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8.21開飯!】
毫無疑問。
身上的人是顧顯城, 甜姑隻是一開始驚訝了一瞬,很快,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他抱著她親, 唇是滾燙和火熱的。
甜姑被這樣的火熱感染,身子也逐漸燙了起來。
她主動摟住顧顯城的脖子,有一種邀請的意味。
昨晚,其實她是抱著一絲絲悲涼給他的。
因為甜姑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心,即便將來兩人沒法在一起,她也願意給他。
可現在。
她整顆心才完完全全地放下, 再沒了什麽顧忌。
他就是顧堰。
他就是她的男人。
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甜姑的熱情令顧顯城僵了一瞬, 接著, 他自然是沒有辜負這份熱情, 動作更加快了幾分,似乎有些難耐, 情到濃處,甜姑主動將他腰帶解了下去。
顧顯城更加瘋狂。
隻是這軍營中的木床果真比不上農家的大土炕,剛動幾下,便不堪重負地發出了吱吱呀呀的聲音,甜姑羞憤欲死, 開始打起退堂鼓。
不過顧顯城顯然不是一個半途而廢的人,他胳膊微微用力,就將人抱了起來, 甜姑還來不及驚呼一聲, 後背就抵上了帳中碩大的柱子上, 這柱子承受著整個房梁的重, 區區這點兒動靜,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事實也證明, 顧顯城的腿傷最近恢複的不錯,至少抱著人……並不受什麽影響,隻是甜姑後背被那木頭的柱子磨得有些生疼,可這疼隻是輕微的,很快便被一股別的情愫所洗刷走了。
累極。
兩人重新回到那張吱呀作響的木床時,顧顯城翻身將人抱在胸膛上。
“改明兒換一個。”
甜姑原本閉著眼平複,聞言猛地睜大:“你別!”
這好端端的,她忽然要換張床,那和明擺著告訴別人發生了什麽有什麽區別!
顧顯城也鬱悶住了:“那你說怎麽辦?”
雖然方才那樣也很不錯……但她就一會會兒就嚷嚷著酸,嚷嚷著累。
還是土炕好。
老婆孩子熱炕頭。
這話說的果真不假。
甜姑閉上眼,不肯答話,想到老婆孩子,顧顯城忽然睜眼看了看四周:“小寶呢?”
甜姑不肯說,隻是耳根又紅了。
顧顯城思忖一下,懂了。
他白天說了讓她晚上等他,所以她估計就把兒子讓周姐抱著睡了,顧顯城嘿嘿笑了兩人,心中一片滿足。
顧顯城捏著她的耳垂道:“我今個兒問胡忌了,什麽時候才能開始醫治,他說有一味草藥難找的很,我打算讓城陽軍也跟著去找,早一天找到,早一天就能把這糟心事給處理了。”
他說完,甜姑睜開了眼。
她還差點兒忘了這事。
她現在已經完全不相信蘇征和這個胡忌了,更不相信陛下,他們是真心要給他醫治嗎?還是想趁著這治療動什麽手腳。
於是甜姑垂眸:“其實也不必著急,咱們不是要回京嗎?京中還有那麽多好大夫……不如再多看看?”
顧顯城皺起眉:“你怎麽和蘇征說一樣的話?”
甜姑敏銳的捕捉到了這話裏的訊息,蘇征也說了這話,她略一思忖,大概懂了。
蘇征大概是想拖延,不想讓他想起從前的事。
甜姑略放心了一些:“我隻是為你著想……”
顧顯城咧嘴笑,這話聽得,心裏軟乎!舒坦!他憤憤地在甜姑臉頰上又親了一口,把她薄薄的臉皮都親痛了!
甜姑哼了一聲,也不想鬧了,還是想和他說正事。
她猶豫了兩三次,話已經到嘴邊了,卻實在不知如何開口。
等她準備再提起這事時,身下忽然傳來了顧顯城的呼嚕聲。
甜姑:“???”
