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009人類的力量 ◇
◎他並沒有你這麽強。◎
小型登陸艦搭載著路玖等人, 被彈射出地下城的港口，在幾分鍾的時間就飛到了位於萬米高空之上的蟲族母艦旁邊，等待一係列檢測, 然後才是靠港接駁。
那裏真的可以被稱為一座宮殿。
與人類常見的飛船設計思路不同, 蟲族的戰艦就像是豎立在宇宙中的一座巨大蜂巢，體量之大，如一顆岩石衛星。能搭載十幾人的小型登陸艦就如同一隻小小的工蜂，在那龐然大物麵前不值得一提。
傳說中百年前，這座蟲族的主戰艦就是這樣撕裂了虛空，突然出現在了永夜星的軌道上, 在地表，人們用肉眼都可以看到其龐大的體型，它降入近地表的軌道後遮天蔽日，人類的武器卻不能傷其分毫。
這龐然大物敞開了一張宛如口器的裂口，從中飛出無數各種型號的登陸艦，同時襲擊人類原本設立在星球地表的各個基地，無差別攻擊。
蟲族的登錄艦火力強勁，它們的作戰種群身軀極為強悍，有許多是無需護甲外設裝備，從登陸艦上直接空降下來, 在星球地表就可以直接戰鬥。還有一些蟲族能夠以自己的翅膀飛在空中，行動靈活迅猛, 摧毀人類的飛行器輕而易舉。
人類的守護機甲或許個頭能夠比擬那些戰鬥蟲，但是數量遠遠不敵，外殼也會被蟲族撕裂。那些蟲族的戰鬥種群擁有絲毫不亞於巨大蟲獸的力量與強悍身軀, 它們也並不畏懼個人的生死, 成群結隊撲上去, 掩護著後續的部隊，直到人類的守護機甲全部失去戰鬥力。所有的戰鬥蟲群都被上級蟲族以信息素控製，絕對服從命令，它們隻有戰死和勝利，不會逃。
路玖在進入停泊港的時候看到了巡邏的蟲族戰鬥種群。它們的外觀與蟲獸相比差距非常小，體型雖然也小，但是看起來是協調的有組織的。這種戰鬥蟲幾隻一組用更先進的武器硬剛下麵的巨大蟲獸應該也不困難。
但是地麵上極少見到這樣的戰鬥蟲，取而代之是人類的自治者，以及少量普通的佩戴武器的蟲族。
在永夜星的地表，蟲族培育出了一種特殊蟲群，就是那種黑色的死亡蟲。那些蟲子個頭不大，會飛，是一次性的，壽命極短。它們被放出之後襲擊一切生命體，蟲獸被頃刻間消化掉，人類也隻是打牙祭，不過當它們的體內充斥著外部吸收的“營養”達到設計極值的時候，它們就會死亡。
179賽場內的那隻巨大蟲獸身體的質量和各種參數被蟲族估算出來之後，就放出了特定量的黑色死亡蟲，當然蟲子的數量要多出一些，以便於可以徹底消滅對手。然後會有少量的“沒吃飽”的蟲群吃掉一些人類，最終，等待它們的都是死亡。
科技，環保，無需消耗額外的精力去控製去回收，直接物理消滅掉，不用擔心後患。
路玖從引路的蟲族中層管理者腦海中得知了上述信息。那個蟲族有一點精神力，卻沒有路玖高，並未察覺被窺視。
不過，蟲族現階段擁有的科技已經不是地下城的人類能夠理解的，統治階層們操縱的設備，並沒有人類會使用。因此這些蟲族管理者們也不用擔心什麽。就像人類從不擔心自己開車運送的待宰家畜會自己開車跑路一樣。
至少這艘小型登陸艦上的蟲族們思想很放鬆。
永夜星上被奴化百年的人類，接受的教育隻有采礦的理論和如何使用采礦機器。蟲族保留下來了一些人類文明中它們認可的部分。比如鮮明的階層劃分，內鬥、內卷、爾虞我詐的內耗，這些事足以消磨人類剩餘的精力。
