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個端午節, 隨著五感靈敏妖怪們集體打噴嚏,怨氣升天,整個妖管局大樓隱隱有風雨欲來之勢。
前台小方默默給自己衝了一杯板藍根強身健體避免被傳染感冒。
這個蔓延速度, 必定是病毒感冒。
這麽想著, 小方從抽屜掏出口罩戴上。
然後又去把自己的那一把艾草放到工位上, 試圖用古法祛除病毒。
這樣一來, 一樓妖怪們打噴嚏更嚴重了。
小方日常摸魚,忽然旁邊同事放下手機招呼她:“快快快!六樓有熱鬧看!”
“什麽熱鬧?”
上次六樓的蚯蚓帥哥她就沒看到,這次可萬萬不能錯過。
小方一下子來了精神, 跟著她起身,想起汪凝在六樓後勤科順便給汪凝發了個消息問有什麽熱鬧看,可惜沒回複。
這不對勁。
汪凝摸魚比她還久, 一般有消息必回,今天出啥事了?
電梯爆滿,打著噴嚏的妖怪們口口相傳往六樓跑,有的蹭不上電梯還在門口吵起來,有的為了早點看熱鬧直接走安全通道爬樓梯上去。
六樓樓道堵的水泄不通。
妖妖互相推搡, 但是又默契的把中心的位置空出來。
原因無他, 那裏麵有汪凝, 還有調查處外勤科的人,他們不太敢惹。
調查處處長辦公室在外勤科對麵的小房間,此時被後勤科十八號人堵的水泄不通, 連帶著外勤科的門口也被堵了, 一堆外勤科的隻能趴窗戶觀察情況, 想上廁所還得從窗戶出去。
一整個早八二號線現場。
震耳欲聾的辱罵聲響徹整個六樓。
小張打頭, 手裏舉著一張打印出來的監控照片。
照片上人妖調查處處長矮胖身影,隱隱約約能看見這位處長沒穿衣服, 鬼鬼祟祟揣著什麽東西往自己辦公室跑。
因為他閃得太快,這張照片還是小張火眼金睛拉幀數截出來的。
“你有本事偷枇杷就有本事出來啊!”
“他媽的鎖門就鎖門!還下禁製!川處你這是徇私!”
“狗東西我就說之前老千留下的符紙少了,敢情也是你偷的啊!”
“嗚嗚嗚嗚我的七號枇杷媽媽看著長大的嗚嗚嗚嗚你賠我的寶寶啊——”
汪凝在一眾同事中屬於冷靜的一個,她很生氣,但是麵對突然冒出來的同事們,鹹魚慣了的汪凝甚至有點社恐。
最重要的是,他們月科竟然也回來了。
月科屬於格外暴躁甚至可以跟小張媲美的那一波,銀發中年男人懟在門口,已經拿腳踹了門好幾下。
“媽的!川歐給老子滾出來!”暴躁月科又踹了兩下。
力氣之大,汪凝甚至覺得整棟樓都在晃悠。
其實汪凝不太明白。
十六顆枇杷。
他們後勤科算上月科其實一共是十八個人,當時分枇杷的時候因為不夠分,默認排除了家裏有礦的汪凝,然後眾人商議之下,又默認排除了老大月科。
所以汪凝不太明白月科這會兒為什麽會這麽生氣。
這扇門異常結實,他們懟在門口,裏麵根本沒有回應。
也不知道是慫的還是怎麽。
汪凝站了快半小時,眼看著馬上五點就到下班時間,心情也有幾分焦躁。
速戰速決。
她擼起袖子,趁人不注意把麵前門上的禁製給解了。
這種小的禁製,甚至不需要動用本身的靈力,完全是符紙的力量,普通的符師就能解。
妖怪遠比人類更敏感,禁製解開的瞬間,月科幾乎是立刻出手,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趴窗戶看了半天熱鬧的外勤科眾人原本以為川處這禁製牛逼的很,下班之前後勤科這幾個肯定解不開,他們也不用操什麽心,結果誰知道突然這禁製就不頂用了呢。
無論怎麽說川處都是他們的老大,他們這時候要是不做點什麽,等日後風波平息,川處遲早給他們使絆子,所以一邊的外勤科科長騫舉頂在了門口,老王一個眼色,三個狗腿子……噢不,三個小組長也跟上,防止他們川處真的被他們後勤科拽出來遊街示眾。
外勤科科長騫舉,出了名的沉默寡言不愛說話,但同樣出名的還有他武力值爆表,二十年來從無敗績。
外勤科不愧是外勤科,一個個壯的跟牛似的,至少都是一八五的個子,把站在前排的小張一下子就比下去了。
避免小張丟人,周副科一把拽住了他,又拉了汪凝,將兩人帶到邊上,避免發生衝突誤傷汪凝這個“普通人類”。
老王:“咱們有話好好說哈,是幾個枇杷是吧?要不咱們買了賠你們行麽?”
