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晉江正版（二合一）二更◎
胤禛既然已進了宮, 便無論如何都不會留下英嬤嬤，即便是生母也不能強行塞人進煙雨閣，便婉轉道：“這不合規矩, 上回李氏有孕，也隻有英嬤嬤一人照料, 舒穆祿氏隻是一位格格, 房中怎麽能有兩位嬤嬤照顧呢？兒子這樣有失偏頗, 長此以往恐會引起後宅不寧。”
德妃沒想到平日沉默寡言的老四, 今兒居然對她說那麽多話？
雖說他說怕這樣有失偏頗，可怎麽她總覺得老四，十分在意這舒穆祿氏呢。
要說覺得兩個嬤嬤一起照顧舒穆祿格格這胎, 恐有逾矩之嫌，可直接讓英嬤嬤一人照顧不就行了？這下人用用不就習慣了, 哪有用不順手的？
德妃將這些心思轉了轉,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笑：“那好, 你就送英嬤嬤回來吧。”
……
雖說解決了英嬤嬤一事，但胤禛心中仍有怒意。
或許在外人看來，這可能是四福晉的一番好意。
可在胤禛眼裏，自從他知道四福晉給後院的妾室下避子藥後, 他便對她心存芥蒂。
所以現在見她插手亦嫣生產一事便格外反感。
也是因著避子藥一事，他就懷疑上回李庶福晉險些流產一事, 是否與福晉有關。
可不管是與不是，他都不會讓亦嫣陷入一丁點不測的可能。
他倒也不是覺得英嬤嬤會對亦嫣不利，而是英嬤嬤和喜嬤嬤兩人所代表的人不同, 如果兩人共事, 在日積月累下難免會產生衝突。
平日這倒還好, 可要是亦嫣生產之時發生了意外，兩人因意見不合誤了事，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可這種事情，他一個男子都能想到的，他不相信管家多年的福晉會想不到。
如果說福晉之前不知，他已決定將亦嫣這胎全權交給喜嬤嬤照顧，她安排英嬤嬤進府來，他可以理解這是福晉的無心之舉。
但在他已明確告知福晉並且讓她不必安排人進府的情況下，四福晉仍然一意孤行將人接進了府，而且還打算跟他先斬後奏。
這樣他就不得不懷疑福晉的用意。
倘若當時將英嬤嬤送進煙雨閣，他不在的話，這事是不是就要定下了？
可胤禛想不通，現在亦嫣也還算是福晉的人，為何還要做這種對亦嫣不利的事情來？
他越來越覺得四福晉的為人異常可怕，就連自己的人也是不放過，在看來讓亦嫣依附於四福晉也不是萬全之策。
唯有亦嫣自己能立起來，才能護得住她自己的周全。
…….
亦嫣聽聞胤禛成功將人送了回去，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
她可還記得自己是德妃宮鬥失敗的結果，要是由德妃的人照顧自己這一胎，定會渾身都不自在的。
而且要是喜嬤嬤和英嬤嬤一起進了這小小煙雨閣，那豈不是成了東西太後的存在了嗎？
要是兩人因照顧產婦的方式不同爭執起來，她估計都不知道該聽誰的才好，更別提生產的時候。
她可不想在生產這種生命攸關的時候，她還需要分析顧忌那麽多。
不過通過這件事可以看出四福晉對她很是忌憚，不然又怎麽會她快要生產的關鍵時刻，忽然來了那麽一出呢？
也幸好胤禛的態度堅決，將人送回了宮裏，要不然四福晉能這樣隨意安插人到她的院子裏，她還真挺擔憂自己接下來的安危的。
她也不想自己的命掌握在別人手中
而四福晉那邊得知胤禛直接將英嬤嬤送回了宮裏，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按照四爺的性子，這怎麽可能？就算他再如何不同意兩位嬤嬤一起照顧舒穆祿格格這胎，可既然人都已經進府了，四爺又怎麽會專門進宮將人送回宮去？
她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可她又不知從何抓起。
因為她不知道四爺這樣子不給留臉麵，是氣她先斬後奏，忤逆了他的意思，還是真為舒穆祿格格著想？
