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疼痛解鎖之頭疼

今日軍中人少了許多,比平日更是安靜了好些。

下午時分,甜姑便開始琢磨豆腐腦的做法。

小蝶聽聞了之後,咋舌:“我真佩服你甜甜姐,要說朝食,我們從前想著就是包子饅頭換著來就行,而你卻不同,總是能變出好多好多的花樣來。”

甜姑但笑不語,做吃食,想要敷衍可以有一百種敷衍的法子,但是她喜歡研究這些,並且享受其中。

豆腐腦的做法說簡單也簡單,說麻煩卻也很麻煩,黃豆要磨,磨出的生豆漿要過濾,點鹵水,鹵水的多少決定了最後是豆腐腦還是豆腐,這過程麻煩,若是做,幹脆一次性就多做些!

把豆腐、豆腐腦、豆漿全都給做出來,剩下的渣滓可也別浪費了,還有別的用處呢!

當天下午,軍中拉磨的好幾頭驢,直接給累趴下了!

小蝶笑著跑回來給她說,甜姑也不會委屈這些牲口,下午給它們也“加餐”了一頓,算是撫慰。

忙碌了大半日,大家都回去歇著了。

小寶這幾日已經和軍中的婦孺小孩打成了一片,甜姑忙時他就在一邊乖乖地玩,等甜姑去接時,才邁著小短腿噠噠噠地跑了過來,甜姑看著兒子,覺得一天的疲憊都沒了。

“小寶玩得開心吧~走哦,娘給你煮蛋蛋吃。”

“宋廚娘。”甜姑拉著兒子剛要走,又被人從背後喊住了,她回頭一看,竟是豆蔻。

豆蔻笑著走上來給小寶遞了顆糖,順便摸了摸他的頭,笑道:“宋廚娘,你兒子真可愛。”

甜姑不知她想做什麽,禮貌道:“謝謝……”

豆蔻笑道:“我和小蝶是好朋友,但是因為我們一人負責朝食一人負責暮食,平時倒是沒什麽機會見麵。”

甜姑聽見好朋友幾個字,忽然想到那日無意聽到的對話,一時間,甜姑內心複雜,不知說什麽好。

豆蔻寒暄幾句,便直接說了自己的目的:“我有一事想麻煩一下宋廚娘……其實……我想來朝食很長時間了,但是因為羅姐那邊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我也一直走不開……所以此事一直沒成。但我知道,小蝶有個哥哥在虎翼軍軍營,虎翼軍平素休息時間和朝食剛好衝突,他們兄妹二人應該好些時候都沒見麵了,小蝶應該想去朝食,我不知道她和你說過這事沒有……可能是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我今日便先開這個口,希望宋廚娘能出麵,考慮一下將我們二人換換?”

豆蔻說完這話,甜姑都愣住了。

她看著麵前這個臉不紅心不跳的小姑娘,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好。

要不是她那日無意聽見那番對話,很難說她不會被豆蔻這真摯的表情打動。

甜姑有些戳破她的衝動,但猶豫再三,還是先忍住了,隻是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你讓小蝶來和我說吧。”

豆蔻一愣:“為何?我們誰說都是一樣的,小蝶她臉皮薄……又和你熟,怕是開不了這個口,我今日開口就是請宋廚娘站在她的角度想想,成人之美,不好嗎?”

甜姑無語了。

“這是什麽邏輯?熟才好開口不是嗎?若是小蝶真的想,她自然會跟我說,她若開口,我定會答應,可現在……算了,我回去問問她吧。”

豆蔻一聽甜姑要去問小蝶,臉色突變。

“算了!也罷!虧小蝶平素還說你通情達理,如今看來怕是錯了!”