地下城早就沒有人研究人類統治時期突破的馳騁宇宙的寶貴科技。無論他們的賬戶上有多少蟲幣，他們的腦子裏都被塞滿了蟲族想讓他們知道的事，並且告訴他們無需再創造什麽。他們的終極奮鬥目標是成為那3%，變成二等公民。如果自己做不到，那就多生幾個孩子，讓孩子們實現那個夢想。
利斯特拉在去往蟲族宮殿的路上，腦子裏思考的都是這種哲學層麵的問題，為永夜星人類的奴化憂慮，就像一位聖人。
路玖也說不出自己為什麽會對利斯特拉有那麽多質疑。他頭腦中始終沉寂的那部分黑暗，讓她耿耿於懷。
利斯特拉說：“我知道你似乎能夠看穿人心，與那些高等蟲族類似，但是有的時候被刻意遺忘的事情，連本人也不願意想起的，你應該不會知道對吧？”
“是的，我懷疑你與蟲族已經做過交易，這一次，你說的雖然好聽，但是真實目的或者主線，真的與被的體驗者一樣麽？”路玖也不遮掩自己的質疑。
利斯特拉笑道：“現在，我們還能逃跑麽？”
禦東川說：“我們總要有一些心理準備。”
利斯特拉的表情忽然變得不一樣了，不像剛才那麽和藹紳士，眼神之中透出了幾分犀利與狠決之色，並不在意旁人怎麽看他，也不試圖辯解，他要做的事情早已下定決心。
蟲族的這艘飛船客艙隻有他們這幾個人類，蟲族的中層都在駕駛艙那邊。他們幾個人類真的就好像是被運送的貨物。
路玖和禦東川一人扛著一個昏迷的人，走下這艘飛船，登上了蟲族的一輛運輸車的時候，利斯特拉承認了：“貨物，算是吧。也可能是食物，隻是未經加工，並不符合大多數高等蟲族的口味。”
車子將他們送到了一個入口。他們走下車，有箭頭依次亮起，示意他們繼續往前走。這條通道是封閉的，充滿了適合人類生存的空氣。幾人無需戴氧氣麵罩，體感溫度和重力也相對舒適。
他們按照指引走入了一個房間，站立在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罩子內，丹尼爾和薇薇安被他們放在了身邊的地上。很快，他們就看到了罩子外邊真正的高等蟲族。
路玖卻稍微有點擔心，這個罩子裏的空間並不夠大，無法放10噸水。
罩子外邊的高等蟲族不再是蟲子的外觀，他們有著與人類十分接近的外貌，身高也差不多，平均兩米左右。除了額頭伸出的觸須，臉孔上蟲類的巨大口器之外，他們的眼睛，他們的四肢和身材都與人類極為相似。看起來就像是，人類恐怖片裏人與某種蟲子的結合體。
路玖驚愕的發現，這些高等蟲族是用精神力彼此溝通的，他們不說話，他們的思維卻迅速碰撞著。幾隻蟲的眼神掃過玻璃罩裏的人類，精神力直接穿透了路玖的四階精神力防護。
利斯特拉感慨：“路玖，希望你真的能幫到我。”
“那麽我們並不是在這裏交貨，還有別的地方是麽？”
“是的，我要見王蟲，而不是現在圍觀我們的蟲子。要經過這些蟲子的考研，我們才有機會。”
路玖忽然明白了，利斯特拉不一定是多重性格，而是用了某種秘術，將自己的真實想法真實性格進行了偽裝，甚至可能改變了他自己原本的氣質。他迷惑其他人類，同樣也是迷惑眼前這些蟲子。
他的秘密藏在了腦子裏那片漆黑的區域，他刻意封印過了，她看不到，那麽蟲族是不是也看不到？
高層蟲族的目光定在了路玖身上，精神力直接接駁：“有趣的人類，你居然有如此高的精神力，你不是永夜星的土著。你來自哪裏？”
