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腹部肌肉緊密堆疊, 線條分明,那細細的紋路,無言昭示著強健有力。
漆夏顫抖, 臉刷的一下紅了。
她掙紮了下, 咬著牙:“你耍什麽流氓?”
“不是你想看?”陳西繁挑了挑眉,懶洋洋道:“滿足自己女朋友的願望, 怎麽算耍流氓?”
漆夏怔了怔,“好吧, 確實不算。”
陳西繁揉一把她的頭發,“以後想看就和我說, 你男朋友沒那麽小氣。”
“……”
漆夏不想再計較這種羞恥的事,伸手,陳西繁很有默契地抱起她, 放在地上。
這時候,漆夏的手機又在響,許幼菲在群裏沒完沒了地發愛豆腹肌照。
許幼菲:【我這趟真是來對了!姐妹們,有色同享!】
【啊啊啊啊我愛帥哥!夏夏安婭, 這裏麵有你們的菜嗎?可以幫你們要簽名。】
【jpg。】
陳西繁瞟一眼手機屏幕,涼涼道:“應該給她找個班上,二十六歲的人了,整天不務正業。”
漆夏護著閨蜜:“菲菲其實挺有想法的。”
“什麽想法?八位數砸進去, 也沒見她折騰出個屁來, 叔叔嬸嬸讓她相親不是沒道理。”
漆夏:“你別罵她了。”
“好,不罵她。”陳西繁妥協說,“餓不餓?我去做飯。”
漆夏:“現在還早, 你先去睡一覺吧。”
陳西繁唔了聲,“也行。”
之後, 陳西繁洗完澡,穿著T恤和長褲出來,問她:“我補覺,你呢?準備做什麽?”
漆夏回答:“我把買回來的食材收拾一下,然後……看部電影?”
“你分類放冰箱就行了,待會我來弄。”
陳西繁眼下一片烏青,應該是時差的緣故,漆夏催促他:“你快點去睡覺啦,我會自己看著辦的。”
陳西繁默了片刻,似在猶豫:“你困不困?要不要一起?”
“陳西繁,你睡覺還需要人陪嗎?”
果真是公主。
漆夏抿唇,小幅度地偷笑。
陳西繁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波動,頓了頓,自言自語:“還是算了,我去補覺了。”
“不用我陪你了?”
“我會有反應。”
“……”
說罷,陳西繁趿著拖鞋去了客臥,輕輕把門帶上。漆夏愣在原地,回想著剛剛陳西繁那副神色自若的樣子,臉頰漲紅。
會有反應……
蒼天,這個人,是怎麽一本正經說出這種話的。
漆夏拍拍臉,緩解身上的熱度。好一會才起身,把買回來的食材分類放進冰箱,然後找了一部外國電影,窩在沙發上觀看。
看了沒幾分鍾,漆夏隱隱約約聽到,好像門鈴響了。
她摘下耳機,走到玄關低頭一看,可視門禁屏幕上,映出王鵬的麵容。
漆夏知道王鵬私底下和陳西繁關係應該挺好的,她不確定對方找上門來是不是有什麽急事,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露麵。
可是,想到陳西繁眼下的烏青,又不忍心叫醒他,糾結片刻,幹脆打開了門。
“嗨王鵬,你怎麽來了?”
王鵬看見她,原地愣住,緊接著,他身後又鑽出一個穿著空乘製服的女孩。兩人睜大眼睛盯著漆夏,像是要把她盯出一個洞來。
“漆記者?”王鵬反應過來,尷尬地笑了笑,“你怎麽在繁哥家?哦哦,我這豬腦子,忘了你兩在處對象。”
他身後那個空乘小姐姐也叫起來:“你就是陳機長的女朋友嗎?好漂亮。”
“謝謝。”漆夏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放鬆一些,側身讓了讓,“進來說?”
“不用不用。”王鵬道:“繁哥呢?”