她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伸手搖他,誰知顧顯城其實也疲累了一整日,而且來之前還喝過了藥,那藥裏的安神作用明顯,這會兒,就是任憑甜姑怎麽搖晃喊他,是一個字也聽不見。
甜姑氣惱地,抬腿踹他。
誰知下一瞬就被他的壓住了,這叫不醒的人力氣還不小,甜姑無奈,隻好靜靜地躺在他懷裏,默默地看著他。
突發奇想的,甜姑還想看看那個胎記,可想到剛才靠在柱子上不經意低頭瞧見的風景,她是無論如何不想再看一眼,遂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左右已經確定了。
她伸手抱住了顧顯城。
-
次日,甜姑醒來的時候,顧顯城又已經走了。
什麽時候走的她完全沒印象,後半夜她睡得很沉,一覺醒來已經辰時一刻了,城陽軍此時的確已經出操。
她在**默默地坐了片刻,歎了口氣。
等她洗漱完,走出營帳準備去接小寶時,忽然,帳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還有小寶的笑聲。甜姑一愣,朝過看去,竟然是劉陽帶著小寶過來了。
甜姑楞在原地一會兒,劉陽也看見了她。
“宋廚娘,好久不見。”他微笑。
甜姑回過神來:“劉將士……哦不,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叫您劉大人了。”
“無所謂,隻是一個稱呼而已,我方才路過浣衣坊,看見小寶甚是可愛,便幫你帶了回來。”
“多謝。”甜姑去抱兒子,猶豫片刻道:“劉大人,可要進屋喝杯熱茶?”
劉陽微笑:“好。”
甜姑將人請了進去,隻是畢竟昨日顧顯城在此處過了夜,她有些心虛,餘光看了眼劉陽,好在人家很守禮,根本沒有亂看。
“劉大人,請。”
甜姑端上來了熱茶,與劉陽麵對麵坐下,其實今日劉陽不去尋她,她也要找他的。
她實在是有太多事情想問了。
而劉陽喝了一口茶後便微笑地望向她:“宋廚娘,有話便直問吧。”
甜姑聽了這話,也不再猶豫,直接道:“我想知道,當初您說我夫君……也就是顧堰,可能在邊關,所以介紹我來邊關當廚娘,這件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呀?”
劉陽深深地看了眼她:“此事無假,宋廚娘,不是應該知道了才對嗎?”
甜姑:“!”
她徹底驚住,看著劉陽不知所措。
“所以、所以說……您一早就知道大將軍……”
“是。”
他直率又坦誠,甜姑心裏的疑問瞬間就落地了。
“那您為何……”
劉陽:“我為何不告訴大將軍?此事,暫時沒有辦法回答。這其中牽扯的原因過多,不能由我幹涉。”
甜姑:“那您是怎麽知道的?又是怎麽,查到顧家村的?您當時說您和我夫君並肩作戰,所以……”
劉陽微笑:“並肩作戰我可沒有撒謊,至於顧家村,其實知道了顧將軍的身份,也就自然而然能找到了,我當初也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看見你們家過得辛苦,忽然生出的善意,後續事情如何發展,都看緣分和因果。”
緣分和因果……
甜姑還有點疑惑:“那您剛才又怎麽知道,我已經得知了真相呢……”
這話倒是問住了劉陽,他微怔片刻道:“你留我,又欲言又止的問當初的事,我大概猜測的,並不確定。”
甜姑哦了一聲。
“不管怎麽樣,我都十分感激您,您是顧家的恩人,如果這些我婆母在黃泉下有知的話,定會十分欣慰。”
劉陽聽了這話,忽然沉默:“這麽說……我走之後,顧老夫人……”
“是。”甜姑的表情也很凝重。
“婆母她已經故去了。”
劉陽臉上也閃過一絲痛色。
兩人沉默片刻,劉陽像是下定了決心。
“你如今打算怎麽辦?告訴他真相?”
甜姑嗯了一聲:“其實我也才剛知道,思緒捋了兩日,許多事我隻是一個婦人家,並不太明白,但是這樣的事,除了告訴他我也沒其他的好辦法。”
劉陽正色:“我如果願意幫你,你信我嗎?”