可令她更崩潰的是，自從上回見過四爺以後，她便沒有再見過四爺的人了。
而唯一兩人所有“接觸”，還是在舒穆祿格格身子臨近八個月的時候，四爺以舒穆祿格格身子重為由，免除她今後的請安。
就連在這兒，四爺都是派蘇培盛來轉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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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從胤禛讓亦嫣不用去請安以後，她就安靜地呆在自己的院子裏養胎。
她也不傻，明白這是胤禛為她好。
現已入冬，天也漸漸下起了雪，在這雪天路滑的天氣，她也實在是不適合挺著個大肚子走那麽遠的路。
何況她現在的肚子已經七個多月大，應該再過兩個月便也進入了臨盆期了。
可隨著肚子的一天天變大，亦嫣卻有些擔心了起來，除了有即將生產的憂慮，還有她聽聞胤禛已經有將近兩個月沒進過正院了。
不會是因為上回英嬤嬤一事的緣故吧？
這麽一想，或許胤禛也不是個糊塗的，倒是能看出福晉這種看著為你好，卻是為難人的小心思。
可同時她也害怕，四福晉會不會將這筆賬記到她頭上？然後黑化對她這胎下手呢？
而亦嫣害怕的，胤禛也是害怕的，所以他就連亦嫣的飲食都是讓喜嬤嬤帶著宮人前院的廚房去取，根本就不讓旁人陷害亦嫣一分一毫的機會。
可能也是胤禛感受到了亦嫣害怕，他這段時間經常來陪亦嫣。
但他為了亦嫣著想，大多數都是白天來，晚上則是更多宿在了前院。
至於其他人那兒，胤禛因與四福晉鬧僵一事，這個月晚上鮮少進後院，除了留宿過煙雨閣，就是常寧閣。
一個即將要生他的娃的女人，一個是已經生了他孩子的女人，其他人雖說心裏有些鬱悶，但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誰叫她們膝下沒個一兒半女呢？
但令她們好奇的是，為何四爺不進福晉房裏了呢？
李庶福晉倒是多少知道一些內情，便大嘴巴告訴了眾人，福晉擅作主張安排英嬤嬤照顧舒穆祿格格這一胎，然後被四爺直接送回了宮裏。
眾人聞言驚詫不已，原來還有這麽一出，再聯想到四爺那麽久時間不進正院，難道是福晉想對舒穆祿格格這胎不利？
眾人隱約間也嗅到了一絲真相的味道。
就在後院眾人的心思各異下，轉眼間，便到了小年夜，此時亦嫣的肚子已經九個多月了。
亦嫣作為一位快樂的小孕婦，覺得在小年夜這一晚享用著一次美味的鍋子，而鍋子就是火鍋。
明明外頭飄著鵝毛大雪，亦嫣卻吃得額頭滲出細細的薄汗，臉上也染上一層紅暈，一雙眼眸更像是沁了水的荔枝一般，水潤又明亮。
要不是她挺著個大肚子，看起來活脫脫的就是一位未出嫁的姑娘。
也不怪亦嫣如此嘴饞，之前她害怕頭胎會難產，一直在控製飲食，不然吃太多了，會讓腹中的胎兒體型太大導致難產的。
前世她一個表姐就是因為孕晚期吃得太多，孩子足足有九斤，最後隻能剖腹產了。
可現在剖腹產也跟死亡差不多了。
亦嫣吃得有些不亦樂乎，旁邊陪著用膳的胤禛卻是一直緘默不言，像是有心事。
亦嫣夾了一筷子涮好的嫩牛肉放到胤禛碗裏：“四爺，您吃呀。”
胤禛嗯了一聲，便拾起了筷子，也吃了起來。
亦嫣湊了過來，用那雙水潤的眸子望著胤禛道：“爺，您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胤禛沉默了半晌，笑著伸手摸了摸亦嫣的腦袋：“沒事。”
他還是不要告訴她了，等事情辦妥了再告訴她這個驚喜也不遲。
“對了，你額娘什麽時候進京？”胤禛問道，就算事情還未辦成，安排她家人見上一麵也是可以的。
亦嫣咬了咬筷子道：“妾身大嫂剛查出有身孕，妾身覺得大嫂現在胎象不穩，不能舟車勞頓，就讓她們不用進京過年了。”
