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四區◎
方寒清看著終端，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不然怎麽解釋這個聊天群的問題呢？突然出現又退不出去，還無法發言，裏麵的人神秘得一個月就說幾句話，說的內容還細思極恐，她又不是傻子，聊天群的發言時間那麽湊巧，一下子就能聯想到七區發生的事情。
啊啊啊啊啊夭壽啦！她不會是被鬼盯上了吧！
方寒清頓時感覺到一陣寒意，她瑟縮地左看右看，然後猛地竄上床，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裏，找紀寧說自己有事找他。
小貓不知道是不是在忙，方寒清等了一會都沒有等到回複，她焦慮地在**滾了兩圈，點開了另一個聯係人。
[方寒清：郝嵐！！你現在有空嗎，我有要命的事情要和你說！]
此時此刻，四區。
四區位於一區的旁邊，與其它區域不同的是，這裏有著七區最先進的科技技術，林立的高樓建築之間連接著長長的運輸通道，不斷有金屬箱子通過通道從一個地方飛快的運輸到另一個地方，而在終點處有高大的機器等候著，將箱子夾住送進樓裏。
高樓的下方來往的更多是機器人，隻有寥寥幾個人類，手中抱著文件和小盒子匆匆而過，他們胸前的衣服上有著不同的標誌，似是代表了不同的組織。
兩百年前大災難降臨，七神所頑強抵抗損失了大半人手，各大公司趁機崛起，占據了大量資源，不久後公司和七神所達成合作，七神所負責管轄異能者，提供武力的安全保障，而公司負責維持生存的資源，直到現在這種模式依舊持續著。
而這裏正是各大公司總部的所在地，有著各種各樣的工廠和研究所，目前供給人類生存的大部分資源都被集中在這裏，進行統一的管控和分配。
在四區的某個研究所裏，郝嵐剛從實驗室裏出來，換下了身上的無菌服，她的同事迎麵而來，朝她打了聲招呼。
“喲，郝嵐，實驗終於結束了？你都在實驗室裏一個月了。”
“是啊，”郝嵐抓了下亂糟糟的頭發，心想待會去洗個澡比較好，她無奈地回複了同事，“再不出來見見陽光，我都要變僵屍了，不過幸好實驗沒有什麽意外。”
同事哈哈笑：“恭喜，成功了就行，接下來你可是有半個月的休假時間呢，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我還有工作，回頭見。”
“回頭見。”
郝嵐回到宿舍，快速的洗了個澡，感覺整個人都舒服了幾倍，這才拉開抽屜把終端拿出來，軟綿綿地癱在了**。
她在實驗室裏呆了一個月，因為這個項目很重要，期間不能聯係外界，所以她一打開終端，就有一堆一堆的消息冒了出來，郝嵐耐心的一個個清理，該回複的回複該無視的無視，清著清著，就探出來一個特別關注的聊天框。
“咦，寒清怎麽給我發消息了？”
郝嵐點開，看見方寒清給她發的內容，臉色一變，連忙回複：發生什麽了？是不是你出了意外？要不要我幫忙，我立刻趕回六區！
方寒清和郝嵐認識有十年了，當時她們都才十幾歲，相識的時候郝嵐剛剛失去父母，一個人生活得磕磕碰碰，方寒清比較有經驗，幫過她一段時間。過了幾年，郝嵐成功應聘進入了公司，而方寒清應聘失敗，就繼續在六區和銷金窟合作做點委托謀生。
兩年前郝嵐升職進入了研究所，被調任到了四區，她們就沒有再見過麵了，隻偶爾用終端聯係，一個月前郝嵐說有一個重要的實驗要做，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方寒清就沒有聯係過她，所以在她給郝嵐發消息的時候，並不抱有什麽希望。
結果消息剛發出去，對方竟然秒回，方寒清激動地連忙回複：你放心我沒發生什麽意外，大概吧……
