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那天在醫院附近值班的siri正好有一個黑暗騎士,它從地下騎著馬,拿著重劍向男人跑去的時候,直接將男人嚇尿了。
淅淅瀝瀝的水在出來的瞬間就變成了冰塊,這種天氣,可想而知當時莫娜亞如果沒有發現女嬰的話,幾分鍾之後醫院門口大概就會多了一座冰雕——也可能被亡靈發現,但一定會比現在受罪。
莫娜亞隻覺得自己氣得心肝脾腎肺都疼了。
男人哆哆嗦嗦地求饒解釋,家裏孩子太多了,養不起,沒辦法隻能讓她去找更好的人家。他想著醫院的超凡者這麽多,如果她遇到了好心的超凡者,說不定就是一次改變命運的大好事!
“她長大之後還要感激我呢,畢竟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家,想要得到那麽多的資源是多麽異想天開的事情啊!”
男人恬不知恥地說著,氣得莫娜亞把他的第三條腿都踢斷了。
蘭斯維利的生活氛圍很好,但人口太多了,這麽多人,有太多的垃圾。
這個丟棄女嬰的男人就是其中一個垃圾。
siri將哭嚎著讓siri把莫娜亞抓起來的男人拖走了,扭送到看所守,莫娜亞則負責將女嬰送回家。
一路問著找到了對方的家,孩子的母親剛生產完,整人像是死了一樣躺在**,七八個孩子忙活著,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們的父親是個賭棍,蘭斯維利雖然禁止賭博,但賭棍在這方麵總是很能超常發揮他們的智慧。
家裏的錢和吃的,都被賭棍父親偷去賭了,母親生產也是幾個小孩忙活照顧的。
男人輸錢回來本就心情不好,看到家裏又多了一張吃飯的嘴,還是不能賺錢的女兒,幹脆就把女嬰扔了。
至於親生女兒這樣的關係——他又不需要經曆懷孕生產的痛苦,要做的從頭到尾隻是爽一發。
而且他經常不在家,老婆能幹發揮的空間很多,搞不好這個小孩不是他的孩子,這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嗎?
莫娜亞聽得拳頭都硬了,這些孩子的年紀都不大,說話時表情麻木,語氣也帶著一股死氣,但越是這樣,莫娜亞卻越覺得憤怒。
憤怒之後,又是悲哀。
莫娜亞看得難受極了,治療好他們的母親後,用從空間裝備裏拿出食物分給他們。
瘦瘦巴巴的小孩們一邊狼吞虎咽地吃著食物,一邊跪下給她磕頭道謝。
那是第一次,莫娜亞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上的苦,要比她所經曆的苦,苦很多,難很多,多很多。
莫娜亞沒有留下錢,隻留了一些食物。
蘭斯維利的治安雖然不錯,但這個母親和這群孩子來說,並不是什麽好東西。
莫娜亞值完夜班後,有16個小時可以休息,但她沒回統一安排的宿舍,而是一個人在湖邊吹了很久很久的風,吹完風後,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每天努力地修行、治病、救人。
忙得腳不沾地,但也漸漸地感覺出一種充實的幸福。
因為出演過《海的王子》因此莫娜亞多多少少算是名人。
每天都能聽到很多人對她說:“謝謝您,莫娜亞醫生。”
不是“莫娜亞聖女”,不是“莫娜亞大人”,不是“莫娜亞閣下”,是“莫娜亞醫生”。
蘭斯維利的神明信仰氛圍並不濃厚,對牧師們的尊敬,並不是因為那些虛無縹緲的“神明”,而是單純地感激,感謝,感恩。
莫娜亞一開始很不適應,總覺得背叛了她的神明。
但又奇異因為這個稱呼感到從心底滿溢出來的歡喜。
如果放任不管的話,時間長了,或許會讓她陷入糾結焦慮的境地,但忙碌的生活並不給她這個機會。
她一天有16個小時要在醫院工作,1個小時睡覺,4個小時學習,剩下的三個小時則是和小姐妹們一起出門逛街。
隨著在蘭斯維利生活的時間越來越長,她們融入蘭斯維利的適應程度也越來越好。
會因為普通人的道謝感到滿足,會因為忙碌過後的一碗花甲粉幸福。
神殿的事情,離開蘭斯維利之後的事情,漸漸地就不再去想了。
或者說……沒空去想。
有時候,一個晃神,也會想起過去在神殿裏當聖女的時光,但有時候又覺得那樣的日子離她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遠的時間。
明明也不過兩個月。
“莫娜亞,你好了嗎?”