畢竟總不能單獨放大嫂和大哥在吉林過年吧？反正等她生孩子的時候，家人總會到場的，也不急於這一時。
胤禛卻是有些心疼亦嫣，臨近生產時卻是不能見家人一麵，便握著她的手，柔聲道：“有爺陪著不用擔心。”
說起擔心，亦嫣卻一臉擔憂地摸著肚子。
胤禛忙緊張問：“怎麽了？可是身子不適？”
亦嫣搖了搖頭：“妾身隻是擔心，這小家夥會不會在除夕那晚出來啊。”
那晚胤禛可是在中午兩三點就不在四貝勒府上了，雖然她不愛胤禛，可不得不說，胤禛是她在這個時代安全感的來源。
有他在，就宛如一根定海神針，也就安心些了。
胤禛聽出亦嫣弦外之音，笑著撫上她圓滾滾的肚子，安撫道：“放心，你剛臨盆不會那麽快就生的。”
亦嫣也知道女子十月懷胎，但她前世在網絡，見有些產婦會早於預產期，在39周左右便會生了，有些則是晚於預產期，到42周還沒生，所以很難說，想到這些，她猶疑點了點頭。
胤禛知道第一次生產難免會緊張些，但看她這般依賴著自己，一陣暖流湧上了心頭，安撫道：“你要是實在擔心爺那晚盡量早些回來。”
“真的嗎？”亦嫣眼睛亮晶晶看著胤禛。
胤禛點頭：“一過三更四刻爺便就回來。”
畢竟也不是他單獨一人進宮，也得孩子跟皇阿瑪拜個年再走。
亦嫣無語，就早一個小時而已，也沒什麽區別好嗎？
不過算了，這天下還不是他的，年夜宴的事他這也是不能做主的。
……
四五天的日子眨眼就過，很快就到了除夕這天，胤禛出發前再次派了一個嬤嬤過來，也是他的奶嬤嬤之一，叫福嬤嬤。
也算胤禛還有點良心，知道出發前再給她多加一個幫手照顧著。
於是她就帶著喜嬤嬤和可碧去正院了，而福嬤嬤則是就在院子裏看著。
由於李庶福晉並沒有被胤禛冊封為側福晉，所以今年還是四人在一塊過年。
不過亦嫣也覺得奇怪，怎麽李庶福晉還不升側福晉？難道她的側福晉是在她生下三阿哥弘時才封的？那她豈不是可以和李庶福晉平起平坐的一段時間？
李庶福晉對於去年誇下的海口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今晚都不太敢與眾人對視。
不過她在這段時間也想通了，上回她是生一位阿哥才升的庶福晉，那麽側福晉應該得生夠兩個才能夠。
沒關係，她也還能生，總有機會的。
幾人又在一起快快樂樂用完一頓團圓飯，宋格格便就提議要不要打馬吊？
可亦嫣卻是拒絕了。
李庶福晉好笑道：“怎麽？怕輸得連褲子都沒有啊？”
亦嫣揚起下巴道：“誰怕誰？論手氣，我輸過誰？”
“那你這是？”宋格格湊過來問。
亦嫣將手放在圓滾滾的肚子上，無奈道：“今年不是有這個小的在嗎？我怕他學壞了。”
李庶福晉噗嗤一笑：“喲喲喲，你這個額娘都會打了，日後還怕她長大後不會嗎？”
伊格格也跟著笑了起來。
亦嫣挑了挑眉：“我不管，反正也不能讓她，從小便跟著學壞了。”
話音剛落，亦嫣便哎呦了一聲。
眾人見狀圍了上來，關切道：“你怎麽了？”
亦嫣看了眼濕了的褲腳，抬頭詫異道：“我好像羊水破了。”
可是為什麽感覺不是特別疼啊？
一旁的喜嬤嬤見狀，忙著急招呼道：“快，快，可碧架著舒穆祿格格回煙雨閣。”
一時間正院兵荒馬亂了起來。
其實亦嫣倒感覺還好，雖然破羊水但肚子倒不怎麽疼，甚至覺得這痛及不上痛經的痛。
好像...生孩子的陣痛也就那麽回事？
可等她回到了煙雨閣，她就覺得自己先前的想法，簡直是愚蠢至極，合著剛才那隻是預告而已。
她現在的疼才是真正的陣痛，這種感覺疼痛從肚子裏傳到四肢百骸，疼得她哇哇大叫了起來。
也幸好亦嫣剛吃飽飯，倒也不用吃東西補充體力了，否則她現在還得忍著痛吃飯呢。
亦嫣疼得不行，就開始用太極拳的呼吸法調節呼吸，慢慢地，她也適應疼痛的節奏了。
可現在才隻是剛開始而已，現在甚至感覺連呼吸都是痛的。
疼著疼著，亦嫣越發越覺得委屈了。
麻蛋，自己在這裏疼得死去活來的生孩子，胤禛卻是快活地宮裏喝酒賞舞，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與此同時，胤禛那邊正在乾清宮用著晚膳。