下一秒郝嵐的通訊就打了過來，女人的語氣帶著著急：“什麽叫大概？到底有沒有發生意外？我很擔心你啊！萬一我不在這一個月你出事了，我甚至都不一定來得及給你收屍！”
方寒清很高興郝嵐擔心她，安慰道：“沒事沒事，我現在四肢健全身體健康，聽我慢慢說。”
郝嵐進實驗室的時候她還沒把聊天群的事情告訴對方，方寒清就從頭到尾開始，從一個月前她加入了這個聊天群，到她前兩天在七區遇到了異種覺醒了異能，發現聊天群更加古怪了的事情說了個清楚。
“你覺醒了異能，準備加入七神所了？”郝嵐驚訝過後，開心之餘又更擔心了，她相當清楚方寒清對錢的愛好，“那豈不是要去和異種戰鬥了？我聽說駐危險區的異能者福利很好，你該不會要去那些地方吧？太危險了……”
方寒清語氣飄忽：“我都還沒正式錄入呢，加入之後還有實習期，去哪裏駐守這種事情到時候再考慮吧。”
“倒是這個聊天群，郝嵐你怎麽看？”
郝嵐沉思。
“我對異能者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可能不能做出什麽有用的猜測。”
她慢慢說道：“假設聊天群裏的成員是鬼，他們甚至能操控你的身體使用異能去殺異種，那麽有一個前提的問題就是，一個月前你遇到了什麽，導致你和他們發生牽扯？”
“你說你是加入了這個聊天群之後退不出來了，那當時，你為什麽會申請加入聊天群？”
“嘶，一個月前……”方寒清皺起一張臉。
一個月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方寒清頭疼極了，她加入聊天群那天做了什麽？好像就是很普通的一天，早上起來吃個早餐，然後聯係一下小貓，看看當天有沒有新的委托需要做，得知沒有之後就開始幫忙做點情報整理，然後就宅在家裏一直到了晚上。
那晚上呢？晚上她做什麽了？
忘記了！！！
她隻隱隱約約記得自己打開了終端，然後屏幕上顯示著“眾神之間”聊天群的申請加入界麵，而她伸出手點了一下加入，之後就完全沒有記憶，直到第二天起床，才發現昨天晚上加入的這個聊天群不能退出。
方寒清更加驚悚了：“郝嵐，糟糕，我不記得我到底是怎麽加入這個聊天群的了！”
她一下子就從**蹦起來了，扯到酸痛的肌肉又倒了回去，麵容扭曲地碎碎念：“怎麽會忘記了呢，我到底是怎麽發現這個聊天群的，裏麵又沒有我的熟人，我為什麽要加入聊天群啊？為什麽啊，為什麽啊……”
“寒清，冷靜冷靜，你越著急越想不起來。”郝嵐聽著通訊那邊的動靜，說道，“照你這麽說，這件事的確哪哪都很詭異，但並沒有對你造成不好的影響不是嗎？”
方寒清腳步一頓：“誒？”
郝嵐半闔眼簾，緩聲道：“聊天群在你的終端裏已經有一個月了，這一個月，有發生不好的事情嗎？”
“沒、沒有……？”
郝嵐又說道：“現在你有了異能，馬上就要加入七神所，擁有每個月至少幾百萬的工資，再也不用煩惱明天能不能吃上飯了。”
“就你所說的當時遇到異種的情況，靠你自己根本殺不死異種，如果不是身體自己動起來了，你很有可能就這樣死在那裏了，這麽一想，反而是救了你的命不是嗎？”
方寒清傻眼了：“這麽說、好像沒錯？”
“但是郝嵐，萬一以後他們還要操控我去做什麽呢？”她不爽地嘟囔著，“我的身體都不是我的，那多糟糕啊！我還不想哪天莫名其妙的就不是我了。”
“其實……就我知道的情報，拋開聊天群的古怪不說，我認為你的異能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也並沒有被操控，當時殺掉異種的就是你。”郝嵐的聲音更小了，似乎是在害怕被別人聽見一樣。
方寒清不知緣由，隻當是通訊網絡不好，對郝嵐說的話很是詫異：“就是我？”
“對。”
郝嵐道：“你知道生物係異能者和變異人種的事情吧？”
方寒清：“知道。”
紀寧就是A2級變異人種，往上有A1 級，往下有A3級。