同伴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馬上!”她應了一聲,接著立刻將白大褂換下來。
她們是要去郊外。
最近農忙,不少人都在那裏日夜不停地幹活,她們是要去幫忙的。
隻不過不是幫忙下地收割,而是幫忙恢複體力。
大部分在幫忙的人不是普通人就是低等級,想要持久地幹下去,身體也不允許,長時間地勉強自己隻會傷身。
莫娜亞這些牧師平時是輪班的,醫生工作忙,工作八小時已經很累了,因此隻要保證醫院有足夠的人手就足夠了,三班輪著來,確保每人都有足夠的休息時間。
不過像莫娜亞這個等級的,工作八小時的疲憊很快就能消除,因此再去城郊義務幫忙一下也沒有什麽負擔。
“神聖裁決!”
“重錘之劍!”
莫娜亞她們去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在外麵坐著休息了,隻有聖騎士還在變身收割機呼啦啦地收麥子。
不過他們的收割速度可比收割機快多了,一劍下去多的上千畝,少的也有幾百畝,麥子飛舞,場麵十分狀況。
正在恢複體力休息的其他人一邊喝水,一邊鼓掌。
“厲害!實在是太厲害了!”
“好強啊!哥哥,我到了lv.90級也能這麽快的收麥子嗎?!”
甚至又小男孩小女孩拿著一把木頭,學著他們的樣子大喊——
“重錘之劍——”
“神聖裁決——”
“斷崖之劍——”
聖騎士的發展比較均衡,加奶、加buff、攻擊都有很強的能力,但想要成為聖騎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僅需要光明元素親和的天賦,更重要的是意誌力。
雖然這個“意誌力”,在過去被冠以“信仰”的名義,強調的是對光明之神的信仰,但本質上還是專注和堅持。
那些從無數神職人員中被培養出來的優秀品質,在收割上得到了極大的優勢體現。
堅持——三天兩夜,藍條空了就用血條,血條低了就給自己加奶,實在撐不住了紅藥藍藥一起上!
3200萬頃地,有一半多都是他們收割的。
不過僅限於稻穀、小麥、燕麥、白菜這些長在地上且需要全部收割下來的農作物。
像花生、土豆、紅薯這些長在地下的就不行,如果還是那樣會將大片的泥土也帶出來,依然會給後麵的人造成很嚴重的返工問題。
西紅柿、茄子、豆角、棉花這種作物也不行,砍倒了就不是直接收獲,而是要等別人收獲完了,他們再去清理不需要的植株,這些也是好東西,曬幹了可以拿來生火。
蘭斯維利有集體供暖,冬天也不怕,但其他地方就不是這樣了的。
冬天不僅冷,需要生火取暖,也沒有好條件頂著寒冷出門去尋找燃料。
如果秋天不砍夠足夠的柴火,冬天就會被活生生地凍死。
殘酷又死寂的冬天。
而地裏的這些東西就很不錯。
嫩的可以拿去絞碎了喂家畜,老的放著很快就曬幹了,反正不值錢,骨龍運送湯圓的時候,順便帶上拿去給那些平民是極好的取暖材料。
雖然不如柴火那麽耐燒,但沒人嫌棄。
莫娜亞一邊給圍觀的人群刷治療,一邊去看聖騎士們的“表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一聲聲的驚歎和崇拜的驚呼之下,聖騎士們的技能範圍又擴大了一些。
明顯感覺出來他們上頭了。
莫娜亞:“……”
離譜又好像挺理解的,她不也是在一聲聲的“莫娜亞醫生”的感激中迷失了聖女的驕傲了嗎?
