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七十年代牧羊犬

羊也是有自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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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芸夾著尾巴跑了,人類喪心病狂起來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萬一把她跟哪隻小公狗關一起,豈不是要被霸王硬上弓,現在可不是安全時期啊。

為了自己的清白著想,駱芸打算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遠離小公狗,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於是,虎子遭到了驅逐。

虎子站在羊圈旁,遙遙望著趕著羊群飛速離開的牧羊犬,久久沒有離開。

劉老漢邊跟著羊群走邊回頭,莫名看出自家狗子眼神的落寞,內心的酸澀。

劉老漢皺眉:難道真看上這條外國狗了?

他看著前方俏麗奔跑的背影,風吹開了它的長毛,油光水滑的發尖在晨光裏閃著光,矯健的身姿在羊群周圍靈活遊走,論長相、論能力,是村子裏最拔尖的。

虎子成年的時候,他也帶著它去配過種,可是不管村子裏,還是隔壁村,它都沒看上。

自家狗多挑,劉老漢最清楚,馮家的大黃追在後麵一年,也沒見虎子回過頭。

沒想到,不是虎子不懂,是喜歡嬌俏玲瓏、秀氣漂亮的這款。

此時劉老漢看駱芸,完全是公爹看兒媳婦的心態,在曬穀場被村民打趣時候的心思再一次活絡起來,趕明個兒去老村長那走動走動,既然虎子喜歡,他這個做主人的總要幫著出點力不是。

駱芸敏銳覺察到劉老漢看自己的眼神發生了質的改變,但並沒有放在心上,她身份特殊,可以說貼著國家的標簽,是國家的財產,沒人敢動她,劉老漢不管有什麽心思,都不會往傷害自己上發展,那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她現在更關心的,是這群被剃了毛,渾身肉嘟嘟、白嫩嫩的裸-奔羊。

第一次剃毛使羊群的氣氛很低迷,身上驟然減輕的重量讓它們十分不適應,駱芸放牧的時候,盡量把它們往太陽充足的草場趕,山暫時不進了,那裏麵冷。

剃毛後的溫度差異要經過幾天的適應,現在的羊群十分向往陽光,不需要駱芸費多少力氣,光禿禿的羊群見著陽光就撒蹄子跑過去,身上的肉膘都跟著顫動。

駱芸跟在後邊溜達,這一帶很安全,前麵有一條溪流,正好讓羊飲水喝。

將羊群趕到目的地,駱芸的工作就輕鬆很多了,隻要注意別讓個別心野的羊離隊,別讓其他動物靠近驚嚇到羊群,就沒有什麽需要她操心的了。

羊群會自己吃草,自己喝水,自己玩自己,十分好帶。

駱芸的目光落在頭羊身上,隻要頭羊在這裏,羊群就不會亂跑。

那隻頭羊長著兩個威風的卷角,剃了毛以後,犄角顯得更大了,左右兩邊霸占腦袋的三分之一,閃著寒光的角尖從外,十分霸氣。

駱芸再次可惜,有這麽大的犄角,卻半點排不上用場,膽子小到把自身的武器都變成了裝飾。

頭羊慢慢扭過頭,將腦袋藏在牧羊犬看不見的地方。

頭羊名叫安泰,是劉老漢的閨女給起的名字,寓意國泰民安,它原本歸劉老漢帶的那一隊,如今合群,成了羊群裏名副其實的頭羊。

安泰自從剪了毛,心情就很低落,它感覺吹在身上的風讓自己很沒有安全感,以前有厚厚的羊毛做盔甲,讓它能藏在裏麵玩自閉,現在渾身上下光禿禿,藏都沒地方藏。

為什麽人類要搶它的盔甲?

人類太壞了嗚嗚嗚。

安泰心不在焉啃著草,覺得嘴巴有點幹,屁顛屁顛跑到溪水旁邊想喝點水,它的嘴巴剛沾上水,就被水裏的倒影震呆了。

寶山村第一次剪羊毛,對每一根羊毛都十分珍惜,他們連綿羊臉上的羊毛都沒放過。

安泰看著水裏自己的長禿臉,剪毛的手太生,剪得凹凸不平,奇醜無比,安泰第一眼就被倒影嚇呆,等反應過來那是自己後,直接雙腿著地給跪了。

這,這是我嗎?

安泰瞪著大眼睛,不斷靠近水麵,勢要將水裏的醜八怪盯出倆窟窿來。

它的臉離水麵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悲傷的發現那就是自己,整頭羊都僵住了。

駱芸巡邏一圈回來,就看到頭羊安泰姿勢怪異地跪在溪水邊,她走過去一看,好家夥,哭的稀裏嘩啦的,眼淚珠子直接砸在水麵上。

安泰太傷心了,不敢麵對現實,跪在地上為自己逝去的美貌痛哭流涕。

它的情緒很快彌漫到全羊群,跟著哭起來的羊不計其數,把旁邊啃幹糧的劉老漢都嚇蒙逼了。

他站起身慌張地在羊群裏跑來跑去,摸頭摸角摸蹄子,懷疑綿羊受傷才哭,結果綿羊全身無傷,特別健康,這下老爺子更懵了。

他趕緊催促駱芸把羊群趕回去,害怕是有別的病沒檢查出來。

駱芸也害怕,將羊群趕的飛快。

於是一群光屁股羊哭唧唧地跑回村子。

“咩~咩咩咩~~~”

羊群在羊圈裏仰頭大哭,村民們聽到風聲速來圍觀,一個個臉上都十分焦急。

馮大姐:“這是怎麽了?外麵遇見狼嚇著了?”

秦冷:“它們哭的好傷心啊。”

老村長帶人去縣裏送羊毛,村民把村子裏唯一會點醫術的何郎中拉來了,何郎中一臉無奈:“我是人醫,我不會給羊看病啊。”

“你試試,你就試試,你看它們哭得多厲害,興許哪裏疼呢。”

被村民們往羊圈裏推,何郎中無奈背著藥箱走進羊圈裏。

駱芸的小臉皺成一團,夏季是綿羊疾病高發期,由於溫度高、多雨潮濕,若是管理和防疫不到位,很容易引發綿羊傳染性膿皰、藍舌病和羊腸毒血症,寶山村的綿羊都是剛滿一歲不久的年輕羊,一些疾病雖已過了高發年齡,但仍然不容忽視。

之前她就擔心寶山村沒有專業的獸醫,在防疫管理上會有疏忽,平日放牧的水源、草場和溫濕度都格外注意。

但她知道的知識也隻是在原來牧場裏學習到的皮毛,並不全麵。

就比如現在羊群哭的麵目全非,她愣是沒看出來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

養殖業風險太大,國家要搞養殖,不應該不分配對口的獸醫,寶山村沒有獸醫坐鎮,到底是哪個環節出現問題,也不可知。

就在大家夥急得團團轉,都快抱著羊群一起哭的時候,老村長終於回來了,更振奮人心的是,他帶回來一個獸醫!

駱芸鬆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終於有救了,再讓羊群哭下去,她都快跟著一起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