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8.7開飯!】
吳王此來, 真實目的雖不是很明確,但表麵上卻明顯。
昨日顧顯城找借口拖延了一日,今日卻是怎麽也拖延不了了, 一大早,吳王便提出要見白家人。
對方畢竟帶了鄒都尉的五百騎兵,顧顯城也沒有理由再拒絕,於是命人將白鴻振和鄒蔻蔻夫妻二人帶了過來,蘇征和陸時安也在。
見到人後,吳王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 見顧顯城並沒有對人用刑, 心中複雜。
“本王帶著鄒都尉的囑咐, 要和白掌櫃和白夫人單獨詳談, 諸位,怕是要請你們稍稍避讓一下了。”
蘇征點頭:“自然, 我們在外麵等候。”
於是三人便走了出去,帳外,蘇征尋了個空地,對顧顯城道:“白家人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你們可放心。”
陸時安:“蘇大人出馬, 我們自然是沒什麽擔心的,隻是我稍後要出去一趟,這邊的事, 就有勞顧將軍和蘇大人了。”
顧顯城看他一眼:“去周府?”
陸時安微笑:“正是, 咱們的網也布得差不多了, 此去, 就是給周誌拋餌,我會找機會和姨母詳談, 看看能不能從姨母那邊找到什麽證據。”
蘇征:“這是個好主意,你去吧,軍營這邊交給我和顯城。”
顧顯城思忖片刻道:“我讓兩名暗衛暗中保護你,你來的時候應該沒帶人?”
陸時安笑道:“若能如此,那邊感謝大將軍了。”
“不必客氣,我也是為了大局。”
一刻鍾之後,陸時安走了,而吳王那邊也大抵和白家人談好了,顧顯城和蘇征進了營帳。
在蘇征的安排裏,今日白家夫婦對顧顯城定是頗有微詞的,畢竟被平白無故的帶到軍營裏,正常來說也都會有不滿,若是不表達出來,倒是會惹人生疑。
吳王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顧顯城,顧顯城就當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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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
陸時安到的時候恰好是午時,周誌早早就在府門口相迎,方簌簌心念外甥,自然也是一起。
陸時安下車後,方簌簌趕忙迎了上去,陸時安也立刻行了個長輩禮:“時安見過姨母。”
見到晚輩,方簌簌還是十分動容的,她和周誌成親這麽多年,連一子半女都無,前兩年方簌簌還有些可惜,但自從知道周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後,她也就不想了。
就當命中無緣。
方簌簌因為這聲姨母驀然紅了眼眶,周誌從後麵走上前來,“三郎啊,你姨母從昨日就盼著你,都有些茶飯不思了。”
陸時安看了一眼他,因為這是周府的內宅不是衙門,他還是看在方簌簌的麵子上喊了聲姨夫。
周誌笑道:“走吧,進去吧,今日府上設宴,三郎就當來到自己家一樣。”
進了周府,陸時安看了看園內環境,這裏當真是別有洞天,:“姨母這院子打理的不錯,甚至比母親的花園還要好看些。”
方簌簌有些尷尬,而周誌卻笑道:“你姨母喜歡這些花草,我就從西域那邊移栽了一些,和京城肯定是比不了的。”
陸時安指著一株白牡丹道:“姨夫這話非也,此花名叫白雪塔,是牡丹裏麵最難養的品種,我母親的花園裏麵不過也就兩株,沒想到邊關竟然能看到。”
方簌簌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陸時安及時岔開了話題。
到了廳堂,此時正好是午膳時間,周誌一個眼神,下人們便心領神會,前去準備了。
“時安啊,你舟車勞頓,今日既然來了,就好好歇息,晚上也就在家中歇下,喝幾杯吧。”
陸時安沒有拒絕。
方簌簌見他情緒不高,道:“時安若不想喝也無妨。”
陸時安笑了笑:“無礙,今日見到姨母高興。”
方簌簌眼中又閃過一絲動容。
午膳擺了上來,陸時安看了一眼,笑道:“其實我三日前便已經抵達了城陽軍軍營,巧合的是昨日殿下也來了,殿□□恤邊關將士,特地運了螃蟹過來,沒想到姨夫這裏也有。”
周誌愣了愣,問道:“吳王殿下來了?現下何處?”