聖騎士們幹得格外賣力,牧師們能去醫院刷天數,但治療力度沒有牧師那麽強的聖騎士們被醫院拒收了。
也不能說是嫌棄,準確地說是醫院滿員了。
蘭斯維利的人數已經趨於穩定,冬天雖然生病的人比較多,但隻要等級升到lv.5左右,會因為天氣原因生病的人就會斷崖式下跌。
生病的人少了,對醫生的需求也就少了。
同樣的需求下,醫院更喜歡牧師。
這群聖城來的神職人員是真的有一手的,在光明魔法方麵,十分優秀——比駐守城市的牧師要優秀很多。
因此,醫院們給每個牧師都安排了“助手”,其實就是醫院裏原本的醫生和護士。
雖然經過崗前培訓,但這些醫生護士遠不如這群聖城牧師來得成熟。
蘭斯維利不鼓勵信仰神明,但也不禁止信仰神明。
因此即便斐洛司親手敲碎了光明之神的神像,但普通民眾對光明神殿的好感度還是很高的。
畢竟他們大多數都曾經受過光明神殿的恩惠。
而且光明神信仰是這個位麵最大的信仰,不少人之前都是信仰光明神的,隻是現在提不起勁去奉獻虔誠罷了。
因為各種原因,這些從聖城被帶回來的牧師和聖騎士們不僅沒有受到鄙夷和辱罵,還收獲了很多感激。
牧師們在醫院裏忙碌,沒太多的事情去思考這些。
但聖騎士不上不下地卡在中間,負責人雖然也會給他們安排一些工作,但這些工作並不是牧師那些長久穩定的工作。
大部分時間,聖騎士們就像是被限製了區域自由的普通遊客,可以選擇遊玩消費,也可以選擇去打工。
除了不能離開蘭斯維利,其他事情都很自由。
聖騎士們其實是很不適應的。
因為在聖城的時候,他們接受的管束更多,蘭斯維利反而是寬鬆得讓他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也能叫“俘虜待遇”?!
聖騎士們都差點開始懷疑自己了。
不過每天什麽事情也不幹,也不是他們的風格。
他們會按照在聖城的習慣,一起鍛煉、修行、禱告,以及巡邏。
聖騎士最重要的一個職責就是負責聖城的安全。
雖然現在不在聖城,但幾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按照這個順序在進行著日常工作,早就養成了肌肉記憶,不去做反而渾身難受。
他們倒也不像在聖城那樣列隊巡邏,但是穿著普通的衣服,繞著蘭斯維利城走一圈。
蘭斯維利城和聖城有很大的區別,大到不會有任何人將它們混淆。
蘭斯維利城是吵鬧的,不僅吵鬧,而且魚龍混雜,普通人、冒險者、貴族、學生、奴隸、精靈、人魚……似乎這裏出現什麽樣的人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而且不像聖城那樣莊嚴肅靜,這裏熱鬧得會讓社恐患者窒息到恨不得當場自殺!
聖騎士們一開始很不習慣,但時間長了,竟然也能融入進去。
不是和他們一起鬧騰的“融入”,而是沉默地聽著他們的吵鬧,將吵鬧當做“熱鬧”。
人間的煙火氣將他們也漸漸地熏染成了“人”的樣子。
再之後,就是下意識地去抓賊、去勸架……盯著他們的siri越來越多,倒不是看嫌疑犯的盯梢,而是更加毛骨悚然的——認為他們要來搶飯碗!
聖騎士們很是無語,他們也不想的好嘛!在聖城的時候,從來就不需要做這種事情!
聖城的治安問題約等於沒有治安問題,因為聖城在大部分時間,隻有幾萬名神職人員,這些神職人員,都是對光明神最虔誠的信徒,恪守職責,絕對不會在聖城做出任何失禮的行為!
哪怕是獸潮這個特殊的時間會彰顯神明的仁慈收留一些虔誠的教徒,但教徒們也都將這件事視為極其神聖的存在,絕對不會做出任何辱沒自己身份的事情!
因此抓小偷、勸架……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們根本不屑出手——
但是有人求救了。
聖騎士們是一群很古板固執的人,斐洛司毀了他們的神像,他們就是不死不休的敵人,現在的安分僅僅是因為沒有足夠的力量去為光明神正名,但並不代表他們就此屈服於斐洛司了!
【瀆神者】就是【瀆神者】!
但是,聖騎士們又是單純熾熱的!
他們很小就被光明神殿教導著,不管有什麽樣的背景,是平民還是貴族,都大不過神殿的勢力,他們是從無數的信徒中挑選出來最虔誠最有天賦的聖騎士。
他們的生活很是簡單,有著一腔熱血。
因此,在聽到有人求救的瞬間,身體比腦子更快地動了起來。
等他們回過神,犯人以及被他們打倒了。
“請問,我能知道閣下您的名字嗎?我沒有任何惡意,隻是想好好地感激您!”
“謝謝您,菲萊克斯大人!”
雖然隻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道謝,但隻是這一句,就像是打開了什麽不得了的開關。
他們的身體變得更快,往往是腦袋還沒反應過來,siri要幹的事情,就被他們幹完了。
聽聽,聽聽這像話嗎?!他們一個聖騎士,竟然在和亡靈搶工作!
