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關睿到達國貿酒店時, 方慈剛吃了午飯,正和同事吳以珊在樓下抽煙。
離老遠,他就衝二人點點頭。
吳以珊夾著煙的手一指,驚訝地誒了聲, “那不是跟在聞董身邊的總助關先生嗎?”
關睿走到身前, 先是衝吳以珊打了招呼, 然後對方慈彬彬有禮一頷首, “方小姐,我來接您回家。”
“……有事?”
方慈心下疑惑。
“聞董大概是有事要跟您談。”
吳以珊這時候默默打量二人,心道, 哦豁, 這是都同居了的意思麽?
“急事麽?”方慈說, “我下午要去公司,還要回一趟我家。”
曲映秋被接去養病,方鴻被送回老家,方念念也在京郊療養院參與康複項目, 整個方家別墅應該是空了, 她得回去瞅一眼。
關睿沉吟。
應該算不得急事,否則,聞少爺應該早就開著跑車, 親自過來把人弄走了。
吳以珊品出氛圍裏這點隱約的流動,索性當個和事佬,給他遞了根煙, 說, “來都來了, 一起抽一根,反正不是不急嘛。”
關睿流暢地接了煙, 笑問道,“你們的並購項目,進展還順利嗎?”
“隻能說還行,”吳以珊道,“H·S有點兒摸不清聞氏集團到底要什麽,也不知道是錢,還是代碼技術,說到這兒了,您應該是最了解的,能不能私下透個底?”
關睿默默聽著,而後笑了下,那笑有點意味莫名。
“……具體的事兒都是陶副部長在對接,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也甭著急,兩個月好吃好喝在這兒住著,一切都能順順利利的。”
方慈沉默著別開臉。
現在這種情況,遊戲應該是作廢了,是不是可以跟聞之宴說說,提前把這個項目結束?好讓她回倫敦繼續工作。
一根煙抽完,關睿再度看向方慈,道,“方小姐,您不跟我回去嗎?”
“不了,你回去跟他說,我晚上盡量早點回。”
關睿別無他法,隻能空車來空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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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方慈先去了趟公司。
葉騫北才接手了總共不到半個月時間,公司就已煥然一新,整體軟裝風格做了很大的調整,祛除了以前老企業的那股厚重滯悶,變得輕盈明快,來往的員工之中,也多了許多年輕的麵孔。
他剛開完一個高層會議,回到辦公室,就看到方慈正站在落地窗前等他。
“嗨。”
他打招呼,在會客的沙發裏坐下,笑說,“聞少介入之後,一切事情都變得流暢了。”
“就樓盤那個事兒,之前銀行不一直不給錢嘛,現在有聞氏集團背書,銀行痛快地給了。”
方慈在他對麵坐下,點頭道,“葉先生,您個人有計劃嗎?像現在這種狀況,您大概什麽時候會放開手?”
葉騫北先是怔了下,輕搖搖頭開玩笑,“……要不是知道你的為人,我都要以為你是在趕我走了。”
“不是這個意思,您知道的,”方慈說,“我是擔心,您萬一要放手,沒有個能接手的人。”
葉騫北一歪頭,笑說,“你不打算自己來幹?”
“我不擅長這個。”
若是坐到這個位置上,少不了許多應酬酒局,她應付不來,也不喜歡。
葉騫北點頭,若有所思。
“……行,我明白了,”他起身去酒櫃,“你放心,我一定培養出一個合格的接班人再走。你喝點什麽嗎?”
“不了,”方慈也起身,“我還得回家一趟,公司的事兒就麻煩你多費心了,我想偶爾過來旁聽一下高層會議,這樣會影響你麽?”
“不會。隨時歡迎你來,到時候,我肯定也有許多細節要征求你的意見。”
葉騫北送她到辦公室門口,開門時候略頓了下,“……晚上的聚會,你來嗎?”
