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看完評論, 邢則眉梢鎖住,不發一言。
辛怡替他委屈,臉頰埋進他頸側, 悶聲悶氣道:“很多人不過是見風使舵,他們根本不知道真相。”
邢則拍拍她的頭, 扣住辛怡後腦勺,迫使她將頭抬起,吻住她朱唇,“不用生氣,其實類似的抱怨我每年都會看到,有人甚至會當麵質疑。”
辛怡捧住男人的臉, 剖析他神色,“你真的不生氣?”
邢則表示無所謂,拍拍她屁股示意, 隨後攔腰抱起辛怡, 兩人調換位置, 他人坐下去,將辛怡放到大腿上。
邢則疲憊地往後躺,盯著天花板,撚了撚辛怡耳珠,“其實我更關心的是,今天你為什麽同我生氣?”
辛怡伏在胸口上, 受他提醒, 才憶起自己好像在鬧脾氣,經過這件事, 那點微蔑的小情緒被她置之腦後,轉而心疼起邢則。
辛怡想了想, 坦明了原因,著重強調當時邢則對她特別冷淡。
從腦海記憶當中調出所有細節,邢則失笑,覺得她可愛,揉著她軟柔的小手,親上去,“當時我隻是被一些傷感的情緒影響,不希望被你發現,所以第一時間逃離而已。”
邢則也沒瞞著,“不是不想回答你那個問題,隻是……”
他轉頭看了看伏在窩裏的甲胄,整條狗蜷縮著,可憐兮兮。
自從見過李玏憂,它情緒始終不高,狗碗裏的狗糧都沒掃幹淨,剩餘一半還多。
邢則轉而望進辛怡的眼睛裏,將她的黑發繞在指尖,“李玏憂專門找我,說是想要回甲胄,當時我確實提出,讓她先把甲胄這三年來林林總總的費用結一下,我這麽做不是不講情麵,而是因為,當年我撿到甲胄時,可以確定它是被遺棄的,當時它患上了犬瘟熱,身上還有很嚴重的皮膚病。患病加上照顧不周,它看起來就剩一副骨架。”
辛怡震驚地撐大眼睛,怎麽也不會想到,平時看起來無憂無慮的甲胄,過往會如此悲慘。
而且人不可貌相,李玏憂明明長著一副清純善良的麵孔,卻可以狠心至此,三年過去,甲胄恢複健康,她隱去對自己不利的細節,厚著臉皮來要狗。
盯著狗窩裏的甲胄瞧,辛怡眼眶潮漉,胸口泌出酸澀,忍不住深深吐息。
她人想從邢則身上下來,邢則的掌紋似生長在她的身體裏,將人死死控住。
“放開。”辛怡扭了扭,想擺脫。
男人被他扭得氣血翻騰,沒好氣吻她後腦,自我克製的吻一路蜿蜒到肩膀,白潤的,伶仃的,男人一手便可以掌控。
這樣似有似無地撩撥,反而更加折磨人。
盤桓的酸澀酵出些許熏熏然,辛怡纖細手臂剛剛攬上男人肩頸,耳後忽然傳來哈哈喘氣聲。
兩人表情頓時凝固,無語地對望了一眼,默契地轉頭,看向站起來正用兩隻爪子推他們的甲胄。
甲胄急於加入“遊戲”,又用爪子重重杵了一下辛怡。
辛怡沒準備,啊呀低呼,揉了揉被戳疼了的肩膀,嘀咕:“甲胄力氣可真不小。”@無限好文,盡在
已經無法將它同邢則描述的小可憐聯係到一起。
真是萬幸。
邢則將臉埋在辛怡頸後,鼻息很熱,灼得她縮了縮肩膀,男人無奈,瞪了一眼甲胄,不過沒有像之前一樣,無情將傻狗掃開。
他手腳一敞,無力地癱在沙發上,恨恨磨牙,“……電燈泡,我早晚把你送走。”
辛怡從邢則腿上蹦下去,扭頭看她時,唇角含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邢則讀懂她揶揄眼神,拍拍她屁股,“不信?”