甜姑有些意外:“您……”
“就當是對顧老太太的彌補吧,畢竟老人家是最可憐的。如果你信我,可以聽我給你分析一下。”
甜姑忙道:“您請說。”
劉陽表情逐漸嚴肅:“第一,偽造身份,並令這個身份一躍成為一品大將軍,這件事隻有一個人能做到,這點我想你很清楚。”
“我知道。”甜姑點頭。
劉陽:“第二,我這兩年遊走四方,在民間探聽到了許多消息,據我所知,吳王還有太子都在暗中查訪顧將軍的身世,但是他們無一例外,查到一些之後就再也進行不下去了,或者說,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將他們引到了另一條道路上。”
甜姑愣了愣:“什麽道路?”
劉陽無聲的吐露了幾個字,甜姑捂住了嘴。
“這怎麽可能呢……”
“如何不可能,你知道京中局勢嗎?”
甜姑搖頭:“不知……”
“太子是先皇後的庶出,但身體孱弱,這些年無法替陛下分擔國事,巡視天下,吳王是怡妃長子,怡妃雖然如今尚未封後,但是位同副後,掌管六宮。這兩位的鬥爭,左右著朝中的平衡和勢力,可是近幾年,太子身體越發不如之前,吳王獨大,陛下亟需有人來平衡各方勢力,你明白了嗎?”
甜姑還是不明白,但又好像隱約明白了。
劉陽繼續道:“所以,如今你們隻是在邊關,陛下還不會出手,可待你們回到京中,許多事就不好說了。”
“不。”甜姑忽然道。
“他……他或許已經知道了。”
劉陽一愣。
甜姑於是便將蘇征這些日子與她的幾次談話和盤托出。
“蘇大人的意思,或許就是陛下的意思……他想讓我遠走高飛。”
劉陽低頭沉思。
“應該是了,讓你走,再不幹擾顧顯城這個身份,的確是上策。”
“而且……蘇征此人是陛下的心腹,對於顧將軍的身份他自然知情,他是否知道你也已經清楚?”
甜姑搖頭:“當然不知。”
劉陽點頭:“你做的很好。此事不能說,蘇征很是聰慧,若被他知曉,你我之間便失了先機。”
甜姑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那……接下來我應該如何?您知道嗎,現在還有醫治的事在這裏亙著,我實在不知道怎麽辦。”
“此事我已聽說,你放心,胡忌雖然有神醫的稱號,但是喜歡劍走偏鋒,這些年我遊曆四方,也認識了一些神人,其中有一位好友或許不比胡忌差,我已寫信,他很快會先到京中,給大將軍醫治一事,我建議還是在京中進行。”
甜姑了然:“我也是這樣打算的,我不放心那兩人,聽聞大人這般說,我就放心了。”
“嗯,那兩人或許也不想在此處醫治,醫治頑疾,便意味著大將軍有恢複記憶的可能,所以他們也會拖回京中,屆時,或許就是另一番較量。”
甜姑聞言,後背滲出絲絲汗意。
“所以,我還有個建議。”劉陽道。
“那便是,暫時不能告訴大將軍真相。”
甜姑不解:“為何?”
劉陽沉默片刻。
“如果我沒猜錯,現在城陽軍,也就是大將軍身邊有陛下的人。陛下生性多疑,蘇征雖在明處,但暗處定是還有,你若說了,我擔心……你會有危險,而陛下見事態暴露,會兵行險招。”
甜姑睜大了眼。
“況且,顯城性子著急,如今頑疾未醫,若情緒受到波動,我擔心會對他身體又造成影響,還會衝動行事。”劉陽苦笑,顯然,他與顧顯城在戰場上並肩作戰多回,自然十分了解他的性格。
甜姑仔細思忖片刻後道:“我知道了,我大概明白了。”
劉陽看了眼外麵:“我得走了,我不能在此處久留,我忽然回來,或許那暗處的人也一直在盯著我,宋廚娘,這個給你,此乃骨哨,你我日後商議,全由它傳信,我有信物接收它的聲音,外人聽不見。”
甜姑連忙收下。
等劉陽起身走到門口時,甜姑忽然叫住了他。
“劉大人……”
她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道:“多謝您,若是沒有您,民婦當真不知怎麽辦了,您的大恩大德,民婦沒齒難忘。”
劉陽笑了笑,他站在陽光下,逆光,麵容忽然變得模糊。
“其實,不管是大將軍還是顧家,對我都有恩情。就當,我是來報恩的吧。”
說完,劉陽便轉身離去了。
報恩?
