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五三章
最近醫院出了一件大事兒。
廣為流傳。
聽說沒有,陸醫生給秦老那邊開始做針灸治療了，就這幾天的事兒。
聽說那動靜一棟樓都能聽見，就連一塊過去觀看的醫生都對這件事深表同情。
惹誰別惹陸醫生啊,紮針能把人疼成那樣軍醫院上下也就陸醫生一個了。
就連原本背地裏羨慕嫉妒恨的某些人被陸嬌這一手都給搞得內心無比複雜。
還有啊,軍醫院上下還聽說了，秦老最近那腿可是好多了，本來按照秦老以前的情況每次昨晚抽液之後會在醫院待一兩天才離開，這次倒是乖乖在醫院待了半個月時間門了,病情在肉眼可見的好轉。
特別是這兩天針灸之後秦老都能自己下樓遛彎兒了,可想而知醫院裏的工作人員看到秦老下樓遛彎兒的時候有多震驚。
麵對如此顯著的治療效果,作為醫院的主任醫師,周蘭特意給秦老安排了用設備檢測，結果還驚奇地發現秦老那腿真的變好了。
膝蓋骨的位置甚至沒有再次產生積液，且這兩天遇到大雨，變天對於秦老他們這種病患來說是最難熬的，陰雨天這種時候會引發老人家腿部類風濕或者骨炎情況惡化，產生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眼中甚至會產生紅腫。
一開始變天的時候周蘭還擔心這事兒特意叮囑了陸嬌兩句,然後等到了下雨那天周蘭去探望秦老的時候,老人家好端端躺在病**吃水果呢,完全不像是疼痛難忍的樣子。
還是問了陸嬌才知道,經過這段時間門的調理秦老已經不用擔心變天的事兒了。
短短半個月時間門啊，就能做到這個地步,別說醫院其他人了，就是周蘭都對陸嬌刮目相看。
隨著時間門一天天過去，學校已經正式進入期末考烈階段。
縣城，陸家三個小崽子前腳考試完畢後腳就撒丫子狂奔跑出去了。
哦,就去幹什麽。
擺地攤啊，再過兩天他們就得去他們姐那邊一塊玩兒了，不得多掙點錢到時候出門有錢好辦事啊。
半個月時間門，幾個小崽子手裏頭已經有一大筆錢了，按照這個趨勢下去，發家致富指日可待啊。
而且幾個小崽子商量了，等到暑假有時間門他們還能去買冰棍，這個時間門段的生意可以搞，聽說搞個泡沫箱子然後擱在自行車後頭一邊走一邊喊就行了，坐著收錢的事兒。
“哎喲，你們又來擺攤了？快快塊，位置都給你們占著呢，這次有沒有什麽新款式發夾啊，上回你們送我家閨女那個小兔子發夾我閨女可喜歡了。”
旁邊攤位的大嬸兒看到幾個小孩兒過來了，趕緊把自己攤子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來一個位置讓給幾個小孩兒。
“有有有，這次我們有水果的，嬸子你閨女喜歡桃子的還是草莓的啊？”陸放屁顛兒屁顛兒湊過去笑嘻嘻搭話。
陸盛陸楷還有江家兩兄妹都在手腳麻利幫忙鋪開攤子，看到陸放偷懶蹦躂出去玩兒幾人也不在意，本來他們幾個人當中就陸放最小，貪玩也沒什麽。
攤子剛剛擺上東西，就立馬走生意上門了。
由於陸盛他們經常來這兒擺攤，客人都熟了，大概都能猜到他們啥時候過來，有的小姑娘還特意過來等著他們出攤呢。
別說，這幾個小孩兒攤位上的發夾款式可比百貨大樓那邊的還要好看，什麽小動物，小花小草，都太好看了。
嗚嗚嗚，這次的水果發夾也好好看啊。
桃子的，草莓的，還有橘子香蕉的，每一個都做成胖乎乎的模樣，可愛極了。
不一會兒幾個孩子小攤前就圍了不少人，陸盛他們幾個也忙了起來。
然而幾個小崽子不知道的是，不遠處兩個穿著公安製服的人正往他們這邊趕過來呢，兩人旁邊還有一個胖胖的大嬸兒，一邊在前麵領路還一邊絮絮叨叨開口說著什麽。
待走近之後，女人說的話能聽清楚了。