她說完,氣急敗壞地轉身就走了。

留甜姑一人在原地,哭笑不得。

甜姑很快就將此事拋之腦後,回去喂完小寶之後就歇下了,隻是她沒想到的是,一覺醒來,軍中忽然就生出來了好些針對她的難聽話。

除了在這個營帳內住的婦孺,丫鬟和雜役的營帳裏人顯然更多,所以消息從那邊傳了過來,很快就傳到了甜姑耳裏了。

她當時來的突然,又直接做到了廚娘的位置,本就有人在背地不爽,因為正兒八經想進夥房的,都得從燒火開始,再一步步到切配,最後通過手藝比拚,才能成為廚娘。所以那流言說甜姑是靠著關係進了軍營,手藝也就一般一般,根本沒有那麽誇張。

小蝶急忙回來告訴了甜姑,甜姑聽說之後,愣了愣。

“誰啊,這麽缺德,在背後亂嚼舌根!我看就是見不得人好吧!”

小蝶的話讓甜姑想到那陳家村的王秀娟,她哭笑不得,搖頭:“算了,很正常,總是有人會見不得你好的,我的確是忽然來到軍中,她們有疑影也正常。”

小蝶:“可甜甜姐你手藝是真的好!比徐師傅都好!徐師傅都承認的事,她們憑什麽亂說!她們水平還不如我呢……!”

甜姑猶豫了片刻,還是沒告訴小蝶中午豆蔻找她的事,但心裏,基本上也知道了是誰在背後刻意散步這些話。

下午豆蔻如意算盤落空,惱羞成怒,很難讓人不聯想。

甜姑歎氣,同時也有一些惋惜,小小年紀,小聰明和心眼倒是不少。

小蝶還在氣憤,甜姑倒是看得開,依然自己做自己的事,隻是沒想到的是,第二日上工,謠言竟越演越烈了。

這次士兵們去武功山,明日下午才會返回,這也意味著今日夥房依然不會很忙碌,甜姑照舊做完早膳準備走時,就看見許多人開始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起來。

原本這幾日,負責早膳的夥房雜役都對她很是熱情,這突然就變了態度,倒是不禁讓人好奇,豆蔻究竟又在背後說她什麽了?

人多口雜,這謠言傳播起來,想不知道都難,沒過多會兒,甜姑就聽到了關於自己的“傳奇”。

豆蔻或許是瞧見了孟邵昨日單獨找她一事,借此發揮,道她不僅靠著關係進了軍營,來了之後還喜歡和士兵說說笑笑不務正業,方才來幾日便和孟把總黏糊在了一起,怪有心計,話裏話外,竟有暗指她靠著不正當的手段進軍營的意思。

軍中生活刻板,最喜歡這些帶著顏色的豔事,說道起這個來個個精神百倍,且軍規森嚴,若真如流言一般,她這廚娘的差事怕是也當不了幾日。

難怪大家對她避之不及。

至此,甜姑的臉色總算是沉了下來。

看來她昨個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倒是讓人覺得好欺負了!

小蝶也聽說了此事,滿麵愁容地過來問她怎麽辦,甜姑冷下臉,一言不發地回了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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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顯城此次帶兵去武功山,是為了清繳武功山內一個山匪的老窩,原本此事是犯不上他親自出馬的,但三日前接到消息,有匪徒通敵,而且還綁架了幾名當地的村民,顧顯城臉色一沉,當即便決定帶兵前往。

正值盛夏,又悶又熱,行軍半日之後,士兵們原地休息片刻,很多人拿出了行囊裏的芝麻燒餅,大快朵頤起來。

孟邵亦是,隻是他除了芝麻燒餅,又當著其他眾人的麵拿出了一瓶鹹菜,這立刻就吸引了其餘士兵的注意:“好家夥!你小子背著我們私藏!鹹菜哪來的?!”

孟邵一開始隻是笑著不說話,有幾個人不停地問,還作勢把鹹菜拿走,他才不得已道:“自己做的!”

“你胡說八道!”那士兵見他糊弄自己,也不再客氣,立馬指著這瓶子道:“這是夥房的瓶子,別以為我們沒見過啊!你還能自己做鹹菜,鹹菜咋做的?!”

“就是!老實說!夥房誰給的!你要是不說,今個兒這瓶鹹菜你是別想要了。”

孟邵無奈,隻好說了宋廚娘單獨給了他這瓶鹹菜的事實,那些士兵們聽完,先是一愣,對視一眼,接著,就哄笑起來。

“孟邵!可以啊!”

