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9.2 3更!】
甜姑今晚聽說吳王去了將軍府, 心口咯噔一下,一晚上的時間,一直都有些心慌。
直到子時左右, 顧顯城再次過來。
“怎麽回事?”甜姑擔心,聽見動靜後立刻下床走了過來。顧顯城見狀,立刻上前抱起了人:“天涼,怎麽不穿鞋就下來。”
甜姑顧不上這事,隻是問他吳王的事,顧顯城將人抱回了**, 隨口道:“沒事。”
“誰知他發什麽神經病, 過來說了一通我根本聽不懂的話, 然後氣勢洶洶又走了。”
甜姑:“聽不懂的話?”
顧顯城皺起了眉頭:“對, 大概是瘋了。扯到了什麽身世、陛下的私生子,莫名其妙的。”
甜姑一聽這話, 愣住了。
“陛下的……私生子?”
顧顯城:“這怎麽可能呢,我感覺,這個吳王這些年想上位已經想瘋了,什麽假想敵都能給他幻想出來,不必理他!”
甜姑皺眉問道:“那人呢, 走了嗎?”
“走了!難道還想在將軍府過夜不成?”
“你們……沒有發生什麽矛盾吧?”這才是甜姑最擔心的。
顧顯城剛要說什麽,猶豫了一下:“也不算吧……?就是吳王情緒激動,開始推搡我, 我伸手那麽擋了一下, 誰知他身子骨那麽差, 竟然差點兒沒站穩。那我一看, 就沒再動手了。”
甜姑聞言,憂心忡忡。
顧顯城說到這嗤笑一聲:“說來也是好笑, 一個大男人竟然這麽脆弱,竟然還不如之前在邊關的時候。對了,他還說什麽我栽贓他,之前殺了柳沁便算了,還倒打一耙將刺殺之事扣在他頭上,說本將自導自演。”
顧顯城冷笑。
“果然是瘋了。”
“倒打一耙?”甜姑越想越覺得不對。
“吳王的意思,是說當初在崖邊的刺殺不是他幹的?”
顧顯城此時已經大大咧咧地躺了下去:“現在知道否認了,難不成本將之前都是冤枉了他,那他可真是委屈。”
甜姑腦袋已經暈乎乎了,顧顯城將人順勢抱到了懷裏。
他歎氣道:“本來想著回京也沒什麽,現在看來京城亂的很,我已經決定,下個月就帶你回邊關,這京城的渾水咱們不摻和了。”
甜姑心中有心事,悶悶地嗯了一聲。
可是,能律高僧說過,顧顯城想要消除淤血得半年,她不願讓他冒險,但是……
現在他還被瞞在鼓裏,這件事究竟是對還是錯呢……
甜姑心事重重的,後半夜才窩在顧顯城懷裏睡著了,隻是剛剛睡下沒多會兒,外麵就傳來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
她猛地被驚醒。
顧顯城顯然也是,皺著眉吼了一句:“何事?!”
敲門的是福貴,福貴從來沒有這麽慌張過,顯然,是出了大事。
“將軍!將軍不好了!吳王府出事了!”
甜姑原本要正在穿衣的手一頓,霎時,一股不好的預感漫上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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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王從將軍府回去後,忽然昏迷,神誌不清。
此事很快就傳遍了京城,所有大臣們連夜爬了起來,趕緊進宮,顧顯城走後,甜姑實在坐立不安,走到了桌前,拿出了骨哨。
她如今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她要去找劉陽,現在,也隻有劉陽會幫她了。
但是此時,劉陽也無法第一時間趕來,他聽說了這件事後,第一次有些恍惚之意。
自回京之後,他步步為營,提前預判,想盡快找吳王報仇,所以上回梁承帝輕描淡寫揭過禮部尚書之事以後,他一直都在找新的機會。
但這個機會還沒有來,吳王竟然先出事了。
還是從將軍府回去後。
劉陽想立刻找到顧顯城問個清楚,但是現在,他也根本見不到人。
顧顯城被召進宮中,被陛下親自問話。
門外一片烏壓壓的大臣們,說什麽都有。
“這早就聽說了顧將軍和吳王殿下有仇,該不會是大將軍一時衝動……”
“聽說吳王殿下昨晚酉時的確去了將軍府,兩人好像又爭吵了一番,還有人看見差點兒動了手。”
“這顧將軍再受寵,也不能目無王法,那可是親王啊……”
“亂糟糟的,現在這京城出什麽事我都覺得不奇怪了。”
劉陽站在殿外,一言不發,這些對話全都被他聽了進去。
不對,明顯有哪裏不對。
顧顯城雖然脾氣暴躁,但是在大事麵前卻拎得清輕重,那一日太子的朝臣們齊齊討伐吳王時他都沒有說話,不可能在私下對吳王做出什麽報複性的舉動。
討伐吳王……
劉陽忽然想到了什麽,他猛地抬頭,與站在門外最近地方的太子聿對視了一眼,太子聿也正在看他。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劉陽忽然,開始懷疑起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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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隻有梁承帝和顧顯城兩人。
顧顯城敢作敢當,是他做的他自然認,但若不是他,也不會無緣無故地背上這口鍋。
所以對於梁承帝盤問,顧顯城不卑不亢,有一說一。
“陛下之前賜臣打王鞭的時候臣便說過,臣有仇會自己報,若是吳王將來真的有什麽歹事犯到臣的手上,臣自然會光明正大的報仇,臣以直報怨,但絕對不會做出這等為非作歹的事來。”
梁承帝直直地看著他,道:“這麽說,這件事與你無關。”
“陛下若不信,可放心去查。”
梁承帝沉默片刻後道:“朕自然還是相信你的,但是,你們在將軍府的確發生了口角和爭執,伺候吳王多年的小廝說你推了他一下,回去之後便感覺胸悶氣短。”
顧顯城皺眉道:“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吳王自己生了病?”
