乾宮的眼線都讓給你用,你還這麽對我。我可要傷心了。”
阮酒酒托著腮,靜靜的看著她演。
宜嬪一個人獨角戲唱不下去,嗔怪的甩著帕子,柔柔的砸到阮酒酒肩膀上。
阮酒酒笑著道:“我前陣子從禦膳房要了些青梅,做成了蜜餞。算算日子,差不多可以開罐吃了。你要不要嚐嚐。”
“當然要。昨兒佟貴妃在翊坤宮吐了後,我就覺得屋裏一直有股怪味道。從晚上到今天,食不下咽,看什麽都沒胃口。”宜嬪道。
“芝蘭,去取一罐梅子蜜餞過來。”阮酒酒道。
曬幹了的蜜餞,上麵鋪著雪白的糖霜。青梅生吃酸牙,製成蜜餞,加了糖後,入嘴酸甜可口。
罐子一打開,誘人的清爽梅子酸味衝入鼻中。
阮酒酒和宜嬪一人拿起一塊,先咬上一小口。
“這個梅子味道做的太好了,這一罐我要帶回去。”宜嬪吃了一片,忍不住又拿起一片。
阮酒酒倒是覺得,糖還可以再加一點。
個人口味不同,宜嬪喜歡,那就是最合適她的甜度。
“蜜餞吃多了也不好,你少吃些,別酸到了胃。算了,看你的饞樣兒,我說你也沒用。錦繡,你聽到了沒?你主子現在吃食要用心,你要替她管住嘴。可別心軟,她要是和你鬧,你就去找郭貴人。”阮酒酒道。
郭絡羅庶妃生完四公主後,封貴人的聖旨,就送到了翊坤宮。
郭貴人有女萬事足,不太在意位份。她們兩姐妹,總不能都是嬪位。
錦繡為難的看著手又往罐子裏伸的宜嬪,思考一瞬後下定決心,眼神堅毅的對阮酒酒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會給主子的飲食把好關,不讓主子多吃零食,傷到脾胃和小主子。”
重用的大宮女,倒戈相向。
宜嬪投降道:“ 少吃就少吃。我現在是真切感受到,姐姐懷孕的時候有多難受了。照顧她時,說是感同身受,但哪能真的感受到。女人懷胎十月啊,是真不容易。我肚子這孩子,以後要是不乖,我就……”
“你就什麽?”阮酒酒問道。
“我就抽他屁股。”宜嬪想了半天道。
阮酒酒撲哧一笑,史書上對五阿哥胤祺的描寫,是個敦厚溫和的人。倒是九阿哥是個魔星,行事無法無天的。
“就衝著你這句話,他也是個乖巧聽話的。”阮酒酒道。
到了天氣酷熱的那幾周,阮酒酒的身子,顯現出比往年更不耐熱的情況。每天一片梨花瓣吃下,也不見改善。
她扇子不離身,衣服輕薄的不能再輕薄。走幾步路,額頭就沁出汗珠。美人香汗淋漓,雖不邋遢狼狽,但是真熱的難受。
康熙看她這樣,心疼的恨不得以身替之。
他今年難得沒有去熱河行宮避暑,宮裏的冰塊用量,肉眼可見的消耗巨多。
內務府的納涼工具,在康熙的命令下,源源不斷的送到永和宮。
阮酒酒坐著的椅子,換成藤椅,**也鋪的是竹編席子和竹枕。太醫說孕婦不能著涼,雅蘭她們矯枉過正的,任由阮酒酒怎麽說,都不敢把冰盆放的離阮酒酒近。
阮酒酒退讓一步,想了個法子,讓她們弄一盆冰過的薄荷涼水,擺在旁邊,再用扇子扇風。薄荷的味道,和冰爽的水汽,隨著風撲到臉上,降溫效果很是不錯。
就是扇子不能停,倒是辛苦扇扇子的小宮女了,月錢得加一加。
胤禛看到阮酒酒怕熱成這樣,小人兒心疼的不行,咿咿呀呀的話都少了,生怕吵的額娘心煩。
康熙對此百般讚揚,四阿哥秉性孝順。
太皇太後和太後知道阮酒酒的情況後,特意召見太醫詢問。太醫表示孕婦體熱實屬正常,無法調理改善。下火清涼的藥方也不能用,隻能熬過去。
太皇太後和太後寬容的,允許阮酒酒暫時不必去慈寧宮,等天氣涼快以後再去給她們請安。
後半個夏天,阮酒酒除了傍晚,沒踏出過房門一步。
等到了秋天,一場雨下過後,天氣涼爽下來,阮酒酒終於能出門了。
重新返回慈寧宮請安隊伍,許久不露麵的阮酒酒,一出現皮膚白的晃眼,樣貌還是那樣的柔美清麗,身段曼妙。
佟貴妃看著皮膚瓷白,沒有一點兒瑕疵的阮酒酒,摸了摸自己粗糙蠟黃的臉,心中不平衡。
“德嬪,你有孕在身,臉上施妝粉可對身體不好。”佟貴妃道。
阮酒酒淺笑盈盈道:“貴妃說的是,所以嬪妾沒有敷粉。”
“沒有塗脂抹粉,皮膚就好成這樣?白裏透紅的,跟水池裏的菡萏花一樣,出水芙蓉,不外如此。”榮嬪吃驚道:“你這好皮膚是怎麽養的,告訴告訴我。”
“是啊,德嬪你可不能藏私。”其他嬪妃一哄而上。
“安靜!”佟貴妃拍著桌子道:“給太皇太後、太後請安的時間到了,不可耽擱。德嬪不是小氣的人,不用你們說,她肯定會把養膚的方子分享出來的。”
慷他人之慨,佟貴妃這一招玩的皮厚厲害。
但是,確實說到了其他嬪妃心裏去了。
嬪妃們目光灼熱的盯著阮酒酒,阮酒酒絲毫不為難的,笑吟吟道:“好說好說,我把常用的太醫告訴你們。那是他家的家傳方子,你們找他要去,也好對症下藥。”
“德嬪大方,這個人情,我們記著了。”嬪妃們喜笑顏開道。
佟貴妃冷哼一聲,阮酒酒望著她細聲關懷道:“貴妃可是近日鬱氣橫生?您眼下顴骨上,好似生了些黃褐色斑塊。後宮女子講究容顏無暇,長了斑是多嚴重的事兒啊,您找太醫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