“白玉枇杷!!!”
“十六顆!!!”
“咱們小汪養了半年的!每天給我們發照片發視頻看著長大的!”
“嗚嗚嗚就跟我的孩子一樣……”
“你們有錢了不起是吧,張口就是賠!讓川處給我吐出來!活要見枇杷死要見屍!”
老王一個人頂不住十八張嘴。
求救似的看了看周圍。
他看向騫科。
騫科宛如門神站在處長辦公室門口,黑冷的臉沒有任何表情。
他看向蜀陽。
蜀陽在發呆。
他看向周乾坤。
周乾坤正在偷偷敲門問川處出不出來。
他看向自己一手培養的好大兒漆林——
算了,這個傻白甜不看也罷!
老王:“這個……你們對十六顆枇杷的感情我能理解,但是現在就是這麽個情況,逝者已逝,我們活著的人隻能彌補……”
“你把川處叫出來,讓他當麵跟我們說。”月科出聲道。
“啊這……”
他們川處要是想丟這個人就不至於連寶貝禁製都用上了。
擺明了不想承擔責任嘛。
堂堂一個處長化成原形裸/奔偷人家的枇杷還被監控抓到,說出去,嘖,老王都覺得臉紅。
“他今天要是不出來給個交代,我就把他裸/照打印一百份貼滿青城山妖管局。”月科放下狠話。
圍觀群眾:“哇哦~”
老王尷尬笑笑,低聲對月科說:“老月你也知道川處的性格,這事吧……是我們外勤科對不住你們,咱們想辦法彌補行不行?或者咱們私下再說,你看這周圍這麽多同事都看著呢,再把事情鬧大了,落局要是聽見怎麽辦?”
落局除非是聾子不然不可能這麽大動靜都聽不見。
“這不是私不私了的問題,我後勤科這些人和妖需要一個交代。”月科正色道。
正在老王跟月科拉扯時,閉門半天的處長辦公室門緩緩拉開。
川處圓潤矮胖身影顯露出來,臉色不太好,麵上肉都緊繃著,一雙小眼睛凶狠的看著他們。
“明天賠一箱給你們!”他咬牙切齒道。
後勤科群開嘲諷。
“喲喲喲,舍得出來咯。”
“偷枇杷那麽靈活,開個門怎麽就這麽難呢?”
“賠一箱就夠了?知不知道這事多傷妖的感情?多影響咱們調查處內部的團結和諧!”
老王:“哎呀,好好一個端午節,大家和氣和氣~枇杷沒了還能再長,這樣,我出錢,給大家一人一箱枇杷行麽?”
“要白玉枇杷。”
“單個重量要35g以上。”
“後天就要到!”
“枇杷樹葉子都折了!”
“要賠肥料!”
“對對對!”
大家商量賠償措施的時候,汪凝覺著差不多要結束了,又看了眼手機。
五點過十分。
加班十分鍾。
血虧。
現場應該沒什麽要她幫忙的,她在場這些妖可能還不方便發揮,於是跟周姐說了一聲,就回辦公室拿鑰匙下班去。
走之前看了眼擠的水泄不通的這走廊。
外勤科那幾個狗腿子整體身高要比他們後勤科高一截,所以她一眼就看見了那幾個大高個。
半妖,半妖,純妖,純妖,還有一個矮胖的純妖。
中間不太起眼的某隻正在發呆,一頭黑發,丹鳳眼透著幾分慵懶無聊,五官精致得近乎妖豔,這張臉,如果換成白發,不知道得美成什麽樣。
在現場同樣沒什麽作用拎著端午節節禮下班的小張看她發呆,順著過去忘了一眼,“小汪姐看什麽呢?”