梁承帝搖頭:“太醫已經去過了,是中了一種毒。太醫在吳王的胸前發現一種隱蔽的毒針,而且……吳王在徹底暈過去之前,屋內發生了片刻爭執,待侍衛們進去,人已經走了,吳王最後一句話,是喊了你的名字。”
顧顯城:“下毒?陛下,若真是臣,有刀劍不用,還會下毒?!”
他捫心自問,真是做不出來這樣沒有水準的事情。
梁承帝道:“子時到寅時這段時間,你在哪裏?朕的探子回報,你並非在將軍府。”
顧顯城剛要說話,忽然反應過來了什麽。
探子?
陛下竟然在他身邊安插探子。
顧顯城不可思議地看著梁承帝,梁承帝同樣也在看他。
“顯城啊,朕說過,朕是願意相信你的。但是最近,你讓朕很是寒心……朕給你賜婚你不要,卻私下去了陸府,一個寡婦而已,竟讓你心中動**,這不是朕希望看到的。”
顧顯城:“???”
他飛速消化著梁承帝的話,陸府、寡婦?
難道陛下說的,是……
“且不說她是周誌的遺孀,周誌的案子朕是看在陸家的麵子和當初的檢舉有功才沒波及到她,但是這也不代表她就能異想天開,趁機接近你。”
顧顯城:“……”
他瞬間懂了。
他去了陸府,見了方簌簌,陛下也已經知道這事了,但是不知為何,陛下誤會了什麽。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他的一舉一動竟然皆在監視之中。
他方才還以為陛下查到了甜甜,但現下應是沒有,永鬆巷他派人盯得緊,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能逃過小十的眼睛。
子時到寅時,他自然是在那邊。
顧顯城忽然又想到陛下那日故意引他說出心中之人的事,顧顯城差點兒是真的想請陛下賜婚,方才也覺得即便說了他昨日的去處也沒什麽大事。但現在,顧顯城不這麽想了。
“嗯?怎麽不說話。”梁承帝逼問。
顧顯城想了想,道:“子時到寅時,臣在巡防軍營當中,若陛下不信,可以召見劉陽一問。”
“劉陽?”
梁承帝道:“劉陽是你的人,他作證沒有說服力。”
顧顯城皺起眉頭:“陛下,那您可以去查,臣不信這件事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梁承帝又沉默了。
過了許久,道:“這件事朕自然會查,這兩日,你就留在宮裏,正好胡忌之前答應朕的藥馬上就要成功了,你最近身體不佳,服藥之後,就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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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被留在了宮中,任何人不準探視。
消息一出,軒然大波。
在門外的大臣們議論紛紛,方才得知吳王中毒昏迷之事後都沒有這樣的場麵,這不是軟禁嗎?
陛下不讓三司審理,也不扣押大將軍,留在宮裏是什麽意思?!
所有人都在背後猜測陛下此舉的深意。
劉陽聞言,臉色難看至極,轉身離開,太子聿這邊,也深深地看了一眼房內。
“殿下,您說陛下這是什麽意思。”
回去的路上,小太監問道。
太子並未立刻回答,他運籌帷幄,京城如今發生的很多事都在他的掌控之內,但唯獨顧顯城的事,他拿不準。
因為這個人的身世他就並不知情。
現在父皇不允任何人插手此事,到底是想將這事坐實還是抹去,他都不得而知。
太子聿情緒有些激動,臉色也漸漸跟著不對。
小太監見了,立馬道:“殿下,您服藥期間情緒不可激動。”
“讓白鶴真人來見孤,立刻馬上。”
那小太監大驚:“現在還是白日……”
太子聿冷冷一個眼神掃過去,“有孤在,你怕甚。”
那小太監立馬閉嘴:“奴才這就去。”
鄭皇後聞言,也匆匆地趕到東宮,這還是第一次,太子聿名正言順地召見白鶴真人。
“聿兒。”
鄭皇後趕到的時候,白鶴真人似乎剛剛給太子聿做完什麽儀式,太子聿整個人都平和了下來,氣色也緩和了很多。
“參見皇後。”白鶴真人見到皇後之後起身,這個老道也是第一次在白日露出真容,隻見他神形枯槁,瘦得可憐,但是一雙眼卻是極其的精明。
“我兒如何?”
