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想過我嗎

寧瀟走過街角,把外套拉鏈拉到最上麵,擋住了半個下巴,頭也低了點,以此抵禦寒風。

她還沒走到紅綠燈,就聽見背後有車摁喇叭,很幹脆的兩聲。

寧瀟扭頭,看見輛720S跑車緩緩跟她並排,車窗落下,主駕上的男人衝她揚下巴示意:“上車。”

權衡了一秒,她飛快鑽上了副駕。

她本身沒那麽怕冷,但是耳朵一受凍就會僵疼,寧瀟不打算跟自己過不去,門一關上,就報了自己小區地址,一副把他當專車司機的架勢。

畢竟在池家父母插話前,他們的確有一場蓄勢待發的架要吵。

池蔚然也沒廢話,在車流稀少的主道上飛奔,一個多餘的字都沒說。

他不說話,寧瀟更懶得開口。

沒有半小時,車就穩穩停在了她單元門口。

“謝謝。”寧瀟甩下兩個字,飛快下車。

池蔚然慢悠悠熄火,下車,跟在她身後進了單元門,又上了電梯。

寧瀟也沒攔,滑著手機屏幕,嗤笑。

“怎麽,池大少爺您來要車費啊。”

池蔚然沒作聲,長身玉立地倚在電梯角落,姿態懶散。

寧瀟繼續哼哼兩聲,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陰陽怪氣

“有長輩也不錯哈,單身也不擔心,多的是人——”

“寧瀟,有什麽很想要的東西嗎。”池蔚然望著她,冷不丁問道。

寧瀟被問得猝不及防,問題也奇怪,她隻想到了一點——

這人馬上要出差了。

他自己都說要一陣子,那估計是個長差。

……也許還有點風險。

再鬥下去,怪沒意思的。

剛好電梯也到了,寧瀟轉身出了電梯門,掏鑰匙的時候,興趣缺缺道:“沒有。你沒事就走吧——”

池蔚然沉默,垂眸解著手表表帶,把襯衫袖扣也解開,卷至手肘。

在門開了以後,他比寧瀟更快一步,借著人高腿長的優勢,率先跨了進去,又扣著寧瀟手腕,把人拉進去,勾上門,單手卡著她下頜,俯身吻了下去,另一隻手也沒閑著,微涼的掌心貼住她腰,握住,往自己的方向帶去,又輕然一撞,情欲如星火燎原,一路燒透了兩個人。

之前為了薑知瑤,寧瀟才新添的穿衣鏡,相當豪華,占了小半麵牆,就沒用幾次。

今晚算是便宜池蔚然了。

池蔚然音色被情欲染透,聲音有些啞。鋒利的喉結到鎖骨都有層薄汗,視線卻死死盯著她,輕聲問道:“寧瀟,你想過我嗎。”

——他曾經,差一點點成功。

最後在某個深夜敗下陣來。

那是第二年。

異國他鄉,寂靜至極的一晚,池蔚然坐在快散架的椅子裏,用破爛不堪的網速,搜出了一個頁麵。那是一個省級比賽,冠亞季軍有合照,站在右邊的人仰著臉大笑,笑意燦爛到模糊。

他沒開燈,電腦屏幕上幽幽發著光。

抽著很凶的煙,盯了大半個晚上,最終敗下陣來。

他把新聞上那張照片按了保存,截圖。

那是池蔚然活到目前為止,唯一一次妥協。

理智是從哪一秒開始,被燃燒殆盡的,誰也說不清楚。

但有一點寧瀟可以確定。

他今晚確實奇怪。

池蔚然的動作沉默而不容置疑,寧瀟有很多辦法叫停,她餘光瞥到他的位置,是她一橫肘就可以碰到喉結的距離。

想了想,她還是沒有。

還是那句話,池蔚然太奇怪。

從她認識他開始,見過這人很多麵。那囂張又玩世不恭的樣子讓人看得牙癢癢,但他真把這層皮囊扔掉,這樣沉默到像火山爆發邊緣的程度,讓寧瀟也覺得不安。

湧動的,無處安放的情緒總需要一個出口。

發泄也好,放縱也罷。

寧瀟在放棄推開他的那一刻,也沒想太多,隻是覺得……

就這樣吧。

他們在黑暗中相擁。

……

事後,寧瀟直接趴倒在一旁沙發s上,腿酸的都快站不穩了,雙眼失神。池蔚然撿起西裝外套蓋在她身上,徑直去了洗手間。

寧瀟是個體力變態,沒一會兒就恢複了精神——她看見了餐桌上一個包裝精美的蛋糕。

她雙眼發亮,喜滋滋地衝了過去。

差點忘了,今天薑薑給她發過短信,說差人把行李搬走,順便給她留了吃的。

是太妃榛果奶油的。

擱平時,她絕對吃不了幾口,因為太甜了。

但現在,體力嚴重流失的關口,寧瀟喜滋滋地拆開。

剛挖了一口,就見池蔚然從洗手間晃悠悠出來,神色很淡,目光落在她手裏的蛋糕上時,寧瀟默默往回縮了縮手。

他眉頭一挑。

“怎麽,怕我搶你吃的?”

池蔚然輕笑:“你吃得了嗎?”

寧瀟翻了個白眼:“你應該問夠不夠。哦對,池少爺,您沒事的話,要不要考慮帶著您的座駕離開?給我點修複的時間。”

池蔚然噢了一聲,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人倒是不要臉地湊近,觀察了蛋糕半天:“這是榛子味的?”

寧瀟皺眉:“對啊,怎麽了?”

“嚐一口。”

池蔚然看上去很是理所應當。

“……”

寧瀟看了他幾秒,聳聳肩:“好啊。那你告訴我,你今天怎麽了,那麽火大?賠錢了?”

有的感覺她說不清,那種夾雜著悲傷、怒火、痛苦的情緒。

雖然沒開燈,但是借著投在地板上的朦朧月色,寧瀟從鏡子上看清了。

她的語氣看似輕鬆,視線卻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試圖要從池蔚然麵上自己找出答案似得。

其實寧瀟也知道。

池蔚然八成不會說的。

果不其然,池蔚然站在對麵,唇邊掛著點輕淡的笑意:“是啊。通知你一個好消息,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

他朝對麵隨意指了指。

寧瀟臉黑了。

“……你買下了對麵?”

池蔚然點點頭。

剛想說什麽,寧瀟忽然想起什麽,欲言又止,最後想說的話都咽下去了。

資金緊張,第一個大的標誌就是換住處。

看來情況比以前難辦很多了。

想想今天他跟池父池母也鬧得很不愉快,以後估計會更難過。

算了。

懶得跟他多計較。

寧瀟沒好氣地扔給他一個勺子:“自己挖。”

池蔚然有點意外。

寧瀟護食看著不明顯,但在體力減少的時候,對每一口吃的都非常上心。

他能在這種時候瀟口奪食——

一個裏程碑般的進步。