但這樣的事情是讓人上癮的,看,這不就有了效果嗎?
siri的反應越來越快,現在已經能在事情發生前就做好準備了,而且亡靈數量龐大,無處不在,普遍情況下,聖騎士們搶不過siri。
而且嚴打很能震懾人心,學洗了一場之後,人人都變得老實安分了許多。
外來的人一聽蘭斯維利這麽可怕,都不敢造次了。
聖騎士又無所事事了一段時間,這比之前更加難熬了!難熬到他們都去免費幫搬運工人扛貨物了。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3200頃待收獲的農作物等著他們,聖騎士們分散去最遠的地方,一路從邊緣幹到城郊。
別提多賣力了!
莫娜亞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們光明神殿的牧師和聖騎士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一個個打白工還打得津津有味。
“菲利克斯聖騎士大人,請吃一個西瓜解解渴吧!”
“莫娜亞大人,請問您可以吃我摘的小香瓜嗎?”
那裏聖騎士被包圍了起來,他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蠢貨,見他們這麽幫自己,一個個眼睛紅得像兔子,隻要聖騎士們一露出疲憊的神色,他們就立刻圍過去,送上水、食物和水果。
聖騎士能打又能奶,但持久性也隻其他職業的好一些,不是永動機,會感覺到疲憊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們已經習慣了,不覺得堅持下去有什麽,但民眾們圍上來,他們也無法拒絕這樣的好意,於是隻能順著他們的意思,喝點水,吃點飯,再吃一些水果。
牧師這邊,則是因為這麽多天每天都來刷足了好感度,不少小孩都直白且天真地表示——
“我也以後也想成為像您一樣的醫生去給更多人治療!”
誰能拒絕這樣單純又炙熱的崇拜和讚美呢?
*
城市外的豐收鬧得十分熱烈,執政廳辦公室裏也鬧得有些熱鬧。
斐洛司雖然是工作狂,但並不是一天24小時坐在辦公桌前處理公務,中午午休的時候,斐洛司和約書亞難得沒有點外賣,而是一起去外麵吃。
現在外賣員人手嚴重不足,大部分都去幫忙收獲相關事宜了。
而且大部分的人都在城外點外麵,外賣員數量減少的同時,訂單數量又多了起來,平均接單量是過去三倍不止。
兩人忙完才想起來忘記點外賣了,等外賣送達至少要半個小時之後,有這個時間出門一趟都吃完了。
幹脆就出去吃了。
等吃完回來,斐洛司就發現辦公室裏多了兩個人。
不,準確地說是他的休息室裏多了兩個人。
女性那位隻穿著三片三角形的布料,黑色的鬥篷散落在沙發上,雪白的皮膚被深紫色的發絲襯得幾乎要發光。
“斐洛司大人……”她柔柔地叫著,柔媚又無害的樣子很容易讓人升起暴虐傾向。
狠狠疼愛她,狠狠地讓她哭出來,狠狠地讓她的眼睛裏隻容納下一個人。
斐洛司揉了揉眉心:“叫什麽名字?多大了?”對方的身材發育得雖然很好,但那張臉顯然還帶著少女感的稚嫩。
斐洛司直覺她的年紀不會超過16歲。
“是誰帶你過來的?”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另一名男性就朝他倒了下來。
少年單薄的身體散發著一股水汽,似乎是混了一些海族的血統,整個人有一種濕潮潮的朦朧感,他的眼睛是蔚藍色的,大海的顏色,但充滿了情欲,比身材**的少女更加主動。
泛著紅暈的臉蛋向著斐洛司蹭去,清冽的少年音染上了沙啞,卻更好聽:“斐——”
在他碰到自己前,斐洛司用了漂浮術和靜音術將他們打包送離自己的身邊。
然後用法師之手將他們的鬥篷給固定好,叫來貝特西,把休息室讓了出去。
“他們是怎麽進來的?”
貝特西以為斐洛司是來問他早上的投資招商項目的事情,抱著一大摞文件就跑來了,看見那兩個人還有一時的反應不過來。
他下意識地抽出訪客表看了一眼:“是高爾特公爵的貼身女仆和男仆,他預約了下午一點的時間,因為提早到了就讓他到會客室等著了。”
斐洛司的辦公室不小,不僅有辦公區域,還有茶水間,以及配套的休息室。
不過斐洛司不常用休息室,就改成了會客室,一般有客人等待的時候,都會在那裏。
約書亞聽到動靜,出來看熱鬧:“怎麽了?貝特西你惹領主生氣了嗎?”