殿內笙歌燕舞，眾人杯觥交錯，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期間各位皇子們和宗親們也不停向上首的康熙敬酒。
而胤禛因擔憂貝勒府上的亦嫣，倒是隻敬了康熙一杯就不再喝了。
這時突然蘇培盛走了進來，在胤禛耳邊附耳道：“主子爺，舒穆祿主兒發動了。”
胤禛頓時呼吸一滯，腦袋一片空白，片刻回神後，忙問道：“是發生了何事？怎麽那麽快就發動了？”
蘇培盛搖頭道：“主子爺放心，舒穆祿主兒隻是吃飽了就羊水破了。“
胤禛：……
這的確挺符合她做事的風格的。
“那這正常嗎”胤禛不放心問道。
蘇培盛：“喜嬤嬤說了，隻要進入了臨盆，便都有可能隨時生產。”
盡管這麽說，胤禛的心裏還是有些惴惴的，恨不得現在就回府。
“老四，怎麽一直心不在焉？”康熙渾厚的聲音從上方傳了下來。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胤禛身上。
胤禛也立馬回了神，想了想起身如實回答：“回皇阿瑪，兒臣府裏有人發動了。
一旁的四福晉一驚，怎麽挑這個日子發動？莫不是喝了什麽藥提前生產？
上首的康熙驚訝地哦一聲，隨即大笑道：“這是好事啊，這孩子好啊，眼瞅著初一要到了就想著出來。”
倘若真是在初一出生，那也是個有大造化的。
一時間眾人又舉杯恭喜康熙，又要添了一位皇孫，然後也來敬了胤禛這個即將做阿瑪的一杯。
胤禛勉強一笑，也喝了一杯。
上首的康熙察覺到胤禛依舊仍心神不寧的，便讓梁九功私下來問問，是不是有什麽要緊事？
胤禛看了一眼上首的康熙，心裏燃起一絲希望，對梁九功道：“麻煩梁總管轉告皇上一聲，我府上的生產的舒穆祿氏，似乎是有些早產。”
雖然他知道九月生，嚴格來說已算不得早產，但他想趁機看看能不能以此推脫回去。
而康熙聽聞以後便明了點了點頭，他向來知道老四子嗣有些艱難，擔心也是在所難免的，想了想便讓梁九功轉告，讓他們夫妻留一個在宮裏，另外一個就回去看看吧。
胤禛聽聞便開心起身，拱手道：“那兒子先回府了，如果府上沒事，兒臣便再回席。”
康熙本意是想讓胤禛，讓四福晉一人回府的，但他難得看到胤禛那麽高興，也就微笑揮手道：“去吧，去吧，朕也等著這個大年初一生的孫子。”
胤禛：“謝皇阿瑪。”
可他剛要離席，身後的四福晉突然叫住了他：“四爺，要不我也一起回去吧，弘暉他們就交給...”
她剛想說交給德妃，胤禛回頭打斷道：“不必了，你就帶著弘暉他們留在這兒陪皇阿瑪和額娘過年吧。”
言罷，便穿上黑貂大氅往門口走了。
四福晉心灰意冷地坐回了座位上，她好不容易盼著新年，兩人能有機會冰釋前嫌，卻又被舒穆祿氏給破壞了。
而且走得那麽急，是生怕她跟回去，對舒穆祿格格下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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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覺得坐馬車回去太慢，就問門衛要了一匹馬。
門衛牽著馬一到，他就立馬翻身上馬，然後駕的一聲，就如同一道閃電，快馬加鞭回了府。
皇宮距離皇子府邸並不算太遠，胤禛大約五六分鍾便到了四貝勒府。
下了馬，胤禛又立馬進了後院，飛奔往東院那邊趕，平日十分鍾是腳程，硬是讓胤禛三四分鍾走完了。
府上兩位主子都不在，李庶福晉等人便也來到煙雨閣候著。
聽著裏頭時不時傳來的呼痛聲，她們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可猛然間聽到胤禛的通報聲，她們皆是一驚，四爺不是在宮內參加宮宴嗎？難道是專程離席回來的嗎？
難道四爺那麽在乎舒穆祿格格？
盡管內心驚駭，她們還是忙起身行禮。