“公安同誌，我給你們說一會兒一定要好好整治一下咱們這邊的街道，哪兒來的小孩就來擺攤，我開店都是有經營許可證的，那幾個小孩說擺攤就擺攤啊？不知道誰家小孩都不讀書得嗎？一會兒你們把他們的攤位收了，警告一下不許再來擺攤了。”
女人絮絮叨叨眼珠子骨碌碌亂轉，兩個公安同誌聽著也沒吭聲兒。
擺攤這種事兒在允許範圍內他們是不會管的，最近這兩年小攤販多了，也不需要辦理什麽經營許可證，小本生意，而且聽說還是幾個孩子，他們公安可不會為難孩子。
其中一個公安看了看旁邊的同事，這個江同誌是新來的，要不是聽說幾個孩子擺攤考慮到是不是家裏困難，他們兩都不會走這一趟。
江坤習慣性地板著一張臉，別人也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麽。
實際上江坤想的是家裏幾個孩子應該考試結束了，不知道有沒有回家啊，還是出去玩兒了。
之前就說了江坤自己本身單位忙，而且他還發現了幾個孩子也很忙，三天兩頭跑出去大半天見不到人。
他問，幾個小崽子就說出去幹大事了。
就幾個小屁孩能幹啥大事兒。
不過隻要孩子不搗亂，不出事兒，江坤基本都不會太強迫他們什麽，孩子嘛想出去玩兒就出去玩兒。
走了一段路，胖女人抬手指著不遠處幾個小孩兒，大聲喊了一句:“看，就是那幾個小崽子。”
聽到聲兒，江坤來頭一看。
隔著距離，江坤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臉色刷一下黑了。
旁邊的同事看到江坤這臉色，也認出來了那幾個小崽子是江坤家裏的，就一個單位房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幾個小崽子他還是能認出來的。
看江同誌這臉色，是不知道幾個孩子出來擺攤啊？
江坤知道個屁。
抬腿邁步，大步流星走了過去。
來到小攤前，江坤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兒子江峰已經學會搶答了。
“叔，你要買發夾啊，賣給家裏媳婦兒的吧，我們這發夾出了名的好看，您真有眼光。”江峰忙著招呼客人，頭也沒抬，遂看到麵前那個還沒看到臉的男同誌，直接就開口招呼了。
一聲“叔”喊出來，氣氛瞬間門尷尬了起來。
江峰沒抬頭，另外幾個小崽子看清楚他們小攤前麵的男人了啊。
特別是江峰喊一聲“叔”之後，對方臉色愣是可以和鍋底相媲美了。
就……尷尬，尷尬極了！
江峰，江峰啊，你好歹抬頭看一眼你爸爸啊！
你親愛的爸爸已經想打你了！
“爸爸。”江韻小小聲喊了一句。
江韻是個乖乖女，此刻麵對黑著臉的老爸難免也有些心虛。
“什麽爸爸，咱爸上班……”呢。
江峰聽到妹妹開口想也不想就抬頭，然後對上可他爸那一張黑臉。
哦豁，好家夥！
真是他爸啊！
“爸……爸爸，您怎麽來了？”江峰瞪大眼睛。
“我還想問你們呢，什麽時候的事兒，是沒錢嗎？你們沒錢不會找我要啊，還有，陸盛你們幾個也是，沒錢夥食費還給什麽，我就缺那點錢？”江坤一想到自己忽略了幾個小孩心裏就無比愧疚。
幾個小崽子:啊？
缺錢？
不不不，他們有錢。
他們已經是全校最有錢的崽兒了。
原本告狀投訴旁邊胖女人看到幾個小崽子認識這個公安，趕緊轉身偷偷溜了溜了。
民不與官鬥，她原本就是想讓他們擺不了攤，然後她再收了這幾個小孩兒手上的發夾轉手賣罷了。
現在一看，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有個當公安的爸爸還出來擺攤，這幾個孩子有病啊？！
縱使江坤來了也阻止不了幾個小崽子做生意的決心，所以江坤硬是等他們把貨都賣出去了這才領著他們回家。
半小時之後，回到家。
江坤一臉糾結看著幾個小屁孩當著他的麵兒開始數錢。