他抑鬱的語調在視線接觸到那兩個人時,臉色刷地一下就黑了下來。
約書亞說:“你去忙你的吧,這件事我來處理。”約書亞是秘書長,是貝特西的直屬上司又是斐洛司的秘書,他來處理這件事是很正常的。
貝特西雖然是被當做“禮物”教導出來的,但他們家不是專門做這種生意的,因此對貝特西的**也隻是最粗淺的表麵功夫。
忙暈了的貝特西已經很久沒去想在那個壓抑的家裏的事情了,久到他幾乎都已經忘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往那個方向想。
現在再看少年少女臉上的潮紅,貝特西的臉也立刻燒紅了起來,但卻是羞愧的。
“對、對不起,這是我的工作失誤,我、我……”貝特西一直將這份工作視為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一看自己身為秘書竟然犯下了這麽不可饒恕的錯誤,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了。
“這不是你的錯。”約書亞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拿別人的錯來懲罰自己,早上的《鋼鐵工業區擴建可行性考察報告》寫完了嗎?”
貝特西立刻緊張了起來:“我、我我馬上就去做!兩個小時內一定寫完!”
在大的失態,在工作麵前也必須冷靜下來。
存個檔,事後再去自閉emo,現在重要的是《鋼鐵工業區擴建可行性考察報告》!
貝特西的心理素質還是很強大的,回到工位上的眼睛雖然是紅的,但隨著他一步步地靠近工位,他的眼裏就隻有工作的決心。
斐洛司很難不說被這樣的安慰震撼到了,偏偏還如此有效。
可以說,這種操作比剛才給他帶來的震撼甚至更強烈。
但做出這種操作的約書亞卻一臉的習以為常。
“好了,讓我來審、問問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吧。”
“約書亞,你在生氣嗎?”
約書亞溫柔地笑著:“身為秘書長,讓這種情況出現的確是我的失誤。”
話是這麽說沒錯,約書亞就算真的生氣,也是有道理的,但不知道為什麽,斐洛司總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
但又說不上來。
“好了,領主您先去和辛巴玩一會兒吧。”
約書亞的確生氣了,不僅僅因為是工作上出現的失誤,還有一種被人侵犯了領地的憤怒。
雖然他和斐洛司還什麽都沒有發生,但是,憑什麽!
憑什麽那群家敢當著他的麵就送來這些人,憑什麽要把人當做玩物一樣送來送去。
幾萬年了,這群爛東西到現在還是這副樣子。
陰森地黑氣從他的身上冒了出來,但很快就被他收斂了回去。
看向拿兩個不一定有十六歲的孩子,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多大了?叫什麽名字?還記得自己的家在哪裏嗎?”
約書亞有一個極其穩定且強大的精神狀態,就算有不爽和憤怒,也能很快地冷靜下來將它們消化掉。
變成巫妖後,這種冷卻過程就更快了。
約書亞給他們解開了靜音術和束縛,兩人倒也沒有露出任何不滿或是生氣的傾向,一點也沒有。
性奴是不需要脾氣的,他們隻要聽話,忍耐,乖順就可以了。
麵對剛才才在他們麵前流露出可怕一麵的約書亞,他們甚至沒有恐懼,反而對著約書亞露出最是脆弱的白皙脖頸。
“不需要這樣。”約書亞說,“你們隻要做回自己就可以了,不用學著這樣去伺候我。”
兩人同時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似乎是根本沒有聽懂約書亞在說什麽。
約書亞先是一愣,然後更加仔細地觀察這兩個孩子,然後就發現在他們身上沒有任何受過“苦”的痕跡。
沒有等級,但不需要勞作,身上隻有被保養到極致嬌美柔弱的無暇皮膚。
已經無比接近真相但又令人恐懼的猜測出現在約書亞的腦海裏。
這兩個孩子,搞不好根本就沒有“家”。
他們不是被賣去做奴隸,看他們長得好就培養出來當性奴送人的。
而是從一開始——他們就是作為性奴誕生的。
天賦不高的、長相好的,是次等品;
天賦不高長相也一般的,是淘汰品。
隻有天賦高長的又好的,才有被培養出來的價值。
而這樣的存在,除了拿到拍賣會上賣高價,還有一個作用就是當精美的禮物送人。
就比如說斐洛司,他的地位和未來的投資潛力,足以讓他們的主人——高爾特公爵送出這麽一對絕佳的雙胞胎性奴。
是的,兩人是龍鳳胎,因為美得各有特色,天賦也各不相同,所以那張6成像的臉反而是比較容易忽略的。
但隻要兩人湊在一起,就能看得很清楚。
約書亞握緊了拳頭,然後又鬆開。
“你們……你們的母親呢?你們有對母親的記憶嗎?”