晚上的局是陳巧月攢的,包了家日式居酒屋,邀的都是親近的朋友,不搞花活兒,就一幫人吃吃喝喝聊聊天。
“嗯,會去,咱們也正好聊一聊。”
她今兒穿著件黑色的修身針織長裙,柔軟垂順的烏發散在肩後,更襯得臉小且精致,身段看上去是柔軟輕盈的,那瞳仁卻是一如既往,帶著點平靜的疏離感。
在聞之宴懷裏時,那疏離會變成赤誠的火焰。
葉騫北想到前不久聞之宴那個局上,他倆人的互動和親密,眼睫隨即一落,別開眼,打開門。
方慈走出來,他單手扶著門框,溫和地淡笑著,“以後,我讓總助把我的日程表同步給你,你隨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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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方家別墅空空如也。
側屋的家政工人們也都被遣散了,不過幾天時間,缺乏修剪的花園,已隱隱顯出雜亂的趨勢。
雖則早已料到,即便有朝一日真的能從方家解脫,也不會獲得闔家團圓的結局,但方慈心中還是不由生出一絲悲涼。
不是所有人都能擁有幸福美滿的原生家庭。
她也曾想過,方鴻會意識到自己對家庭的忽視嗎?曲映秋會意識到自己對她帶來的傷害嗎?
大概率是不會的。
整個家就這樣散掉,每個人都去麵對自己的問題,應該是最好的結局了。
她不由地想到,電影中電視劇中,臨近大結局,抑或家庭成員生了病,突然間幡然醒悟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一家人。
她唇角浮現冷笑:那太過天方夜譚。
背後沒有家庭做後盾,也沒什麽。
每個人都是生來無根,去也無痕,無法從他人身上尋求解脫或依仗。
隻能自己救自己。
第一次真正輕鬆地待在自己家,她給自己衝了杯熱可可,雙手握著,坐在落地窗前地板上,久久地望著窗玻璃外的庭院。
直到可可冷掉,變得難以下咽,她拿出手機,聯係了認識的設計師,決定將整棟別墅翻修一遍。
離開之前,意外地接到了方念念的視頻通話。
方念念手口並用,給她講了康複項目的進展。方慈默默聽了好久,道,“……姐,我打算把家裏翻修一下。”
“好哇,”方念念興高采烈像個小孩,“……我打算搬回去住,醫生說,這個項目結束,我可以回歸正常生活了。”
姐妹倆簡單商量,約定改天邀設計師到家裏來,一起看看。
方慈在木地板上坐了很久,直到天色擦黑。
她拿過一旁開了勿擾的手機,屏幕上一條消息,來自關睿,但那說話的口吻,卻明顯是聞之宴:
「晚上幾點回?」
方慈看了眼時間,回道:「聞之宴?大概九點吧,怎麽不用你自己的手機?」
「關著機呢,在家躲清靜」
躲清靜?
方慈一時沒明白他這話的意思,退出對話框,不經意間拉下消息推送欄,往上翻了翻,才看到今天早上,數個財經類APP推送了幾條大差不差的新聞:
「聞氏地震!大公子或接手集團事務」
她心下一凜。
或許,這一切跟昨晚與聞鵬厚見麵時,她表現出的態度有關?
聞之宴今兒中午派關睿來接她,大概也是為了說這件事?
手指懸在屏幕上方,猶豫好一會兒,她發了條:
「你還好嗎?」
「不太好,想你」
他好像總是這樣,不管麵對何種境地,都有功夫講這些有的沒的。
「方慈:我盡量早點回」
已經答應了陳巧月和葉騫北,總不好臨時放鴿子,何況,幾天不見,她也有點擔心陳巧月的狀況。
數年前她離開京市,遠離了圈子裏其他所有人,倒是跟李佑賢和陳巧月還一直保持著聯係,不知不覺相處下來,竟有點像老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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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居酒屋門臉很小,開在二環高架下一棟臨街的老樓裏。
街麵窄,兩旁都是老舊的居民樓,頗具生活氣息。
勞斯萊斯幻影在街邊停下,方慈下了車來到人行道上,一抬眼就看到了那暗淡的招牌。
洪姐打開副駕駛車窗,探頭說,“方小姐,我轉一下,在附近找個停車位。”
方慈點點頭,眼看著勞斯萊斯開走,她邁步走到居酒屋前。
京市典型的破居民樓,臨街的一樓附帶一個十平米見方的小院,穿過小院是一小截樓梯,上到台階上方,便是居酒屋正門了。
打開門,耳裏立時灌入一陣歡笑。
陳巧月葉騫北,還有展成亦和薑糖那一對,好像在聊什麽八卦,熱火朝天。
陳巧月招招手,“阿慈,快來。”
幾個人圍著一張長桌,桌上擺著幾盤幹果,幾盤燒鳥串,更多的是酒。
日式清酒、精釀,還有不知誰自帶的紅酒。
方慈褪下外套,放了包,笑說,“已經喝上了?”