胤禛神情緊張問眾人：“現下狀況如何了？”
眾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向來冷靜自持的四爺，露出這副慌亂的表情，心裏再一次被驚訝到了。
而李庶福晉作為位份最高的，便主動出來回答：“回四爺，妾身們也不知道裏麵的情況，隻知道舒穆祿格格進去了一個多時辰了。”
說話間，煙雨閣大門打開，隨後一位身穿深棕色襯衣的嬤嬤從裏頭走了出來。
這正是胤禛出發前派來照顧亦嫣的福嬤嬤。
胤禛見是她出來，忙問道：“福嬤嬤，亦嫣現在怎麽樣了？”
福嬤嬤安撫道：“回四爺，裏頭一切順利，舒穆祿主兒已經開了四指了。”
李庶福晉和宋格格兩人一聽，也安撫道：“對啊，四爺放心，妾身頭胎的時候一個時辰才開三指呢。
胤禛不是很明白已經開了四指是什麽概念，但聽了眾人說亦嫣的情況還算好的，心裏的一塊石頭也就稍稍放下了些。
福嬤嬤再次道：“所以主子您放心吧。”
她也沒想到四爺會從宮裏回來，所以她想讓胤禛趕緊回宮，以免在皇上心裏落得個不好的印象。
可就在此時，裏頭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叫聲。
胤禛心中一顫，一時間忘記呼吸，他從未聽過亦嫣發出如此聲嘶力竭的叫聲，半晌他找回呼吸，方道：“福嬤嬤您去瞧瞧裏頭情況。”
他現在一想到平日窩在他懷裏嬌嬌軟軟的亦嫣，此刻正痛苦叫喊著，他的心髒仿佛也被這一聲聲叫聲抓住了似的。
而亦嫣早就疼麻了，倒也不用叫出來轉移疼痛的注意力。
但她就要在此時大聲地叫出來，而且是那種一點不掩飾的那種痛呼聲。
她要讓門外的胤禛聽聽，自己為了生孩子受了什麽罪。
她可不是那種為了不讓男人擔心而隱忍的人，她現在甚至想抓住胤禛的頭發，也讓他嚐嚐一點點生育之痛。
而福嬤嬤此時也已經進來了，詢問喜嬤嬤現在是什麽情況？
喜嬤嬤低頭往亦嫣那兒瞧了瞧：“似乎正在準備開五指。”
福嬤嬤和善的臉鬆了一口氣，對躺在產**大汗淋漓的亦嫣柔聲叮囑道：“舒穆祿主兒，您還是省著點力氣，否則待會您就得脫力了，如果您要是覺得疼厲害，可以咬著木塞子。”
亦嫣對福嬤嬤的話充耳不聞，咬木塞子也一樣要力，還不如喊兩聲舒坦呢。
而且她也知道兩位嬤嬤是怕胤禛會擔憂，但她不怕，她就是要讓胤禛知道。
特麽的，這一丁點擔憂算什麽東西，有本事讓他來生啊。
胤禛這邊剛坐了下來，這才驚覺自己的腿似乎都有些發軟，當初他跟著皇阿瑪上了戰場殺敵的時候，都沒膽怯過，沒想到今天居然……
而福嬤嬤這時也再次出來說裏頭沒事：“這兒都有喜嬤嬤和老奴在呢，主子爺您放心好了。”
胤禛雖然聽著福嬤嬤信誓旦旦說沒事，但仍然不放心，他轉著手中的佛珠，無力道：“行了，進去伺候著舒穆祿格格吧。”
原本他還打算確認亦嫣沒事就立馬回宮，可現在他的腳卻仿佛生根了似的，一步也挪不動。
胤禛坐在門口，一邊轉動著佛珠，一邊聽著裏頭亦嫣時不時的叫聲。
每一秒都感覺度日如年。
而他一坐就坐到了淩晨，直到外頭上頭綻放著絢麗的煙花，這才稍微從煎熬脫離。
再過半個時辰，四福晉也從宮裏回來了，回到府裏，她先安置好那幾個孩子，才匆匆趕來了煙雨閣。
當她一進來煙雨閣，轉眼看到胡子拉碴的胤禛。頓時一驚，今晚出發前她還看到四爺的下巴光潔如玉，可怎麽不見一會，便變成這副憔悴的模樣。
再結合四爺遲遲未歸席，四福晉心裏有了一個猜測，難道是舒穆祿格格發生了什麽意外？
想到這兒，她按下心中的喜意，麵露擔憂：“四爺，舒穆祿格格現在如何了？”
良久，胤禛緩緩道：“已經開到九指了。”
聲音已是說不出的沙啞。
四福晉眉頭一皺，這才發動了三、四時辰就開了九指，不是已經算好了嗎？四爺做出這副樣子做甚？
她思忖之間，隻聽裏頭的福嬤嬤和喜嬤嬤大聲喊道：“舒穆祿主兒，已經看到小主子的頭了，您再使點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