“就在城陽軍軍營中。”
周誌麵色複雜。
這幾日,不論是家裏還是衙門,處處都有顧顯城的人,他不是很確定現在的一個情況,而陸時安接下來的話,卻讓周誌眼前一亮。
陸時安將吳王帶著鄒都尉的鐵騎兵一事有意無意地透露給了周誌,周誌果然來了精神:“怎麽好端端的,鄒都尉的人也來了?”
陸時安:“具體為何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大抵上聽說是顧將軍將白家的人抓走了,可白家的夫人正是鄒都尉的女兒。”
周誌心裏樂開了花,好啊,看來事情真的和他預料的一樣。
顧顯城抓了白家,那鄒都尉肯定不高興,而且現在鄒都尉和吳王殿下站在一起,那他要是能趁機和殿下搭上線,此次巡撫督查之事他就不必發愁了!
周誌總算聽到了近日來的一個好消息,同時,他腦袋飛速運轉,似乎在思忖著什麽。
陸時安此時正在觀察他。
在軍營時,陸時安和蘇征分析過當下的情況,刺殺顧顯城一事,周誌肯定是知情的,但到底是吳王指使柳沁而為,還是周誌和柳沁合謀,這一點陸時安並不確定。也就是說,周誌到底是否知曉柳沁是吳王的人,這是陸時安現在想知道的。
“啊,那顧將軍為何要抓白家人呢?”周誌佯裝不知情問道。
陸時安頓了頓,看著周誌道:“聽聞白家涉嫌刺殺顧將軍,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真的,怕是吳王也沒有辦法,所以吳王殿下極其重視,正在徹查。”
陸時安清清楚楚地看見,周誌聽到吳王正在徹查此案時,麵色一變。
那是一種惶恐的神情。
陸時安不動聲色的喝了杯茶水,心中已經有幾分判斷——周誌多半是不知情的,若他知道柳沁是吳王的人,便不會擔心吳王來調查刺殺一事。
幾句試探,陸時安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周誌:“那、那是要好好查查,刺殺大將軍,這件事非同小可。”
陸時安眼光銳利,看向他:“說來,這件事當初不是發生在武功縣,姨夫沒有插手調查?”
周誌:“怎麽沒有,事關顧將軍的安危,第二日我便親自上門,更是不眠不休地徹查了好幾日,不過我人微言輕,縣衙的人力業有限,查出來的結果嘛,的確是白家……不知道吳王殿下那邊……”
陸時安已經全然明了,他笑著道:“姨夫若得空,其實也可以去軍營,當麵和殿下說一說你查到的情況,想必殿下會很樂意。”
周誌:“我?”
他有些猶豫。
他當然是想見到吳王的。
但是顧顯城最近盯他盯得極緊,他處境從來沒有這麽被動過,陸時安像是猜到了什麽,立刻“體貼”道:“我覺得此計甚妙,不如我今日回去之後就向吳王殿下稟明,他點頭之後我立刻給姨夫遞消息?”
周誌眼前一亮。
對啊。
要是吳王宣他去,顧顯城還能不同意?
這段日子他可真是憋屈,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出去打探消息了,要是能見到吳王,就知道顧顯城這陣子再搞什麽鬼,也就能清楚現下他該如何做了。
周誌心裏很高興,他看了眼身邊的方簌簌,難得露出了兩三分滿意的神情,在他看來,這麽多年,他第一次覺得方簌簌幫了他一回,也是第一次覺得和陸家攀上關係真好。
無論陸家,還是吳王,這一回,他都要把握住了才行。
陸時安不動聲色地將周誌的興奮都收入眼中,周誌也的確有些飄飄然,明明是家宴,吃到一半,竟不知又從哪裏冒出來幾個唱曲的女子,而周誌顯然喝多了,還拉著陸時安與他一同欣賞。
陸時安沉下了臉看向身邊姨母,方簌簌抱歉地朝他笑了笑,卻是根本不敢有什麽意見。
陸時安臉色已經十分難看,也大抵明白了顧顯城那日所言的深意。
想到周誌對朝中一品武將都敢用那種下三濫的招數,陸時安心中竄起了一把火。
不過現在他還是忍住了,因為周誌膽子再大,也不敢對他做些什麽。
陸時安忍到了這頓飯結束。
他本來還打算勸酒,可現在根本無需他勸,周誌已經醉地不省人事。
陸時安看了眼姨母,方簌簌了然。
“來人啊,老爺醉了,扶老爺回去休息吧。”
等周誌走後,屋內總算恢複了寧靜。
方簌簌略帶歉意地看向自己這個表外甥:“抱歉,他就是這麽個人,讓你不舒服了吧?”
