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抱了一晚上佛腳的謝欣然在第二天的考試中, 最終還是考的一塌糊塗。
題目比上次考試要難，還沒考完她就紅了眼，如果不是那麽多雙眼睛盯著, 怕是早哭了。
她有預感，這次的考試成績肯定會比上一次還差。
考試結束後, 她把謝欣瑤叫到一個沒人的地方。
四下無人, 她也不忍了。
“你是不是故意想讓我出醜？”
今天考試之前，老師在鼓勵她們好好考的時候，說出了這機會是謝欣瑤爭取來的。
她很生氣，認定謝欣瑤是故意的。本來是兩人沒得去一班，現在是她了。
“怎麽能說故意呢，能有機會再考一次不好嗎？”
“你明知道我考不上！”
謝欣然的語氣, 是那樣的理所當然。
“謝欣瑤，你別以為以後去了一班爸媽就會更喜歡你, 做夢。”
扔下這輕飄無力的威脅，謝欣然氣呼呼走了。
謝欣然決定這次的事盡可能的瞞著父母，不讓謝欣瑤的陰謀得逞。
還好謝欣瑤寄宿了, 不用擔心她回家打小報告。
兩天後, 補考結果出來了，謝欣瑤理科全拿了滿分，如果按這次考試的總成績排名, 斷崖式全年級第一。
謝欣然則讓人大跌眼睛，考的比上次還差。上次好歹還有一科語文還不錯，這次是語文都不及格。
如果按這次的考試總成績排名, 年級倒數。
教了謝欣然一年的班主任不理解, 為什什麽她會退步這麽大。這次考試的題目雖然難了點，可大部分都是高二的知識。
班主任心裏隱約有了一個猜測, 一整天心情都很不好。
在放學後，她把謝欣然叫到了辦公室。
謝欣然怨恨看了謝欣瑤一眼，如果不是她求校長，自己根本就不用丟兩次臉。
來到老師辦公室，班主任並沒有直接在大辦公室和她聊，而是領著她去了會議室。
隻剩她們兩個，班主任也不打啞謎了，直接問：“和老師說實話，上學期你成績突飛猛進是怎麽回事？”
謝欣然心一驚，聽出了班主任話裏有其他意思。
她垂死掙紮，用了上次用過的接口：“老師，我身體還沒完全好。”
班主任很失望，前天體育老師才在她麵前說，她這個學生八百米跑了全班第一。八百米能跑全班第一的人，跟她說身體沒完全好。
撒謊的學生，向來是老師最不喜歡的，比成績差更甚至。
成績不好知識智商問題，撒謊就是人品了餓。
“還敢在老師麵前撒謊。”班主任很生氣，說話也更凶了。
謝欣然是真的害怕，眼淚抑製不住往下掉，還不忘為自己辯解。
“老師，我沒有撒謊，嗚嗚嗚。”
“八百米都能跑，跟我說身體不舒服？”
班主任毫不留情揭穿，謝欣然臉色慘白，心裏無比懊悔。但凡早一點知道要再考一次試，她都不會去跑那八百米。
“老實跟老師說，以前考試是不是作弊了。”
“沒有，嗚嗚，我沒有作弊。”謝欣然不怕，她斷定謝欣瑤是肯定不敢告訴老師的。畢竟幫著同學作弊，也是要受處罰的。
接下來，不管老師說什麽，謝欣然隻會嗚嗚嗚哭。把老師氣的沒辦法，隻得讓她離開。
從老師辦公室出來，校園裏已經沒什麽學生。
謝欣然不想讓被人看出自己哭了，跑去廁所洗了把臉才回家。
另一頭，班主任審問無果，忍不住對還留在學校加班的其他老師吐槽。
其他老師聽完，按他們多年的教學經曆，一個學生突然成績下降這麽厲害，那多半以前的成績不是真實的。
“真麽想到啊，謝欣然看上去乖巧又禮貌，竟然是這樣的。”
“反正不管後麵她分到二板還是三班，班主任都得格外留意這個同學。”
謝欣然不知道，自己在老師心中已經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走在回家路上的她還在琢磨著，這事要怎樣做才能盡可能瞞著父母。