白鶴真人連忙道:“太子殿下的身體正在一日一日的好轉,我們的藥效果明顯。”
鄭皇後鬆了口氣。
太子聿睜眼:“勞煩真人了,這藥的確是有奇效,但是孤卻覺得,這藥勁一過,沒有力氣的感覺就會來的更快,這是為何?”
“殿下,在服藥的第一日,貧道就說過,這藥若想發揮出最大的效用,一定要您親生血脈的血肉做藥引,尋常孩童的血肉雖然也能有這樣的作用,但是畢竟治標不治本,所以……”
說起這事,太子聿的眼底就布滿了陰翳。
“孤不會有自己的孩子。”
鄭皇後:“胡言,你宮裏的那些女子呢,一個消息都沒有?”
太子聿眼中漫上諷刺,說話也直白了許多:“母後以為,這兩年兒臣還有力氣去行那檔子事?”
鄭皇後一頓,心中漫上一片酸澀。
白鶴真人在旁邊一言不發。
很久之後,鄭皇後才道:“那還是隻能寄希望與那個孩子了。”
太子眼神微動。
“三年前都是母後的錯,若是母後知道你日後還需要這個孩子,就不會……哎!母後這一年以來一直在查,但是一直沒有下落,聿兒放心,母後現在去加派人手,隻要他還活著,一定會找到!”
鄭皇後說完,立刻就轉身走了,白鶴真人試探問道:“娘娘的意思是……”
太子聿冷冷道:“孤在三年前,寵幸過一個宮女,而且應該是留下了骨肉。”
白鶴真人大驚。
“母後卻覺得此事上不了台麵,想暗中將人處死,所以她跑了,後來人找到了,但是她已經將孩子生了下來,她死了,孩子卻一直下落不明。”
白鶴真人恍然大悟。
“那若是能找到那個孩子,殿下的病或許就有根治的可能!”
太子聿疲憊的閉上了眼。
三年前那隻是場意外,所以在母後出手時,他沒有阻止,如今卻要大動幹戈去找人,想來,一切都是孽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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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京中所有的大臣們都在紛紛猜測宮中發生的事,自然包括陸府。
但是每個人也不知道陛下究竟是什麽意思,所以隻能靠猜。
陸三爺回去的時候,陸三夫人正在和下人低聲交談什麽,等看見丈夫,這才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將自己關在屋內兩日的方簌簌也出來了,第一件事,自然是來找她表姐。
陸三爺:“你方才在嘀嘀咕咕什麽呢。”
三夫人給他一麵更衣一麵道:“你知道我查到了什麽?”
“什麽?”
“顧將軍在外麵養的人啊,那天時安不願意告訴我,我就自己去查。”
陸三爺一愣:“還真有?還真被你查到了?!”
陸三夫人笑了:“你們男人整日操心的都是國家大事,不像我們女人,關注都是細枝末節。我不僅查出來了,我還有證據。”
在這樣的局勢下,陸三爺其實並沒有多關心顧顯城身邊的女人,所以隨口問道:“是誰?”
三夫人小聲道:“是個飯館的女掌櫃!”
此時方簌簌正站在門外,將這一切都聽到耳中。當聽到飯館的女掌櫃幾個字時,方簌簌忽然睜大了眼。
三夫人:“聽說之前好像是城陽軍的小廚娘,估計兩人是這樣認識的,現在人在京城開了個飯館,真沒想到,顧將軍還挺專情,喜歡這樣的女子。”
陸三爺也有些吃驚,但不是很認可她的話:“那是人家的私事,你管不著,再說了,廚娘怎麽了,那也是正經人家。”
三夫人:“我又沒說什麽,你激動什麽!這不是為了簌簌我才去查的,你以為我這麽愛多管閑事。”
陸三爺搖頭:“此事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提,現在朝中,還有更要緊的事去處理,這些情情愛愛的,都不重要。”
三夫人撇了撇嘴,夫妻兩朝內室走去,全然沒注意到門口,方簌簌越來越不對勁的臉色。
她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青,片刻後,不顧丫鬟在後麵的追趕,急衝衝地就走出了陸府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