“他在補覺。”
王鵬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表遞給她,“那你轉交給他吧,他的腕表忘在航司會議室了,領導讓我給他送過來。”
是一塊百達翡麗飛行員,非常經典的款式。
漆夏接過,“辛苦你們了,進來喝杯水。”
“不了不了。”王鵬和女孩連連揮手,“不打擾你們,我們走啦。”
兩人走後,公寓再次恢複安靜。漆夏把那塊腕表放在客廳茶幾上,繼續看電影。
手機屏幕跳出一條微信消息,是唐蕎發來的,漆夏點開。
唐蕎:【夏夏,還記不記得之前和你提過,我們航司那個帥逼機長?姓陳那個。】
漆夏一下子想起來,這段時間太忙,她都忘記和唐蕎匯報自己談戀愛的事了。
她啪啪打字,唐蕎那邊又接連蹦出幾條消息:【前段時間聽說陳機長脫單了,她女朋友是記者。你不知道啊,我們一幫空乘小姐姐好奇死了,什麽樣的小妖精才能拿下陳機長這種極品。】
漆夏打字的手指一頓。
唐蕎:【剛剛有同事去他家送東西,看見了他女朋友。靠,兩人竟然已經同居了!】
唐蕎:【不愧是拿下陳機長的女人!我同事說,非常漂亮!】
漆夏無語死了,【我就是那個小妖精。】
唐蕎:【??】
漆夏就把暗戀對象是陳西繁的事說了一遍,唐蕎驚訝會有這麽巧的事,發出靈魂的拷問:【你們同居了?保護好自己。】
漆夏解釋:【沒有,隻是到他家住幾天。】
隔著網絡,很多話不好講,於是兩人約好下次見麵,再詳細說這件事。
第二天是周一,早上七點,漆夏起床收拾了一下,準備去華茂大廈工作。沒想到,陳西繁也跟著起床了。
漆夏奇怪:“你不是休假嗎?”
“送你。”
漆夏往臉上噴了一圈防曬,“不用,我自己開車去就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正好,陳西繁來了個電話,好像是航司那邊有事,漆夏衝他揮揮手,比口型:“我去上班啦。”
這是科技峰會的倒數第二天,各大論壇已經進入收尾階段,漆夏一上午都在不停地趕稿,采訪,午飯匆匆吃兩口,繼續投入工作。
另一邊,陳西繁回航司處理一些緊急事務,然後開車去超市。恍惚間,他有種自己提前進入婚姻生活的錯覺,兢兢業業當家庭煮夫。
買東西的時候,他給漆夏發了幾條微信,問晚上想吃什麽。
不過漆夏應該在忙,沒回複。
買完食材驅車回家,一個人開車有點無聊,他幹脆打開了車載廣播。
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車載廣播裏插入一條緊急播報:
“FM100.72京市交通廣播向您播報,5月16日下午六點,機場高速空港工業區往北方向,發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輛白色奔馳被大型貨車追尾,撞出防護欄發生側翻,造成兩人重傷……”
“據悉,白色奔馳車主是一名年輕女性,二十六歲……”
陳西繁猛地腳踩刹車,將車停靠路邊,打開雙閃。
白色奔馳,年輕女性,空港工業區往北路段……
那是漆夏每天上下班的必經之路。
陳西繁一言不發,給漆夏打電話,電話響了幾聲,沒人接。
車內氣氛陡然嚴肅,陳西繁不知想到什麽,撥通了一個熟人的電話:“劉叔,是我。”
“幫忙查一下今天下午,空港工業區路段車禍……”
他的聲音好像裹挾著冷風,語氣沉沉,利落又清晰,五指握在方向盤上,不斷地收緊。
掛斷電話,陳西繁啟動車子調轉車頭,去往事故發生地點。
這會正是下班高峰期,有一段岔路口車流緩慢,喇叭聲響徹天際。
打開車窗,微熱的夜風吹進來,攪得他內心愈發焦躁。
陳西繁不喜歡這種不確定感,他想起了一件往事。那會他進航司不久,剛完成改裝訓練,坐上副駕駛。有一次飛高原地區,遇上嚴重的晴空湍流,飛機劇烈顛簸,尾翼撕裂,隨時有墜機的危險。
機艙裏混亂得不像話,到處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哭喊,不少乘客已經打開手機,準備給家人留遺言了。
機長操控飛機,陳西繁一邊盯住儀表盤,一邊抓起廣播:“各位乘客這裏是駕駛艙廣播,請不要慌張,聽從機組人員指揮,我們有信心,平安帶大家回家。”