路玖沒想到自己吸引了蟲族的注意力，她發現利斯特拉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的心中鬆了一口氣。
她想，既然如此，那就和蟲族聊聊，進一步分散蟲族的注意力吧。她於是在腦海中回複：“我的確不是永夜星的人，我來自人類統治的世界。”
“你的朋友們也是這樣麽？”
路玖揭開了丹尼爾和薇薇安的頭罩，解釋道：“並不都是。比如這兩位是179地下城老傑克的人。原本他們應該能通過本次選拔，成為那3%。”
丹尼爾和薇薇安的手臂上套滿了手環，的確是比目前賽場中的那些人類有優勢。但是在蟲族眼中，他們隻是三等公民，並不值得一提。那些蟲族潛意識中並不認為這種弱小的東西有威脅。路玖能感覺得到，高等蟲族對永夜星本地人的那種蔑視。
“是那個男人想要拜見王蟲？”其中一個高等蟲族指了指利斯特拉，“他並沒有你這麽強。”
路玖說：“但是很多人願意支持他。所以請用大家都能感知的方式交流。”
蟲族們這才使用了大屏幕，這個屏幕在玻璃罩子內外都有，是同步的交流屏幕。一麵是蟲族輸入了蟲族語言，另一邊就會顯示出人類的語言，雙方都有語音播報。
路玖這才意識到自己此前與利斯特拉溝通都用的是種花國語言，而地下城的人似乎也講的是這種語言，不過官方還是用蟲族的語言，比如比賽場地上宣告規則的手。
體驗者之間語言相通，很可能是被係統統一過，勉強還能夠理解。但是蟲族世界的本地人，非官方的時候使用的“土著”語言居然是標準種花國語言，就有點不可思議了。
異世界購物係統已經苟了好久，終於在路玖的逼問下冒頭：“付費谘詢麽？”
“不付費，你告訴我吧。咱們都合作這麽久了，眼看我目前的情形，肯定還是要買道具保命的。”路玖學會了先畫大餅，讓係統覺得有的賺，此前的小恩惠自然能給的痛快。
“這麽說來，的確如此。其實在蟲族世界，人類步入太空時代是依賴種花國的科技體係以及製造業，從空間站到登月，然後就是走向太陽係外，所有宇航相關科技的造物，比如第一艘遠航宇宙飛船，第一處外星人類定居點，采用的設計標準、設備使用守則第一語言都是種花國語寫的，種花國語言也基本等同於大宇航時代的通用語。”
“這個利斯特拉是怎麽回事，他也說種花國語？”
“這人大概精通好幾門語言，想知道詳情，可以付費1交易幣谘詢查閱他的履曆。”
路玖忽然開竅：“我認識的體驗者，都能付費查閱他們的履曆麽？”
“與你有過交易的都行。這些內容與你要買道具的事情有什麽聯係麽？”係統分析不出宿主的操作邏輯z。
路玖則誠實回答：“沒什麽關係，純屬好奇啊。所以我才不想花交易幣買消息。那麽咱麽回歸正題，如果人類想從這艘母艦裏逃走，你覺得應該買什麽道具呢？是不是離開了現在包裹我們的這個罩子，人類都無法存活？”
她其實是在為禦東川做打算。
“並不是。”係統難得免費交代了一個秘密，“那些蟲族隻是防備著你們人類身上已經具備的，他們暫時無解的幹擾因素。”
“幹擾因素？這是他們的弱點麽？”路玖的心頭升起了一絲明悟，繼續道，“是人類特有的能量波、精神力麽？還是那種被蟲族畏懼的力量，其實已經被人類無意中得到了？這是利斯特拉一直不肯講的，足以威脅到蟲族的秘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