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對於鄧麗麗的小心機，謝欣瑤看破不說破。
她也不是初出社會的小白花，如果這點小伎倆都應付不了，上輩子就不會才高中學曆也能爬到人事主管的位子。
謝欣瑤看著鄧麗麗，嘴角微微勾起，義正言辭說道：“正因為我跟熠陽是夫妻，這件事才更加不能跟他商量。我想憑自己的實力考鋼鐵廠正式職工。”
最後那句話，她特意放緩了語速。
鄧麗麗完全沒想到謝欣瑤會這麽說，愣住了。
她認識的謝欣瑤可沒這麽個腦子，不僅沒腦子，還容易受刺激，不然上次就不會被李嫂三言兩語就刺激到去跳河了。看來鬼門關走了圈，倒是比以前聰明了。
鄧麗麗抿著嘴沒再說什麽，冷著臉離開了。
她怕在這裏和謝欣瑤說太多，給招聘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謝欣瑤完全沒把鄧麗麗這個插曲放在心上，又等了約莫十分鍾，輪到她填寫報名信息。
她在報名表上工整填寫好相關信息，簽下自己大名，心情愉悅離開。
鋼鐵廠的招聘流程不複雜，今天報名，廠子這邊會下先根據報名表進行篩選，明日公示符合條件的名單，後日進行考試。筆試成績前三名者獲得麵試機會。
入職考試她並不陌生，但她不知道這時候的鋼鐵廠的入職考試考什麽內容，琢磨著晚上等沈熠陽回來問問他。
隻是問考試的大概方向，又不是讓他泄露考試題目，應該肯幫忙吧。
*
謝欣瑤和沈熠陽是夫妻，但其實鋼鐵廠大部分人都隻是聽過其名沒見過其人。
虧了鄧麗麗那番好心提醒，負責報名的同誌也知道了她就是沈熠陽的妻子，在把所有報名表交上去的時候還特意和上級領導說了。
“周組長，報名的人裏麵有沈主任的妻子。”
“沈熠陽？”周翠花本不打算現在就看報名表的，聽到這話翻了起來。
“上麵第一張就是。”下屬很貼心，把謝欣瑤的報名表放在了最上麵。
周翠花拿起謝欣瑤的報名表，看到那工整的字體，第一印象就很好。又想起別人說過她是個孤兒，沒什麽文化。可這字寫的這麽好，不像是沒文化的。
“會不會是同名同姓？”周翠花問下屬，擔心搞錯了。
“不會。”下屬隨後把報名時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下。
周翠花沒在說話，下屬離開後，擰眉沉思。
*
晚上，沈熠陽下班回家，放下公文包後很自然挽起袖子進廚房做飯。
在沈熠回來前的五分鍾，謝欣瑤還在看從係統那要來一本不知名作者寫的《七八十年代生存指南》，書中列舉了很多假如穿越到七八十年代要掌握哪些生存技能，其中就有燒火做飯。
想到自己還有求於沈熠陽，她果斷起身也進了廚房。
“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
謝欣瑤主動提出幫忙做飯，這可是兩人結婚以來沒有過的事。沈熠陽看著她，目光帶著幾分尋思。
“我想你上了一天班應該也挺累的。”謝欣瑤知道，要改變被人對自己的印象並非那麽容易，耐著性子說出早已想好的理由。
沈熠陽當然累，可他也了解謝欣瑤，她就不是能消停的人。不過對於她的主動示好，他最終還是接受了，把洗菜這個簡單的活給她幹，自己則去清理煤爐子。
謝欣瑤是會做飯的，這是每一個在大城市漂泊的打工人漂泊久了必然要掌握的一項生存技能。
沈熠陽瞥了一眼，剛結婚那會她可是說了的，她雖然是孤兒院長大的，但是什麽家務都不會幹。可看她挑菜洗菜的動作，分明很熟練。看來哪裏是不會幹，是不願意幹。
謝欣瑤洗好青菜的同時，沈熠陽那邊也清理好煤爐子。
她看了看塑料袋裏裝著的那條一動不動的魚，陷入為難。
上輩子在大潤發買魚都是殺好的，所以殺魚她真不會。
沈熠陽看出來她的為難，示意她走到一邊，拿起菜刀開始殺魚。
刮魚鱗，開魚腹，掏魚腸，一氣嗬成，幹淨利落。
謝欣瑤看的目不轉睛，原來一個斯文俊俏的人幹起這類殺生的活，畫麵衝擊感是這樣強，不由讓她想到一個問題，是不是長得好看的人做錯了事，也會比較容易獲得原諒？
感受到謝欣瑤注視的目光，沈熠陽多少有些不自在，問她：“會生火嗎？”
他說的生火，是生煤爐的火。
謝欣瑤當然不會，在二十一時間，哪怕她隻是生活在社會的底層，可也沒用過煤爐。來這後她一直用的是燃氣爐。不過剛看的生存指南有提到過，她頗躍躍欲試，於是點頭說會。
然而很快啪啪打臉了，她努力了好久，不僅火沒生起來，還被煙嗆得直咳嗽。那狼狽的模樣看的沈熠陽嘴角為不可察勾了勾。
他洗幹淨手，對謝欣瑤說：“我來吧。”
謝欣瑤不逞強，恭敬讓位。