甜姑仔細想了想,或許說的是戰場上的事吧,她想。
-
有了和劉陽的對話,她心裏定了不少。
但是也小心謹慎了不少。
不是隻有打仗才能稱之為戰場,甜姑現在已經明白了這番話的意思。
她去了夥房,開始有條不紊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沒有顯露一絲破綻。
今日是初一,也是城陽軍大練兵的日子,所以顧顯城才一早就離開。
不到傍晚,他回不來。
劉陽離開甜姑的營帳後也回了自己的帳內,他關好門,忽然覺得胸口一陣悶痛。
他走到櫃前,取出一顆紅色的藥丸服下,苦笑。
看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啊……
劉陽靠在椅子上,準備休息片刻,閉上眼之後,眼前漫上了濃濃的黑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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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台縣顧家村。
這裏的景象比起如今,倒是大不一樣。
梁祐六年開始,大梁開始打仗,征了無數的男丁充軍,梁祐八年,戰事達到頂峰,死傷無數,整個大梁每天都有無數村落、無數人家不斷接到喪報,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梁祐十二年春。
這一年,蠻夷終於被打退回了老家,老百姓的傷痛開始漸漸被撫平。但同時,戰爭結束,無數的老兵退役回家,傷的傷,殘的殘,不過才五六年的光景,有的像是已經蒼老了十歲,站在自家門口,都無人能認出來了。
顧家的門,一直沒有人登過。
這院落安靜的要命,隻能聽到院子裏的雞叫聲。院門口一張躺椅,坐著一位老態龍鍾的老人,時不時晃**著手中的蒲扇。
這老人的下半身似乎受過傷,無法動彈,很快,門被打開,一婦人提著水桶走了出來。
“娘,今日太陽曬得差不多了吧,回屋去吧。”
老人回頭看了她一眼:“不……急。我聽說,村門口又回來了一批老兵,你且去看看?”
這婦人便是甜姑,隻是這裏的她與軍中差別略大,瞧著麵容還要滄桑幾分。
她心中歎氣:“好。”
雖然一次又一次的前去,換回的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但她終究是善良的,不忍婆母傷心,淨了手解了圍裙,還是去了。
今日回來的都是一批老兵,瞧著也沒有和顧堰年歲相當的。甜姑歎氣一聲,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不遠處有人大喊:“有老兵投河!!!”
眾人嘩然,趕忙跑了過去。
甜姑也很是吃驚,跟著人群湧了過去。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好不容易回來了,怎麽要投河?”
“哎呀,聽說家破人亡了,怕是受不了這個打擊!”
“誰家?!”
“那屯子上的劉家村唄!你忘了,四年前那場大雨,山體坍塌,那家裏有男人的,還能背著媳婦孩子跑一跑,那沒男人的,家裏都是老弱病殘,誰跑的動啊!眼睜睜就看著那山塌了,房子被衝垮了,人也沒了……可憐的很……”
“那是劉家村的人?”
“多半是吧……”
甜姑在人群中聽到這話,也回憶起了當年那樁慘事,心中哀痛。劉家村地勢比顧家村高,自那之後,許多存活的人家都紛紛遷居,再也不住在那般危險的地方了,可有得老人也沒人管,官府更不可能管,活活餓死在山上的都有。
總之這世道,百姓最苦。
回憶間,甜姑已經到了橋邊,那投河的老兵頭發淩亂,身形枯槁,麵如死灰,任何人的勸說都聽不進去,一心尋死。
千鈞一發之際,甜姑看見了他腰牌上的一個“陽”字。
或許是救人的善意,甜姑忽然大喊一聲:“劉陽!”
那橋上的人動作一頓。
艱難回頭。
“劉陽,是你吧?”甜姑此時焦急不已,看反應,她猜對了。
“你下來,你別想不開,你們家或許還有活口!”
甜姑的話讓劉陽的眼眸一動,出現了一絲光亮。
“你是誰?你怎麽知道?”