性奴不需要太多的自主意識,因此龍鳳胎很多複雜一點的話也聽不懂,通用語熟練的也隻有日常和**的那點事。
約書亞雖然不是高爾特吩咐的“主人”,但乖巧已經刻在了性奴的骨子裏。這方麵,“老師”也教過的。
貴族們開銀趴是很正常的事情,交換性奴再正常不過了,伺候主人的朋友——這種事情也是算在性奴的義務身上的。
雖然約書亞對他們保持著距離讓他們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哪裏做得不夠好惹他生氣了,但也因為這個原因,麵對約書亞的提問,他們都是打起十二分的認真在回答著,隻是有些問題太複雜,必須要花一點時間組織語言。
兩個孩子說不清自己具體的年齡,但就在15、16歲左右,沒有名字,男孩是哥哥,編號24155,女孩是妹妹,編號24156,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
從有記憶開始,兄妹兩人就和很多孩子一起生活在一個大城堡裏。
具體有多少人,他們是不清楚的,他們沒學過算數,因為那個地方沒有需要數學的地方。
但一個房間大概是有比手指頭和腳指頭加起來還多的人。
他們不需要勞作,也不需要錢,每天的三餐都會有人安排送來,他們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從早到晚地按照命令去做。
小到刷牙上廁所,大到“上課”,都有專門的人看著。
“上課”的課程內容當然也不是什麽元素基礎學、算數、通用語之類的內容,而是任何討好人,用身體去討好別人。
當然,因為是昂貴的奢侈品,他們的學習是不會進行到最後一步的。
最珍貴的第一次,是要留給主人的。
女性性奴和雙性性奴會更貴,因為能生孩子。
他們的天賦都很好,而且還是lv.0,低等級更容易生育,但同時他們的高天賦又能確保生下的孩子不會差到哪裏去。
至於約書亞關心的孕育性奴的“育兒屋”和他們不在一個地方,他們也不知道在哪裏,也不需要知道。
隻是聽說過了20歲還賣不出去的性奴,會被送到那個地方。
編號24155和編號24156正是黃金年齡,他們在這批性奴裏也是天賦、臉蛋和身段絕佳的,又是龍鳳胎,因此不怕賣不出高價。
但是偶爾也會聽快到年紀的性奴們在私底下偷偷討論“育兒房”的事情。
女性和雙性人在哪裏的結局隻有躺在**,每天到了放風時間才會在其他奴隸的監督下下去走走,因為她們承擔著生育的重要責任,生完一個孩子,就要喝下藥劑,三天後再次被送入性奴室,直到懷孕才能出來。
男性前期住在性奴室,隻要有人沒懷上,他們就要努力。
等到有更年輕天賦更好的男性被送下來時,他們就要被送去“營養室”,成為女性性奴的養料。
懷孕是一件很耗費生命力和魔力的事情,無等級的人想要孕育高天賦者,需要的營養得更多。
當然,也可以不補充營養和魔力,但下一胎是無天賦者的概率就很高了。
這個時候,被淘汰的男性性奴就會被教導成超凡者,每天冥想來的魔力要在白天去輸送給孕婦。
被淘汰的男性性奴們天賦很好,基本上隻要一個月就能達到lv.9,但也就到此為止了。
五年或者十年,他們就會作為殘破不堪的中轉站死去。
而那些有生育能力的性奴,生命比他們更短。
編號24155和編號24156並不會去想母親和父親,雖然知道這個詞代表著給了他們的存在。
因為,等到他們開始明白這兩個詞的概念時,母親已經死去很長時間了,父親大概也早就死掉了。
懷念這些是沒有用的情緒,他們的生活很好,每天有各種各樣的食物,甚至還能用牛奶泡澡,他們要努力的是,如何維持現在的生活。
他們很美,天賦也好,所以才要盡可能地學習優秀,這樣就能討好新主人。
雖然不清楚賣不出去的下場,但是他們也知道,如果不能給培養他們的主人帶來足夠多的金幣,他們的下場一定很慘。
貴族都是暴力的,他們上過**的課程,即便因為他們的昂貴,不敢有任何的傷口留在他們的皮膚上,但用來教學演示的性奴是什麽樣的表情,他們很清楚。
必須要給“主人”創造價值,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這一點。
“約書亞大人,您口渴了嗎?我們來護食您喝水吧。”
即便被拒絕了幾次,編號24155和編號24156還是不放棄。
被退貨的話,即便再次“出售”他們的價格也要打折了,如果主人再生氣一些,直接把他們丟進“育兒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
“辛巴,辛巴在哪裏?”