她費了很多張廢紙都沒能點著的蜂窩煤，在沈熠陽手中就像是易燃物，一下子就燒起來了。生火這事還真不能隻靠理論知識。
兩人齊心協力，準確的說是在沈熠陽的努力下，晚飯做好了，簡單的一葷一素。
飯桌上，氣氛和諧，謝欣瑤便說了自己報名了鋼鐵廠招聘正式職工的事。
才說到這裏，沈熠陽就露出‘果然，今晚的反常就是有所圖’的表情，本來有了幾分溫度的語氣也冷了下來。
“為什麽突然想去鋼鐵廠工作？”
謝欣瑤沒在意他態度的變化，反而有些小心問：“你們鋼鐵廠有規定夫妻不能同一個廠上班？”
如果是這樣，那她隻能放棄了。
“沒有這規定，隻是……”
既然沒有，那就純粹是他不樂意自己和他一個單位。
想到這，謝欣瑤在心裏冷哼了聲，說：“既然沒有，就是你介意和我同一個單位上班嘍。”
“倒也沒有，不過……”
“既然沒有這規定，你也不介意，所以你在不高興什麽？”謝欣瑤不理解了，看著他，勢必要問清楚的架勢。
接連被打斷話，沈熠陽思路也亂了，被這麽一反問，更是突然不會說了。
他想怎麽來著？
哦，他本隻是想問清楚，她怎麽突然想找工作。還沒談到正題，她卻已經不高興，再溝通下去怕是要鬧了。
沈熠陽低歎了口氣，幹脆不再做聲。
他不想吵架，不想給鄰居們提供明天的談資。
可冷戰不是謝欣瑤喜歡的，沈熠陽沉默並不妨礙她就把一切說清楚。
“我今天中午在麵館吃麵，無意中聽到別人談起鋼鐵廠要招正式工，於是想去試試的。”
“嗯。”沈熠陽是意外的，不是意外她說想去試試，而是意外她竟然能心平氣和和自己講述。
那次跳河之後她好像就不一樣了，本來他隻是覺得，謝欣瑤跳河被救回來後比以前安靜了許多，應該是受到了驚嚇，可今天他發現還不止這麽簡單。
她變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樣蠻橫不講理。
難道人經曆生死，性情真會有所改變？
如果真如此，他也想好好和她談談。既然結婚了，他當然希望兩人能好好過日子。
“為什麽突然想上班？”
“不是突然，隻是之前一直沒有機會。”
她相信如果有合適的工作，原主肯定也願意去幹的。
其實原主也是傻，沈熠陽好歹是鋼鐵廠主任，但凡她開口讓他幫忙找份工作，應該也是容易的。
沈熠陽一怔，是自己把她之前負氣的話當真了，真以為她不喜歡工作。
既然如此，他也不多說什麽。
他不接話的性子真的好難聊，謝欣瑤一咬牙，幹脆直接說出出了心中最想說的。
“那個……你知道你們鋼鐵廠招工考試考的是哪方麵的內容嗎？”
沈熠陽脫口而出：“你想我告訴你考試題目？”
他有些生氣，這種事他肯定不會給謝欣瑤走後門的。
“當然不是。”好在謝欣瑤否認的非常幹脆，“隻是想問問問大概考哪方麵的內容。基本常識？專業知識？還是都考？”
這麽問也不算徇私，沈熠陽含糊答道：“都有吧。”
謝欣瑤聽出來了，他不想多說。那就不勉強了，她隨機找些題做做，到時臨場發揮吧。反正這份工作也隻是想試試，又不是非應聘上不可。
吃過晚飯，兩人各回各房間。
謝欣瑤讓係統使者給她找了幾份七八十年代國營廠招工的卷子。別說，真難找，如果不是係統資料庫龐大，連這區區幾份都找不出來。
因為熬夜做考卷，第二天起不來，早飯是沈熠陽做的，她的‘修複關係計劃’才堅持了幾天就夭折了。
謝欣瑤揉了揉有些淤青的雙眼，她有事要拜托沈熠陽，不然也不會這麽早爬起來。
眼看沈熠陽準備出門上班，她也就直接說了：“中午下班的時候看看初選公示名單有沒我”
這不過是順便的事，沈熠陽沒拒絕。
謝欣瑤也覺得這是小事，如果這都拒絕，他這丈夫也沒必要要了。
放下心的謝心瑤喝了一碗粥就回房繼續補眠，而去上班的沈熠陽，在忙完工作後，想起謝心瑤交代自己的事，便問同辦公室的下屬：“小李，咱們廠公開招工的初選名單出來了嗎？”
李磊剛好半個小時前去了一趟人事部，看到人事部那邊正準備公示初選公示名單。所以沈熠陽這個問題，他還真知道。
“出來了，應該已經公示了。”
說完他有些好奇，這事是人事部負責的，而且這次對外招聘的也是文職類的工作，跟他們部門沒什麽關係，為什麽沈主任會過問呢？
不過好奇歸好奇，他還是沒有多嘴過問。
聽到名單公示了，沈熠陽點了點頭，沒多久起身出了辦公室。
名單是直接貼在工廠門口的，沈熠陽出來的時候已經圍了幾個人在看。
他個子高，站在人後麵也能看到名單。謝欣瑤的名字又在第四，很快就看到了。
沈熠陽自己都沒發覺，看到謝欣瑤在名單上，他都不自覺笑了笑。
正準備回辦公室，就聽到有人叫他。
“熠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