辛怡篤定,“不信,你舍不得。”
邢則捋了把後腦勺,沒同她爭辯,俯身撿起甲胄的拔河玩具,陪它玩起來。
今晚的他對甲胄格外寬容。
睡覺時,辛怡強行把甲胄從邢則那裏搶過來,讓它陪著自己睡。
空調開著,甲胄大著膽子,擠到辛怡旁邊睡——這是它在邢則那邊從未享受過的待遇。
邢則明令禁止不許甲胄往**蹦。
看了會顧敏給的英文教材,辛怡苦惱於可能要把丟掉的英文重新撿起來,否則大量時間都耗費在查單詞上。
看時間還早,她跳下床,去找英文詞典。
走出臥室沒幾步,嗚咽聲響起。@無限好文,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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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怡疑惑地扒在門框上,抻頭看**的甲胄。
傻狗沒有醒,大臉毛蓬蓬的,埋進兩個交疊的爪子中間,嗚咽是它發出的。
辛怡以為是意外,結果沒一會,睡夢中的甲胄再度抽噎,身體也跟著顫悸,抽搐,後爪用力掙揣,好似陷入沉沉的可怖夢魘。
無助的是,它無法擺脫。哀嚎,掙紮,用盡了辦法,噩夢仍是死死禁錮住它。
“甲胄,不怕。”
辛怡心疼,重新回到**,摟住它**的身體。
甲胄終於撐開眼皮,原本清澈愚蠢的眼睛,如今浸滿豐盈水汽,它嗚嗚一聲,頭埋進辛怡胸口,輕蹭幾下。
心酸疼愛凝實成堅盾,激發出辛怡責無旁貸的保護欲。
她抱住甲胄,溫柔拍撫它的身體,“甲胄,不怕,有我在。”
甲胄這才重新閉上眼睛,柔和溫暖的氣味包裹它,安然進入夢鄉。
辛怡樓著甲胄睡了一晚上。
……
瞿盈盈趴在導醫台上歎氣,苗雪薇剛剛與人發生衝突,人被罵哭,她暫時頂班。
辛怡跑去買來幾杯奶茶,苗雪薇仍躲在角落抽抽搭搭,心情久久無法平複。
“我們醫院一沒蒙二沒騙,邢院長囑咐過,凡是檢查價格,都會一項項說清楚,我按要求告知了,不做就不做唄,反罵我們黑心。”
苗雪薇年紀輕,才是大四學生,還沒畢業,忍不了指責謾罵,當場便同寵主發生了言語衝突。
瞿盈盈氣不過,端著手機,正跟情緒過激的幾個網友唇槍舌劍。
“說我們收費貴,我們是雙向選擇,你大可轉頭去別的寵物醫院,沒必要死纏著收費這點攻擊我們。”
“要知道,我們醫院所有器械都是國內頂配,引進價格你知道要多少嗎?單單說核磁共振,我們拍出來的圖像質量明顯更好更清晰。”
可無論瞿盈盈如何解釋,最後都會受到嘲諷,她氣得反扣手機,深呼吸緩解騰騰怒意。
苗雪薇好轉一些,用吸管戳開封蓋,慢吞吞吸著奶茶,轉而去勸瞿盈盈:“打那麽多字沒用的,他們完全被輿論裹挾,失去了自己的判斷力。”
瞿盈盈憂愁地環視接診大廳,“你沒覺得,這兩天人少了很多,估計都是被網絡上的傳言害的,說我們有家寵物醫院是黑心醫院。”
辛怡追著風聲看出去,淡淡目光落在門外日影上,滄滄涼涼,冷冷清清的。
她眼睛如被針刺,極促地翕動。
倉促吞掉最後一口奶茶,辛怡去院長辦公室找邢則。
有家寵物醫院由他苦心經營至今,前幾日還門庭若市,轉眼便因為幾句網絡惡評落得個無人問津甚至被人惡言相向的境地,辛怡最擔心邢則狀態。
沒想到,與想象中的淒風苦雨不同,邢則翹腿坐在辦公桌前,自得其樂地逗弄甲胄。
看到辛怡進來,抻了個懶腰,身體近一半浸在陽光下,骨頭都是懶洋洋的。
“好久都沒這麽輕鬆過了。”邢則丟下甲胄的玩具球,來扯辛怡的手,一根根手指把玩過去,想到什麽,揚眸同辛怡建議:“反正今天也沒什麽事,我們出去約會怎麽樣?”
鬱結的心緒受到邢則影響,瞬間轉霽,自他們成為情侶以來,確實沒有正兒八經出去約會過。
邢則見她眸光鬆動,隨即起身脫掉白大褂,“那走吧。”
邢則帶著辛怡,連聲招呼都不用打,直接翹班。
邢則征詢辛怡意見,由於是臨時起意,時間已經不早,隻夠他們在市中心附近逛一逛。
來到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邢則自然而然牽起辛怡的手,他們先去看了場電影。
由於是工作日,電影院沒什麽人,加上他們兩個,放映廳統共也就五個人,觀影過程十分舒適。
隻是全程看下來,辛怡隻記得邢則落在耳邊的呼吸聲,又熱又燙。
掌心緊緊相扣,淺淺脈絡不知道被他的手指描畫多少遍,每次起落,次次牽引她全部心神,可能燈光太灰暗,環境太空闊,她一顆心都落在他那裏。
至於電影情節,辛怡壓根回憶不起來。
電影落幕,他們漫無目的亂逛,邢則看到有小朋友在吃冰淇淋,淺淺微笑著囑咐辛怡在原地等他。
買完冰淇淋回來,遞給辛怡,拉著人躲到路邊攤販支起的太陽傘下麵,囑咐她慢慢吃,他們也不需要趕時間。
人流熙攘的街道上,辛怡低頭專心吃著冰淇淋,敏銳直覺捕捉到反常狀況,她感受到一道強烈的視線,目光循過去,發現是一個女人——紅裙加紅唇,整個人極盡靡麗,如同一朵春分曉色裏的海棠花。
“在看什麽?”邢則摸摸他的頭發,跟著看過去。
女人殺氣騰騰,抱臂走過來,犀利目光朝這邊鎖定。
眼前狀況讓辛怡發懵——她並不認識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