背身扯袖子時,免不了微挺了胸,擰身放衣服時,身材的曲線更明顯,葉騫北本來在看她,這時候別開了臉,灌了口啤酒。
展成亦默默看著,不作聲。
“我沒喝,”陳巧月搖頭,“我戒酒了。”
方慈在她身側坐下,“怎麽突然要戒酒?”
薑糖和展成亦在一旁插話,“就是,是酒不好喝嗎?”
陳巧月還是搖頭,隻笑,手裏忙著剝開心果。
葉騫北把酒單遞到方慈麵前,“你喝點什麽?”
她很隨意地掃了一眼,“就來個招牌的吧。”葉騫北起身去吧台,幫她點了。
他還穿著白天那套西裝,站在吧台前跟侍應生聊天。
陳巧月回過頭看了眼,貼到她耳邊小聲說,“葉三喜歡你啊?”
方慈微頓了下。
其實她自己倒沒有特別在意,目前跟葉騫北的來往也僅限於工作範疇內,正經的生意夥伴,沒理由刻意疏遠。
陳巧月看她一臉懵,笑說,“葉三這人啊,別看他跟誰都能談笑風生,其實也是少爺脾氣,挺傲的,”說著壓低了聲音,“你一坐下來就幫你點單,我還沒見他對誰這麽殷勤過。”
這時候葉騫北端著一杯啤酒回來了,擱到她麵前,“招牌「月影」,嚐嚐看。”
“謝謝。”
精釀紮啤杯,沉甸甸的,方慈雙手扶著,低頭抿了一口,像是被苦到,五官微微皺起來。
她鮮少有這麽生動的表情,葉騫北就在她對麵,看到她這模樣,眸色深幾分,自鼻腔笑了聲,“……喝不慣?”
方慈抿抿唇,“第一次喝。”
葉騫北眼神裏的饒有興味幾乎不加掩飾,陳巧月看熱鬧似的,湊到方慈耳邊,“誒,我看葉三也不錯,你想啊,他是老三,沒有家業聯姻壓力,輕鬆自在。”
方慈轉頭看她,噗嗤笑一聲,“別開玩笑了。”
“我說真的嘛。”
葉騫北隱約能聽到她們交談的內容。
靜等了片刻,他曲指敲了敲方慈跟前的桌麵,吸引到她的注意力,掏出煙盒,下巴示意,“出去抽一根?”
方慈微屏了息看他。
心裏想著,也好,如果他進一步表露出什麽,正好順勢說清楚。
她站起身,“好。”
兩人推開門,來到戶外。
商家充分利用空間,門口台階上那一小片水泥地也貼牆搞了個吧台,葉騫北虛虛倚著吧台邊緣,撳開打火機翻蓋,遞到她麵前。方慈沒接,說,“我有。”
她自己點了根兒嬌子,抽了口。
葉騫北攏手自己點了煙,低眼看她幾秒,笑說,“……跟你吃了幾頓飯,我怎麽感覺你倒更像南方人?口味跟我很像。”
“我爸媽都是南方人,他們年輕時候來京創業,”方慈道,“……我小時候在南方讀的書,一直到18歲,來京上大學。”
“怪不得,”葉騫北還是笑著,轉而問,“之前在倫敦工作感覺怎麽樣?還習慣嗎?”
他好像對她有很強烈的好奇心。
“……還可以,一開始飲食上有點兒不習慣。”
葉騫北點點頭,笑了聲,“確實,英國的食物,emmm。”
方慈沒接話。
他拉過吧台上的煙灰缸,彈彈煙灰,“還打算回去事務所工作嗎?”