最保險的辦法，就是別讓謝欣瑤回家。
但怎樣可以讓謝欣瑤不回家呢？謝欣然想了一路。想來想去，覺得最好就讓她誤以為爸媽不喜歡她，不喜歡看到她。
嗯，謝欣然決定明天開始，每天在謝欣瑤麵前製造父母不想看到她的假象。
然而當她回到家，推開家門，瞬間猶如墜入冰窟窿，全身從頭到腳發冷。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今天不是周末，一個寄宿的人為什麽會突然回家？
謝欣然立刻認定，她突然回來一定是為了跟父母告狀。
趁著父母還沒回來，謝欣然把謝欣瑤往屋外扯。
“你瘋了。”
謝欣瑤使勁掙脫謝欣然，然而對方也是用盡了全力。她還真不好掙脫。
拉扯之際，謝長風回來了。
看到兩人拉扯，還以為在打架，連忙上前分開兩人，並一把將謝欣然推倒在地。
謝欣然懵了，雖然覺得哥哥變了，可那也隻是在心裏的猜測，這次卻驗證了。
他站在謝欣瑤那邊，毫不留情將自己推倒。
從小最疼她的哥哥，什麽都以她為重的哥哥，是什麽時候被謝欣瑤搶走的？
謝欣然好難過，嚎啕大哭。
“哥，你為什麽幫她？”
麵對謝欣然無禮的質問，謝長風並不理會，隻是冷著臉讓她別鬧了。
“我鬧？哥，你知道她幹了什麽嗎？”謝欣然一股腦把謝欣瑤故意求校長讓兩人補考，好讓自己出醜的事說了出來，還說了今天老師把她叫到辦公室談話，言語中透露出懷疑她以前考試作弊。
聽完謝欣然的哭訴，謝欣瑤想笑。
“覺得委屈？難道這些不是事實？”
“你閉嘴，我跟我哥說話，你插什麽嘴。你算什麽東西？不過是被撿破爛養大的。”
謝長風叱喝：“謝欣然，有你這麽跟姐姐說話的嗎？自己不好好學習，把一切責任都推給別人就有理了？”
聽的出來，他很生氣。
“哥，你為她推我還凶我，你還是我哥嗎？”
就在此時，劉梅回來了，聽到的正是謝欣然這句指控。
“怎麽回事？”
看到養女哭成那樣，劉梅包都沒來得及放下，趕忙上前查看情況。
“媽，他們欺負我。”謝欣然張口就是指控。
“為什麽欺負妹妹？”明明問的是兩個人，劉梅目光確實看著謝欣瑤：“特別是你，今天不是周末，回來幹什麽？一回來就欺負妹妹，你怎麽當姐姐的？”
對著這樣偏心的母親，謝欣瑤真的心死了。好在她今天回來又不是為了母愛。
“媽。”謝欣瑤故意叫的特別甜：“我回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猜到接下來謝欣瑤要說什麽，謝欣然緊張得忘了哭，指尖比在冬日裏泡了冷水還冰涼。
謝欣瑤說出學校給機會她們姐妹補考，自己考的不錯的事告訴劉梅。劉梅聽後很開心，卻是一臉開心問謝欣然是不是這樣。
謝欣然眼角還掛著淚，木訥點了點頭。
“太好了，你們學校領導還是懂輕重的。你們兩個這麽好的苗子，不放去一班是學校的損失。”
劉梅越高興，謝欣然臉色越白。她哆嗦著嘴，不知道怎麽告訴母親，她這次考的更差的事。
她開不了口，謝欣瑤也不知道為什麽，沒告訴劉梅。
難道是擔心這麽左後，和自己會徹底反目？
謝欣然看向謝欣瑤，既希望她永遠都不要說，又希望她幹脆點趕緊說出來。
“媽……”
謝欣瑤喊了一聲媽，謝欣然全身汗毛豎起，臉色更白了。
來了來了，她還是將一切說出來了。
然而謝欣瑤卻隻是提醒母親挎包還背著，提醒她拿下。
懸著的心落地，剛鬆了半口氣，又聽到謝欣瑤喊媽。好在這次是問母親渴不渴。