陸時安輕輕搖頭:“我倒罷了,在朝為官,這樣的場合見得多,就當敷衍應酬便是,隻是姨母……你這些年,竟然都過的是這樣的日子麽?”
一句見簡簡單單的話,卻讓方簌簌瞬間就紅了眼眶。
“時安……我……”
陸時安:“姨母若有什麽委屈,盡管說就是,這些年,雖然咱們沒有常聯係,但是母親還是掛念著姨母的,不瞞姨母,這次來邊關,我便是要查一查這武功縣背後的渾水,所以很多事情,姨母若是隱忍了很久,這個時候說,再適合不過。”
方簌簌明顯聽懂了陸時安的話,她震驚抬頭,看到了陸時安鼓勵的眼神。
她緩了緩,看向身邊的小丫鬟:“你們都下去,把門關上。”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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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中,今日上午忙碌,下午的時候各自都有各自的打算,倒是也沒什麽要緊事,顧顯城閑下來,忽然就想去看看甜姑。
今日午膳廚房送來的是麵,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顧顯城覺得自己也差不多該餓了。
於是他輕咳一聲,趁著福貴沒有注意,獨自一個人離開了操練場,踱步去了飯堂。
可惜甜姑此時,並不在此處。
大約下午還得準備他們這群貴客的晚膳,甜姑明顯有些疲累,趁著中午能歇一歇,已經去回去歇晌了。
顧顯城撲了個空。
顧顯城在飯堂默默地站了片刻,沒等到甜姑,倒是先等到了小蝶,小蝶看見他明顯有些吃驚。
“大將軍?您怎麽來了,您是餓了嗎?”
顧顯城輕咳一聲:“嗯。”
此時若不是餓了,他實在找不到來飯堂的借口,於是隻能嗯了一聲,小蝶瞬間明了,道:“大將軍稍等,甜甜姐正好囑咐我們中午熬了粥,現在剛好,我給您盛一碗。”
顧顯城:“好。”
他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環顧了一下四周,在小蝶端上粥和菜時不經意地問道:“她人呢?”
小蝶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大將軍問的是誰。
笑著道:“甜甜姐這兩日太辛苦了,中午大家夥都讓她去休息去了。”
顧顯城哦了一聲。
他在飯堂,慢條斯理地喝了一碗粥,一麵喝,一麵時不時地就看一眼飯堂門口。
不過很可惜,一直等到顧顯城這碗粥見了底,還是沒有看見想看的那個身影。
沒等到甜姑,倒是又等到了福貴,福貴緊趕慢趕地趕過來,擦了擦汗:“將軍,您怎麽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
“何事?”
“是孟把總回來了,正在找您呢。您先前不是交給他一個任務嗎,現在人剛回來,正等在主帳門口呢。”
顧顯城放下筷子,最後看了眼飯堂門口,依然沒有看到想見的人後,他隻好起身:“走吧。”
福貴趕緊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飯堂。
小蝶朝過看了一眼大將軍的背影,誰知,顧顯城前腳剛走出飯堂,甜姑便從夥房後麵進來了。
“哎呀。”小蝶滿臉遺憾。
甜姑把小寶帶來了:“怎麽了?”
小蝶:“方才大將軍來了呢,好像要找您,但是有事剛走,就差一小會兒!”
甜姑一愣,看了眼飯堂門口。“將軍說了什麽事嗎?”