耳朵很靈的小狗像小旋風一樣地跑來。
“約書亞大人,約書亞大人我在這裏!”辛巴眼巴巴地看著約書亞,“是跑腿還是複印資料?還是送資料?辛巴可能幹了!”
約書亞指了指那對龍鳳胎,在辛巴的腦袋上擼了一把:“辛巴,你帶他們去宿舍,跟宿管阿姨說給他們安排一間雙人間。”
對工作熱情十分高漲的辛巴做了個敬禮的動作:“保證完成任務!”
編號24155和編號24156一臉恐懼地看著約書亞,眼睛裏的害怕幾乎要化為實質了。
約書亞安撫地衝他們笑了一下,端起杯子喝了他們倒的水,還拿著另一杯水去喂給了斐洛司。
“這是什唔——”
一直到喝光了一整杯水,約書亞才笑眯眯地拉開了距離。
“好喝吧?”
斐洛司奇怪地看著他:“白開水有什麽好喝不好喝的?”又不是奶茶。
是的,別看斐洛司這樣,其實他是個奶茶黨。
咖啡能喝,但冰美式達咩!在這點的口味上,斐洛司和約書亞出奇的一致。
約書亞給龍鳳胎看了一下空空的杯底,見他們的表情放鬆了一點。
約書亞坐在辦公桌上,對著龍鳳胎揮了揮手:“你們暫時先跟著辛巴。”
約書亞對著他們還是笑眯眯的溫和樣子,這讓龍鳳胎緊繃著的神經忍不住放鬆了一點。
辛巴更是因為被指派了任務高興到尾巴恨不能螺旋升天:“走吧!我帶你們去宿舍!我跟你們說哦,我們宿舍可好可好了!”
龍鳳胎看著辛巴腦袋上的耳朵和他可愛精致的臉蛋,放鬆了一點。
一般犬科的混血獸人價格不會太高,所以是“次等品”,負責照顧他們這些奢侈品,所以麵對辛巴,編號24155和編號24156還是比較放鬆的。
辛巴帶著龍鳳胎離開,辦公室裏一下 就隻剩下斐洛司和約書亞了,約書亞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禮,故作鎮定地從辦公桌上下來,他的腿上,腳尖碰到地麵就很能自然地站了起來。
斐洛司倒是也沒介意他剛才的“越矩”,雖然隔著一扇門,但休息室本就在辦公室裏麵,因此他們剛才的談話,斐洛司都一字不落地聽完了。
“我準備以‘試圖竊取領地機密’的罪名將高爾特抓起來,你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送性奴這種事情,斐洛司接受不了,但這種事情在貴族之間再正常不過了,帝國法律都不管。
約書亞摩挲著杯壁,沉吟片刻說:“我還以為您會更激進。”
畢竟上次斐洛司隻是因為紅衣主教口出狂言就去砸了神像,有了那一出之後,約書亞覺得斐洛司再幹出什麽事情都不會意外了。
斐洛司很冷靜地說:“那不一樣。”
高爾特是個大奴隸主,但他不是唯一的奴隸主。
這種事情,宰了一個奴隸主是沒用的。
最重要的是——宰了高爾特,那些奴隸怎麽辦?
高爾特手裏的奴隸,可不是隻有幾百萬、幾千萬名那麽點數量。
如果全部接收,以現在的蘭斯維利,根本塞不下!
吃飯問題倒是能解決,但是住房、教育、醫療、工作……這些真的有辦法一夜之間就配套跟上嗎?
如果蘭斯維利不接收的話,這些奴隸去了其他領主的領地,和在高爾特那裏有什麽區別呢?
隻是多了轉運路上的無數屍體罷了。
斐洛司並不覺得自己是什麽無所不能的救世主。
他對自己的能力有清楚的認知。
所以,用“間諜罪”扣押高爾特,甚至是假意收下這對龍鳳胎從他手裏購買更多的奴隸,這兩種方法都是一點點蠶食掉對方,雖然是平穩過渡需要一點時間,但還是有一定可行性的,也是死人最少的。
不過從過程來說,就有那麽一點太憋屈了。
斐洛司和約書亞,都不是那種憋屈的人。
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
約書亞和斐洛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要大鬧一場的躍躍欲試。
約書亞笑著主動請纓:“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
他不管怎麽說,都是當過王儲的人,貴族之間的手段,他可太清楚了!
雖然過程中也會流很多血,但一味地追求和平,可不是他的作風!
