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炮灰女主（十九）
不遠處的班主任聽說辛芙來了，很高興地招了招手。
辛芙走過去打了個招呼，班主任笑著說道：“你今天不要拘束，多吃點。”
辛芙點了點頭，她給幾位老師都準備了禮物，打算等散夥飯結束後，再送給他們。
這頓飯吃的很慢，時不時就有人說起在學校裏的往事，把原本熱鬧的氣氛推向了離別的不舍中。
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麵，還有人鼓起勇氣跟喜歡的人告白，不管結果如何，把心事說出來，也算沒有遺憾了。
辛芙坐在位置上，一邊吃東西，一邊聽他們說話，心裏也升起一絲惆悵。
這樣的青春，不管重來幾次，都讓人難以忘懷。
“宋辛芙，”突然有男生開口叫她的名字，是班裏的體育委員，辛芙抬起頭，對上他黝黑羞澀的臉龐，他站在人群裏，目光灼灼地望著她，深吸一口氣說道：“也許說出來你不相信，我之前很喜歡你。”
辛芙愣了一下，體育委員是學校裏很受歡迎的男生，不僅個子高，打籃球還是一把好手，經常有女生圍繞在他身邊。
他從來沒有主動跟她說過話，完全看不出心思。
周圍的氣氛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有人嘀咕道：“體育委員竟然喜歡宋辛芙？他之前不是談過好幾個女朋友嗎？”
見她沒有反應，體育委員也沒有生氣，而是說道：“我現在也很喜歡你，祝你前程似錦。”
說完，他端起桌上的啤酒一飲而盡。
辛芙緩緩站起身，端起已經放涼了的熱茶，“謝謝。”
她喝完了茶便默默坐下。
體育委員似乎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和其他人笑作一團。
譚湘莉推了推辛芙的手臂，揶揄道：“沒想到體育委員還曾經暗戀過你，之前怎麽一點苗頭都沒有。”
辛芙也沒有被暗戀的感覺，或許是隱藏的太深，又或者那樣的喜歡太過輕飄飄。
不論如何，那都與她無關。
散夥飯吃了好幾個小時，最後許多同學都醉了，抱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著心裏的秘密。
“聽說隔壁班也在這裏吃散夥飯，就在對麵的包房，我們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你是說顧珩他們班？”有人驚呼一聲，“之前怎麽沒聽說他們要吃散夥飯？”
“也是剛才知道的，他們比我們晚來，現在應該還沒有吃完。”
“必須要去打招呼，顧珩那可是我的偶像，我要跟他合照。”
說著，幾個女生結伴去了對麵的包房，敲開屋門，看著坐在燈光下清冷緘默的男生，都不由屏住呼吸，覺得他仿佛是高山之雪，與這濁世紅塵格格不入。
大家推推搡搡，好不容易走上前，剛說明來意，就被男生不留餘地的拒絕。
幾個女生尷尬地站在原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就是合個照嗎？”有人抱怨道，“以後也許都見不到了，要不要這麽小氣？”
“是啊，搞得大家欠他一樣。”
顧珩充耳不聞，起身朝外走去。
“別說了，”周星瞪了一眼那多嘴的同學，“顧珩願不願意是他的自由，關你屁事。”
譚湘莉見狀，幽幽歎了口氣，“高嶺之花就是高嶺之花，永遠高高在上。讓人無法接近。”
辛芙沒說話，低頭回複陸宸光的消息。
【.】：還沒吃完？
【小幸福】：待會大家要去唱歌，到時我就可以回去了。
【.】：我來接你。
辛芙看了一眼外麵昏黃的夕陽，已經是傍晚了。
【小幸福】：好呀，謝謝哥哥。
她把定位發給陸宸光，隨手起身去了衛生間。
顧珩站在洗手池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嘴角緊抿，眼中帶著隱隱的不耐。
他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嘈雜、混亂、毫無理智，僅僅因為同學關係，就要理所當然的退讓和妥協。
憑什麽呢？這一切跟他有什麽關係？
辛芙從衛生間出來，正好見到他麵無表情的模樣，兩人的目光在鏡子裏相對，誰都沒有說話。
辛芙走到一旁洗了洗手，抬腳靜靜離開。
顧珩看著她越來越遠的背影，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真不知道顧珩這樣的人，以後會和什麽樣的女生在一起？”
班裏同學八卦地討論著：“感覺他比神仙還難接近，絲毫沒有人情味，簡直是翻版江直樹。”
“江直樹還是算了吧，顧珩身邊可沒有另一個袁湘琴。”
“誰說沒有？”有人笑著反駁道：“宋辛芙之前不就很喜歡他嗎？為了跟他在一起，做了那麽多事情，就差為他去死了。”
話音未落，氣氛瞬間僵住了。
