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晉王作死第9天

“他想做什麽?”蘇瀾又耐著性子問了一回。

可李承珺卻一言不發, 定神望著不遠處的坡地, 蘇瀾根本看不清他的情緒, 見許久都沒有等到回應,她不免有些心煩, “我問你——”

突然,一隻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將她重新壓在了樹幹上,她剛要踹上去,隻見他眼神一沉,如同淩厲的刀刃割在她脖頸之上。

後半句話蘇瀾再也說不出,她屏氣凝神,氣都不敢大喘。

她也察覺到了, 身後有人。

蘇瀾閉著眼聽著身後的動靜,腳步聲有些淩亂,她暗暗數了數, 估摸著有七八個人。

寒風穿透著密林, 發出嗚咽般的嘯聲, 就連人聲在林中也格外分明, “參見皇上,參見太子殿下。”

蘇瀾一驚,不僅是李驛昀, 老皇帝都來了?

蘇瀾看向李承珺,可見他神色自若,並未有一絲意外, 她不禁心中鬱結,這男人太會藏事兒了,改日得從他口中套出些消息才行。

蘇瀾將捂著她嘴的手狠狠扯下,最後之際又瞪了他一眼。

反正她如今在李承珺麵前已是新身份,也就不必再藏掖下去,隻要不露出什麽馬腳,這男人不會再懷疑的。

蘇瀾微微偏過頭探去,果真瞧見幾人走了過來,為首的便是李驛昀與皇帝,兩人皆是便衣,這身布衣倒是將老皇帝的帝王之氣壓下不少,隱匿在黑暗中,旁人怕是根本認不得。

“父皇,都已準備就緒了。”李驛昀扶著皇帝走到丹爐旁。

而此刻,八卦陣圖中跪著一鶴發童顏道士,他見著李驛昀與老皇帝來,又行了個禮,這陣仗倒是玄乎,可不管蘇瀾怎麽瞧,她愣是覺得這是個坑蒙拐騙的主。

大晚上的能在這兒,定是做什麽不安生的勾當。

“道長,今日之事,能確保萬無一失?”老皇帝掙開了李驛昀的手,親身扶起道長,“若是道長做成此事,朕可封道長為國師,決不食言。”

道長立馬磕頭,“能替皇上分憂是貧道的榮幸,貧道無所欲求,隻望皇上龍體安康,萬壽無疆!”

老皇帝眯起眼來,“好……好一個萬壽無疆,那朕的萬壽無疆可就靠道長了。”

“皇上請隨貧道來。”鶴發道長起身,引著老皇帝往洞穴處去,“童男童女都已備好,還請皇上親自選一對兒,貧道便開始替皇上煉藥。”

聲音隱隱傳來,震得蘇瀾心頭一緊。

童男童女?煉藥?

似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蘇瀾氣息都開始紊亂,脊背發涼,人都開始顫抖起來。

隻見老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可都是雙生子?”

“皇上放心,貧道不會弄錯的。”道士引著李驛昀與皇帝進了洞穴,隨之隻聽得裏頭傳來了啼哭聲,一聲比一聲淒慘,回響在幽穀中。

蘇瀾壓抑著胸膛中的怒火,一手貼著短刀鞘,一手將刀緩緩抽出,可此時李承珺卻一把扣住了她的手。

蘇瀾將其一把甩開,壓低聲音道:“晉王沒瞧見他們在殺人嗎?就這麽袖手旁觀?”

李承珺依舊淡然置之,“你去了又能做什麽?”

“若是不去,那些孩子會死!”黑夜掩藏著蘇瀾滴了血般的雙眼,她將心中所有的憤懣都堆砌在了李承珺麵前。

李承珺終於有了其他反應,不過隻是輕嗤一聲,“你去了,他們隻能死得更快。”

蘇瀾望著他,抿唇一言不發,隻不過三年不見,為何他變成了這般冷心冷麵之人……

蘇瀾輕笑一聲,“晉王不想救便是,我救人憑我自己的本事,用不著靠你。”

李承珺凝視須臾,終是鬆了口,“那些孩子應當都是被喂了藥,就算救出來也難逃一死,今日作法隻許成功不許失敗,若你冒然前去,這些孩子不僅活不了,還會引得更多的孩子無辜牽連。”

蘇瀾緊緊握著自己的短刃,將欲踏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她深吸了一口氣,“那晉王您說說,我們又該如何?”

“等著就是了。”

蘇瀾一口氣出不來又咽不下去,隻得瞪了李承珺一眼以作發泄。

她還未來得及再想些什麽,隻見李驛昀與老皇帝走了出來,身後跟著那個道士。

隻是此刻,那道士一手抱著一個孩子,任由他們在自己懷中撕心裂肺地哭泣。

“快些吧,時辰不多了。”李驛昀催促道。

“是,太子殿下。”道士趕忙將兩個孩子丟在了地上,上前將那鼎丹爐打開。

蘇瀾預感到下一刻會發生什麽,身子不由自主便向前傾,可她身後之人早就意料到,一把扣住了她的肩,將她扯了回來。

而此刻蘇瀾再抬頭時,為時已晚。

那兩個孩子被硬生生丟入了丹爐之中,伴著零星的火光被濺出,尖銳的嘶喊與哭叫聲響徹雲霄,熊熊烈火緩緩將其哭聲吞噬,濃重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那道士順勢將丹爐頂合上,於八卦陣心打坐,口中念念有詞:“天靈地傑,吾奉天命,結死還生,陰陽相扣,願得長生——”