看著那一堆零錢，江坤內心五味陳雜。
現在他看明白了，他上班一個月工資還沒幾個小孩兒一天掙的多呢？
“說說吧，怎麽回事兒？”江坤最終還是開口了。
聽到他開口，幾個小孩兒樂嗬嗬抬起頭，對上他那一臉嚴肅，一個個都老實了起來。
“江叔，我們做點小本生意。”陸盛乖乖舉起手，發言道。
江坤挑眉表示:小本生意，掙得挺多啊！
“江叔，我們這是自力更生。”
江坤:嗯，還要誇你們是嗎？
“爸爸，你別打擾我們發家致富，我們有錢才能去找姐姐。”這個是江峰。
看著兒子，江坤抬手抹臉，感情還是他打擾他們了？！
“爸爸，別難過，我第一喜歡姐姐，第二喜歡你。”江韻哄道。
嗯嗯嗯，你已經不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了。
剩下年紀最小的陸放，看看這個又看看江叔，隻見他撓了撓後腦勺，試探性開口道:“江叔，我們後天坐火車去找姐姐了，你一個人在家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陸放一開口，江坤徹底繃不住了。
坐火車，去找陸嬌？
這幾個小崽子是要上天啊。
特別是從他們書包裏掏出幾張去南市的火車票那一刻，江坤覺得這幾個孩子他怕是管不住了。
還好有今天這麽一出，要不是不得過兩天他上班回來發現人去樓空才知道他們搞出來的好事兒？！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必須收拾了！
幾分鍾之後，五個小崽子排排蹲。
牆角，五個小崽子蹲馬步，沒有一個小時誰都別吃飯。
夜晚……
陸嬌剛從醫院回到住處，正打算拿衣服洗個澡。
“叮鈴鈴，叮鈴鈴……”客廳的電話鈴聲響起。
今兒個周主任又沒回來，屋子裏就陸嬌自己一個人，聽到電話鈴聲立馬就走過去拿了起來。
“喂，你好。”
“陸嬌，我是江坤，有個事兒我得給你說一下，這個是我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的，就是陸盛還有我家倆孩子他們……”
電話另一邊，江坤對幾個小崽子幹的好事兒事無巨細都給電話這邊的陸嬌匯報了一遍，特別重點批評了幾個小崽子偷偷購買火車票想要偷偷出門的事兒。
電話這邊，陸嬌聽著一樁樁一件件，簡直是刷新了三觀。
目瞪狗呆有沒有？陸盛這幾個小崽子也太厲害了吧？
幹的不錯，繼續努力，就是偷跑這種事兒還是別了，萬一人販子拐了去，那可就找不回來了。
“陸盛他們幾個真是太過分了，怎麽可以這麽做呢？你讓他們過來，回頭我收拾他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這才走半個月就敢這麽搞，再過一段時間門還得了。”陸嬌配合著在電話裏訓斥幾個小崽子。
聽到陸嬌這麽“生氣”江坤反而還勸說了起來:“沒沒沒，陸嬌你也別生氣，我已經教訓他們了，讓他們蹲馬步一小時，孩子還小，這次就算了。”
“不行，必須收拾一頓漲漲教訓，您那邊有空沒有，火車票都買了，別浪費，把他們幾個送過來，我要親自教訓他們。”
“哎，倒是有空。”
事情到後邊說著說著，江坤咋覺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不僅答應了送人過去，怎麽告狀的他還幫著人勸架來了？！
就覺得，哪裏不對勁的樣子。
這邊，陸嬌掛斷電話，嘴角偷偷揚起一抹竊笑。
啊，幾個小崽子終於要過來了，半個月沒見，她都想他們了。
但是，偷偷買火車票打算出門這事兒，回頭必須得嚴厲批評他們幾個。
多危險啊，萬一出事兒咋整？
拿起手上的衣服，再次朝著衛生間門過去，幾分鍾之後衛生間門傳來淅瀝瀝的水聲。