“宋廚娘怎麽沒給我啊!”

“就是!你小子背著我都做什麽了!”

大家善意的玩笑成了行軍路上無聊時熱議的話題,孟邵笑著去搶那瓶鹹菜:“別胡說,宋廚娘人美心善,順道給我的罷了。”

“喲……我怎麽就沒遇到這順道呢……”

笑聲很快傳到了顧顯城耳朵裏,雖說現在是休息時間,但是畢竟在行軍路上,他一個眼神,付彥就知道他的意思,很快過去敲打了兩句,那邊也很快有所收斂,隻是付彥回來時,皮笑肉不笑,還要去翻顧顯城的芝麻燒餅。

“你作甚?你沒有嗎?”顧顯城有些不悅。

付彥道:“我有啊,但是我剛才聽說,小廚娘不僅做了燒餅,還準備了鹹菜,我沒收到鹹菜,我看看你的有沒有。”

顧顯城一愣:“什麽鹹菜?”

付彥笑了:“看來你也沒有啊,就剛才,我過去問怎麽回事,這才知道,孟邵得了一瓶小廚娘親手做的鹹菜,我以為你身為大將軍也有,看來我想錯了,還真就隻有孟邵那裏有。”

顧顯城明顯怔愣了片刻,才麵無表情道:“不過一瓶鹹菜罷了,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付彥也道:“就是,這群沒出息的,不過這燒餅幹吃起來的確沒意思,我也搞點去,你要不?”

“不要。”顧顯城毫不猶豫地拒絕,付彥也沒勉強,看他一眼,那眼裏似乎還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然後轉身走遠了。

顧顯城在原地愣了片刻,再抬手看手中的幹燒餅,忽然就覺得有些不香了,他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幹脆不吃了,將那燒餅裝進了行囊。

可不知為何,剛放下,他的太陽穴忽然就像被針刺一般,猛烈地疼痛了起來。

……

清繳匪徒,隻需要派出一小隻城陽軍的先鋒部隊即可。顧顯城此來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代巡撫大人視察武功山下的武功縣,此處前段時間剛出現了洪澇,朝廷賑災正在進行,巡撫連夜給城陽軍飛鴿傳書,道有人秘密舉報武功縣縣令有貪汙之嫌疑,勞煩大將軍走一趟。

這個事情,隻有顧顯城和付彥兩人知情。

所以付彥安排好清匪的部署後,就折回來找顧顯城商議,何時去往武功縣一趟。

可沒成想,一回來,就又瞧見了不大對勁的大將軍。

“你又咋了?”或許是有過之前的經驗,付彥脫口而出便是一個“又”字,這也提醒了顧顯城,他此刻頭疼欲裂,感覺腦袋要炸開一般,這種無緣無故的疼痛隻有一個原因——

那個小婦人。

顧顯城擺手示意他別聲張,自己則按住了頭頂兩側太陽穴。

“本將頭疼欲裂。”

付彥大驚。

他壓低聲音快步向前 :“你這最近,不是手疼就是胸口疼,現在又發展成了頭疼,是不是真的有蠱毒?”

顧顯城沉默:“軍醫說不是。”

付彥:“那是為何?你之前懷疑這痛和那個小廚娘有關,可現在你們隔著幾十裏地,這也太荒謬了,難道說那小廚娘能隔空操控你不成?!”

隔空操控倒是不至於,顧顯城沉默,他痛了這些次,也掌握出了規律。

似乎是那小廚娘情緒不對,他就跟著痛。

手疼較輕,多半可能是覺得些許委屈。

胸口疼最重,那多半是傷心難過掉了眼淚。

那這次頭疼……

除了傷心難過,那無非就隻剩下一個憤怒了。

她好好在軍中,誰惹她動了這麽大的氣?

顧顯城又揉了揉太陽穴,等著小廚娘消氣,可等啊等啊,自己這頭疼不僅沒有半分緩解,反而還越發嚴重了起來。

顧顯城:“……”

氣性不小。

顧顯城自嘲地苦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