謝欣然覺得自己要瘋了。
劉梅誤以為兩個女兒都考的不錯，能去一班，淘米煲飯後從廚房走出來，說要去副食品店給她們買塊叉燒加餐。
“媽，不用了，跟平常一樣吃就很好。”謝欣然心虛，連忙阻止。
劉梅卻理解為養女節儉，欣慰道：“傻孩子，家裏雖然不富裕，可買塊叉燒的錢還是有的。這段時間你刻苦學習也辛苦了，也是得吃點好得補補。”
“不用，不用……”謝欣然哪裏吃得下啊，猶豫著要不要幹脆告訴母親真相。
猶豫之際，劉梅已經出門了。
謝欣然遷怒於謝欣瑤，哽咽道：“看到我這樣，你一定很得意吧。”
謝欣瑤不客氣道：“是挺得意的。”
“你這個歹毒的女人，明明老天爺已經讓你丟了，為什麽還要回來。如果你不回來，我就是家裏唯一的女兒，不管我學習成績好不好，都是爸媽唯一的寶貝。”
謝欣瑤真被她的邏輯逗笑了，有的人是真的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永遠逗責怪別人。
“謝欣瑤，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把事情告訴爸媽，我跟你沒玩。”謝欣然知道如果謝欣瑤一定要說，自己根本阻止不了，所以提前放狠話了。
“哦，怎麽個沒完法？”謝欣瑤滿不在乎，她本來隻打算把這個事告訴劉梅夫妻後就回學校，沒打算留下來吃晚飯的。可是現在嘛，她改變主意了。
她饒有趣味看著謝欣然，嘖嘖，這頓飯，有人注定吃不香嘍。
事實也確實如此，當謝國偉回來，一家子坐在飯桌前，劉梅說起學校給兩個女兒再考一次的事。
謝國偉隻是聽個開頭就激動的不行，問兩個女兒：“考的怎樣？有把握嗎？”
謝欣然心虛，低下頭扒飯。
謝欣瑤笑眯眯說：“我考的還行，按這次成績排名的話，年紀第一。”
謝國偉很高興，能去一班考上大學就更大機會了。
夫妻倆誇兩個女兒爭氣，誇完又叮囑她們高山這一年很關鍵，一定不能放鬆。
謝欣瑤笑眯眯應著，絲毫不耽擱她吃了兩碗飯半碟叉燒。
平時嘴甜花朵的謝欣然則很反常，低頭吃飯不作聲。
劉梅終於發現二女兒不對勁，以為她是學習太累了，關心問：“然然怎麽了？”
“沒，沒什麽。”謝欣然哪裏敢說。
這時候謝欣瑤也吃飽了，放下碗筷，漫不經心說了句：“妹妹可能是因為這次補考沒考好，提不起勁吧。”
“沒考好？什麽意思？”劉梅臉上的笑容瞬間三區，板起臉來回看著兩個女兒。
生怕謝欣瑤故意抹黑自己，謝欣然也不沉默了，眼淚說來就來，可憐兮兮跟父母哭訴。
“爸爸媽媽，我這次考試沒考好。嗚嗚嗚。”她隻說沒考好，不敢說考了多少分。然後一個勁說。我自己辜負他們的期待，對不起他們。說到最後甚至說自己成績這麽差，幹脆退學算了。
本來劉梅和謝國偉對她沒考好還有點生氣的，聽到她退學的話都說出來，意識到這次沒考好對她打擊有多大，哪裏還舍得罵，趕緊哄起來。
“沒考好就沒考好，不能去一班也不代表不能考上大學。”
“是啊，沒關係的，就算在普通版，爸也相信你會好好學習的。”
安慰好女兒，矛頭轉向謝欣瑤。
“你是怎麽做姐姐的？隻想著自己考的好，也不顧及一下妹妹的感受。”罵到這，劉梅深吸了口氣，對謝欣瑤說：“你也別寄宿了，搬回家住，好好幫然然補習。”
這樣的話，不是親耳聽到都不敢相信是從親媽嘴裏說出來的。
謝欣瑤冷笑，幹脆告訴父母：“學校有規定，分去一班的學生必須寄宿，不能寄宿的父母必須要親自去學校和老師說明情況。”