A3級就是可以自由控製獸化的人，被定義為異能者的一份子，便是生物係異能者，他們覺醒變異的時候會有一定失敗的幾率，一旦失敗，他們就會成為A1 級變異人種。
A1 級變異人種的獸化覆蓋率達到了70%以上，比起人類，他們更像是異種，人性所剩無幾，根本不把人類當做同類看待，每當產生這樣的變異人種，七神所要麽殺掉，要麽會驅趕到狩獵森林。
而A2級很少是因為變異失敗導致的，90%以上都是A1 級的後代，他們無法控製獸化，戰鬥力不強，不被看做是人類，又因為擁有人性而無法在狩獵森林裏生存，隻能到處流浪生活，很多人會把他們當做工具、寵物，受盡欺淩。
郝嵐抿了抿唇：“我知道有一類異能者，他們……擁有兩種異能，非常的強大。生物係異能者獸化之後不可避免的會被獸性影響，他們的身體比普通異能者更加強悍，我想也許你是有覺醒第二種異能的趨勢。”
“當時的情況，很可能是你無意間用出了生物係異能，但由於不是完全覺醒，因此不被你掌控，隻能憑借本能衝上去。”
“獸性占據了你的意識，異能加強了你的身體機能，這才讓你斬出了那一刀，殺掉了異種。”
方寒清有些呆住了。
“我、我能這麽厲害？”
“這樣吧，寒清，我過幾天回六區找你，到時候我們仔細試試，這件事不要告訴別人，不管是銷金窟還是七神所，提都不要提。”郝嵐認真地開口，“你知道的，就像變異人種一樣，與眾不同並不能帶來好處，還容易招來禍患，你並不能保證你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會對你友善。”
方寒清表情怔然，隨即笑起來：“嗯，我明白的，我隻和你一個人說過。”要不然她就不會拐彎抹角的問譚元昭什麽是異能，直接問她這是什麽情況了。
郝嵐的神情柔和下來：“你知道就好，我隻有你一個要好的朋友，我不想你出事。”
“我也同樣。”方寒清應聲，“對了，你最近過得怎麽樣？你說的那個實驗，成功了嗎？”
郝嵐“嗯”了一下：“剛剛實驗完，成功了，接下來我有半個月的假期，很快就回去找你。”
“你慢慢來慢慢來，不用著急的。”要命，她身體還沒恢複呢，要是郝嵐急忙忙回來，看見她坐著輪椅，那她就完蛋了！
方寒清訕訕：“實驗剛結束，你一定很累了，快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先掛了，過幾天見！”
“嗯，到時候見。”
郝嵐放下終端，靠在牆上抬頭看著天花板，上麵的燈泛著暖色光暈，暈進了她滿是疲憊的眼裏。
“郝嵐，你在房間裏嗎？”有人敲了敲她的房門，“給你打通訊結果占線了，教授讓你去辦公室找她。”
郝嵐眸光一閃，垂下了頭，扭頭喊道：“好，我馬上過去。”
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快步的來到了辦公室前，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去：“黎教授，我來了。”
辦公桌前正坐著一個有些肥胖的中年女人，聽見聲音，她轉過頭來，眯起的眼睛看向郝嵐，揚起了一個和藹的笑容：“是郝嵐啊，來坐來坐。”
郝嵐依言走過去。
“你來我的研究所有兩年了，這期間都沒有回過家，辛不辛苦啊？”黎教授拍了拍郝嵐的手臂，“你的前期實驗完成得很漂亮，中期實驗還需要你繼續加油啊。”
黎教授笑容更大了，臉上的肉都擠在了一塊，看上去很是臃腫：“我給你批了假期，還有跨區通行證也辦好了，你就安心回家吧，六區這兩年發展得還不錯，你會開心的，假期結束之後，記得早點回來工作啊。”
“……好的，教授。”郝嵐僵直了身體，脊骨發寒，“我會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