*
下午,正在“彩虹大酒樓”參加宴會的哈羅·高爾特正舉著酒杯和幾位大公喝酒,突然他的貼身管家就帶著護衛隊長衝了進來。
“老爺,老爺不好了!領地出事了!”
哈羅正要嗬斥他們的無禮,無論發生什麽事情,管家代表著的就是他們高爾特的顏麵,這麽冒冒失失的,不就是自撕臉皮嗎?!
但還不能他嗬斥,管家就湊到他的耳邊說:“精靈,是精靈!”他的語氣中帶著驚慌失措的恐懼。
哈羅本有一分醉意的大腦立刻清醒了。
半精靈性奴是高爾特家族的招牌,給他們家族帶來巨大利益的同時,也帶來了無法預估的風險。
哈羅是很清楚這種風險的。
但清楚歸清楚,這門生意他可不能放過!
這就是商人,明知道有90%的風險,但依然會去賭那10%的安全性。
然而當風險化作危險降臨時,過去的得意都變成了驚恐。
高爾特的臉色大變,連場麵話都來不及說,急匆匆地就離開了。
高爾特一走,還在宴會大廳裏的貴族們,一時間都好奇地討論了起來。
高爾特最近可是超級大紅人!隻要是有點實力的貴族,都想預定明年的奴隸呢,高爾特作為大奴隸主,自然成了這段時間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人們圍著他說著恭維的話,但並不妨礙他倒黴的時候在他不在的場合,湊在一起看他的笑話。
高爾特領地裏發生的事情距離蘭斯維利幾萬公裏遠,但也有消息靈通的知道一些內幕,大家湊在一起,三言兩語地就把事情拚湊得差不多了。
“精靈?誒呀呀,這可是這可是……”
說不出來是為他惋惜還是幸災樂禍。
人魚很團結,隻要拍賣會上出現人魚,就會被他們鬧得天翻地覆。
但這麽多年,偷偷拍賣的人魚也不是沒有。總有為了錢不顧風險不要命的狠人。
至於精靈,精靈之中的派係也很多,就比如重度社恐但愛種地的木精靈、因為實力下降得太厲害已經被分出去的花仙子、誕生了這個時代的精靈女王的森林精靈、還有月光精靈、黑暗精靈……很多種。
人魚們雖然也有xx人魚之類的區別,但隻是族群名不同,所有人魚往上追溯,曆史都是來自於海洋之神。
但精靈就不是了。
他們雖然從精靈母樹上誕生,但每一族都有自己的精靈母樹分支,因此從團結性來說,他們比不過人魚。
花仙子那就更加光明正大地售賣了,不過比起真正的精靈族,花仙子不管是從“實用性”還是從稀缺性,都遠低於精靈,所以價格上花仙子並不凸出。
也正是這樣的“鬆散”,讓拍賣行囂張了起來。
高爾特家族從事半精靈拍賣已經有接近一千年了,這期間被拍賣出去的精靈數量達到了上百隻,雖然都是半精靈,但有月光精靈也有光精靈,還有樹林精靈。
雖然隻是半精靈,但如此穩定的“貨源”不難看出高爾特手裏又好幾隻純血精靈,而且還掌握了讓精靈易孕的秘方。
要知道,精靈雖然也能自然受孕繁衍,但幾千年才生一個孩子那可再正常不過了,大部分到死也沒有孩子,自然受孕的混血精靈也十分稀少。
繁衍還是隻能靠精靈母樹。
不是沒有效仿過高爾基家族,但這麽多年成功的家族一個也沒有。
大家想要半精靈的話,還是隻能在通過高爾特的這個穩定渠道。
但是現在這個“穩定渠道”似乎要出事了。
貴族們神色各異,有惋惜以後不能買到半精靈的,更有幸災樂禍的。
貴族之間哪有真正的友誼,而且高爾特靠著半精靈賺了那麽多錢的同時,還把口碑做出來了,說一點不嫉妒,這可能嗎?
有時候,看到別人賺錢,是會比自己虧錢更難受的啊!
倒黴倒黴倒大黴去吧——
不少人在心裏這樣默默地祈禱著。
結果也沒有辜負一些貴族的祈禱,高爾特真的倒大黴了,他的精靈,全部消失了!
那些能為他帶來無數金幣的精靈,消失了——
“誰幹的?!是誰幹的?!!!是誰?!!”哈羅·高爾特無能狂怒地將所有能砸的東西全部砸了個遍。
但也改變不了他的搖錢樹消失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