劉梅真覺得晦氣，忍不住說了句：“破學校規矩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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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劉梅起床喝水，看到二女兒房間的燈還亮著，擔心她因為這次考試沒考好想不開，趕忙敲門進去。
進去看到二女兒眼睛哭的腫腫的，可把劉梅心疼壞了。
“傻孩子，沒考好就沒考好，我和你爸又不怪你。”
“媽媽，我委屈。”
“什麽意思？怎麽了孩子？”聽到二女兒紅著眼說自己委屈，劉梅都快急死了。
“我的成績之所以會退步這麽大，其實和姐姐有關。”
隨後謝欣然把上學期每次考試自己抄謝欣瑤的事換了個說法說出來，變成謝欣瑤為了討好她，給她抄作業，幫她作弊。
“開始我真以為姐姐是對我好，可直到這次考試我才明白，她那是故意毀我。”
“媽媽，你放心，我現在知道錯了，以後我會好好學習，把落下的知識補上來的。”
劉梅已經聽不到謝欣然的表態，滿腦子都是謝欣瑤竟然給妹妹抄作業，考試還幫她作弊 ，氣不打一出來。
“這個死丫頭，看我不打死她。”
劉梅氣到咬牙切齒，衝進謝欣瑤房間，把睡的正沉的她搖醒。
謝欣瑤整個人是懵的，她正做著美夢呢，整個人就被抓起來。
謝長風比劉梅晚了幾秒進來，擔心劉梅做出傷害謝欣瑤的事，連忙把謝欣瑤護在身後。
聽了劉梅近乎抓狂的質問，謝欣瑤明白怎麽回事了。
謝欣瑤真替原主覺得委屈，難怪回來後活的如此小心謹慎討好。
“謝欣然說什麽你就信什麽？難道就不能是她逼我給她抄作業，□□給她嗎？”
“不可能，欣然事我們從小養在身邊的，她不是那樣的孩子。”
謝欣瑤懂了，因為謝欣然是他們養在身邊的，所以絕對不會不好，不然就是他們自己教育有問題。
“她是你養大的，所以她說什麽你都信。我不是你養大的，所以不值得信任。是不是？當初是誰把我弄丟的？”
“果然，果然，你心裏果然怨恨當年我們把你弄丟。”劉梅沒有愧疚，反而很生氣，很失望：“當年你丟了，我和你爸找你找的多辛苦，你知道嗎？你這個沒良心的。”
謝欣然擔心母親在和謝欣瑤的爭吵中知道的更多，連哭帶哄，好不容易才把母親從謝欣瑤房間拉出來。
這一晚，除了謝欣瑤，謝家其他人都睡的不踏實。
第二天一早，謝欣瑤沒吃早飯就回學校了。
不是她不吃，而是如果要吃，那勢必的她做早飯。
然而她才走到樓下，就碰到了一大早從外頭回來的謝長風。
“給你。”謝長風遞給她兩個包子一袋豆漿。
謝欣瑤接過，開玩笑道：“特意給我買的？”
“嗯。”
謝欣瑤：……
不按套路出牌，讓人怎麽接哦。
“謝謝了。”謝欣瑤咬著包子喝著都將，快樂上學去。
另一邊，因為臨近天亮才睡，謝欣然和劉梅夫妻都起晚了。
看到謝欣瑤房間門已經開了，謝欣然委屈巴巴說了句：“姐姐肯定生我氣了，去上學都不喊我了。”
這話成功讓劉梅黑了臉：“沒關係，一會讓你爸騎自行車送你上學。”
謝欣然當然很高興，卻體貼問：“這樣會不會耽擱爸爸上班？”
“沒事，爸鬆完你後騎快點就行。”
因為時間緊迫，劉梅匆忙下了餅麵，三人匆匆吃了兩口就出門了。
因為吃的急，麵又燙，劉梅燙到嘴了，下樓梯的時候一直罵謝欣瑤梅良心。
這對親生母女經過這事，這隔閡是徹底抹不去了。這對謝欣然來說也算是意外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