第二天，軍醫院不少人發現陸醫生今兒個心情好像非常不錯的樣子。
當走廊再次傳來秦老那“啊啊啊啊啊”熟悉的嗓音時候。
軍醫院的人表示，嘶，陸醫生下針還是一如既往地疼啊。
聽聽秦老這動靜，那該多疼啊。
慘叫聲持續了幾分鍾，嗯，這次比原來時間門短了。病房裏，陸嬌認真給秦老腿上下針，偶爾調整一下銀針，順便檢查一下這段時間門的治療情況如何。
她伸手，細白的手指動了動秦老膝蓋穴位的那根銀針。
“疼不疼？”陸嬌清脆的嗓音在病房裏響起。
旁邊的警衛員看著秦老一腦門子的冷汗，默默退後半步和陸醫生保持安全距離。
外邊大概率都以為秦老這會兒不叫了應該是不疼了，然而隻有病房裏的警衛員他知道秦老的痛苦。
男人流血不流淚，隻是未到傷心處啊。
秦老那模樣可不是不疼，是疼狠了，又愛麵子，強忍著疼沒叫出聲。
“疼，疼死了。”秦老憋著勁兒回了一句。
自從第一次針灸之後他知道陸嬌為什麽讓他吃早飯了，按照陸嬌的說法就是怕他針灸之後疼的沒心思吃早飯。
這特麽說的是人話？
不過，針灸之後老爺子真是啥也不想幹，就想躺著，疼痛讓他生不如死。
而陸醫生聽到秦老這話仍舊麵無表情，仍舊一臉嚴肅調整銀針的位置，又稍微動了動銀針。
她再次開口問:“這兒呢，疼不疼？”
“很疼，你能不能別動了？”秦老這話已經咬牙切齒了。
“不能。”陸嬌毫不猶豫開口拒絕，隨即義正言辭解釋道:“這是正常檢查，不檢查我怎麽知道您這腿恢複得怎麽樣了？別亂動，針沒下好還得重新紮一針。”
重新下針，那，那還是別了吧。
陸嬌一句話，秦老霎時間門不敢亂動了。
今兒個他就算是疼死，也絕對不會亂動多挨那麽一針。
“這就對了，別亂動，幾分鍾就檢查完了。”陸嬌滿意了，手上動作卻沒停下來。
幾分鍾對別人來說很快很快，對此刻的秦看來說那就是度秒如年啊。
嘶，陸醫生這醫術沒的說，能力沒的說，就這半個月他的腿能恢複到這個程度秦老是感激的。
但是，但是吧，這年輕人看起來乖乖巧巧，下手那是真狠啊。
就問一句患者疼的死去活來，小陸這姑娘居然還能麵不改色給你繼續下針，下針時候還威脅與下針並存，這種醫生真心不多見。
果然看人不能隻看表麵，看起來溫溫柔柔一小姑娘，做了醫生那就是兩副麵孔了。
平時，溫溫柔柔乖巧聽話。
切換成陸醫生角度，那就是喪心病狂，鐵石心腸，心狠手辣。
咳咳咳，別誤會啊，這不是秦老一個人對陸醫生的評價。
如今這軍醫院誰不知道陸醫生啊，一個下針能把大老爺們逼得嗷嗷大叫的醫生。
幾分鍾過後，陸嬌結束了檢查，抬頭看了一眼老爺子那臉色，臉色仍舊嚴肅就是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秦老，忍忍就過去了，您不是自己說了，子彈都不疼，這小小的幾根銀針算什麽是吧？”
哎喲喂，聽出來了啊，這就是赤果果的調侃他老人家。
秦老可就不服氣了，哼哼兩聲，沒好氣開口懟了回去:“你紮針比子彈都疼，而且你那是幾針嗎？”
“麻煩低頭看看我這腿，幾十針好嗎？”
“大佬爺們害怕下針啊。”陸嬌一邊調侃一邊把秦老腿上的銀針開始往下取。
動作幹脆利落，她這下針快，取銀針速度也迅速。
待陸嬌取下最後一根銀針的時候，抬頭一眼就對上了秦老那一臉痛苦的神色。
還有哇還有哇。
她驚悚看到秦老眼角有一滴淚水滑落下來。
秦老也意識到了什麽，抬手慌張抹了抹眼角。
老爺子一生倔強，才不會小年輕知道他疼哭了。
但是，嗷，真的好疼啊！
陸嬌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個，咳咳咳，她紮針真的很疼嗎？
應該，也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