“我是顧家村的人!”甜姑方才隻是為了救人,急中生智,她胡亂道:“我、我聽說四年前那泥石流之後,劉家村有一小孩走丟了,然後被好心人帶到縣城去了!我去縣城做生意時遇到過,她說她爹叫劉陽,是不是你!”
劉陽呼吸急促,立刻跨過橋欄。
“是不是一個女孩!梳著兩個小辮兒?!”
甜姑看見的自然不可能是劉陽記憶中的人,也沒有什麽小辮兒,但她隻能點頭:“對對對!”
其實,那小孩也並未說過自己父親的名字,隻是的確是劉家村的遺孤,甜姑為了救人,隻能撒謊。
劉陽聞言,眼眶立馬就紅了,癱倒在地。
“囡囡……”
村民瞅準時機,立刻上前將人拉住。
“大兄弟啊!啥想不開啊!這村裏不少人家都和你一樣嘞!好死不如賴活著,先下來吧……”
劉陽痛哭流涕,一個大男人,竟在河邊哭得如同一個孩子一般。
甜姑不忍,走上前遞了個帕子:“給,擦擦眼淚吧,大家都不容易。”
劉陽這才慢吞吞的抬頭。
後來,甜姑將人帶回家中,做了頓飯。
劉陽狼吞虎咽。
顧老太聽說這事之後,也很唏噓,勸說幾句,還讓甜姑剪了一條過年的臘肉。
甜姑看著他連流浪漢都不如的模樣心中不忍。
都是保家衛國的好兒郎,為何他會成這樣呢?
劉陽吃過一頓飯後,尋死的欲望已經沒那麽強了。
他借著井水將自己稍微拾掇了一下,這才向甜姑深深鞠了一躬。
“姑娘大恩大德,劉陽沒齒難忘,敢問姑娘,你說的那女孩可是在靈台縣,還有別的線索沒有?”
甜姑隻好將自己在何處遇到,現在的模樣,以及抱著她的那男人女人相貌說了。
劉陽再次道謝。
不過既然遇到了老兵,甜姑便也正好問問顧堰的事。
當甜姑說她的丈夫三年多前傳回死訊時,劉陽眼中也閃過了一絲痛色和遺憾。
“節哀。”
甜姑笑了笑:“我如今還好了,就是婆母放心不下,我夫君他名叫顧堰,你可認識他?知道他一些生前的事也是極好的。”
劉陽聞言愣了愣,顧堰?
他站在顧家院中思忖許久,回憶裏,似乎這名字有些熟悉,究竟是在哪裏見過呢?
甜姑笑道:“沒關係,這天下重名的人也多,您想不起來也是正常的,不必費心了。”
“不……”
劉陽想起來了。
那年進京,有一年輕將士英勇萬分,帶領著他們一群人殺出重圍,那人身上好像有個和自己一樣的木牌,這是顧家村和劉家村的傳統,上麵刻著一個“堰”字,當時的劉陽心中一喜,這是老鄉,正準備結束之後尋人暢聊一番,可誰知,京中忽然□□,為了護駕,那將士受了重傷。
可那人,現在已經是——
並沒有死訊啊。
劉陽正有些疑惑,外麵趕著牛車要進城的車夫傳來吆喝。
“縣城——有沒有去縣城的——”
甜姑立馬道:“您快去吧,靈台縣離著還有百裏路呢,再不走天就黑了。”
劉陽隻好壓住心中疑惑,道:“好,若此行順利,我回來報恩。”
甜姑笑道:“一頓飯而已,不求回報。”
劉陽笑笑。
“城陽軍有仇必報,有恩必答,這是規矩。”
甜姑也笑了笑,不再應答。
隻是劉陽沒想到的是,他此番進城尋親,倒是又錯過了顧家村的一場災難,待他再行返回找人,卻得知顧家村被一幫逃獄的匪徒打劫一空……
顧家的小院,也早就已經不忍直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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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回朝,黑霧散去。
劉陽坐在營帳中慢慢睜眼。
城陽軍有仇必報,有恩必答,這是規矩。
他眼中堅定,又取了一顆藥服下,這才起身,大步朝操練場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