“那個高高的,穿灰色短袖的。”
“哦,蜀陽麽?”
“蜀陽?”今天看了一整天名單的汪凝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
“是啊,小汪姐怎麽突然好奇他們外勤科了?”
“唔,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裝修結束了?”
“沒啊。”
“那你不怕倒黴?”
“這個嘛……”
汪凝看了看天真的小張,道:“小張啊,以後在這裏工作還是長點心吧。”
小張:“???”
端午節有一天假期,汪凝回家就把粽子蒸了,一家人閑著沒事吃粽子摘果子。
夏天其實沒什麽果子,除了枇杷就是藍莓的尾果,汪凝不太愛吃藍莓,但是餘小芳同誌說藍莓對身體好,讓她必須吃一點,汪凝隻能就著酸奶吃了。
夏天熱,家裏在一樓比較涼快,還開了門窗通風,汪凝靠在走廊汪處新買的竹椅上,手裏抱著一桶酸奶混藍莓還有桃子,吃得小肚子都鼓起來。
回老家後,脫離了之前忙碌的生活,清閑下來,她總是會想起當初在山上的日子。
人都說兒時的記憶容易被遺忘,但是對於汪凝來說,君留山上的時光大概是她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珍貴回憶。
君留山在北方,每到冬天就特別冷,畫符紙的手都會被凍僵。
對於普通人來說,君留山或許隻是一個景點,無人知曉高聳入雲的山頂上也有人生活,有人修煉,甚至有門派,名為捉妖。
汪凝是少見的,能感受天地間稀薄靈氣的那一類人,幼兒園時期還能適應,進入小學之後,她就與周圍同學有了天然的隔閡。
其他同學無法理解她眼中的世界是什麽樣的。
同樣的,小汪凝也無法理解他們眼中正常的世界又是怎樣。
好在爸爸工作原因,對這些奇聞逸事了解得多一些,多方詢問,最後聯係了一位老朋友,老朋友建議將她送到君留山。
山上是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大師姐會教他們控製靈力,各種符的畫法,以及如何用靈力在天地稀薄的靈氣之中尋找線索製成符紙。
汪凝是師兄師姐中年紀最小的一個,所以大家都對她格外照顧,冬天二師兄會給師弟師妹們準備炭爐,四師姐會給她織手套,五師兄會幫他們修頭發,三師兄會分享山下新的八卦,六師兄偶爾會帶她去林子裏找酸甜的果子吃。
原本迷惘的汪凝適應了君留山之後,也跟師兄師姐一樣有了自己的目標。
人總要做點什麽的。
老天給了她特殊的能力,必定有他的原因。
那時候,汪凝以為自己的未來已經確定,成為像大師姐一樣的捉妖師,過跟普通人不一樣的生活。
手裏的酸奶桶壁上一層水珠化成一灘落到她腿上,涼得汪凝一激靈。
其實想想,妖管局的同事也不是全都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她身上的禁製確實可以遮掩,在妖眼中她就是一個普通人類,但上次在老河麵前禁製卻無效,老河看出了她的身份,但沒有說什麽。
妖的天賦異能遠比她想的要複雜。
汪凝想了一晚上,成功失眠,第二天跟謝絮出門逛街爬不起來。
巧了,謝絮也爬不起來。
於是兩人的午飯改成下午茶,多睡了兩小時,汪凝才起床收拾自己。
平時上班都是襯衣長褲,辦公室有空調,也不怕熱,車上也有空調,除了在室外的短暫時間長袖長褲都挺合適的。