“沒有,大將軍就喝了一碗粥,然後就被福貴叫走了。”
“那或許大將軍就是餓了吧。”
甜姑沒多想,因為她現在還有事要忙,小寶方才餓了,她得給兒子做飯,而且晚膳也要開始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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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顯城回了主帳,孟邵的確回來了。
兩人在帳內大概談了一刻鍾,孟邵出來時,恰逢蘇征也過來找他。
顧顯城和他自然又得詳談。
孟邵和大將軍交完差,便準備回營帳,隻是路過飯堂時,他腳步不由自主地還是停了下來。
孟邵正猶豫要不要進去,迎麵走來了兩三個士兵,正在議論昨日晚膳一事,孟邵聽到之後愣了愣,片刻後,還是進了飯堂的大門。
“孟把總,回來了!”
三兩士兵見到孟邵之後立刻笑著打招呼,孟邵也點頭回應:“對,回來了!”
“此行可還順利?”
“還行,圓滿完成。”
“太羨慕你咯,這次就要升千總啦!”
孟邵隻是笑,與人寒暄幾句。
甜姑正在灶台忙碌,並未注意到這邊,還是小蝶提醒,甜姑才朝過看了一眼。
孟邵明顯有點猶豫,但也僅僅是一瞬,他還是走了過來:“宋廚娘。”
甜姑心中有些無奈,上回拒絕人實在尷尬,不知這回他要說什麽。
“你現下可忙?”孟邵問。
甜姑點頭:“正在準備晚膳。”
“我有兩句話想與你說,放心,就兩句,不會耽誤你太久時間。”
這會兒夥房裏人還不算太多,甜姑猶豫片刻,點頭,與他繞到了後院。
“孟把總想說什麽?”
孟邵想了想,道:“你之前說的事我已經明白了,我今日來,隻是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甜姑:“你問吧。”
……
與此同時,陸時安此時也剛從周府回來,從城陽軍東門進,恰好要經過飯堂,陸時安初來乍到不大認路,誤打誤撞,竟聽見了孟邵和甜姑的對話。
“你先前說你要尋夫,我好歹也算是城陽軍的一個把總,現在馬上就要升千總了,或許能幫上你幾分。你夫君姓甚名誰?我幫你打聽。”
甜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的目的。
“這事,就不麻煩孟把總了吧,其實這段日子我一直在打聽,這樣的小事,怎麽好勞煩您呢。”
孟邵:“不算勞煩,我幫你至少還能快一點,不然你一個女子,平時在飯堂又忙,也沒有時間。”
甜姑沉默。
她當然不會告訴孟邵福貴也在幫她查的事情,也想不明白為何孟邵會這麽執著。
孟邵將她似乎不願,有些無奈。
“隻是一個名字而已。”
甜姑也無奈,心中明白孟邵大抵真的不死心,隻好道:“他叫顧堰。”
顧堰。
聽到這個名字時,孟邵倒沒什麽反應。
隻是一牆之外的陸時安倒是愣了愣。
顧堰……
他無聲地念了一句這個名字,像是在回憶和思忖什麽。
“孟把總,我那邊還要忙,我先走了。”甜姑說完之後就轉身走了,孟邵似乎在原地等了一會兒,這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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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征在顧顯城的營帳裏大約也待了一刻鍾,陸時安片刻後也趕了回來。
蘇征:“時安回來的正好,今日如何?”
陸時安點頭:“我與姨母已經說好了,她在周誌身邊這麽多年,自己暗地也留了個心眼,知道一些事情,但是時間緊又是在周府,我不能與她詳談。”
“這是自然,你可與她約了詳談的時間?”
陸時安看了眼顧顯城,道:“這便是我回來路上想到的,顧將軍,蘇大人,我的提議是,咱們要設一場鴻門宴。”
鴻門宴?
蘇征和顧顯城對視了一眼。
陸時安解釋:“我已經給周誌下了誘餌,他十分樂意到軍中見一見吳王殿下,他與吳王目前應該是沒有單獨會麵,柳沁的身份周誌也應該是不知情的,我們正好趁此機會,在宴席上讓周誌措手不及。”
蘇征:“你的意思是,周誌赴宴,他定會咬定是白家所為?”