放下廣播,他與機長默契配合,聯係最近機場,最終成功迫降。
雖然有驚無險,但那場驚心動魄之後,林雪珍夫婦和陳奶奶都怕了,問他想不想轉行。
這幾位老人已經失去了女兒,不想再失去女兒的孩子。
陳西繁理解,但不能接受。可能因為剛入行,也可能因為自身心理素質強大,當時的陳西繁,確實沒有幾分怕的感覺。
他向往天空,無懼任何挑戰。
但此時此刻,陳西繁終於體會到,當時幾位長輩的煎熬心情。
夜風呼呼地灌進車裏,陳西繁回神,從儲物格裏摸出一盒煙,磕出一支銜在嘴裏,低頭點火。
尼古丁的刺激並沒有讓他安心,幾縷白色煙霧飄了起來,他目光沉靜地望向空港工業區方向,雙手握在方向盤上,青筋突起。
他又給漆夏打了幾個電話,還是沒人接。
七點,陳西繁趕到事發地點,救護車已經走了,現場已經拉起警戒線。
他一眼就看見,夜色中,白色奔馳被撞得歪歪扭扭,車牌已經完全看不見,但他隱約認出車型,和漆夏開的那輛一模一樣。
四周圍了好些居民,議論紛紛:
“好慘啊,聽說傷的很嚴重。”
“可不是麽,好像是那個貨車司機疲勞駕駛。”
“造孽啊。”
……
渾身的血液好似都在逆流。
陳西繁閉眼,手不住地發抖,他又撥打了一次漆夏電話,這次,終於接通。
“喂——”
“你在哪?”熟悉的聲音想起,心髒回落,陳西繁克製不住,語氣嚴肅:“為什麽不接電話?”
漆夏一怔,“我……我在華茂大廈門口,正準備開車回去,剛剛手機沒電了。”
漆夏越說聲音越小,因為她感覺到,陳西繁心情不好。
“原地等我,哪也別去。”
“好。”
今天有很多收尾工作,一整天漆夏都很忙,臨近下班有個采訪,她幹脆把手機設為靜音,放在包裏充電。
好不容易忙完,拿起手機一看,才發現有很多個未接電話,都是陳西繁打來的。
這會漆夏還有點懵,拎著包站在華茂大廈樓下,不明白陳西繁怎麽了。
直到有個同行下班和她打招呼:“漆夏,下班啦?”
“嗯。”
“你是開車來的吧,記得別走北邊那條路,那兒發生車禍,正堵著呢。”
“車禍?嚴重嗎?”
“嚴重啊,都上新聞了,白色奔馳女車主……”
後麵的話漆夏沒聽,想到什麽,她打開新聞軟件,看完新聞,她好像明白,剛剛陳西繁為什麽心情不好了。
他以為,出事的人是她嗎?
又過了幾分鍾,一輛熟悉的車停在大廈不遠處,陳西繁下車,看見她的那一瞬,心才落回胸口。
他大步走近,一句話也不說,攥著漆夏手腕,拖她進車後座。
漆夏順從地進了後座,忙不迭解釋:“我沒事……”
陳西繁緊隨其後上車,砰的關上車門,下一秒,吻便落了下來。
這次親吻和以往的不同,他的力道很大,仿佛急於確認她的存在,陳西繁整個人壓上去,禁錮著漆夏,讓她躲不掉。
“陳西繁——”
漆夏推了推他的胸口,聲音軟糯無力。
回應她的,隻是更深的吻。
他的舌**,直抵口腔,大掌捏著她的後頸,迫使漆夏仰頭迎合。
漆夏連嗚咽都發不出來,幹脆放棄抵抗,由他為所欲為。
車內沒有開燈,光線昏昏暗暗,空氣不斷升溫。當終於可以自由呼吸的時候,漆夏感覺,他的吻又落在了耳後和頸間。
刺痛和酥癢齊齊傳來,她櫻桃微張,發出輕輕的嬌哼,手指扣緊了身下的真皮座椅。
良久,陳西繁才停了下來,卻仍是不動,緊緊抱住她,感受懷裏的人,真真實實的存在。
一時無話,漆夏拍了拍他的後背,內疚道:“抱歉,不是故意不接電話的,我不該惹你生氣。”
陳西繁嗓音嘶啞,整個人柔和下來:“我不是生氣。”
他吻了吻她的眉心,“是害怕。”
是的,他很怕。
金錢,權力,事業……他擁有很多很多東西,但仔細一想,都不及她珍貴。
陳西繁埋在他的頸間,悶聲:“我發現,我比想象中,還要喜歡你。”
靜了片刻,漆夏眼睛一熱,回吻他:“我也是。”
陳西繁卻偏頭躲開她的吻,頭腦冷靜了,身體卻沒有。
他蹭蹭漆夏鼻尖,“回去吧。”
他的自製力已經岌岌可危,再繼續下去,就不僅僅是接吻了。
回公寓的路上有些沉默,路過事發地點的時候,漆夏遠遠看一眼,輕輕歎氣。
陳西繁接了幾個電話,都是劉叔打來的,他戴著藍牙耳機,說是自己搞錯了,欠下的人情改天請客。
漆夏有點過意不去。
因為明天就是科技峰會的最後一天了,下午結束漆夏就要返回市區,吃完晚飯,她洗個了澡,然後收拾行李。
陳西繁雙手抱在胸前,靜靜看著她,一言不發。
察覺到他的視線,漆夏飛快收拾好行李,跑過來抱他:“幹嘛一直看我?”