“嗯,初步打算是項目結束就回倫敦。”
從職業規劃的角度來看,她還是在倫敦這家事務所多幹一陣子比較好。
如果幹完這個項目就辭職回國,那海外的工作經曆就隻有半年,履曆薄弱,競爭中不太有優勢。
葉騫北低眼看了她半晌,就在方慈忍不住要打斷他眼神的時候,他再度開了口,“……最近怎麽樣?剛剛聽陳巧月說,前幾天你從樓梯上摔下來了?沒事吧?”
方慈還沒吭聲,他就又玩笑似的說,“也不說一聲。”
方慈笑笑,“我沒事,”頓了頓,補了句,“……聞之宴傷得比我還重些。”
葉騫北明顯眯了眯眼,“怎麽說?”
“他不放心我,正好在,把我接住了,”方慈神態自若地說,“他手指骨折了。”
葉騫北斂了呼吸,視線卻是沒有移開的意思,反而順著話題問,“……你們在一起多久了?”嗓音也平靜,“上次局上,看大家的反應,好像都是頭一次知道你們的關係。”
“嗯,”方慈聲音低幾分,“……剛和好不久。”
“分過手?”葉騫北很會抓重點,微低頭,冷不防湊近了一點,“……怎麽會這樣?他之前對你不夠好?”
方慈條件反射後退兩步,後腰碰上欄杆,已生鏽的鐵藝欄杆微晃了下。
她抬起頭,“不是的。”
葉騫北抓住她身側的欄杆穩住,“當心點。”
他低笑了聲,“……你很喜歡他?”
“嗯,”方慈點頭,“我們是一見鍾情,五年前。”
她不偏不倚對上他的視線,堅定的篤定的,表明了態度。葉騫北定定看她,笑了笑,出口的話卻是,“……我對你也是。”
方慈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略睜大了眼。
她明明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怎麽會這樣……他這是要迎難而上?
葉騫北是個極張弛有度的人,此時略後退兩步,後腰重新倚住吧台,預備重新點根煙。
不經意間抬眼,就看到一輛邁巴赫62s駛近了,靠邊停下,後車門打開,下來一個高大的男人。
已經是初冬了,他下半身卻穿著件寬鬆的大短褲,腳蹬球鞋,上麵一件寬鬆的黑色連帽衛衣,雙手插著兜,就站在那兒看著這邊。
葉騫北視線定住,方慈順著他目光回頭去望。
兩人腳下那一小截樓梯造就了微妙的高度差。
聞之宴站在路燈下,微仰著下頜看過來。兜帽掩著他眉眼,看不清楚眼神,但她卻能感覺到,他沒看她,看的是葉騫北。
這身寬鬆的運動風穿搭,更襯他高大的身材,肩寬腿長,顯出一股純男性的侵略感。
邁巴赫62s自他身後開走。
方慈在煙灰缸裏摁熄了煙,轉身下了台階。
她在走向他,聞之宴卻還是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她快走到他跟前兒了,他才收回視線。
“怎麽穿這麽點?”她說。
聞之宴低眼看她,“你不也是?不穿外套就出來抽煙?”
麵對葉騫北,她精神一直繃著無暇顧及其他,這時候經聞之宴這麽一說,才覺出寒意。
她伸手去捉他的手腕,“那我們快進去吧。”
聞之宴沒動,手也沒有要從褲兜裏抽出來的意思,隻說,“嘴巴過來。”
嗓音很低,一如既往,辨不出喜怒。
方慈幾乎沒有停頓,抬起下頜。
他低頭吻她。
沒伸舌頭,隻輕吮了她的唇肉。
到了這個份兒上,台階上一直眼望著這邊的葉騫北才轉身進了門。
方慈本想解釋一下剛剛的情況,聞之宴卻沒有要繼續話題的意思,像是怕她冷,抬手拍了下她後腰,“進去吧。”
展成亦薑糖那一對在那兒卿卿我我,陳巧月正無聊呢就見葉騫北進來了,臉色有些莫名,不到半分鍾,方慈和聞之宴手牽手也進來了。
陳巧月回過味兒來,一臉看好戲的神情,“噢喲,聞少爺也來啦。”
她發揮東道主精神,問,“聞少,喝點什麽?”