要不是李承珺攔著她,她早就衝過去了。

長生!又是長生!十八年了,這狗皇帝竟然還信這些,若真有長生,這狗道士還肯獻出來?早就自己逍遙快活去了。

百姓信奉為神明一般的君王……竟然為了虛無的長生,肆意剝奪著年幼的生命。

“終於……終於等到了啊……”老皇帝按捺不住欣喜,握著李驛昀的手也在不住地發顫。

“父皇,您先在洞中等候,這還需一兩個時辰,夜裏露水重,會受寒的。”

“不,朕就在這兒等著。”皇帝此刻也全然沒了顧忌,在一旁的草垛上坐下,一手不停地攥著他的混元珠,閉著眼念念有詞。

蘇瀾握著刀的手已冒著細密的薄汗,指尖毫無血色,眼中的恨意侵蝕著她的理智。

她本不必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也不必深入朝堂與一群醜惡嘴臉之人明爭暗鬥……

她分明也可以像其他女子一般,在家人的疼愛與包容中長大,可以趴在父親與母親懷裏撒嬌,亦可在及笄之年嫁給門當戶對的夫君……

可她什麽都沒有……都是這狗皇帝,他毀了自己的一生!

蘇瀾一把抽出自己的短刀,就往前撲去,李承珺未料到蘇瀾會猛然掙脫他,下意識就去奪,刀刃鋒利,他堪堪避開,卻還是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他眼神突然沉了下來,上前一步,另一手直接扣住了她的腰,往後一扯。

蘇瀾哪想到這狗男人直接上手,手肘狠狠往後一頂,李承珺下意識一擋,她所有力都狠狠砸在了他傷口處,饒是李承珺他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道聲音不響,可還是被警惕的李驛昀察覺。

“誰?”李驛昀猛地一回頭,陰厲的眼神在黑暗中查探,“來人,給我搜!”

“是!”場中其餘人皆朝著二人所在位置而來。

蘇瀾這下真的是被氣到了,她方才那一下都未使著全力,這男人怎麽這麽沒用,這兒點疼都經受不住!

火光迎麵而來,將林中照亮,兩人的身影很難再隱匿下去,蘇瀾索性蒙上麵,將手中的短刀飛了出去,不偏不倚,恰好劃破了最近那人的喉嚨,隻見他悶哼一聲,便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短刀定在了不遠處的樹幹上。

“有人,在這兒!”一聲驚呼將所有人都引了過來。

蘇瀾正欲解決下一個,不料她手上突然一道力將她一扯,她猛地後退了一步,差點栽在地上。

“走。”李承珺沒準備與她解釋太多,拉著她就要往林子深處撤去。

見李承珺不想打殺,蘇瀾隻得作罷,“等等,我把刀取回來。”她一個閃身踢開了最近一個人,借力一躍,將樹幹上的短刀握在手中,直直入鞘,動作一氣嗬成。

李承珺望著蘇瀾的身影,突然一頓,麵前的身影漸漸與腦海中的那個人重合。

“還不走?”蘇瀾見李承珺還站在原地,氣不打一出來,罷了,不管他,她先撤了。

李承珺回過神來,將腳邊的石子一勾,狠狠砸在了身後之人的胸膛上,這才跟著前麵那道黑影離去。

李驛昀望著兩道漸遠的身影,眼中閃過一抹狠厲,“好你個李承珺,終有一天你會死於我之手……不過那一日,也不遠了……”

……

蘇瀾停下腳步,跑得著實有些累了,夜裏太冷使不上勁兒,先前又跑了半個時辰的馬,她早就沒了多少氣力,這才不過跑了幾裏地,她便蹲在地上氣喘籲籲,拚命咳了幾聲,口中血腥味都湧了出來。

而另一人與她便是天差地別,他站在一旁神情淡然,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就你這樣,還想給她報仇?能近的了李驛昀的身嗎?”

李承珺覺得自己也是可笑,方才他竟覺得蘇瀾有些像那人,但在看到眼前一幕時,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晉王少瞧不起人!”蘇瀾抬起頭剜了他一眼,見身後沒有人跟來,不由得抱怨,“方才晉王若是出手,我們根本不必跑,區區十幾個人再加上李驛昀,對付起來,我們倆綽綽有餘。”

蘇瀾話音剛落,隻見李承珺突然眯起眼,緩緩靠近。

蘇瀾被這突如其來的陰沉壓迫地不敢起身,“你……你要做什麽?”

李承珺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我似乎並未與你提起過我身手如何,蘇五姑娘,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們倆就能打得過李驛昀呢?”

蘇瀾一愣,倒吸一口涼氣。

要命,她說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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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我在王府當鹹魚》

《三兩仵作》

文案:

一朝滅門,沈岑因貪玩出府而僥幸留得一命,孤苦無依隻得東躲西藏。

可身為大理寺卿之女,沈岑既不擅琴棋書畫,也不會刺繡女紅。

身無分文的她隻能憑借著十幾年在父親身邊耳濡目染驗屍之法,在明城縣中成了一名小仵作。

縣中漸漸傳開,衙門來了一個小仵作,驗屍從無差錯,每回收一兩銀子……

沈岑本以為自己便這般度過此生,卻不想某日縣裏來了一位大官。

他站在沈岑麵前,正顏厲色道:“驗屍多少銀兩?”

沈岑瞧他一身貴氣,定是有錢之人,她伸出手指毫不心虛地比了比,“三兩。”

男子直接丟了三十兩過來,“日後跟著我,替我驗完十具屍,我便放你回來。”

沈岑於是屁顛屁顛跟著某人走了,可她這輩子再也沒有回來過……

某日,沈岑興衝衝地跑到某人麵前,“大人,我已驗完九具屍了……”

某人一頓,“哦。”

自此,她再也沒碰過一具屍體,從來不願某位大人都開始親力親為。

沈岑: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