“不一定,他有兩種可能,一是他會咬定是刺殺是白家所為,坐實白家罪名,但我覺得他不敢,因為這不是他最初的目的,所以他很可能會選擇第二種,就是含混其次的翻盤。周誌是個很狡猾的人,他大概已經猜到吳王過來的目的是坐山觀虎鬥,巴不得白家也就是鄒都尉和顧將軍起衝突,之前他信誓旦旦是白家人所為,現在再模棱兩可的翻盤才像他會做出來的事,他迫切地想見吳王,隻可能是想和吳王做好這場戲,到時候吳王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他也能把自己摘幹淨,和吳王走得近,這次賑災之事,吳王說不定會幫襯他一把。”
蘇征點頭:“時安說的有理,你想怎麽做。”
“顧將軍手中的柳沁就是最好的底牌,不管周誌承認不承認白家的事,都可以等他們說完之後帶柳沁上來,柳沁派人刺殺才是事實,白家的誤會便迎刃而解,而柳沁和周誌的關係,則有我姨母作證,我姨母的證詞,就是壓倒周誌的最後一根稻草。”
蘇征和顧顯城恍然大悟。
“妙計!妙哉!好一個鴻門宴,這樣一來,他們的謊言不攻自破,而且這麽多雙眼睛看著,不怕周誌和那個柳沁狡辯!”
陸時安點頭:“至於吳王,柳沁大概是不會指認,即便是指認,吳王也不會讓她開口的。”
“這是自然,到了吳王那邊,茲事體大,不是我們此行的目的。隻要能將這個局破了,然後將周誌捉拿歸案就是極好,另外你姨母檢舉有功,將來也不會受牽連。”
陸時安:“正是。”
兩人一起看向顧顯城:“顧將軍覺得此計如何?”
顧顯城從他們剛開始說的時候就沉默了著,此刻才道:“隻有一個問題,你們怎麽保證柳沁會在宴席上招供?”
蘇征看向陸時安。
陸時安笑道:“顧大人,這時候,就得用上大理寺和京兆府一些審理的手段了,此事交給我吧,若大人和將軍相信時安的話。”
顧顯城點了點頭,蘇征也哈哈大笑:“自然是相信的,你可是陛下欽點的探花郎,未來的京兆府尹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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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蘇征和陸時安都走了。
顧顯城覺得自己腦袋嗡嗡嗡的。
這個點兒,差不多也該用晚膳了。
於是他再次起身準備去飯堂,福貴這時又顛顛地跑了過來。
“將軍將軍!”
顧顯城崩潰。
“又作甚?!”
福貴被吼了一句有點莫名其妙,但他厚臉皮慣了,馬上笑嘻嘻地湊了過來。
“將軍,您讓奴才查到的事,已經確定查到了。”
顧顯城一愣。
“就是這個。先前奴才不是說還有一冊沒有查到嗎,今天緊趕慢趕的翻了出來,顧堰就在這上頭。”福貴幾乎是諂媚地將冊子遞給了顧顯城。
那是一本老舊塵封落滿了灰塵的軍中人口簿。
顧顯城打開。
第一眼,上麵就赫然寫著幾行大字——
顧堰,男,隴州青山縣顧家村人氏。歿於梁祐八年春三月初五,屍身無,喪報已傳。
福貴:“這下算是確定人沒有了,將軍,雖然這個顧堰也挺可惜的,也是為國捐軀的好兒郎了,可人已經沒了,這活著的人都要往前看……您明白奴才的意思吧?”
福貴瘋狂給顧顯城眨眼睛,不知為何,顧顯城方才還略有些急躁的心情再看到這冊子上的字之後驀地平靜了下來,他久久看著人口簿上的幾行字。
“衣冠呢,什麽都沒留下嗎?歿於哪場戰役,怎麽也沒有記錄?”
福貴撓頭:“是啊,這奴才就不知道了……”
蘇征和陸時安方才剛剛走出營帳不久,蘇征忽然又想起一事,拉著陸時安便要折返,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福貴的話。
“可能是三年前軍製沒有現在成熟,這記錄也有一些潦草,但是現在白紙黑字記著,顧堰確實已經死了,大將軍……您就沒有必要糾結了吧。”
顧顯城沒有說話,片刻後,他合上了那冊子。
他說不出心口的感覺。
這男人,是小廚娘的丈夫。
是她心心念念翻閱千山也要過來找的人。
也是保家衛國的好兒郎。
顧顯城心中複雜,而蘇征聽到“顧堰”兩字之後也楞在了營帳門口,陸時安注意到了巡撫大人的神色,眼神和臉色也微妙地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