很快就有人出來打哈哈，“什麽啊，宋辛芙才不是傻白甜好不好？她早就迷途知返了，現在學習成績那麽好，人又長得漂亮，遲早會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也是啊，不過我聽說，宋辛芙從初中的時候就喜歡顧珩了，為了跟顧珩一個學校，補習都快補到崩潰了，後來上高中後，又天天給顧珩送愛心便當，看他打籃球，一直堅持到高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麽放下的……”
“我也特別好奇，感覺宋辛芙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
“她現在會不會還喜歡著顧珩，隻是不敢再說出來，怕被顧珩拒絕？”
“必須啊，要是我被顧珩這樣傷過，就算再喜歡他，也不可能再輕易挑明了。”
“宋辛芙真可憐啊，就算學習再好又怎麽樣，想要的始終得不到。”
“……”
竊竊私語的女生們，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口站著的年輕男人，他不知什麽時候來的，又不知聽她們說了多久。
他眼睫微垂，遮掩住眸中所有的情緒，身上卻散發出極低的氣壓，仿佛一根彈簧，被不知不覺間壓到了最低點，隨時都要爆發出來。
“你好，請問你是來找人嗎？”很快有同學注意到了他，熱心的上前詢問。
男人沒有說話，目光在包房裏掃過，隨後轉身離開。
“誒？”眾人注視著他修長的背影，忍不住感歎道：“好帥一男的，比顧珩還拽啊。”
辛芙回到走廊裏，正要詢問陸宸光來了沒有，身後傳來極有規律的腳步聲。
“宋辛芙。”男生低聲叫住了她。
辛芙轉過身，顧珩正抬腳朝她走來，“你等等。”
“有事嗎？”辛芙疑惑地望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叫住自己。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眼神清澈幹淨，再也沒了曾經對他的癡迷。
顧珩靜靜望著她，似乎在這一刻才發現她長什麽模樣，不是樣貌平平，她也是個漂亮的女孩子。
眼眸明亮，眼睫纖長，仿佛夏日爬滿籬笆的潔白薔薇，安靜又明媚。
“對不起，”短暫的怔忡之後，他終於開口，為曾經的口不擇言道歉，“你是個很好的女孩。”
辛芙睜大眼睛，難以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你並不懦弱，也並不平庸，你勇敢而堅定，值得被喜歡。”
不知他是以什麽心態說出這句話。
然而辛芙的眼睛還是紅了，那是原主殘存最深的遺憾，正在一點點消散。
她想起顧珩曾經說過的那些話：“你成績平平，性格懦弱，樣貌一般，這樣的你，有什麽值得我喜歡？”
那是最致命的一擊，讓原主絕望難堪，恨不得當即死去。
可是現在，顧珩在道歉。
他承認自己的判斷太過片麵，他承認她值得被愛。
辛芙抬頭看著他，眼中全都是眼淚，然而她沒有哭，隻是說：“如果我還和曾經一樣，你還會這麽說嗎？”
“就像你說的，成績雖然代表不了什麽，但足夠給我自信，那如果我的成績一直都不好呢，你還會看到我嗎？你還會覺得我勇敢堅強，值得被愛嗎？”
顧珩眼神一暗。
“是成績讓你看到了我，不是我本身。”
辛芙輕聲說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也為曾經的執拗向你道歉。”
說完，她對顧珩深深鞠了一躬，抬起頭時，她的表情恢複了平靜，“再見，顧珩。”
顧珩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什麽，然而最終他也隻說道：“再見，宋辛芙。”
再見，我們的青春。
辛芙轉過身，腳步輕快了許多。終於和顧珩徹底告別，以後他再也影響不到自己了。
她拿起手機，看陸宸光有沒有給自己回消息，卻在轉角看到了那道無比熟悉的身影。
他不知道在原地等了多久，有沒有聽見她和顧珩的交談。
陸宸光目光淡淡地盯著她，眼角微微泛紅，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辛芙心中咯噔一聲，瞬間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哥哥……”她走到男人身邊，“你什麽時候來的？”
陸宸光沒有回答，而是取出一隻煙，不緊不慢地點燃，嗓音極度散漫，“嫌我來早了？”
他微微仰頭，露出漂亮至極的脖頸，輕輕吸了一口煙，喉結微動，繚繞煙霧從他鼻間溢出，嗆人的氣息讓人心生膽怯。
“哥哥，”辛芙抬手去拉他，著急地說道：“我，你是不是聽到什麽了，我可以解釋，我和那個人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