畢竟他們辦公室那個空調溫度低得嚇人。
花心思花了個淡妝,換上小裙子涼鞋,美美出門逛街去,頭發順手拿個木簪子盤了起來。
盤發這種事,屬於他們君留山上的保留曲目了。
其實某種意義上說,他們算是道士來著。
隻是他們跟普通道士又有點區別,課程安排不同,教規也不太一樣,據他們師父所說,他們君留山比那些牛鼻子老道要開明的多。
這點在前年汪凝上山參加完二師兄婚禮後得到了證實。
畢竟能在道門辦婚禮的,估計也是頭一份吧。
因為標新立異人又少,外邊那些道士都瞧不上他們,但是因為師父跟大師姐威名在外,其他道士要瞧不起也是心裏偷偷瞧不起,要是敢當麵舞,她師兄師姐們心胸狹隘有仇必報,野狗似的六親不認見人就咬,——後半句是外界對他們的評價。
大熱天的,汪凝跟謝絮打車到了商場,第一站就是去買冰淇淋。
一人一個雙球,再點了兩份小蛋糕,坐在位置上享受下午茶。
“當公務員也就這點好了,法定節假日還是有保障的。”謝絮感慨。
汪凝:“我建議,話不要說太早。”
謝絮沉思半晌,“我把上一句話收回。”
同時做了個拉鏈的手勢。
“哦對了,”兩人偶爾約出來玩不是吃好吃的就是聊八卦,謝絮最近正好得到新的消息,“聽說許家惠去打胎了?”
“啊?”
“你不知道?你之前不是……”
“我隻是驚訝這件事竟然傳出來了。”
“嘖,青城就這麽大點地方,我姑媽不是在市醫院麽?正好碰到了許家惠跟她媽媽,這事也不是我姑媽說出去的,當時好巧不巧,你們小區那個大嘴巴去醫院看病,也碰上了,許家惠媽媽說是帶孩子來看病……”
“反正這事現在都傳開了。”謝絮頗有些感慨,“其實我覺得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但是在他們那群人口中,就好似天大的談資,我聽我媽他們說許家惠媽媽氣得在家裏又打又罵。”
“她之前來找過我,嗯……我們聊的不太愉快。”汪凝咬下一大口冰淇淋,外表還有黑巧,甜膩膩的幾乎讓人起雞皮疙瘩。
汪凝把上次許家惠給她打電話的事告訴了謝絮。
謝絮皺眉:“她這個人從小就這樣,黏黏糊糊的,頭腦不清醒!”
許家惠其實家境並不差,媽媽是高中主任,爸爸是職高校長,算是高知家庭,家裏從小對她要求嚴格,但是許家惠並不是聰明的那一類孩子,成績一直平平,二胎政策放開之後她媽媽懷了孩子,是個兒子,有了兒子之後夫妻倆對成績平平的許家惠也沒之前那麽關注,隻是現在年紀到了,就開始按部就班給她安排相親對象。
“這年頭,在他們眼裏,到了年紀的女孩子就像是等待配種的牲畜。”謝絮說起這個頗有些怨氣。
這年頭年輕人都不太想結婚,謝絮屬於中間搖擺不定的那一類人,但是最近也被男友父母逼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你知道他媽來我家說什麽?”謝絮憤憤咬下一口冰淇淋,“哎呀,絮絮年紀也不小啦,再拖下去就是大齡產婦,到時候生孩子吃虧的是她自己。”
她清清嗓子,扭扭捏捏地模仿:“再說了,我們家語瑾可不是沒人要,不知道多少人上門找著我們家語瑾結婚生孩子呢!上回就有個,說是嫁妝三十萬還帶一輛車一套小公寓……”
汪凝都笑了。
謝絮學著學著也笑了。
“我恐婚都是被他媽嚇得,”謝絮說,“這多少年的老古董哇,以後要是成我婆婆想想我就絕望。”
“是挺可怕的。”汪凝都不用想象,現在聽著就已經很窒息了。
“羨慕你,你爸媽都不咋管你是吧?”