聞之宴和方慈並肩在長桌側邊坐下來,他抬左手摘了兜帽,“熱牛奶。”
侍應生從吧台旁保溫箱裏拿出一瓶罐裝牛奶,放到他麵前。
他右手搭在方慈背後椅背上,還是那幅圈領地的架勢,單手勾開拉環,五指捏著罐身,喝了半瓶。
期間,那雙眼眸,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斜對麵的葉騫北。
葉騫北跟他對視,不躲不避。
陳巧月衝方慈眨眨眼。
那眼神,意味再明顯不過:這倆男人要打起來啦。
方慈有點如坐針氈。
心亂如麻,她扶著聞之宴的手臂,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我們回去吧?”
聞之宴偏頭將耳朵湊近,聽清了,卻笑了聲,“……急什麽?你跟陳巧月聊一會兒。”
方慈沒聽懂他後半句,就見他起身出去了。
沒過幾秒,葉騫北也起身跟出去。
她一臉懵懵然,要起身跟上,被陳巧月摁住,“誒,讓他倆聊聊,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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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門頂上裝了盞昏黃的燈。
聞之宴站在吧台旁,眼眸虛眯著,看葉騫北。
靜幾秒,他平淡地開了口,“……葉老三,活膩了?”
葉騫北笑了笑,“法律沒有規定,不能撬牆角。”
聞之宴被逗樂了,笑出聲,“……成。那你試試看。”
“你為什麽這麽篤定?她一定不會動搖嗎?”葉騫北道,“我今天才知道,你們分過手。依我猜測,一定是她甩了你吧?你怎麽知道,她以後不會再甩你一次?”
聞之宴深呼吸,閉了閉眼。
不能動手,先動手的那個就輸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
葉騫北點了支煙。
聞之宴淡淡地說,“……用不著以後,半個月前,她就試圖再次甩掉我。”
葉騫北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以為他要撂狠話,講一些相愛細節,沒成想,他卻是說這樣一番話。
他略意外地,抬眼看他,靜等著下文。
聞之宴卻也沒再多說,隻靜靜地看著他,自鼻腔笑了聲,“葉騫北,你就試試看,她會不會多看你一眼。”
葉騫北一時無聲。
這倆人望向彼此的眼神,總像是隨時隨地能doi,所以他理所當然地以為,這倆人之間大概是荷爾蒙在作祟。
荷爾蒙一旦退卻,橫插一腳並非難事。
但此刻聞之宴態度那麽鬆弛篤定,甚至讓他去試,他反而隱隱覺得危險,也許他們之間的感情糾葛,就像隱在海麵下的冰山,看不見,但致命。
又靜了片刻,聞之宴道,“我不否認,她確實心狠,之前分手那次,我怎麽求她都沒用,她頭都不回。”
“我自己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人能插得進來,但光憑我一麵之詞,你也不會死心,”他口吻很淡,“隻有一點,我愛得比你多。”略停頓,“……那麽冷的天,她不穿件外套,你就叫她出來抽煙?”
葉騫北指間夾著煙,好久都沒抽一口。
他平靜地說,“所以,你這麽篤定?她會選擇你?”
聞之宴冷嗤一聲。
過了會兒才慢悠悠地說,“……這種事以前發生過,那次我跟自己下了賭注,她會選擇我。她後來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我告訴她,除我之外,她選擇誰,誰就會死。”
葉騫北眯了眯眼,“你……”
聞之宴混不吝地嗤笑,“我什麽?”
“你想折騰就折騰吧,我不攔,腿長在她自己身上,你約她她也許會出來。”聞之宴似是不想再多說了,手插兜,下最後通牒,“我隻希望你,知趣一點,如果被她明確拒絕了,就麻溜地給老子滾蛋。”
他比葉騫北略高個幾公分,這時候走近了幾步,“聽明白了嗎?葉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