陳西繁不答,與她對視片刻,問:“這幾天在這兒睡得好嗎?”
“很好啊,你的床又大又舒服。”
陳西繁勾了勾唇,狀作玩笑:“好羨慕我的床。”
“嗯?”
陳西繁抱著她的胳膊收緊,“它能和你一起睡。”
明明已經在一起兩個多月了,也不是第一次這樣抱著他,與他對視,但漆夏還是感覺心跳好快。
怦然心動,久久不息。
這麽多年,她好像還是那個,一見到他就臉紅的少女。
漆夏也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伸手環住她的脖頸,踮起腳尖,輕輕吻了一下他尖銳的喉結。
周遭的空氣,好像要燒起來。
陳西繁仰頭,繃出漂亮的下頜線。
漆夏聽見他悶哼了聲,壓抑的,克製的,呼吸也急了起來。
“故意的是吧?”陳西繁捏住她的下巴,那雙疏冷的眼,有熱烈的火在跳動。
漆夏大著膽子,點頭:“嗯,故意的。”
“勾我?”
仿佛暗中較勁,陳西繁一把把人抱起來,往後一陷,跌在旁邊的沙發上。漆夏坐在他的膝上,麵對麵靠得更近。
陳西繁低頭吻她,這次比車上還要凶,漆夏試著回應,舌尖伸出與他交纏。
他皮膚冷白,親近時覆上一層薄紅,好像清冷的月亮,墜入沸騰汪洋,也跟著燃燒起來。
脖頸後仰,眼角的濡濕,便是沉淪據證。
漆夏腦袋一片空白,下一秒,察覺陳西繁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揉捏指尖不斷安撫,耐心引導著。
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安靜的房間裏,燈光也變得昏沉。
漆夏腦袋埋進他的頸間,一動不動,眼皮也懶得抬一下。她聽著外麵簌簌雨聲,因為這個吻時間太長,呼吸缺氧,胸腔現在還隱隱作痛。
陳西繁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哄小孩似的,又親了親她的額頭。
他好像特別喜歡親吻她的額頭,滿含珍惜,珍愛的意味。
因為突如其來的雨,空氣中漂浮著潮濕的味道。
靜靜休息了一會,陳西繁迎麵將她抱起,走進了主臥浴室,放在盥洗池上,在她掌心擠了一泵淡藍色洗手液。
低頭,仔仔細細地幫她清洗五指。
她的手指纖細漂亮,指甲蓋粉粉的,修成月牙形狀。陳西繁擺弄她的手指,想到方才一幕幕,喉間又是一緊。
“還好嗎?”他撈起一旁的紙巾,幫她擦幹手上的水滴。
漆夏臉紅,耳朵更紅,但學著他的樣子,故作鎮定,“嗯,還好。”
這一晚,陳西繁沒再去睡客臥,合衣躺下,他長臂一撈,把人抱進懷裏,感受她的清新和柔軟。
漆夏被他擁著,仿佛是在做夢,但身邊的人,又是真實存在的。
她能觸碰他的體溫,也能聽到他的心跳。
靜靜擁抱一會,很快有了睡意。迷迷糊糊間,她聽到一個低低沉沉的聲音說:
“寶寶,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