“管的,”汪凝歎了口氣,“昨天逼著我吃了一把藍莓。”
“哈哈哈哈哈哈哈——”
商場空調足,冰淇淋店離兒童樂園挺近,兩人看著兩層樓高的攀爬項目心生羨慕。
“這玩意,就沒有成年人也能玩的麽?”謝絮快饞哭了。
“三百一十五個月的寶寶也想玩。”汪凝開始吃蛋糕。
她倆四十五度角仰頭望,沒注意周圍有人靠近。
“汪小凝你放假跑這吃冰淇淋是吧!給我逮住了,回去就報告給餘小芳同誌!”
汪淩帶著老公孩子放假遛娃,正巧碰到妹妹狂炫冰淇淋蛋糕,當場抓獲。
“饒了我吧姐姐,我一個月就吃這麽一回——”汪凝演技了得,當場眼淚汪汪。
邊上周巽抱著森森看姐妹倆有來有往的,笑著問他們:“吃什麽?今天我買單。”
“哇!謝謝姐夫!我要香草冰淇淋雙球黑巧!再加一份草莓慕斯!”汪凝現場點單。
“汪淩姐好,姐夫好!我跟汪小凝一樣的!”謝絮乖乖叫人。
周巽抱著森森去買冰淇淋,汪淩跟她們坐一塊兒問她們聊什麽呢。
於是三人一起分享八卦。
買來冰淇淋的周巽跟森森融入不了她們的八卦隊伍,周巽甚至跟不上她們的話題,偶爾插嘴問一句,還會被老婆嫌棄。
“哎呀,就是那個我家小區的大嘴巴媒婆,下巴上好大一顆痣的那個,前些年還不是想給我說親呢,聽說她說一門親事得拿上萬塊呢。”汪淩給他介紹人物背景。
周巽:“確定不是人口買賣嗎?”
汪淩被他逗笑,“你胡說什麽呢!”
謝絮:“我也感覺跟人販子差不多。”
汪凝讚同點點頭。
逛街碰到姐姐姐夫,汪凝跟謝絮蹭了一頓下午茶,還蹭了一頓火鍋,中途逛街買了幾套夏天的衣服,主要是她姐給她挑,汪凝沒什麽發言權,——因為她姐買單。
汪淩可嫌棄她整天的襯衣牛仔褲,給她買了一堆裙子。
連衣裙,半身裙,牛仔裙,仙女裙……
汪凝試圖掙紮:“姐我上班不方便……”
“你一個坐辦公室的有什麽不方便難道還要你一個小姑娘去幹體力活麽?”
汪凝:“……”
其實必要時候,她也得幹體力活來著。
姐夫開車把她們送到小區門口,汪凝拎著大包小包戰利品回家,拆包裝都拆了半天。
拆完想起什麽,拿起手機私戳月科,發了條消息。
月科回複:小汪你能想通我很欣慰:)
附帶一個死亡微笑表情。
嗯,這應該隻是年齡帶來的代溝。
月科怎麽會嘲諷她呢,是吧?
她從抽屜裏翻出落了灰的符師牌,深褐色的木頭,用紅繩串著,背麵是無事符紋,正麵是符師牌三個字,四周雲紋是君留山特有的標誌。
雲紋會隨著符師牌所處位置的氣候變化而變化,比如今天是晴天,雲紋就簡單寬闊一些。
這也是他們君留山符師牌的防偽標識之一。
同時兼備天氣預報的作用。
以前在山上這東西還是很有用的,可下山之後有了手機,不僅能播報天氣,還能精確到哪個時間段有雨,這符師牌也就被她丟櫃子裏積灰了。
第二天上班,後勤科意外地多了不少同事。
等她一進來,大家跟小學生看剛進教室的老師似的整齊抬起頭來。
還沒等汪凝開口說什麽,小張就跳起來哇哇大叫:“小汪姐他們說你是符師我才不信這群家夥肯定是在驢我咱們朝夕相處半年你怎可能這種事都瞞著我——”
汪凝把手裏的符師牌懟在他臉上。
限定版鬥雞眼小張:“……”
汪凝清清嗓子,“原本是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們相處……”
“嗚哇——”
小張哭嚎聲響徹整個後勤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